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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节
    桌面上的汤汤水水带着桌布哗啦一声撞击在门板上,倒是代替了打开的门板挡住了门。
    他打架可也没什么规矩可讲,拳拳到肉。虎虎有声,杜习啊的一声惨叫两个膝盖朝内就挟紧了。陆文龙喝了白酒愈发有点兴奋,下一拳就招呼到笑声最嚣张的一个跟随脸上:“很好笑么?!”满口牙顿时松动!
    陆文龙什么手劲,拳头握紧,指节内收,拳面正好跟小臂在一个直角面上,最标准犀利的铁拳,重重击打在脸侧耳下一寸之处,只一拳下颌骨就肯定裂开了!
    估计半年之内都没法笑!
    身体更是遭受不住这样的突然打击。剧痛之下一软就滚到地面,跟依旧呼痛的杜习倒做一团!
    挤得满满当当的包间里面顿时大惊!
    陆文龙丝毫没喝醉的迹象,转头看赵逸舟:“就算我是个卖杂耍的,起码也娱乐了老百姓,你呢?你这种门下走狗会做什么?对国家经济发展有什么贡献?除了会好吃好喝拍马屁你这种人,会做什么?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人才,起码在学生中间是个能出头的。现在看来……”摇摇头:“不过如此!”
    三两拳下去,泄了愤,陆文龙还是有分寸,对这些人来说,自己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一脚踢开面前的桌下架子。迈步出门,那些之前哈哈大笑的陪客现在噤若寒蝉的靠在墙边使劲往后靠,目光却都在赵逸舟的脸上徘徊。
    赵逸舟咬牙:“陆文龙!你不要太张狂!这是**制的社会!”
    陆文龙已经走到门边回头笑:“我最烦你们这种人就是这点,你们蛮横劝酒,威胁我不喝酒走不出这个地方的时候。讲暴力,我用暴力打得你们闭嘴时候跟我**制?真是婊子牌坊都被你们占全了做坟场。别太霸道!”伸手就拨开圆形桌面,外面已经齐刷刷站过来的弟兄看见他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自然能听见刚才三下五除二的动手声音,知道六哥又揍了人,热烈鼓掌,阿光还凑过来打算伸脖子看里面的情形。
    却听见赵逸舟的音调一下变得有些尖利:“我……就是法制!你给我站住!”说完居然从后腰拔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
    一下就对着了陆文龙!
    整个包间也不过三五米见方,陆文龙在门边,赵逸舟在上席,两人各站一个角,周围全都是陪客,居然看见枪不见慌张!顿时觉得局面被扳回来,声音鹊起:“老赵!有魄力!拿铐子把他拿了!”
    “我找老陈过来,他便装,应该带了的!”
    “对付这种刁民,就是要用这样的手段!”
    “真真是反了!我还不相信这不是党的天下,让他尝尝专政的力量!”
    陆文龙有点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所谓的国家干部么?这跟自己见识的那些毒贩匪徒抢劫犯,有什么区别?
    相比之下武刚都显得和蔼可亲讲义气,起码还有点人情味,这些浑身浸满官威的家伙哪里还把平民放在眼里?!
    原本还有点笑意的脸上,现在变得铁青!
    赵逸舟用手中那冷冰冰的铁器掌控了局面,看见陆文龙脸上变色,心中大快,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狂啊!你倒是继续张狂啊!有种你就不要怕啊!”一边说,就一边走上前来,心中快意难以言表,用枪口重重的点在陆文龙的脑门上,顺便一下就把他头顶的棒球帽给撂掉!
    也许这一刻,所有的情绪已经充满他的脑海,只想把陆文龙重重的踩在脚下!
    陆文龙就站在门口,这把黑色的手枪冰冷的顶在他脑门,外面的人当然也全都看见了!
    一片哗然!
    外面的人还是老百姓居多,哪里能经常看见枪支?
    甚至连主席的那边几位领导都起身了,阿林阿光却一下挡住了所有弟兄,静静的看着陆文龙,没别的,就是相信他。
    陆文龙第几次被手枪顶在脑门心上了?
    还真不慌张,只是有点不敢置信罢了,大眼对小眼的看着赵逸舟,眼角瞟着自己都熟悉的六四手枪枪机后面的击锤都没有拉起来,自然是没有上膛,根本没杀伤力,忽然就把自己的眼神慌乱的猛看一下赵逸舟的侧后方,赵逸舟哪有他这样的经验,下意识的一转头,陆文龙就突然发动。右手从下往上格手腕,左手自上而下压手肘。枪口自然就翘起来!
