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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怎么自在了。”他抖抖衣领,“瞧瞧,我这能掉下来三斤的粉,可不是把我熏死了。”
    蓉卿就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苏峪道:“得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三哥这样的。”苏峪就端了茶一口饮尽,挑着眉头看着蓉卿,很好奇的样子,“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我着急什么?”蓉卿放了手里的账簿,也端坐了看他,苏峪就回道,“你怎么也不想想怎么说服我陪你去九莲庵,还有,你打算怎么和镇南王交差?”
    蓉卿挑眉,就笑着道:“三哥我自是不担心的,您当然会陪我去,只是镇南王那边……”她托着下颌也露出愁容,“还真是没想好。”
    苏峪一口茶没吞下去,被呛的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瞪着眼睛就道:“你知道赵均松是什么人,他的霉头你也触?”
    蓉卿相信他说的话,镇南王这人情绪波动极大,他想向的到这样的人若是翻了脸必定是六亲不认的:“我知道。”她点着头,“不过这件事还是要靠三哥才能成。”
    苏峪就眯了眼睛抱胸看着她。
    蓉卿轻笑,就发现苏峪每当生出戒备的时候,就会做出这一点小动作,防范着看着对方,她认真的回看着他,道:“九莲庵长生秘方的事,三哥想必已经告诉大伯了吧?”苏峪没有说话,蓉卿又道:“三哥可想过,你这一趟远游,大概什么时候是个头,您估计大约花多少年的功夫,才能寻到圣上所要的长生秘方?”
    “不知道。”苏峪靠在椅子上,目光悠远,就听蓉卿又道,“五年,十年抑或更久?三哥有没有想过这个世上或许根本就没有长生秘方呢,到时候你迟迟交不了差,圣上又等不了,你要如何?圣上会不会降罪于你呢,只怕你也吃不准吧。”
    苏峪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和蓉卿说的一样,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长生秘方的存在,可是皇命难违他也不过是硬着头皮而已。
    “三哥。”蓉卿声音郑重了一分,看着他道,“我觉得九莲庵的长生秘方是个极好的时机,你不如顺水推舟信了这件事,高高兴兴的拿着方子回京,到时候无论是辽王还是圣上都两厢欢喜,而您呢,也交了差!”
    苏峪就用一种你很笨的眼神看着蓉卿:“交了差又如何,辽王居心叵测,若是圣上龙体真受了损伤,到时候我焉能脱得了干系?”
    问题就在这里,蓉卿点着头回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件事你要先告诉太子。”苏峪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你是说,让这个事情成为太子的筹码?”
    九莲庵的事情,牵涉到简王和辽王两个番王,让太子处理确实是最妥当不过的了。
    “对!”蓉卿提着茶壶给苏峪续茶,“您和大伯既能从中抽身而出,又能让太子更加的信任你,何乐而不为,即便将来东窗事发,有太子担着也没有你什么事。”
    苏峪显得有些沉重,他站起来来回的在房里走,这件事他也仔细想过,蓉卿的方法他也考虑过,可是欺君之事他实在做不出来,但是眼下镇南王在这边虎视眈眈,他若是想甩开他着实不容易,无法寻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你是不是担心简王那边?”蓉卿也站了起来,拦住苏峪,“我和你说,赵均瑞来永平的目的绝对不简单,他也肯定知道了九莲庵的事,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是为了什么?”苏峪停了脚步,蓉卿解释道,“我感觉赵均瑞是知道我们的打算,而他呢也想借你的手,借太子的手除去辽王,即便除不去也要让圣上彻底对辽王生出戒备,如此他不用动手,就能得利!”
    “你说的没有错。”苏峪微微颔首,眉头轻拧,“赵均瑞此人深不可测,他这次来却每日见客闲逛,甚至还和我们一起去喝了几次花酒……”他说着微顿又不耐烦的摆着手,道,“只怕有些迟了,家父定然已经上了折子弹劾辽王了。”
    蓉卿一愣,随即笑着道:“大伯弹劾便让他弹劾便是,他没有九莲庵的证据,只怕弹劾也是因为别的事情,给辽王敲个警钟罢了,您就放心的去做吧,再说,我也不会害你,我们可是一家人,将来圣上发怒让苏氏上断头台,也少不了我这一份!”
    苏峪又白了她一眼,咕咚灌了茶又站了起来,负手道:“吃了几天的酒,这会儿困的很,我先回去睡觉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蓉卿并没有追出去,苏峪这么聪明这其中的环节他必然早就想过了,至于为何迟迟未做决定,只是因为这件事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徘徊难定罢了。
    一整天,蓉卿都没有再见到苏峪,等到晚上从嬷嬷来了,笑眯眯的看着蓉卿,就道:“我们郡王问,明天的事情八小姐的安排好了吗?”
