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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转身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宝珠确实心急如焚,刚刚的电话是詹远打的,他只说了一句:“对方提前动手了!”
    *****
    二十分钟前
    年后刚刚恢复办公,贾华源有些焦头烂额,因为贾承悉生病,很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
    偏偏昨天还听说了宝珠要闹离婚的事情,一晚上都气的没睡好。
    这个儿媳妇没什么大优点,但人直爽,也老实,没有坏心眼,所以贾华源一直挺喜欢,关键长得好看,这对下一代的基因很重要,他自己个子不高,当时生承悉的时候总怕他遗传自己,还好基因突变了一下。
    但现在的小儿子个子就随了自己,小不点也能看出以后长不了大个子,所以儿女是父母天生的讨债鬼,贾承悉这两年多和宝珠貌合神离,他不是没感觉到,却没想到会闹到离婚这一步。还以为过两年懂事就好了呢。
    旁边传来女人聒噪的声音:“早就看他们两个关系差,每次回来吃饭都不聊天,那天在医院,我说有问题吧……你还嫌我烦!”周舒云坐在旁边,一直不间断的唠叨。
    贾华源被吵得头疼,“你要带虎子去医院,我让司机顺道送你,你就不能让我清净清净。”
    周舒云说:“我还不是为你抱不平?亏你对宝珠还那么好,她也真是个没良心的。”
    贾华源大怒:“那是儿女的事情,我一个当公公的,用你给我抱不平?!传出去像什么话?”
    周舒云摸了摸儿子的头,还有些烧,大概过年吃东西太杂,从昨晚开始儿子就发烧,她心情也很差,顶嘴道:“承悉不争气,自己管不住老婆,你把火发给我们母子有什么用?我平时都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这种家庭要离婚,亲戚朋友看笑话的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教训回家教训惹事的人去,别伤及无辜。”
    “停车!”贾华源一声怒吼。
    司机把车靠在路边,贾华源下了车,站在车门外头说:“吵吵吵,你自己路上说个够,我自己坐出租车去公司。”
    司机开了车,周舒云气的咬牙切齿,都说前妻的儿子是眼中钉,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拖油瓶儿子,那何止是眼中钉,要比命长自己都未必比得过他,而自己的儿子还这么小……老公又一心信任自己的大儿子……等过几年老公两腿一蹬,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里,紧紧地搂上儿子,小孩子被搂得不适,使劲蹬了蹬腿,又沉沉睡去。
    谁也没看到,他们的车刚拐过街角,另一辆白色面包车就猛然停到了贾华源身边,一下把他撕扯着拽了上去。
    ******
    贾家,早年沾了些从龙之功,得以在很多年顺风顺水,但现在早已改朝换代,很多老人退了下来,而贾家,已经根基稳固,所以贾华源自己,可以说没有吃过一点苦。
    但此时,被蒙着眼睛,脸上贴着厚厚的胶布,他真的第一次尝到了苦头。
    不过身体的痛苦哪里赶得上精神的恐惧,这些富豪们都最怕的事情——绑架,竟然轮到了自己!
    破旧的面包车不知拐了多久……车上大概有五六个人,他刚刚根本没机会看清楚。
    这些人大概是惯犯,根本没有一个人说话。他只能感觉到车拐来拐去,起初,在闹市里穿行,隔着一扇玻璃,金属铁皮,他能够感觉到外面的安全喧嚣,却无法触碰到……又过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小,看样子车已经开去了郊外。
    他恐惧越深,试图说话,但根本开不了口,嘴上的胶布都快贴到自己的鼻子,令他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说是出声了。
    他刚一动,身上就是一疼,重重地挨了一脚。再动,又是一脚!对方根本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自己只要动,换来的就是一脚。
    这些人一定是有预谋而来的!他们认得自己,知道自己,要抓的就是自己,而且有明确的路线,有明确的计划,贾华源的心中泛上深切的惧怕,每一个被绑架的人,第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不会被撕票。
    他也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车经过漫长的颠簸,终于停了。
    他被人野蛮地从车上拽下来,撕拽他的人依旧不说话,只揪着他往前走,当他是个动物。他只感觉到,手臂领子分别都被人扯拉着,然后猛然一推,他的身子撞在墙上,跌在了地上。
    “给你儿子打电话,三千万,今晚就要,钱送不来,撕票!”
