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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除了赵长宇,赵长卿给赵长宁赵蓉也各一个红包,连带苏白也得了一个。凌氏笑,“果然财大气粗了些。”今年包子铺分红,赵长卿与苏先生各得了百两银子,凌氏是知道的,故而打趣闺女。
    赵长卿笑,“就这几个弟弟妹妹,我做姐姐的,自然得财大气粗。若是别人,我可舍不得。”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赵勇瞅着外头天时,不一时便带着赵长宁出去给亲戚长辈们拜年了。赵老太太凌氏带着孩子们在家等着,一会儿也定有族人亲戚的过来走动。
    一 直热闹过了初五,才算走完了亲戚族人家,赵勇却还有几家戏酒的帖子要去,凌氏也有几处交际,她如今非但长了见识,心思也格外细致。若有相熟的人家,凌氏便 令两个女儿打扮好了,一并带她们出去走动。又因赵蓉年纪尚小,正月天寒,凌氏不大放心她的身子,故此多是带着赵长卿出门。
    赵长卿 已经十一岁,颇有些亭亭玉立的意思,她人生的出挑,礼仪举止都不错,很是受到了一些赞誉。赵家自己没地方唱戏,酒水也摆了两日,自上到下忙得不可开交,厨 子都是借了两个来,才算应对了过去。凌氏同丈夫商量,“平常还好,咱家素来节俭的,也不必那许多排场。这一到节下就显出短了人手来,不如开春再买几个人服 侍。不说家里,如今就是你出门也不好不带个长随。”
    赵勇已经是百户,他纵不是个喜欢排场的人,一些大面儿上的事也不能太随便了,想一想道,“这也好,老太太那里再添一个丫环也使得。”
    凌氏道,“非但老太太那里要添,我想着,后头买下的院子也要修缮一二,待那院子修好了,别的不说,先把厨房移到后头去,西厢空出来做个花厅,以后不论是有客还是吃酒,都在西厢就是了。还有与门房相连的倒座房的几间屋子我也着人重新收拾出来,备着用。”
    “还 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待后头院子收拾好了,我虑着,是不是请老太太挪到后头正房住。咱家是大三进的院子,如今老太太住的屋子也宽敞,到底是后罩房改的,不比 后头院里正房宽敞也亮堂。再有就是,阿蓉阿宁明年也七岁了,他们兄妹一人一间耳房,各人还有自己的小厮丫环,实在逼仄了些。后头那是两进的院子,待修好 了,我想把长卿阿蓉都挪到后头的院子去。一来有老太太看着,倒也不怕;二则,闺女大了,是要有自己屋子的。长卿就很会收拾屋子,阿蓉屋子窄,现下东西也开 始多起来,许多没地方放。”家里孩子多的确兴旺,事情却也格外的多。凌氏道,“她们姐妹去了后头院子,叫苏先生和阿白住现在长卿的屋子,这也是三间,又是 坐北朝南的屋子,总比现在的东厢要好,何况那院子长卿收拾的漂亮。至于老太太现在住的屋子,往老太太搬了,不如就给阿宁住。一来阿宁渐大了,二则苏先生学 问人品都好,还有阿白又是个极出息的孩子。老话说的好,人伴贤良品自高,阿宁同阿白住的近,也是叫阿宁上进的意思。”
    赵勇寻思了一回,道,“这样也好。后头是正经两进的院子,只比咱们这宅子少一进,尽够老太太和丫头们住了。”
    “正 是呢。”凌氏笑,“到时把厨房设在后头的后罩房里,老太太居正房,长卿和阿蓉一个东厢一个西厢,中间院子也不小,我看别人家还修个园子什么的。咱家自然不 敢跟人家比,不过多种些花木也好。以后她们姐妹请客会友,不愁没有地方。再有,非但老太太屋里要添两个人,就是她们姐妹,渐渐的大了,也不能太委屈她们, 不如一人再添一个小丫环。按我的意思,年纪也不必太大,你看来福跟宜华,刚来的时候也是懵懵懂懂的,如今调理两年,就很有些样子了。小丫环一是价钱上便 宜,二则由她们姐妹亲自调理,以后也忠心呢。无非就费些口粮几身衣裳罢了。”