    “劳烦妈妈回禀郡王一声,就说已经安排好了,计划不会变!”从嬷嬷就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我们郡王还让老奴告诉八小姐,说他身边姹紫嫣红,却没有一个及得上八小姐的灵慧,所以还请八小姐记住,但凡是郡王认定的事或者是认定的人,断不会有改变的可能。”
    是在告诉她,她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不管她会不会耍花样,这辈子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可真自信。
    “小女明白了。”蓉卿笑盈盈的回了,从嬷嬷就似笑非笑的看着蓉卿,换了个语调回道,“能被我们郡王看中,是八小姐的福气,八小姐可要珍惜才是。”
    蓉卿颔首,从嬷嬷就昂着头出了竹园。
    从嬷嬷一走,沉香就来了,看着蓉卿笑着道:“八小姐,我们少爷说他坐的马车要垫六层垫子,免得路上颠簸耽误了他睡觉。”
    和她摆谱了,蓉卿笑着应是:“好!”沉香瞧见蓉卿一脸无奈的样子,就掩面笑着回了外院。
    第二日一早,蓉卿去和太夫人打招呼:“三哥和镇南王说要去九莲庵,说我对那边比较熟悉,就让我作陪。”一顿又道,“没有问过您,我不敢答复!”
    “和郡王去九莲庵?”太夫人打量着蓉卿,蓉卿就点头道,“是!”
    太夫人略作了思量,就回道:“那你把家里头安排好就去吧。”一顿又道,“多带几个婆子跟着。”苏容玉的事情闹成了这样,她可不想蓉卿和镇南王之间再出什么事。
    蓉卿应是,就去安排府中的事,又去和二夫人打了招呼,这才让人备了车马,和镇南王以及苏峪去了九莲庵。
    只有中间路过迁安时他们下车了歇了一会儿脚,苏峪叫着嚷着直说累,镇南王也附和着道:“这么远的路,早知道便不来了。”
    两个人装腔作势,蓉卿只当没有听见,闭着眼睛靠在褥垫上歇着,明兰和明期异常的高兴,两人叽叽喳喳的回忆着九莲庵的事情,又道,“一个月不到,没想到我们又回来了。”有种衣锦还乡的意思。
    “小心缘慈师太找你们算账!”蓉卿笑着道,“当初敲了她脑袋的事情还没算清楚呢。”
    明期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前头的两辆马车,就道:“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胆子才是。”明兰就捏着她的脸啐道,“狐假虎威!”
    主仆三人说了一路,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孤竹山,庵庙里早就得了消息,缘慈师太亲自下山来迎:“贫尼缘慈恭迎镇南王,苏三公子。”又朝后面垂着帘子的马车撇了一眼,只当是镇南王带着的女眷。
    “免礼吧。”镇南王负手看着明黄的庵庙,“给我们安排三间院子,要干净一些!”
    缘慈师太立刻应是:“斋菜素酒已备好,请郡王和苏三公子先去用些斋饭,晚些时候贫尼送二位去各自的院落歇脚!”镇南王就点了点头,率先上了山,苏峪就回头对着车帘未出来的蓉卿道:“八妹妹,下车了。”
    缘慈师太听着就是一惊,八小姐?难不成是永平苏府的八小姐?
    她的视线就落在那辆车上,只间车帘子一挑,两个穿秋香色褙子的小丫头跳了出来,她看着眼皮就跳了跳,随即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她就瞧见穿着鹅黄色撒花对襟褙子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举止优雅,颜容俏丽,朝着她微微一笑,嘴角的两个梨涡天真灵动。
    不是八小姐又是谁!
    缘慈师太就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刚收了疤还隐隐的跳着疼,没想到不等她上门问罪,八小姐却是亲自来了。
    “师太!”蓉卿笑盈盈的走过来,朝她行了礼,“多日不见,您还好吗?”
    缘慈师太回头看了看正等着她们的镇南王,又扫了眼笑眯眯的苏三公子,她咳嗽了一声回道:“承蒙八小姐厚爱,贫尼一切都好。”
    蓉卿就了然的点点头,缘慈师太又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行,蓉卿就笑着和她并肩而行,边走边道:“回府数日,还常常念着庵庙里的时光,蓉卿这半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走时又匆忙,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谢您呢。”
    缘慈师太的眼皮又跳了跳,笑着回道:“八小姐太客气了,您能在庵中住些日子,也是您和佛祖有缘,贫尼做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八小姐若真的要谢,就谢佛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