    黑暗中传来一声粗野的男人声音。随即,贾华源重重地又挨了一脚。
    第93章
    詹远的咨询中心里,宝珠一进门就说,“璐璐,把我放在你这儿的包拿过来。”
    “来了。”
    宝珠脱掉大衣,反手挽起头发,转身接过詹璐璐递过来的包。詹远看着她,“你这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宝珠没理他,点了点他的监听仪器,“你这东西,别出意外就行。”她坐下来拉开包,转眼摆出来几个手机,又拿出来一打手机卡。
    詹远惊讶道:“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宝珠一边拆手机装手机卡,一边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把手机扔给他一个,要帮忙。
    “对了还有……”她看向詹远,“那个姓陶的刚才告诉我,过两天她自己把证据拿过来给我们。你可以省点功夫。”
    詹远拿着手机愣在那里,机智如他,秒懂了,但有些不大敢相信,想求证一下,问道:“为什么?”
    “一举两得,我可以离婚,她有了证据贾承悉也必须得娶她,大家互惠互利。”宝珠说,开机,试了试。
    詹远愣得说不出话来,再次感觉到了爱情深深的恶意!宝珠不知道又把人家伤害了,催促道,“你动作快点!”
    ******
    安城郊外一个废弃的狗场。
    “二师兄”,开口的男子“扑哧”一声笑起来,“一定要这么叫?我真忍不住。”他头上戴着风雪帽,露出来的脸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小六,办正事你严肃点。”对面穿军大衣的男子呵斥他。
    “是,二师兄。”被称作小六的男子又笑,一脸轻松,如果只看这伙人,一定猜不到他们是绑匪。
    旁边一个男人扔过来香烟,手上都是老茧,沉着声说:“以前的时候称呼用了太多次,不安全,换一个也好。”
    小六猛笑了一阵,才对发烟的男人说,“老大,你确定他们家能在天黑之前就凑到三千万,我怎么觉得有点悬?”
    “你懂个屁,你又不是有钱人,三千万算什么,他们家那么有钱,我就是算好了三千万对他们不算什么?才开了这个价,你以为我不敢要一亿?那他妈的要花时间,等他们一个星期凑到钱,我们都又干两票了。”
    穿军大衣的二师兄说:“还是大哥这办法好,万无一失,要不然咱们做了这么多单,从来都没出过问题。这些有钱人,只要咱们不伤人性命,他们花一点钱,人就回去了,明天收到钱就到新疆去,那边正乱,他们还怎么找我们?”
    “然后再回云南,到那边儿继续等着!”被称大哥的男人说,“这些人,打死他们也猜不到,咱们是怎么盯上他们的?要说云南真是宝地,那地方去进货的,真是随便捞一个都是有钱人。”
    这边四人纷纷点头,他们用这个“盯梢”的方法,流动作案,真是安全高效,低风险,高收益!
    大哥看了看时间,吩咐道:“现在离天黑还早,这几个小时最重要,你们几个守着千万别大意。我去看看票买好了没,收到钱,咱们明早立刻走!”
    另一边,贾承悉拿着电话,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父亲,竟然被绑架了!而且绑匪直接打的是自己的手提电话。
    这证明他们对自己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策划的绑架,甚至是熟人。他浑身的毛孔都颤栗了起来:如果是熟人,那不知道对方了解自己家多少情况?
    就不能轻易报警。
    楼下传来周舒云的声音,这个女人从医院回来了,贾承悉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诉她。
    转念一想,可就算不说,到了下午,她也是会知道的,这个女人太多事,还真不想告诉她。贾承悉站起来,慢慢的挪到门口,肋骨位置扯着痛。
    他慢慢的挪到楼梯口,对着下面喊,“虎子好点了吗?”周舒云抱着孩子走上来,看了他一眼,不尴不尬地说,“烧退了,打了一针。”
    “我有事和你说。”贾承悉说,这俩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有些诡异,连称呼都没法彼此称呼,年纪都差不多。偏偏不加称呼,有时说话显得越发亲密,这令两人更加尴尬,心里越发恨死对方。
    “我先把孩子放屋里,”周舒云说。开了卧室门,把孩子刚放床上,感觉身后有人,她本能地一回头,竟然看到贾承悉跟到了自己身后,立刻变了脸色,“你跟进来干什么?”
    贾承悉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真是自作多情,天下女人都死光了,自己都看不上她,沉着脸说:“我爸被绑架了,刚刚我收到了绑匪的电话。”
    “什么?”周舒云尖叫起来,一把抓住贾承悉,“你说真的?”
    贾承悉被抓的岔了气,痛呼一声,一把抓住周舒云的手臂,“放手!”