    陆文龙下手这下就更狠了,只听咯嚓一声!
    小臂骨,显然就断了!
    拿着那八两半的右手一下就耷拉下来,手枪掉地上,赵逸舟一声惨叫,换他才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文龙!
    陆文龙却得势不饶人,抓住对方这断手轻轻一拧,赵逸舟疼得简直就要在地上打滚。双膝一下就跪在地上!
    不等周围的弟兄们欢呼,陆文龙一声高喊:“打电话!报警!抓住一个非法持枪歹徒!”
    阿光脑子灵活,顿时明白陆文龙抢占制高点的念头,立刻摸出移动电话来拨打电话,只听一声威严的老声:“是陆文龙?!”
    陆文龙正在低头把赵逸舟反剪起来,右脚踢开那把手枪,抬头一看。却有点吃惊:“李,李校长?”
    可不正是那个跟自己一起发迹的李副校长,后来做了教育局副局长的?
    旁边有人介绍:“这是副县长李启东同志,你……还是放开人吧!”看上去也是个穿着中山服的什么国家干部模样,皱着眉。
    而穿西装的启东同志明显就要和善很多,也许是以前做过中学校长:“陆文龙!你在搞什么。过来坐,回来也不通知我?!”口气严厉却不失亲昵!更像是家里的老长辈对子孙的宠溺口吻。
    陆文龙却只是松开手抱个拳行礼:“您好,您好,原本只是回家乡来探亲看看,却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恶心事情!”
    李启东看看那跪在地面疼得满脸都是泪水的赵逸舟和那把在墙角的手枪。皱皱眉:“搞什么名堂,年轻人斗什么气。老张,你让人把小赵送到医院去,回头给我好好解释到底是为什么,我可不愿意我们县城的奥运冠军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也许李启东起步发迹的最开始跟陆文龙那些私底下的交集,真的只有他们俩才最清楚,也许只有李启东才最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别的年轻人有点什么不一样,也许身为一个副县长,才真的不是坐井观天,以为真就是在县里横就天下无敌……
    但他却想不到,陆文龙依旧只是对他拱拱手:“老李,这件事没可能这么收尾!来人啊!把他给我架到台子上去!包间里面还有两个家伙也架上去,连同里面所有人全都弄上去,给老子站一排!”口中发令,直接面对李启东走过去,站在副县长面前。
    阿林等人齐喝一声,一拥而上!
    张扬就站在阿光背后,小心的拉过一张餐巾抱住手枪捡起来,笑嘻嘻的站在台边混不当回事。
    李启东脾气再好,再宠溺陆文龙看见这样的场景,脸上不禁变色,陆文龙却很没有上下之分的伸手拍他肩膀:“老李,我现在在渝庆发展,这些弟……朋友,全都是我的集团公司之下,我每年也从县里带走那么多年轻人外出打工,回报家乡,投资家乡,不是坏事是本分,但是我们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投资给家乡,不是拿来肥了这些人的!”
    李启东再变色,却压低了声音:“这话怎么说!”
    陆文龙提高音量:“他们两个!给我架到音箱上面去站着!”一米多高的大型音箱,杜习跟赵逸舟就被甩上去,两人作势要挣扎,阿光随手抓了一个啤酒瓶,直接就砸在杜习的头上!
    满头鲜血顿时迸落!
    全场皆惊!
    陆文龙冷笑一声也降低音量:“我开车回来的,左边这位据说是承包了县里今年最大的基建修路工程,右边这位听说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能够决定谁来做这个工程,花了多少钱的公路?”
    李启东皱眉:“五百万的修路工程?”
    陆文龙还是冷笑:“五百万……你知道五百万,在我们弟……我们公司手里能修怎么一栋漂亮的大楼么,你再去看看那条烂路,是人走的路么?是五百万的路么?我都怀疑你们去看过这条路没有?”既然是熟人,陆文龙说话是真的不客气。
    但他的眼眸却紧紧的盯着这个启东同志。(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 夜间
    县城里面真是跟大城市有天差地别。
    这里很多干部领导都是土生土长,翻来覆去沾亲带故,几乎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容易沆瀣一气的利益均沾,这几乎已经是很多地方的共识,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连违规违纪都说不上,没有监督机构,没有反抗的声音,只有人情世故跟利益好处。
    陆文龙不过是要看看这个自己以前认识的李副校长,究竟在赵逸舟他们这样的事情当中参与有多深,他不是执法者,也不是清道夫,而是从一个混混的角度狡黠的判断着局势,先拿雄厚的资金产业优势压迫诱惑对方,再看看对方反应。
    李启东的神色变化很沉稳了,目光在陆文龙的脸上游走,静静的好几秒钟:“你要检举揭发?”
