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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可不管哪一种,都必然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能沾边。
    顾子妗正是烦躁,胡乱在草纸上面勾勾画画,元烨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出声。她微微抬眸,听见他自顾着笑道 :“你也真是有些手段,沈家小侯爷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啊!”
    她心一动,也带了笑意:“殿下何出此言啊!”
    元烨斜眼,只打量她的神色:“沈君煜趁我忙于山下灭火之事,在父皇那里告了一状,说我强抢他府中姬妾,不能罢休哩。”
    四目相对,他眼中尽是戏谑:“不过既然挂了我的名下,难不成还给他送回去不成!”
    顾子妗垂眸不语,她细细掂量着他说的这两句话,双脚点地,忽觉云开雾散。
    云开雾散啊!
    ☆、第24章 守宫砂
    第二十四章
    口干舌燥。
    顾子青觉得她身体里面的水分都被哭没了,她一动也不想动,干巴巴地趴着,连干涩的眼睛都懒得睁开,明明就是觉得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说不定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她懒洋洋地喊着小石头:“小石头……小石头给我倒点水。”
    没有得到应声,她侧身翻滚过来,一腿就压上了个……人。
    只吓得她立刻睁开了眼睛,一下就对上了一双眼。
    太子凤时就躺在旁边,他只着中衣盖着薄被,此时正侧身躺着,睁着眼看她。她的一条腿还在他的身上,吓得一下就叫了起来。
    少年一手捂耳,看着她目光沉沉。
    住在外间的小石头已经冲了进来:“殿下殿下怎么了?”
    子青浑身僵硬,一着急腿还抽筋了,疼得也顾不上他了:“腿腿腿我的腿!小石头快来!”
    她两日未下床走动,冷不丁地是别住劲了,小石头刚要过来,凤时已经坐了起来,轻轻抓住了她的脚。
    小石头迟了一步,看着他揉捏着肝都颤了:“殿下,太子殿下?要不我来吧?”
    他也不回头:“给她倒点水来。”
    她忙应声,连忙去了。
    子青却不让他碰,脚刚一能动牵引着整个下身都还疼痛,想起那样的夜晚只觉屈辱,瞪着他又踢了他一脚:“你个大骗子你快走!”
    凤时躲开:“走去哪里?”
    她蜷缩着自己,眼底尽是愤怒的小火苗:“我不管!太子府那么多的院子随便去哪里!”
    他眼底一点笑意:“我为什么要走?”
    说着瞥了眼她抱着的东西,顾子青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抱的是他的软枕。
    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住的都是人家的,她耍起无赖来,用力将软枕扔向他,用以表达自己的嫌弃之情:“我不管不管不管不管!”
    小石头一溜小跑,倒了水来,凤时一把接(抢)在手中,对着她笑了:“过来喝水。”
    顾子青怒目以对:“我不喝,你走开!”
    说着还扬起了手,他气恼,及时说道:“你要将这水洒在我床上,我这就按着你再做一次!”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委屈一下就涌上了心头,眼泪说来就来立即蓄满了眼眶,一不小心没忍住就落了下来,一对掉下来另一对也立即跟上,整个人立即变成了个泪人。
    凤时还举着手,他看着她。
    从未有过这样的姑娘走近过他的世界,他所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全都是秀气贤淑的,每个人都文文静静,从不大声说话,连表情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可是这个主,恼怒嗔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鲜活。
    他一时没忍住圆房了,从未后悔。
    即使她闹又闹,他甚至是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安抚,不知道怎么讨好,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按道理讲,她比他大两岁,应该什么都懂得……
    腿上一凉,他手里的水碗已经落地。
    水洒了一床,顾子青不知扔过来什么东西一下打翻了去,他看着床上软褥上水迹晕了一圈又一圈,感觉就像是他的心,那么的无力。
    她捂住了自己嘴,可眼泪却是更加汹涌,畏缩在角落里面像只惊恐的小兔子。
    小石头也是急了:“殿下快起来!”
    他腿上也洒了一些,反手摆了摆让她出去,她也不敢违抗,就在子青叫她之前退了出去。
    顾子青吓得不行,跳起来就要下床,可少年手长腿长,一拌一捞,就整个人跌了他的怀里来。她胡乱捶着他,他将她放倒,压住她半个身子。
    他长长的睫毛眨得很慢很慢,还是她平常喜欢的那种语调,凤时任她两腿胡乱扑腾,只按住她两手,靠近了她的脸边:“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不是说很喜欢很喜欢么?”
    估计那润湿了的水迹就在她的背后,她甚至能感到丝丝的凉意:“你快放开我啊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还不成么!”
