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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可坐在下面的人看到陈铭墨诡异的笑越发坐不住了,舒画也是红着一张脸不知所措,这里面的门路打死她她都看不明白。
    顾九思盯着眼前的碗出神,半晌都没有动作。
    陈静康拿勺子敲了敲,顾九思猛然回神,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顾姐姐,你在想什么啊,快喝吧,一会儿就凉了。”
    顾九思点点头,“嗯,没想什么。”
    其实她在想刚才路过后花园的时候,在假山边上看到孟莱和陈慕昭站在角落里说着什么,她总觉得似乎有些异常,孟莱和陈慕昭?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浅唱并没在旁边。因为陈慕昭行动不便,所以浅唱无时不刻的跟着他,他们在说什么事情机密到连浅唱都支走了?
    可转念一想,当初陈慕白看到她和陈慕云站在一起就误会她要攀高枝,如今她看到孟莱和陈慕昭站在一起又产生了同样的想法,那她不是和当初的陈慕白一样了吗。
    或许是病了许久,顾九思清净惯了,再回到这纷杂难理的牢笼之中,她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即便她早已习惯了勾心斗角,而且游刃有余,其实还是期冀平淡安稳的生活吧。
    顾九思回神的时候发现陈静康同样的愁眉不展,这次换了她去敲碗,“小朋友,你怎么了?”
    陈静康苦着一张脸,“姚映佳……她最近老是问我少爷的事情,她是不是也……”
    顾九思一猜就是她,抿着唇笑着看向陈静康,“如果是呢,你打算怎么办?”
    陈静康语气里带着不满和赌气,“我能怎么办?少爷那么优秀出挑的人,我怎么比得了。”
    顾九思决定点一点陈静康,“陈静康,我问你,姚映佳认识陈慕白多久了?”
    陈静康想了下,“好几年了吧。”
    顾九思轻轻搅着碗里的汤,轻描淡写的问,“认识一个人几年的时间,还有什么是打听不到的,还需要专门这么明显的向你打听?”
    陈静康皱着眉替姚映佳开脱,“可能……可能她是觉得我比较了解少爷。”
    顾九思笑了,“了解少爷的人不止你一个,她为什么不来问我?”
    陈静康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可能她是不好意思。”
    顾九思扔了汤勺看向陈静康,“她若是不好意思,便会旁敲侧击,不会这么直白,你觉得以你的道行,她若不是故意让你察觉,你又能知道什么?”
    陈静康终于恍然大悟,“你是说她……挑拨离间?”
    顾九思歪了歪脑袋,“我什么都没说。不过,陈静康,姚映佳混得这一行,我也混过,所以我知道,头脑简单是混不下去的,所以你不要把她想得太简单。你我认识陈慕白的时候,他不姓陈,也没人叫他慕少,可你我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你我都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这个人。古人常言,红颜祸水,不是没有道理的。陈慕白对你,是有真心的,你和他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于他而言有多珍贵,希望你不要被其他人利用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陈静康也意识到自己有意无意的表现出的负面情绪,有些羞愧,“我知道了……”
    忽然顾九思脸上的笑意尽数退去,她紧紧盯着陈静康,连声音都冷了几分,“好,陈静康,你告诉我,到目前为止,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陈慕白的事?”
    她屏住呼吸看着陈静康,还好她发现的早,希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陈静康一脸的委屈,立刻跳了起来,“当然没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少爷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像那些人一样害少爷?!别说一个姚映佳了,就算是……无论是谁都不行!”
    顾九思挑眉,眼神里带着审视,“真的没有?”
    陈静康义正言辞的回答,“没有!”
    顾九思点点头,“好吧。”
    其实顾九思倒是希望有的,这样她就可以顺藤摸瓜猜到姚映佳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可是偏偏没有,难道……是她想多了?
    顾九思垂着眼睛还在想就觉察到陈静康贼兮兮的笑着凑过来,“顾姐姐,你该不会……”
    顾九思一脸莫名,“什么?”
    陈静康的眼睛里带着八卦的光芒,“情敌啊,分外眼红啊,恶意中伤啊……”
    顾九思顿了一秒钟,而后一巴掌把他挥开。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过之后,都安静下来。
    以前没有烦恼的陈静康如今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忧愁,顾九思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姚映佳,可是身处这样的环境,爱情哪里是那么简单纯粹的呢?
    陈静康和姚映佳不可能,陈慕白和她也做不到。
    一场家宴吃得惊心动魄,陈慕白终究还是给了陈铭墨面子,送了舒画回去。回来的路上接到唐恪的电话,一开口玉面狐狸就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舒家大小姐,哈哈哈,慕少真是好福气啊!”
    陈慕白坐在车子后座上冷哼,“消息传得真快。”
    唐恪的笑止都止不住,继续损他,“啧啧,明天这头条一出,不知道多少少女的芳心噼里啪啦的碎哟。”
    陈慕白没了耐心,“有完没完?”
    唐恪也摸不准陈慕白的心思,“我说你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呢?真的打算从良了?”
    陈慕白低声吼了一句,“闭嘴!”
    唐恪继续撩拨他,“看你这态度并不情愿嘛,你们家老爷子到底捏着你什么把柄了,你竟然这么乖乖就范?”
    陈慕白终于恼了,“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什么都查不到我会这样?”
    唐恪无辜得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慕白深吸了口气,“算了不说了。还没查到吗?”
    唐恪很快回答,“查到了一些,对了,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孟宜年竟然结过婚啊!”
    陈慕白本来还报了希望,可一听到这个又火了,“没有让你查八卦!说重点!”