    陆文龙笑起来,扭头看看那个抱着自己手臂,痛得满脸涕泪横流却一直死死看着这边的年轻人:“对我来说,那条路关我屁相干,我不过是看不顺眼,也许在你或者他们眼里,我就是个过气的奥运冠军,但做人不是看头衔或者地位,而是看良心,就好比他邀请我吃饭喝酒,我敬他热情大方,但是要倚老卖乖的摆排场耍心机,那我没兴趣奉陪,至于说我有没有这个你们最看重的资格,那就像他这样试试看了!”
    伸手指远远的指一下那个被架在高高音箱上,好像一个被架在动物园高处猴子一般的年轻人,陆文龙露出个讥讽的笑容,顺手拣了个啤酒瓶,呼的一下就砸过去!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小时候还有点谦和礼让的脾性这些年早被消磨殆尽,更有杨淼淼这样随时在耳边叮嘱要争强好胜的,就算是转身离开之前也没什么好气。
    棒球投手的准头,让啤酒瓶嘭的一下直接砸中了赵逸舟的肩膀,这冲力可不小。一下就把赵逸舟带翻摔下音箱来!
    陆文龙居然看都不看一眼面前这个被赵逸舟他们奉若神明的副县长,大摇大摆的走向宾馆饭店门口,接过站在那里苏文瑾手中的儿子,转身出去了,姑娘脸上更有毫不掩饰的嘲讽表情,伸手挽住丈夫的手肘也一起走了。
    张扬看看手里的手枪,撇撇嘴,用两根手指隔着餐巾提过来。哐嘡一声扔在启东同志面前的餐桌上,挥挥手他亲近的几个弟兄就跟着追出去,阿林和阿光倒是笑笑过来拱拱手,也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李启东身边有几位干部开始就想拦住陆文龙。但一直在看李启东的脸色,现在看见大量的年轻人都拿起外套跟着这两人往外走,有点慌神:“喂……”
    李启东抬起手阻挡了自己下属的行为,若有所思的看着上百名年轻人默不作声的昂头跟着都走出去,只留下空出大半个宴会厅的满桌狼藉,还有那个包房外面碎了一地的酒瓶。
    这些蜀东地区历来就是前往全国各地打工的劳力大县,每年对外输出劳动力已经成为县里面经济来源的很大渠道,原本就是根据调查,有那么一群年轻人在临近的渝庆市居然能有不小的产业。比一贯到沿海打工的高了很多,希望能够反哺家乡建设,才搞了这样一个拜年会,县里面来领导,都应该是很高规格了,没想到居然变成这样的局面!
    一名随从还在李启东耳边轻声:“走的全都是在渝庆那些人,剩下的……都是一般在沿海打工的,本来是找来作陪的。”
    李启东脸上没有恼怒的神色,却深吸两口气。似乎在平息。看看那些刚才被拖了站成一排在台上的陪客们,还有那个依旧跪在音箱上。想跳下来,却下身剧痛没法行动的杜习,最后看着勉力站起来,疼得一头是汗的赵逸舟,从原本就靠近台边的主席边拉过一把椅子,自己面对台子坐下来:“来吧,谁来告诉我,这次县里面重点筹备的春节团拜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要的是复述刚才发生过的每一句话,如果谁编造谣言或者隐瞒事实,那就是在破坏县里面的这次安排。”
    话语轻描淡写,却把刚要七嘴八舌争先恐后要告状的一群人,顿时静谧下来,面面相觑额。
    李启东用手边的筷子拨弄过来那支手枪,面沉如霜:“赵逸舟!据我所知,你没有警察系统的持枪证明,什么时候你居然在携带枪支了?还用它对着一名奥运冠军?我还听见你喊你就是法制?!”最后一句话有点厉喝的味道!