    他果然松手,只目光如霜。
    顾子青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一见他脸色冷下来了,闭紧了嘴巴滚了一边去。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尽是防备,他到了口边的话最终只变成了一声叹息,转身下床了。
    月光从窗格处洒了进来,原来才不到三更。
    顾子妗也还没有睡,她连夜修改了火炮制作细图,三更才歇笔。
    元烨也一直坐在一边候着,整个晚上都在看《史记》,书房里面只听得见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以及他偶尔翻过书页的声音。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图纸推了过去:“殿下看看,和原来的有什么不同。”
    他啪地一下合上史记,撂下两条长腿,伸手拿过。
    得说他记忆力也算不错,从中找到了两个不同点,她挨得近了些,他并未躲开。
    详细得和他讲解了一番,他也只扫了一眼,并不在意的样子。
    三更已过,子妗偷眼瞥着他,其实这图纸给他看他也看不大懂,就那么匆匆扫了眼,又重新又拿起了那本《史记》,她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走,到底有几个意思。
    既然这样,她抻了个懒腰:“这图明日我亲自带去厂里监工,殿下也守了半夜辛苦了,子妗送殿下回去?”
    分明就是逐客令。
    元烨随便嗯了一声,动也不动。
    她起身收好图纸放在书架后面的暗格里,站在书架边上,透过书上的空档看着他,他慵懒靠在椅上,两手在腿上捧着《史记》看得津津有味。
    外面也不知谁家养着的家鸡打起了鸣,子妗慢腾腾地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又掩口打了两个哈欠,站了他的面前:“殿下还不回吗?天都快亮了。”
    他仍旧嗯了声,头也不抬。
    她真是败给他,他不走她还想睡。
    顾子妗给了他一个白眼:“那我先去睡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正巧他抬眸,四目相对,她脸上发热看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觉得深邃起来。
    其实他长得不错。
    皇室血统,大多是俊男美女,一代代代代相传。
    王皇后的容貌也是顶尖的,传闻她所出三子,个个都是身负盛名的美男子。
    战死的长皇子曾妖冶一时,到了齐王这,若非他性格古怪,极其厌恶女子,也早是那些小姐们的好对象了,到了太子凤时这里,他小小年纪美颜初成,加上待人有礼温和,太子府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
    元烨的唇边尽是嘲讽的笑意:“你先睡?嗯?你这是在勾引本王?”
    她想骂人:“……”
    他合上《史记》,随手放在桌上,站了起来,倾长的身影十分有压迫感,她不得不后退一步。
    元烨抿着唇角,在她面前倾身,她眨着眼睛看他。
    他的气息就吞吐在鼻尖:“不然本王留下?嗯?”
    她假意欣喜:“可以么?殿下真的不嫌弃子妗非处之身么?”
    顾子妗毫不避讳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一脸期待。
    他嗤笑一声,站直了身体。
    随即转身。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殿下!”
    他走得越发快了。
    顾子妗差点失笑,眼看着他带着贴身侍卫出了院子,才舒舒坦坦伸了个懒腰。
    回身看见桌边的《史记》,伸手捞了起来,这本书是他带过来的,一个晚上就在那来回翻开,她注意到他翻页的数度不快,似乎看得十分仔细。
    给他放在书架上面,她一转身走了书架边上,看准一个空处要放进去。
    可惜手一用力,里面的书页却从中脱落掉了下来,一下就砸在她的脚上。子妗低头捡起,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史记的皮,里面是装订在一体的书页。
    不是《史记》。
    她好奇地翻开了第一页,还有目录。
    五卷,分别是春-宫记,夏连环,画眉缘,秀女怨,鱼水欢。
    再翻,顾子妗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一本古代艳情话本,里面还配有插图,大多都是限制级地真人版春-宫图,不知不觉就翻看了许多页,里面描写细致,她越看越是燥热,不等第一卷看完,啪地合上重新用《史记》的皮包好又放了桌上。
    心里像有只猫儿在挠。
    和沈君煜在一起的时候,曾多次想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就算和他在一起了,也没什么。
    如今在外,这会儿竟有点想他。
    半分睡意都无,出了书房,外面已经亮天了,有小厮在院子里打扫,她看着天边的一道亮色,记挂着子青,叫了他打热水。
    回到房内,不多一会小厮就往浴桶里面注满了水。
    她一夜未眠,脱了衣裙,将自己浸泡在水中。
    温热的水流紧紧包裹着她的肌肤,捧雪端来了新鲜的月季花瓣洒在其中,香气一点点散发出来,顾子妗伏在桶沿上面,让她给自己擦背按按。
    连续两日紧绷着的神经,让她突觉疲惫。
    捧雪十指按在她的裸背上面轻轻按着,不多一会儿就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