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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节
    他这样逼他,其实,他想要的,如果,只要,他现在后悔认错,答应放弃冉依颜,永远不再娶那个女人,他拥有的一切依旧属于他。
    “爷爷再给你一个机会,立马去对外面的所有宾客说,这场婚礼不作数,或者,你直接和她去民政局离婚,然后答应爷爷娶云芷为妻,爷爷也绝对不再计较,你在风家拥有的一切,还是都属于你的。”
    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晶亮,充满期待的看向跪在地上男人,他的孙子,他引以为傲的孙子,其实,只要他答应他其中的一个要求,他就可以退步。
    将他的一切还给他。
    但是,男人依然没有抬头,却挺直了上身,然后对着不远处的老人,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孙儿感谢爷爷这么多年的养育和培育,我会交出自己所拥有的风家的所有产业的股份和经营权,我爱爷爷,但是,同时,我放不掉她,我跟爷爷说过,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是孙儿的命,没有她,孙儿的生命根本不会圆满,我不知道爷爷会不会理解,但是,我愧疚的,只是以后不能偶尔回来看看爷爷,爷爷已经高龄,让已经是高龄的爷爷为孙儿操心劳累,是孙儿的不孝,以后,请爷爷保重身体,尤其是孙儿不在身边,请身边的佣人按时服侍爷爷吃饭用药,孙儿不孝,从今天开始,孙儿会把东区的别墅交出来,带着她离开,以后,各自珍重——”
    老爷子有高血糖,一直都有。
    话闭,又一个恭敬的头响亮的磕了下去。这一次,头点地,磕了很长的时间。
    背对着的老人,空荡寂静的空气里,老眼睁到了极致,嘴巴试着着张开,但是,许久,动了唇形,却无声没有发出一个字,然后,他重复了几下这个张嘴的动作,终究,但是没有发出一个字,只是身形颤了两下。
    然后,闭眼,摇头,叹息…。
    什么时候,男人起身离去,依然是那修长英挺的身躯,沐浴在书房外面花园的大片阳光中,他浑身金光,依然耀眼的非常。
    那已经泛白的老人眼角,眼角有点点的晶莹。
    寂静的书房中午,阳光漫过窗户一角,洒落在褐色的蓝纹地毯上,老人一个站在书房内,周围死寂,几乎不闻人声。
    那斜漫进来终于向着西方慢落的日光,如同光线照起的尘埃里,蹒跚渐迈终幕的老人,顶着花白的发,拄着拐杖,沧沧凉凉。
    *
    “你终于满意了——”走在花园半月垂花门的转角,书房周围的设计一直是偏中国风建筑,所以才有了这些垂花门,石阶,腊梅花,这些中国古风的元素。
    而男人走到垂花门前顿住脚,从斜边过来,他早早就看见了躲在书房不远处石柱旁的女人。
    而顾云芷从旁边的斜道上走出来,依然穿着那身小西装,红酒的发都别在耳后。
    她知道风冿扬看见她了,也是,锐利如他,就算他那样谦卑的跪在那里,他的听力,感觉,观察力依然一如既往的敏锐。
    “扬,我这是爱你——”很随意的步子走近,是的,她走的步子很随意,但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随意。
    她悠然的走近,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此刻,胜利者的确是她。
    她轻掀起长长的睫毛,然后清澈的琉璃色眸子看他,带着一丝挑衅。
    但是,男人根本没有看她,低头,无谓的转了转自己中指今天婚礼上由冉依颜亲手为他带上的戒指。
    脸色不算难看,语气也听不出来多有威慑力,似乎是很悠闲的语气,一字一句
    “顾云芷,不要让你曾保留在我记忆的感觉从现在的淡然变成憎恶,如果一旦让我厌恶你,我保证,就算你还是顾家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卒,我依然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淡淡的声音
    听不出威胁,却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不要再去找我爷爷,让他老人家安度晚年——”
    补充了一句,淡淡的话音一落,男人依然转动着戒指,无谓的走开。
    然后留下在原地一脸苍白的顾云芷。
    “如果她知道你一无所有,她还会跟你在一切么,你太天真了。”终于,看到男人就要远离的背影,女人冲上去,不顾一切的喊出这句话。
    男人的身体一顿,然后继续走,只是脚步微微有些放慢。
    女人的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恨意,恨,是的,恨,怎么可以,她是他曾经的唯一,他怎么可以这样的漠视她。
    不可以。不可以。风冿扬你听见了么…。
    “她知道你一无所有了,你觉得她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么——”似乎觉得刚才那句话分量不够,冲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又吼了一句。
    男人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但是却渐渐的缓了下来。
    是啊,如果知道他已经不是风家少爷,她会厌弃他么。
    也许他以后不会再给她滔天的权势,她还甘心待在他身边么。
    *
    而参加完婚礼的冉依颜,已经被人早早的护送回别墅了,她在别墅里等风冿扬,等了很久,她身上还穿着那袭白色的婚纱,一个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佣人端上来的已经冷了的茶。
    身后的两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儿在后面嘻嘻哈哈的打闹着,在满是喜庆的金纸的地上,抛着彩色的气球。
    但是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见风冿扬的身影。
    不仅没有风冿扬的背影,而他的电话也不来一个,他明明说过,会很快。
    冉依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越来越乱,越来越乱,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也许是,这个婚礼比预想的快,而且顺利,还有,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见到风家的一个亲戚,这是不正常的,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正常的。