    赵逸舟勉强:“我……在国安办,有协助工作,过年为了协助安全工作,才借了一支。”
    李启东再低头看看那支黑黝黝的手枪,没人看见他的表情,抬头看看周围的人:“没有人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逸舟既然已经开口,就索性辩解:“刚才……”
    李启东用手指住他:“你是当事人,我要听客观的,你现在想好怎么解释非法持有枪械,谁给你的,什么手续,以及好好给我解释关于县一级公路南石路段的情况……”转头吩咐一名随从:“告诉县委办公室,安排一辆车,我等会就去南石一级公路路段看看。”
    随从看看赵逸舟,有些为难:“大年初二,王县长和郑书记都调动了备用车,现在……”县城实在太小,一般都是不用车的,用车都是到周边下乡,到周边地市还是乘船更方便,所以这条新修的公路,意义就很明显了。
    李启东脸色更加难看:“那行,我等会自己找车去……你去看过?”着重看看这名随从。
    随从顿时有跪下来的感觉,一叠声的低头认错:“我再去联系一下,马上就去!”转身到门口吧台打电话去了。
    李启东转回头来看着已经脸色大变的赵逸舟,有点哼笑了:“看来还真是有问题,你这些同僚都在帮你遮掩了?你当时给我拍了胸口说肯定会安排最好的施工队伍,我剪彩的时候,也认为是你花了很多心思,原来心思在别的地方?”
    赵逸舟有点发抖:“启……启东县长,我还……还年轻,可能有些工作做得不够到位,您,您一定多批评……”
    李启东轻轻摇头:“你父亲也是这么说,让我们多管教,我也是看着你在中学的学生中成长起来,没有去念大学,早早的进了县政府做个办事员,觉得你不好高骛远,够踏实,现在看来……你还真的是太年轻……”
    太年轻……
    赵逸舟想不到,今天下午,自己会把这句话重复多少遍。
    特别是当他跟着李启东看见那条自己在剪彩以后也从来没有来过的新修道路,那时光鲜平整的水泥路边,短短半年不到,已经变成坑洼落差超过半米,大多数路段变成了泥水坑,桑塔纳之类根本没法通行,甚至比之前几十年沿用的老公路都还要破烂时候,差点晕厥过去,比他已经包扎起来的手臂还要让他头昏眼花,只能把怨毒的眼神全都集中自己那个弟兄身上!
    李启东在大年初二就要求先将投机倒把,贪污建设经费的杜习拘留在案,这年头,是没有嫌犯一说的,一切事情等到大年十五,各银行相关企事业部门上班以后,全面调查!
    这些事情,陆文龙是不知道的,他也没兴趣知道。
    跟小苏从那个乌烟瘴气的宾馆饭店出来,站在有点微风的街道边,看着后面出来的弟兄,给阿光和阿林交代一声:“晚上到大船的地头去,召集弟兄们跟大船那边一起开席喝酒。”
    弟兄们对开什么团拜会有鸟的兴趣,还是自己人喝酒最好,轰然叫好,苏文瑾轻言细语:“有堂客婆娘的自己带去啊,免得老是藏在县城以后带到十八楼,我可不认!”
    小崽子们更是乐呵,纷纷应承。
    陆文龙挥挥手,阿光和阿林就带着人走了,张扬却带了几个小崽子过来:“林哥叫我们还是跟着,免得有什么不开眼的碰到豆豆,他们就要打骂人了!”
    陆文龙摇头:“有电话呢,保持联系就好,难得清静几天,都回去陪爹妈!”毫不客气的把人都撵走了,苏文瑾也撵。
    等真的又只剩一家三口的时候,依旧还是安静的顺着那些县城小路漫漫走,苏文瑾才轻声询问:“我听说那个李校长已经是副县长了?”
    陆文龙脸上泛讥笑:“他是个会钻营的,也是有脑子的,就看他是不是也拿了修路的钱,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把柄给他拿,最多说我打人,能奈我何?得罪我又没好处,但这件事他要是会利用,用途可就太多了,老爷说过,这些官家人是最会利用这些事情当敲门砖登天梯的,我们不搀和,但假若他们真是狼狈为奸,想要把我拿下,说不得我就要闹将一场了!”
    苏文瑾看看儿子蜷在襁褓里还算安静:“怎么闹?”
    陆文龙笑得憨厚:“没想好!不就是赌一把么?大不了半夜破门抓我?”
    前些年,这种事情是真不少,民兵组织或者警察机关不需要任何手续,说上门就上门,煞是吓人!
    结果到了夜间真的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百二十一章 依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