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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容昭将“药玉”寻了个木盒装好,其实这所谓的“药玉”,只是灵泉底的石块打磨而成,这石块也不知在灵泉底泡了多少岁月,早已深深浸染上了灵泉的功效,不但能够“制造”出与灵泉功效相似的药水,贴身佩戴的话,同样能够使人静气凝神,稳固精神力,确实是个好物。
    当初容昭刚知晓自己有这个小空间时,就做好了万一泄露的准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她使用空间,只要她使用灵泉水,就不要奢望一辈子万无一失,万一哪次露了马脚而她却毫无防备,那后果可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早在她那年收林婉嫁妆,从中发现了林家那块传家宝玉时,她便灵机一动,布下了这个“传家宝就是药玉”的局。
    如果她一辈子都没有泄露空间的秘密,那当然很好,可万一泄露,她就要防着别人追查到底。
    万事必有源头,查到的结果是林家的传家宝不打紧,反正林家已经没人了,不会再有人知道这药玉的来源,所谓的源头就到此为止,而源头出现的时间在久远之前,无论是谁,也不会怀疑到当时才两岁的小姑娘身上。
    容昭擅长布局,尤其擅长时间长远的局,她的从容不迫,更源自她的洞察先机,看透人性。
    秦瑄再次驾临漱玉轩,这次,容昭没有再说什么,直接默默地把药玉捧了上去,放在秦瑄手边。
    秦瑄伸手拿起药玉,那清凉温润通过手掌慢慢渗入、体、内,令他整个精神一震,神清气爽,思绪也仿佛更加明晰透彻起来。
    果然是好东西!
    秦瑄脸上泛起迷人的微笑,打量着站在角落仿佛缩成一团的容昭,挑起墨画般的长眉,戏谑之意浓重之至,“最后一瓶,嗯?”
    容昭顿了顿,硬生生把一张美丽绝伦的脸皱成了一枚小小的白玉包子,她一手拽着衣袖无意识地揉搓,颇有些垂头丧气地道,“这不能怪嫔妾,那时候嫔妾又不知道您是皇上啊!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都给人了呢?何况您那时候还想要杀我来着!”
    “哦?”秦瑄拉长声音,桃花眼斜睨着她道,“‘那时候不知道’?那后来不是知道了吗?朕什么时候要杀你了?你一根毫毛都没掉好吧?”
    “可后来皇上也没问我呀!我还以为皇上不太想提起当时的情况。”容昭抬头看向秦瑄,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活似某种纯洁无辜的小动物,仿佛还在控诉——“皇上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秦瑄被她这副委屈控诉的神态气笑了,“照你这么说,还是朕的错喽?你就不知道主动献上来?你还在朕的后宫里混,都不知道讨好讨好朕吗?”
    容昭却毫不犹豫地道,“我不讨好,皇上你也喜欢我呀!”
    ——朕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秦瑄当即被噎住了,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居然被容昭的厚脸皮惊呆了!
    不过,秦瑄那张英俊的老脸上却慢慢浮现了一丝红晕,桃花眼光华流转,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好半晌,才颇有些结巴地道,“谁,谁说朕喜欢你啦?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胡闹!这也就是在朕面前,朕不忍责备你,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定然会瞧不起你,以后可不许这么不成体统了,听到没有?”
    说到最后,仿佛给自己找到了底气,越说越顺溜,训斥得也理直气壮起来。
    容昭面上扁了扁嘴,做出一副“我听进去了一定悔改但是还是好委屈”的神色,心底却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是说这皇帝酷爱美色吗?儿女都生了好几个了,怎么还表现的如此纯情啊?区区一个“喜欢”这么简单的词都接受不了……
    许是容昭此时的表情太触动人心了,秦瑄忽然咳嗽了一声,转换了一种语气,别别扭扭地安慰道,“朕明白,打小没人告诉你这些忌讳,你才不知轻重,以后多看看《女戒》《女则》,至少也该知道身为女子哪些事不可为,在外人面前万万不可像今日这般想什么说什么。不过,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性子就是不爱拘束的,硬憋着你也不是常法,你私下里和朕说笑几句,也无可厚非,朕自会替你保密。”
    容昭有些无语了,盯着秦瑄那别扭中又有一丝欣悦窃喜的表情,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截了当地更进一步道,“皇上要是不喜欢,嫔妾就不说了,嫔妾既然成了皇上的人,自然是要以皇上为天的,皇上不喜什么,嫔妾定然不会去做!”
    咳,这更劲爆了,什么叫成了他的人了?朕到目前为止连一亲芳泽都没做到好吧?朕连你小手都没牵上好吧?不过,以朕为天,这个可以有……
    原本进入漱玉轩时,涉及到药玉这等重要密事,秦瑄还能端肃着一张脸,准备先兴师问罪再徐徐安抚最后收拢人心,这一个步骤一个步骤他都计划好了,可是,不知不觉的,怎么就歪到这个地步了呢?