    赵勇道,“既然单叫阿宁自己去住,他一人住三间屋子,也空荡了些,给他也添个丫环使。女孩子到底细心些。”
    “不单是阿宁,多买一个送给苏先生使也好。”苏白有出息,赵勇的灰色收入也大大增加,凌氏手里宽裕,自不会吝啬这些小人情,笑,“年前苏先生与长卿就很忙了一阵子,抄了许多书回来。阿白年纪也大了,以后念书愈发辛苦,买个丫头,一些活计上也替苏先生分担分担。”
    赵勇笑,“只是别买那些淘气的,笨些不要紧,孩子们慢慢大了,家里又添这许多人,也须要防着些。”尤其是儿子,赵勇自认不是那等奢侈浮糜门第,虽已是百户之身,他倒是更加谨慎了。
    “说要添人,也不是一下子就添全了的,慢慢来就是。先添了老太太和她们姐妹的,另外给阿宁的丫环总要我看过才成。”凌氏如今也算见识了些,很有几家子人家有二房妾室的。丈夫步步高升,凌氏心下也不是没有防备。
    见凌氏样样都算得好,赵勇一笑打趣道,“哎哟,太太真是越发贤明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依太太的意思就是。”
    凌氏笑,“今年花销大些,也不过是提前把银子花了,如今屋子收拾妥当,待日后阿宁阿宇娶媳妇,家里就不必大动了。”
    赵勇点头道,“买后头院子的时候,我也虑到这个了。后头院子总要重新收拾,门窗还好,翔三哥前些年换的,是黄松的料子。屋里的家俱却是在屋子出租的时候在卖旧家俱的地方寻来给那些租房子人用的,不如咱们都换成新的。上等的木材也不必,就用松木就好。”
    凌氏笑,“也好。”
    夫妻两个商量半日,赵长卿听说后道,“我买的院子也有些破落,到时家里请了匠人来,也顺便把我买的院子收拾一回,重糊层墙纸刷个大白也够了。”
    凌氏笑,“这简单。待出了正月再请匠人,到时我跟你说。”
    赵长卿一笑,就去准备着逛灯市的事了。
    今 年灯市凌腾没跟来,倒不是凌腾不愿同姐妹们一道逛灯市,实在是凌大姐成亲,正月十八的好日子,凌大舅家也要提前待客,凌腾身为两房唯一的子嗣,他又素来周 全妥帖,故此都在跟着凌大舅忙活,实在没空逛灯市了。故此,就是赵家姐弟苏先生母子同李明宝李明珠兄妹一起去灯市上玩儿。
    正月十六晚上,楚渝叫赵长卿去了欧阳青峰那里。
    赵长卿一身玫瑰红织金的裙袄,头上戴着一只小小的雀头钗,雀嘴衔下一串米珠,在发间一晃一晃的,对映着赵长卿耳际一对垂珠坠子,衬的赵长卿格外俏丽。
    楚渝笑,“这身衣裳好看。”料子是他挑的,首饰也是他选的,果然很配他家卿妹妹。
    赵长卿弯着唇角笑,“衣裳料子是师父给我的,这钗和坠子也是。”长辈所赐,是不兴掖着藏着的,要穿出来给长辈瞧一瞧才好。且又在正月里,赵长卿就换了这一身过来。
    这傻妞儿……
    楚渝故意笑,“如今师父可是大方了,我以前跟着他,什么都没给过我。”
    欧阳青峰笑,“这话说的不对,我记得时常给你顿打什么的。”
    欧阳青峰素来风趣,苏白抿嘴一乐,赵长宁则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楚渝瞅这两个小东西一眼,暗叹:真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小尾巴啊!真是不能理解,卿妹妹出门怎么总带着他们。
    而且,两个小东西还特没眼力的爱显摆!大家说一回话,赵长卿吹笛子给大家听,赵长宁立刻毛遂自荐说,“师父,我舞剑给你看吧!”