    周舒云连忙放了手,焦急地望着他,“你说真的?”
    贾承悉虚弱地点点头,“我现在得赶紧到公司去筹筹钱,对方要的不多,交三千万,你把家里的现金准备出来。他们说晚上就要钱。”
    “三千万?”周舒云一肉疼,“为什么不报警?”
    贾承悉摇头,“害怕是熟人做的,报警太危险,何况他们只要三千万,看样子不会伤人。”
    “那万一,万一,”周舒云不敢说出“撕票”两个字。
    贾承悉向外走,“你知道警方的破案率有多低吗?别天真的以为报警就有用。忘了赵晨他爸几年前怎么死的了,现在尸体还没找到。”
    周舒云身子一晃,一下坐在了床上。
    那是一桩到现在都没有破的绑架案,对方要五千万,可是报了警,随后绑匪消失,连尸体都没找到,是啊,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肉票满街都是,只要稍感不对撕了票再找下一家,能干绑架的,都是亡命之徒!
    侦探所里,宝珠说,“你猜,绑匪晚上会叫谁去交赎金?”
    詹远吃着盒饭说:“吃饭时间我不说话。”
    宝珠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盒饭,手支起下巴,陷入沉思,詹远看了看她,低头继续吃饭,他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这女人想要干什么,那可不是一般的郁闷。
    贾承悉来到公司提了一部分流动资金,因为三千万毕竟不是小数目,找了七间分行,才在没有预约大额支取的情况下把钱凑给他。
    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才堪堪凑齐这些钱,他连午饭都没吃一口。
    心急如焚地回到家里,“赶紧拿两粒止疼药给我。”他对工人说。周舒云左右看了看,他竟然空手,“钱呢?”他无力地摆摆手,“在车上!”三千万,装钱的箱子都沉到他现在提不起。
    药刚递到他手上,手机猛然一响,他手一抖,药丸掉在了地上,他连忙拿出手机,对面传来绑匪沙哑的声音:“七点,把钱送到安城大桥来,你站在桥上面,会有人找你去收钱。一个人来,多一个人,等着收尸吧!”
    贾承悉咽了口吐沫,湿润了一下已经干枯的喉咙,浑身渗出一层汗,看向周舒云说,“七点,开车得45分钟,”他看了看表,“不行现在就得走,万一路上堵车就糟了。”
    周舒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突然看到地上的止疼药,想到贾承悉肋骨受伤,怕耽误事,连忙捡起来,“你把药吃了再走。”
    贾承悉顾不上嫌弃,拿过来,端起桌上的水,就把药丸吞了。强忍着肋骨位置的裂痛,向外一步步挪去。
    快到下班时间,街上的车,都排起了长龙,贾承悉焦急望着前方,长长的车队根本看不见头,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手狠狠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还好出门早。”
    车队终于挪了,他看了看手机,电也很充足。可刚开出去十分钟,又停下来,前面不知干什么,道路施工?他当机立断,拐去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是城中村的小路,等于绕了远,但是只要不堵车。还是会比绑匪要求的时间早。
    这恐怕是人生中唯一不能迟到,不允许迟到的事情。
    车颠颠簸簸地从城中村的小路一路拐出去,这边倒是不堵车,就是连日下雪路上太脏了,都是泥,正祖咒着,前车胎一个猛烈下沉,车身一歪,竟然掉坑里了。
    “去他妈的。”贾承悉下车来一看,都怪自己太急,把车开歪了……这里大概是个排水沟之类的东西。赶紧在周围找人,拉住一个路过的,“你,赶快帮我找人来抬下车,我有急事儿。”
    那人四十多岁,看着他像看一个傻瓜,“现在你还想在街上找雷锋?”
    贾承悉忙说:“我给钱,来一个人,给一百。”
    那人站着没动,贾承悉赶着去救命,一分钟都珍贵,又一推他说,“给五百行了吧,赶紧给我找人去。”
    那人这次倒没犹豫。
    不多时,一大群人涌了过来,贾承悉吓了一大跳。不过人多真是力量大,三两下就把陷进去的车身弄了出来,大家围着他要钱,贾承悉也顾不得那么多,掏出一沓人民币扔出去“你们自己分吧。”开车一脚油就跑了。
    这一耽搁,眼看已经要迟了,他心急如焚,开的越发的快,简直不顾自己的生死。
    到了桥上,还有三分钟七点,他如同鬼门关前绕了一圈,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捂着心跳,打开车门站在桥上打量起来,周围一个车也没有,匆匆而过的车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