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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她从小就孤苦无依,就像那飘零的落叶一般,我对她更多的是一种怜爱。”
    “嗯?”
    “对你……”
    他才说了两个字,我的心突然紧缩了一下,“何大人!”我陡然提高的声量打断了他那小心翼翼的言语,“你不就是喜欢慕容云遥那倔强不服输的韧性吗?你们是一类人,你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你欣赏她,怜爱她,维护她,请你一定不要负她。”
    此时我的心潮汹涌澎湃着,怎么在我穿越之前,元筠公主和女主抢男人,在我穿越之后还是在和女主抢男人?并且还达到了无为而治的效果?我不要我不要,我穿到这里不是为了要跟女主抢男人的!
    他的眼中揉着光彩,像两道温和的清泉,突然晕开了,碎裂了。“筠儿!”他喊我,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似乎一种脆弱的情绪掩藏不住地要涌出来。
    为什么看到他眼中的寂灭,我好心痛呢,好心痛,心痛到喘不过气:“何大人,你是个好人,云遥也是个好姑娘,你们在一起很好,很好……”我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声音哑得说不出话来,起身掀开帐帘夺门而出。
    没想到南坪王就站在帐外,我激动地往外冲去,一头撞上了他如小山般壮实的后背。
    他扶住我:“公主怎么了?”
    “没,没事。”我镇定下心神。
    南坪王以长辈的态度对着我道:“何大人很不错,公主要不要试着接受他?”
    原来他全都听到了!有没有搞错,竟然乱牵线,这人还是我的公公么?“南坪王,驸马尸骨未寒,筠儿决定要守孝三年。”
    南坪王不以为意道:“公主还这么年轻,再嫁是早晚的事情,也不要太拘泥了,我儿何德何能竟要让公主守孝三年,真是折煞了老夫了。”
    “王爷莫要再提,此时国难当前,筠儿无暇顾及个人之事。况且筠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婚姻大事还是听凭父皇安排。”此时拿出国仇家恨来当挡箭牌,自是无往不利。
    南坪王面露欣慰地点了点头:“公主是个明理之人,本王今时今日才发现谣言可怕至此,人言可畏至此啊。”
    我大义凌然道:“筠儿不在乎曾被世人抹黑,只想凭自己的绵薄之力,还臻朝一个盛世安宁,功过曲直自有后来人评断。”
    “公主胸襟开阔,见识非一般深闺女子可比拟,我儿能尚得公主何其幸也,只可惜成亲这些时日竟没能留下一个子嗣。”
    我听了之后心肝一颤,我好意思告诉他,丫儿子根本就没跟元筠圆房吗,倒是便宜了何予恪那小子,念及此,我整个人又开始焦躁起来了。我对着南坪王尴尬一笑,仓促地打了个招呼就退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个人影站在帐篷外面,站在清冷的月光下,若裹挟着夜露的劲松那般傲然挺拔,似乎隔着那层厚厚的帐帘,我都能感受到他那执着注视的目光。
    恍然睁开眼却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原来只是梦,只能听到夜鹭一声一声短而缓的啸叫,就像在耳边轻轻吹着竹哨。
    竹哨,我摸了摸胸口,自从上次被彭诩顺走之后,我又顺了回来,干脆穿了根线把它挂在脖子上了。
    第51章
    接下去是连续几日的急行军,何予恪忙着联络朝都和南坪王麾下的将领们议战事,再也没有刻意在我的眼前出现过。偶尔能瞥见他忙碌的背影,也都只是一晃而过。
    几天后,终于逼近朝都的城郊,远远可以望见赵会琛大军的营垒驻扎在地势险峻的山岭之上,印着“赵”字的旌旗在山野中若隐若现,好似那清明时节坟前的经幡迎着山风萧瑟地抖动着。
    安营扎寨之后,南坪王走出中军大帐,一手叉腰,一手握住剑柄,眺望远方的山峦,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道:“赵氏派来的使臣已被斩首示众。赵会琛自持有恃无恐,据险以固守,实则有如瓮中之鳖,何大人已联络朝中大将对其进行合围夹击,兵贵神速,我们今日便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被南坪王一分析,我也顿时觉得信心满满,胜利在望,志得意满。
    大军继续推进,前方的将士在鏖战,号角声此起彼伏。何予恪领着一队骑兵从右围包抄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去,很想说几句吉祥祝福的话,却最终都憋回肚子里。
    他□□的骏马前进的节律是如此激进,他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略显寂寞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烟尘之中。我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祈祷他一切安好也是一样的。
    “唔唔唔……”身后传来破碎的哽咽声,在烈风的呼啸声中被揉碎。
    我回头,看到赵会茹被捆绑的结实整个儿塞在囚车里,只有头露在外面,头发蓬乱着,嘴上用布料塞住无法言语,她的眼眶是红的,正怒瞪着我,眼梢却依旧是倔强地向两边斜飞着。
    我在想,等待她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呢,慢慢走了过去,我对她说:“赵会茹,你也是个可怜人,明知道你在我们手里,你父兄却似乎没有顾及你的打算。”
    听到我的话,她挣扎得更剧烈了些,那唔唔的声音就像一只抓狂的小狗。我索性将顶住她舌头的布条取了下来。
    “呸!”她的口舌一获自由便先啐了我一口,“成王败寇,我们赵家人是不怕死的,在功成名就之路上不可能没有牺牲,元筠,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
    废话连篇,我真后悔给了她逞口舌之快的机会,让旁边的亲卫兵把袜子给脱下来,又赶紧把她的嘴给堵上。看到她终于流出了委屈的泪水,我却发现自己也没能高兴到哪去,不想再看到她,我转身离开。
    整个营有点空荡,南坪王和何予恪都引兵去了前线作战,后方的辎重粮草由莫柔的哥哥把持着。
    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我跑上两步问哨兵:“发生什么事了?”
    哨兵也向外探着头,突然神色一紧:“好,好像有人来劫营!”
    一道清悦的女声传来:“有人来劫营了,公主快保护好自己。”穿着兵服的莫柔领着一队人马匆匆跑向这边。
    我的神经瞬间崩了起来:“对方来了多少人?”
    “三人。”
    我舒了口气:“只有三人也敢来,谁这么大胆。”
    “不过这三人非常厉害,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将士,在千军之中来去自如,势不可挡。”莫柔说得可夸张。
    旁边的哨兵也道:“他们趁前方作战后方空虚,大概是来烧粮草的,大人,你还是先藏起来吧。”南坪王军中只知道我来历不凡,是重要之人,却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我说:“不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既然是来烧粮草的,你们就去保护粮草,围在我身边这不反而招人瞩目吗?赶紧散开。”
    “是!”
    我看着众人往营后而去,心中忽又生出一丝困惑来,不对,这里离朝都这么近,即使烧了粮草也很快能得到供给,他们的目标不应该是粮草,那是,我的目光扫过俘虏所在处,赵会茹!
    我忙喊道:“来人啊!快点加派人手看紧她。”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囚车。
    来不及了,那几个人像龙卷风一般强势穿梭而来,他们身着黑衣,黑布蒙面,武功精干,突破了层层屏障,其中两个做掩护,另一个人轻功超绝避重就轻地招架开阻挡他们的守兵。
    在人群之中,人影交错,我却可以一眼认出那个身影,他一举一动像磁铁般牢牢吸引住我的注意力,我记得他那飘逸的身形,就像一个魅影始终残存在我的脑海里,我认得他那圆融通达的武功招式,如清风一般扫荡无痕,让人于迷乱之中便颓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