    楚渝眉毛一跳:卿妹妹吹笛,要舞剑也是我舞剑,哪里轮得到赵长宁这小子!楚渝皮笑肉不笑的劝道,“阿宁,这里哪里有剑给你舞,安心坐着吧。”
    赵长宁想了想说,“没剑,有树枝也行啊。”他又不是那种特讲究的人,很能凑合。
    欧阳青峰倒喜欢赵长宁率真的性子,命人找了把小剑给他用,赵长宁很是欢喜,于是姐弟两个,一个吹笛,一个舞剑,余者含笑观看,也很有几分趣味。
    欧阳青峰笑,“长卿这笛子吹得很不错。”
    赵长卿道,“我这点本事都是先生教的,如今在楚哥哥面前也是班门弄斧。”
    楚渝心下微动,笑道,“你笛子吹的是不错,只是要我说,还能吹的更好。拿来我教教你。”他讨了赵长卿的笛子来,随手一横放在唇际,想着是赵长卿刚刚吹下的笛子,不禁心下一荡,便将赵长卿刚刚吹过的曲子又吹了一遍,一曲之后又跟赵长卿讲了一遍要注意的地方。
    于是,两人就吹笛技巧讨论了一番。赵长宁听不大懂,依旧很是佩服,悄悄对苏白说,“阿白哥,想不到楚哥哥还会吹笛呢?”他还以为楚哥哥只会舞刀弄棒来着。
    苏白笑,“是啊,楚哥哥笛子吹的很好,肯定是精通音律的人,说不得还会别的乐器。”
    赵长卿闻言道,“楚哥哥非但会吹笛子,琴也弹得很不错。”
    说到弹琴,欧阳青峰想到一事,命侍姬取来一张七弦琴,对楚渝道,“你试试这张琴?”
    楚渝接过,直接横放在膝上,拨了两下,琴声沉厚清越,连赵长卿不怎么懂琴的人都说,“这琴很不错。”
    楚渝十指灵活拨动,琴声如山谷溪流,十分动听。楚渝赞叹,“何止不错,颇具名琴之姿。”不禁问,“师父从哪儿得到这等好琴?”
    欧阳青峰慢呷一口香茗,笑,“这琴倒多亏了苏先生。”话到此止,实足的钓人胃口。
    赵长卿好奇,“这话怎么说?”
    欧阳青峰温声道,“有一回苏先生去当铺里淘书本,正遇着当铺收了一副棺材……”
    苏白:当铺竟连棺材都收……
    他实在忍不住问,“欧阳师父,收棺材不嫌不吉利吗?”
    欧阳青峰朗声一笑,“有什么不吉利的?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再说,人死了谁不躺棺材里去,自己躺的东西,没什么不吉利。”
    赵长宁听到“升官发财”的说法已忍不住笑出声,催促道,“师父,后来怎么着了?难不成用棺材板做的琴?”
    欧阳青峰微微点头,“当时苏先生轻叩两下,听之声音异常,便同我说了这木材极好,若做琴,必为当世名品。我就命人把板材送到蜀中,请穆十五帮忙掌一掌眼,前几天,穆十五将此琴送了回来。”
    赵长卿凑过去看琴,见琴背池上阴刻篆书“冬至”几字,问,“这张琴叫冬至吗?”
    欧阳青峰笑,“穆十五在冬至那日将琴做好,就顺手刻了这个名字。他做的琴,由他取名也是正理。”
    楚渝自己也精通乐律,听到欧阳青峰请穆十五制琴,叹服道,“若由他出手,也不算委屈这张琴了。”
    虽然几次听楚渝说穆十五在音律上如何如何了不起,赵长卿依旧道,“既然是先生发现好材质,师父怎么不请先生制琴,我家先生的琴艺也是超凡脱俗,极其出众的。”
    欧阳青峰笑,“善琴者不一定善于制琴。这琴阿白带回去,给苏先生赏鉴几日,再还回来是一样的,也算是这琴的因果了。”
    苏白很有礼数的道谢。
    一时,大家吃过汤圆,夜色渐深时楚渝赵长卿起身告辞,欧阳青峰并不多留他们。楚渝带着人将赵长卿一行送至家后方折身回府。
    苏白将冬至捧回屋,苏先生问,“哪儿来的琴?”
    苏白道,“是欧阳师父叫我拿来给娘亲赏鉴的,说是用棺材板制的好琴。”
    苏先生哈哈一笑,“哦,是那具棺材板啊,看来真的制成琴了。”接过之后拨了几下,“倒还不错。”就随意放在长几上,对苏白道,“热水厨下已经送来了,你洗洗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苏白瞧一眼被母亲随意搁置的名琴,问,“娘亲,你不喜欢这架琴吗?”
