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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长殳这次就没再回话了,只是头低得更低。
    “是太子?”万皇后又道了一句。
    温暖的寝宫这一刻间似乎降了不少温度下来,变得冰冷,柳贞吉也垂下了头,抱紧了怀中的小狮子。
    周裕渝不懂母亲为何紧抱了他,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换了个姿势窝在她怀里,玩累了的小狮王还打了个小哈欠,只有他不为这寝宫骤变的气氛所动。
    万皇后这时伸手撑了撑发虚的额头,她身边的两个心腹宫女见此轻叫了一声,“娘娘……”
    即都急走了过来扶住了她,翩虹也急步过来,先去拿了药。
    万皇后吃完药后在榻椅上半卧着软枕,她看着对面抱着孩子低着头坐着一声不响的小儿媳,道,“你是不是老不明白,为何你们退让了这么多,太子还是老针对你家王爷,而不是帮着你们对付明王?”
    柳贞吉笑了笑,没有抬头,嘴里则恭敬地回答,“儿媳有些事不太明白,但明王之事,狮王哥哥与孩儿说过,说这是他自己的事。”
    西北是他先划了势力的地盘,安在里头的是他的人,明王要抢要夺还是要杀,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太子袖手旁观,不管是为的什么意思,于他们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太子不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么,他们往后也决不会站在太子这一边。
    太子不需要他们这个同盟,他们也就舍了太子。
    太子自己愿意竖敌,不管他是不是还想着他们狮王府会不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不会撕破脸,柳贞吉都觉得她家王爷以后是不可能让太子好过的。
    这形势已经一步步形成,皇后要是再为太子说话,于他们,不过是再冷冷心罢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他也想要西北。”万皇后淡淡地道。
    “他弟弟要是拱手相让,那是再好不过了是吧?”万皇后这句话不是对柳贞吉说的,而是对身边的翩虹说的,口气里不为嘲讽。
    柳贞吉因她的话抬言看向了她,见不是对她说的,又低下了头。
    拱手相让?
    太子如果是这样想的,那还真是——打好好一手如意算盘。
    “娘娘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是想等到我们王爷无反手之力的时候,接过王爷的手,也接过王爷的人,再与明王出手?”长殳这时却突然开了口。
    万皇后凌厉地朝这胆大的公公看去,见长殳平静地看着她,她冷哼了一声,随后又冷冷地道,“这事本宫不会管,是给还是不给,你们看着办吧。”
    “多谢母后。”柳贞吉抬了头,朝万皇后感激地道了一句。
    不管,不威逼他们就已经足够好了。
    “那太子殿下,若是在其间火上加油,帮着明王李相一伙施压的话……”长殳又道。
    万皇后听了良久无语,她是心向太子,太子的手段要是用到别人身上,她也不会多置一词,可是,他用在了他的亲兄弟身上,一次又一次,是谁是他的亲兄弟都不会向着他吧?
    “本宫老了,”万皇后看着只一会,就在母亲的怀里安心睡着了的小世子,淡淡地道,“脑子也不中用了,只想着有一天过一天,他们兄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本宫只想好好过点清静日子。”
    “多谢皇后娘娘。”长殳跪了下来,与万皇后磕了头,又朝柳贞吉看去。
    柳贞吉摇头道,“长殳,你去跟王爷说,就让小世子睡着了,要回府了,让他也过来一同回府吧,夜深了,道就不好走了。”
    “是,老奴这就去报。”
    长殳得了话,就去了东宫的酒宴,到底回来得也是不顺畅,众皇子一个没走,狮王偏要走,太子玩笑说他这个弟弟不给他这个皇兄面子,狮王摔了杯,彻底不给他面子回了凤宫。
    一路有人先急跑,向凤宫禀了此事。
    恰时周文帝也是与进宫的重臣喝过酒来了凤宫,听到狮王摔杯的事,也是半晌无语。
    等到狮王进来接妻儿要走,看到一身酒气的四子抱过他的儿子,小世子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哇哇大哭的时候,看着此景,周文帝斥责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你抱。”周容浚也是没想儿子哭得这么大声,冷峻的脸更是不好看,把儿子往他母亲的怀里塞。
    但被惊醒的小狮子不过去,只顾着拉着他父皇的衣襟哇哇大哭,哭着皱了皱鼻子,在母亲轻声的安抚下,一脸嫌恶地重新睡了过去。
    到底,他还是没有离开周容浚的怀里。
    周容浚见小儿子拉着他的衣襟不放,抬头呼出了口长长的酒气,又低头看着儿子沉睡的脸……
    柳贞吉拿着帕子,拭着儿子脸上的泪,脸色沉静至极。
    等拭完泪,她又静静地退到了周容浚的身后。
    周容浚看着面前无语的帝后,他见他们无话,他也无意说什么,朝他们一躬身,转身就要走。
    万皇后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里却茫然地发现无话可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儿带着妻儿离去。
    **
    回去的马车上,周容浚还是把儿子放到了柳贞吉的怀里。
    母亲没有异味的怀抱,让小狮王一直皱着的鼻子慢慢松懈了下来。
    一路夫妻无语,等回了王府,把小狮子放下睡好,两人沐浴时,周容浚才先开了口,懒懒地问给他洗头发的女人,“为何不说话?”
    “让你歇会。”柳贞吉淡道。
    “哼。”周容浚哼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道,“太子是宁肯不用我,也不打算看我长势,他存有灭我之心,他此心不死,我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迟早要撕破脸。”
    “因为你最碍着他?”
    “要不然呢?”周容浚淡道,“父皇有意栽培我,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弄倒我,哪怕是让明王取了我在西北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父皇不是也有栽培明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