    第五十九章 姐妹
    到了最后,秦瑄的所有质问都不了了之了。
    大约是进行的话题太超出秦瑄这个古人的承受范围,原本还打算在漱玉轩休息一晚的秦瑄还是没能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简直是落荒而逃回了养心殿。
    随后,秦瑄也不知哪根神经抽风了,赏赐不断,短短半个月,赏赐了七次,从珠宝首饰到绫罗绸缎,从珍稀摆件到珍贵药材,一下子就把容昭那间辟出来的小小库房塞了个满满当当。
    自罗昭仪沉寂后低迷的后宫再一次火热起来,而风头无两的容昭,成了当之无愧的宠妃第一人!
    一连串的赏赐,让容昭在后宫彻底站稳了脚跟,坐稳了婕妤之位,然而,也把她冲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带来了许多麻烦。
    “主子,”四喜进来禀报道,“容采女又来了。”
    容昭倚在榻上,握着本书,头都未抬,“我不是吩咐了,不见她。”
    四喜为难地道,“奴婢说了主子不见人,可是容采女说,您不见她,她就不走。”
    容昭秀眉一轩,起身正欲开口,一旁守着她的安嬷嬷却按住她,低声劝道,“主子莫要生气,不值得,只是任由容采女在门口撒野,对主子名声也不好,莫如见她一面,也好叫她死心,无论她提出什么,主子不答应便是。”
    安嬷嬷说的也是宫中女人生存的常态,无论宫里的女人如何敌视甚至恨不得对方去死,面子上总是其乐融融的,轻易不会撕破脸。
    容昭扯了扯嘴角,表情冷淡,用脚趾头也猜到容曦这时候来见她是为什么,只是,容曦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会帮她?
    “让容采女进来。”容昭淡声吩咐。
    很快,容曦便出现在了容昭眼前,一脸强堆的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愤恨,极不自然。
    容昭眼光一扫,便明白了容曦眼下的处境——容曦头上戴着的只是采女分位的制式首饰,平平常常,身上的衣服料子也一般,还不如她在容家得宠时穿的衣裳,脸上虽然涂了脂粉,但那香味却略有些刺鼻,总而言之,容曦的现状,也仅仅是一名未得圣宠的小采女应有的状态,加上入宫时她娘刚得罪了容永清,想来也没有得到太多的金银赞助,没有银钱打赏笼络,自然过得就更一般了。
    显然,几个月稍显落魄的生活,也让容曦多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现实了不少,见到以前从不放在眼中的嫡姐如今珠环翠绕,奴婢侍立,一派高高在上的贵人气派,眼底虽然闪过了羡慕嫉恨之色,表面上却依旧亲亲热热地,含泪小跑着来到容昭身边,一边去拉容昭的手,一边婉转哽咽地叫道,“姐——”
    容昭毫不客气地挥袖一拂,便挥开了她的手,冷冰冰地盯着容曦,直到容曦承受不住她的视线,低下头去,才淡淡地道,“容采女数次要见我,如今人也见到了,有什么事,便说罢。”
    容曦神情顿时哀戚下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妹妹?妹妹自然是想姐姐了,才特意来看望您,可是姐姐却这么冷淡,难道姐姐如今身为婕妤,所以看不起妹妹这个小小的采女了?”
    容昭几乎是嗤笑一声,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稀罕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容曦,方开口嘲弄地道,“容曦,我以为你既然进了宫,那么多少也该长进了,没想到越发不堪了,看看你现在这幅装模作样的作态,跟你那青楼出身的娘简直一模一样,小家子气!轻浮!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现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很美?很吸引人?这都是什么做派?这是青楼里花魁们勾、引男人的做派,你拿来对付我?不显得可笑?”
    容曦被容昭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给骂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铁青了,指着容昭的鼻子,咬牙切齿。
    “你敢这么说我娘?”
    容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安嬷嬷见状,伸手“啪”地一声把容曦的手打下来,毫不留情,然后低喝一声,“放肆,怎么对娘娘说话的?容采女,宫中自有规矩,您这般以下犯上,可是犯了宫规的!”
    容曦恨恨地捂着被打红的手背,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顾得上去想自己此次的目的,当下冷笑一声,“什么宫规不宫规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主子的妹妹,你倒是罚我一个试试!”
    容昭懒得和她扯皮,冷道,“够了,容曦,当初我说的话你们母女都忘到脑后了吧?我最后重复一遍,早在选秀那会儿,你我之间就别提什么姐妹亲情了,我容昭,不缺你这一个妹妹!”
    容曦见容昭说得斩钉截铁,心中终于开始微微慌张起来,她也不想看见容昭的冷脸,更不想去求这个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可是入宫几个月了,她一次都没有见过皇上,而容昭却已经成为了风风光光的后宫第一宠妃,得罪她的罗昭仪被冷落了,皇上的赏赐更是接连不断,这让她如何不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