    苏先生悄然一笑,食指竖于唇前,小小声道,“此琴虽好,不过名品,还算不得极品。”
    苏白这些年给她娘煅炼的异常灵光,问,“娘,这么说,难道你是有什么极品好琴?”前些年,他家穷的叮当响,还是这几年娘亲存了一些银子来着。
    苏 先生眉梢微挑,露出几分得意,“这棺材当的时候我是眼见的,那家子穷的连老子的棺材都能当,我就多留了个心眼儿。后来经我打听才知道,那家子原也是书香人 家,实在是子弟不争气,家里老娘死了,不急着出殡,倒把这原来备好的好棺材给当了银子,回去随便换了一幅薄棺。”
    “你想想,这等 不孝子孙,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我就请了两个人盯着他们家,果然没过几日,给老娘下葬时,顺带把原来寄放在庙里的老爹的棺材也打开了。他家里原有些家 资,把老父棺材里陪葬品拿出来花用,经了头一遭当棺材的事,想着棺材也能卖银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二老一并葬于那口薄棺里埋了,余下这口以前给老爹用 的棺材拉出去再要当钱。”苏先生叹口气,“我早吩咐那两人,看他们拉出棺材来卖,只管装成收旧家俱的收了来。这事办成,足足花了我五两银子。”苏先生十分 心疼,不过依旧欢喜,“幸而的确是块难得的好木材,这也值了。”
    苏白都不敢说话了,哆嗦了一会儿才问,“娘,你收来的棺材呢?”人,人,人家欧阳先生用棺材板做琴,好歹是没用过的棺材。他娘收的可是躺过死人的棺材,天哪!!!!!
    苏先生满是无辜,“你每天都躺着它睡觉,难道半点没察觉?”
    苏白顿时一幅要昏过去的模样,人都结巴了,“我,我,我躺着……”
    “是啊。”苏先生理所当然道,“我叫人冲洗干净,整理了整理,就垫你褥子下头了。”
    苏白尖叫,“垫我褥子下头——”天哪!地呀!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先生哈哈大笑,“傻小子,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能垫你褥子底下叫你亵渎。我把它寄放在平安寺花了一两银子请高僧诵经去晦气,等过两天再搬回来做琴,包管比这啥子冬至要好百倍。”
    苏白泪流满面:娘,咱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不?
    ☆、第109章
    苏白觉着自己老娘十分不省心,苏先生也会跟赵长卿念叨,“阿白胆子太小了。”
    苏白默默地:他今年九岁,会害怕在棺材板上睡觉,就叫胆子小么?他娘九岁的时候,说不定还怕毛毛虫哩!哼!
    不过,苏白哪怕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他老娘哪怕九岁时也不像会怕毛毛虫的人。
    赵长卿参加过凌大姐的婚礼,又得了一件体面差使,给凌二姐的及笄礼做赞者。凌二姐今年十五,生辰就在三月。虽是小户人家,及笄礼也是要办的,相熟的亲戚,未出五福的族人都得请到家里来吃酒。
    要 知道大女儿及笄礼时,凌大太太请的是娘家侄女做赞者。如今因赵长卿给楚越的及笄礼做过赞者,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这次凌二姐办及笄礼,凌大太太就请了 赵长卿。为此,许大太太没说什么,凌二太太倒很是醋了一回,酸溜溜道,“论理,三姐儿是正经的叔伯姐妹,长卿不过是姑舅姐妹,怎么倒请长卿,不叫咱们三姐 儿?”要知道,做赞者是比较出风头的事。尤其凌三姐只比凌四姐小一岁。凌二太太如今便连闺女陪嫁的铺子都买好了,怎会不着急闺女的亲事?而且,赞者与正宾 不同,正宾是福德双全的长辈,凌二太太是亲婶娘,因是一家子,不宜担任正宾。赞者却向来是请没出阁的姐妹担任,并不局限于一家人还是亲戚,这样露脸的差 使,凌二太太实在很想替自己闺女争取过来,谁晓得凌大太太竟然请了赵长卿?故而很是一番抱怨。
    凌腾笑劝,“卿妹妹也不是外人。一个赞者,谁做不一样?今年舅舅家的大表姐也及笄,问一问大表姐可请了赞者,若没请,叫姐姐去做赞者,舅舅再没有不乐意的。”这说的是梁大姐了,梁大姐长凌三姐一岁,今年亦是将芨之年。
    梁大舅倒是乐意,只是凌二太太心下未免不足,自己娘家什么模样,尽管在外头得吹嘘一二,心里到底清楚明白。梁家的交际水准,还不如凌家呢。
    “娘 也不用争这个强,就是大伯娘请我去,我还得寻思寻思。反正长卿向来跟二姐她们好,大伯娘请她也正常。前年大姐姐及笄并没叫长卿,想来大伯娘也是看着长卿给 将军府姑娘做过赞者的面子才请的她。”凌三姐从里屋出来,抓着一把零嘴吃,闲闲道,“大伯娘也不过是个势利人,长卿只跟大伯娘家的姐妹们好,我倒要看看长 卿能有什么福报不成?”