    而且,还有那双日光下见到柔情蜜意的眼神,以前的风冿扬从来不会有这样温柔的滴出水的眼眸。
    他离开时落在她额头上的轻轻的一吻,明明那么轻柔,但是,那股浅暖的温度让她心慌,仿佛是什么东西要融进她的心里。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离开…
    她的心很慌,然后没有底。
    慌乱之间,她在客厅拿出电话拨通了山庄的电话。
    然后接通响了两声后,她慌慌张张的拾起话筒“喂,我找少爷。”对着话筒,她冰冷冷的声音,因为,电话一般都是佣人在接。
    “抱歉,大少爷出去了。”电话里的淡淡的语气不知道是哪位佣人声音
    “我。我找二少爷——”她的手越发的凉,心也有些慌。
    慌的原因,是以前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前只要找少爷,几乎所有的佣人都知道是指风冿扬,风冿扬是二少爷,但是根本不用在前面加‘二’这个序号,但是,这次,佣人却主动提到了大少爷。风明辉。
    “抱歉,山庄里以后都没有二少爷这个称谓了,老爷子吩咐过,以后风家只有一位大少爷,风明辉——”
    那一刻,冉依颜倒抽一口凉气,手紧紧的压在胸口,仿佛是喘不过气来,心被扎的痛,手捏着话筒的动作僵硬,好久,时间过了好久,她艰难的继续问下去
    “那么二少爷呢,风冿扬呢…”
    “老爷子说,以后都不许再提起这个人。他不是风家的,而且,风家以后也不会再承认他。”那头,佣人淡定的语气,平缓的语气回答,似乎,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冉依颜,佣人才有这个耐心。
    “为。为什么。”几乎,女人都没有发觉声音里自己的颤音。
    “不知道,这个我们不清楚。”佣人简短的一句,然后就主动挂上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冉依颜久久震撼在座位上,一身洁白的婚纱,现在一寸一寸摸出去的仿佛都是冰冷。
    电话是自动从手中滑落出去挂上的。
    今天的婚礼。今天的婚礼…。怪不得…
    难怪她心里一种总觉得有种古怪,风家人不会同意这桩婚事,风家人怎么会同意这桩婚事儿,想当初,风冿扬在医院里躺着命悬一线的时候,那时,她放下所有的自尊跪在风老爷子的面前,摒弃了所有的尊严,就是为了见一面他。
    但是结果,风老爷子那种坚决的态度,她现在想起来,就算她豁出命去,他也不会让她见的。
    然后,后来,风老爷子又在他们复合的时候亲自出面阻止了多少次,老爷子的固执,是一直让冉依颜了解并且最终感到害怕的。
    都说老人固执,但是,这样固执而强势的老人,冉依颜是难得见到,当初,他能创下整个风家的庞大家业。
    他每次的退让,包括曾经害怕她的出现,给风冿扬相亲,老人这样做,一次次的纵容风冿扬,不是因为他放弃阻止了,反而是因为,他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底线而做出的让步,而风冿扬却触碰了他的底线。
    所以,老爷子才会这样绝决…
    他当初有多绝决的阻止她见风冿扬,那么现在就会多绝决的阻止风冿扬娶她…
    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将风冿扬逐出风家,那么扬,现在的扬是多么的痛啊。
    他夹在在她和他的亲人之间,当初,在婚礼前夕,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所有的宾客都在原地等。
    而后,他来了,他看着她缱绻温柔的眼,盈满浓浓花殇的眼…
    举行完婚礼,然后,他又走了,走的那么匆忙,他的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角…
    这中间,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一定出了什么事儿,现在恍惚间想起来,其实一切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不是么。
    风家擅自更换风家经济决策者,这对风家的产业来说,也是相当不利的。
    那么,风家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定要换掉领导者和决策者。
    风家除了风冿扬还有一个谁可以撑起整个家族。
    风冿扬,风冿扬,为什么这么傻,到底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恍然间,她明白了这一切。
    难道他扛着这一切,顶着一切的压力,坚持的,换回的,仅仅只是一个她么?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她的眼泪,就划破眼睑,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晶莹的泪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笨蛋风冿扬,蠢人风冿扬,我真的值得你这样么。
    但是,就算你觉得你值得,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不舍。不忍。
    这一刻,冉依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痛了,心很痛很痛…
    前世今生 第两百四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4-8-20 0:43:17 本章字数:10783
    但是,就算你觉得你值得,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不舍。不忍。
    这一刻,冉依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痛了,心很痛很痛…
    她坐在沙发上哭泣,任由那眼泪哗哗流淌,而后面的两个玩的很欢乐的小女孩,没有察觉到此刻自己妈妈的悲伤,依然在客厅里玩的很起劲,突然,外面的广场上一声汽车的鸣笛,那车轮急促的黏在大理石铺成的广场道路上。
    ‘嘀——’,又一声尖锐而又刺耳的一声汽车鸣笛的声音,可以听出开车人的内心的急躁和烦郁。
    以为是风冿扬回来了,冉依颜一醒神,慌忙间,抓了茶几上的一大把纸,然后手忙脚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然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坚实的鞋跟‘咚咚’的打在地板上,一路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