    唐恪终于正经起来,“过年之前,孟宜年确实去了一趟美国,他去的地方我派人去看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还是那句话,这方面段景熙是行家,你现在和她外甥女是这种关系,找他帮忙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吗?”
    陈慕白没接话,他现在拿不定段景熙是敌是友,如果贸然行事,说不定又被人抓了把柄,怕会害了某人。
    唐恪等了会儿没动静便说起了别的事情,“我最近听说南边的事情你闹得动静可有点儿大,你不怕你们家老爷子……”
    陈慕白盯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哼,闹得大才好,我还嫌动静小呢。”
    当年陈铭墨从南方发家,他盯着南边不是一天两天了,选择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不过是想有和陈铭墨对抗的资本罢了,他不能一直被陈铭墨牵着鼻子走。
    ☆、第56章
    陈慕白回去的时候只有陈静康在团团转,“顾九思呢?”
    陈静康低眉顺眼的不敢看他,“老爷叫走了。”
    陈慕白立刻皱眉,“我怎么跟你说的?”
    陈静康苦着一张脸,“孟宜年亲自来的,我拦不住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我去看看。”陈慕白刚转身便站住,想了想,走回来坐下,“我不能去……”
    陈静康问,“那我去?”
    陈慕白脸上的焦急渐渐褪去,越发的平静,“你也不能去。”
    陈静康不明白了,“那……”
    陈慕白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半晌才轻声开口,“等她回来。”
    顾九思许久没踏进这间书房了,其实这间书房的位置很好,宁静又开阔,纯粹的古典布局,里里外外透着古色古香的书卷气,连陈铭墨坐着的那把太师椅都被衬托得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可顾九思站在里面总觉得憋闷,喘不上起来。
    顾九思进门许久,陈铭墨一直站在桌前写字。这些年陈老的字一直有人求,可在顾九思看来陈铭墨的字太过稳重大方,模仿痕迹太重,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死板腐朽,少了几分自己的风骨。
    听说陈铭墨写毛笔字是半路出家,因为小时候不受宠,没有人逼着练习,便耽搁了,后来懂事了,才重新拾起来,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算再勤于练习,也总是缺了点什么。
    直到孟宜年推门进来提醒陈铭墨该吃药了,陈铭墨才停下笔,走到一旁洗了洗手,边擦手边问,“身体好了?”
    顾九思微微颔首,“好了。”
    陈铭墨把毛巾递给孟宜年,从他手里接过药,并没有马上吃,只是拿在手里,“有件事情要你去做,最近南边的事情你留点意,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顾九思自然是直到陈铭墨口中的“他”是谁,只是沉默良久,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陈慕白之间变了,她开始排斥陈铭墨交给她的任务,而陈慕白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护她周全,多少次,当时觉得自己谨小慎微万般稳妥,现在想来不知道陈慕白帮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到了今天,她如何还能再去做那种事情?
    陈铭墨并没有等她的答案,神态自若的吃了药,喝了水,走到椅子前坐下才抬眸看她,虽是笑着却让人觉得阴冷,“怎么,不愿意?”
    顾九思默认,她确实不愿意。
    “你去看看我刚才写得字。”
    顾九思往书桌前走近了几步,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并不认识那个字,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个字不吉利。
    陈铭墨的声音很快响起,“那是甲骨文的‘死’字,我最近才发现甲骨文其实很有意思。左边是一个躺着的尸首,右边则跪着一个人,表示对死者的哀悼。一个人‘死’了,留下一具尸首,而活着的人,面对尸骨,陷入沉思。人大抵都是如此,只有亲人死了,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顾九思明白陈铭墨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被威胁久了,心里有些麻木,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不发一言。
    她本就话少,在陈铭墨面前更甚,所以陈铭墨并不等她的回答继续开口,“你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心而早已忘了自己来陈家的目的?既然你不愿意,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我能找到一个顾九思,也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你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去做!还是说你觉得现在陈慕白会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顾九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陈慕白知道了当年在美国发生的事情他还会不会喜欢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以抹得一干二净,也可以让它重新出现。到时候大白于天下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他吗?陈慕白逢场作戏的本事你还没见识够吗?一切都是假象,你是假的,陈慕白也是假的,别让所谓的爱情害了你和你父亲。”
    顾九思猛地抬头看着陈铭墨,眼中带着恐惧和愤怒,当年在美国发生的一切……
    她脑中不断闪过陈慕白曾经问过她的那些问题。
    “顾九思,有些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上次说你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那在你离开美国之后,来陈家之前,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的右手怎么那么凉?”
    “你以前生过什么重病吗?医生说你的免疫系统受过重创。”
    顾九思认命的闭上眼睛,顾九思啊顾九思,你果然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陈铭墨大概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了解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便没有再步步逼近,“前段时间我就当你是生病昏了头了,以后不要再犯,你要记清楚,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顾九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走到小院门口,陈慕白站在树下静静的看着她。
    春天的夜里,微风拂过,漫天都是粉色的花瓣,他一身浅色休闲装站在树下,眸中清亮不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眼尾的那颗桃花痣越发的□□无边,她忽然明白,桃花痣招桃花劫,招的是她的劫。
    顾九思站在小院门口,怎么都挪不动脚步,她有种预感,他站在墙内,她站在墙外,他们这辈子,大概也只能是这个距离了。
    顾九思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垂下眼帘,轻声叫了一声,“慕少。”
    谦卑而恭敬。
    陈慕白有多敏感,他几乎在下一秒就意识到了顾九思的异常,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站在对立面的日子里。
    可是他什么都没问,没问她去哪儿了,没问她陈铭墨跟她说了什么。
    他只是缓步走过来,站定之后去牵她的手,故作轻松的问,“汤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