    凌三姐此话,实在大慰凌二太太之心。若往时,凌二太太必借机同女儿奚落一番,只是如今凌二太太颇为愿意同 赵家的亲事,又因疑心赵家似乎对自家没那个意思,故此,凌二太太心里反生出些小心来。而且,这也是极为怪道的一种感情。先前觉着赵家高攀自家时,凌二太太 对赵长卿是一千个挑剔一万个不满;如今察觉人家不是非她家不可,在凌二太太的心里,赵长卿反是千好万好起来。听女儿这话,凌二太太叹口气,“行了,你们都 是姐妹,除了阿腾,姐妹们就是最亲近的了。不许这样小气,还扯什么福报不福报的事,就凭你这酸话,可见长卿远着你是对的。”见闺女满脸不高兴,凌二太太 道,“你也别说你大伯娘势利,就是我,明年你及笄礼,我也想请长卿给你做赞者呢。”
    凌三姐翘着嘴巴道,“难道除了她就没一个好人了?我干嘛要请她做赞者?”
    凌二太太道,“她是做过赞者的,就比别人熟悉,行止也比别人好。女孩子这一辈子就一次及笄礼,怎么,你不稀罕体面人来给你做赞者,反要那些不着四六的人不成?”
    凌三姐气道,“请谁都行,我就不要长卿给我做赞者!”凌三姐本是非常生气凌大太太请赵长卿的事,论理,她是比赵长卿近的,可大伯娘实在势利,竟绕过她请赵长卿。
    凌二太太见她执拗,气道,“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行了,你及笄礼在明年呢,现在叨叨什么?你二姐姐及笄,你打算送你二姐姐些什么?”问起女儿备的礼来。
    凌三姐在铁公鸡一途上实在是得了凌二太太真传,道,“阿腾送什么,算我们两个人的就是。大伯娘家里三个姐妹,送起来哪有个头?”
    这 话刻薄的简直叫人听不下去,凌腾道,“好似你不过及笄礼似的。你既这样小气,就别成天抱怨别人不与你亲近,姐妹们都大了,虽说以后各自成家,你也放明白 些,家里就这些亲戚。连亲戚都这样,可见你待别人了。又不是叫你送金珠玉宝,取些自己做的针线,谁会挑你?你别跟我合送,我是我,你是你。”
    凌三姐嘀咕,“我不是近些天没做针线么。”
    “这也稀奇,姐妹们难道是头一天认识,谁生辰是哪天你不知道?”凌腾自己都会记得姐妹们生辰,年年备些礼送过去,不在贵贱,实乃兄弟姐妹间的心意。就是在长辈面前,说起来也好听。
    凌二太太打圆场道,“行了,这有什么好吵的。二姐儿及笄又不是明天,就算没针线,现做两个荷包有什么难的。三姐儿做两个荷包来,介时包了给二姐儿送去,面儿上也好看。”
    凌三姐此方不情不愿的应了,强词夺理的说凌腾,“家里有你这么个散财童子,我才不得不节俭些。我问你,你那笔墨箱子里的墨,怎么少了两块?”
    凌腾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平常随长辈出去走动,因他念书不错,没少得些笔墨纸砚之类,他悉数放在箱子里收着,寻常不喜人动。凌腾眼睛半眯,问,“你怎么知道我少了两块墨?”他箱子里都好好的上着锁,凌三姐也不可能撬了锁去看。看来不知是丫环多嘴,还是小厮多嘴了。
    凌三姐哼一声,就是不说话,成心憋着凌腾。凌腾心下一思量,便道,“同窗过生辰,我送两块墨有什么稀奇,我过生辰,人家一样送我东西,哪似你这铁公鸡一般。”又将凌三姐气个好歹。
    凌二太太最关心儿子念书的事,没理会姐弟两个拌嘴,闻言忙问,“谁过生辰?怎么不与我说,你一个小孩子,可知道怎么走礼呢?”生怕哪里不合适来着。
    凌腾笑,“母亲别担心,不过同窗之间走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