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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老远,晁盖、宋江等人就看见,往日里猥琐的白胜,今日大不同!
今日的白胜,骑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之上,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外罩一件上等好甲,腰间胯着一把与刘唐无二的梁刀,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些指点江山之势。
一路之上,白胜都在与左右一文一武攀谈,三人言谈甚欢。
观三人身后。
先是一千多人,这些人中,有些是二龙山的喽啰,有些则像是庄客。
这一千多人推着几十辆大车,上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那两千套上等兵甲。
另外他们还牵着一百匹好马。
这些马真是神骏,高大,健壮,一看就是北地好马,远远不是江南些那矮马可以比的。
再往后看,是五百动作如一的马军。
很显然,这些马军是押送这些人物的。
费了很大的劲,晁盖等人才找到黄信。
与意气风发的白胜完全相反,黄信的气色很差,可以说是全无半点风采——此刻的黄信,穿的是以前的衣服,上面全是破烂的血痕,且无马可骑,与一众喽啰一同走在路上,如果不是熟人,根本就认不出来这是以前指挥无数官军的镇三山。
白胜与黄信之间的距大差距让晁盖等人更加费解,“这是怎么回事?”
还好!
白胜看到晁盖等人回来迎接,然后与左右那一文一武告了个罪,之后打马飞奔过来。
这马真快,只一会,就载着白胜来到晁盖等人身前,让几个爱马之人不由得动了夺马的邪念。
到了众人身前,白胜翻身下马。
自有那机灵的小喽啰接过好像是发迹了的白头领手上的缰绳。
白胜径直来到晁盖面前,道:“哥哥,俺回来了。”
整个过程,之前有些三心二意的白胜,看都没看宋江一眼。
晁盖上下打量了白胜一会,笑道:“兄弟今日看着比往日精神。”
白胜笑道:“全托哥哥的面子,俺这身行头都是李衍哥哥赏的,李衍哥哥将俺从祝家庄救出,听说俺是哥哥你的兄弟,立即命安神医给俺治伤,然后就是好酒好肉招呼,还赏了俺一房高丽小妾,那小娘子,啧啧……”,想到还有正事,白胜收起炫耀,道:“祝家庄那事是个误会,李衍哥哥不知道宋……头领是咱们二龙山的人,他以为是宋头领攻打祝家庄,才出手截下了祝家庄。”,
偷偷看了宋江一眼,白胜小心翼翼的说道:“李衍哥哥与宋头领……有些仇怨,宋头领差点把李衍哥哥的小妾也就是花荣哥哥的妹妹许配给了秦头领,嗯……这事来日我再与哥哥你细说,总之,李衍哥哥并不知道攻打祝家庄的是咱们二龙山的人,才截了……”
白胜提起花宝燕,顿时就勾起了秦明无尽之痛!
因为阮小七那三脚,秦明已经不能人事,看到女人连个反应都没有。
孩子、兄弟包括父母又全都被人杀了。
老秦家这明显是要断子绝孙。
此仇不共戴天!
秦明咬着牙说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二龙山的人,他难道是聋子,我们入伙二龙山已经将近一年时间,江湖谁人不知?”
要是搁在往日,白胜铁定唯唯诺诺的说道:“是是是,秦头领说得对。”
可今日不同往日,自感身后有强大靠山的白胜,全然不惧秦明,道:“怎么就不可能,李衍哥哥这一年并不在大宋,他去了高丽,前几日才回来。”
晁盖诧异道:“李衍兄弟去了高丽?他去那里作甚?”
白胜将胸脯一挺,与有荣焉道:“李衍哥哥去那里当然是开疆拓土,哥哥有所不知,李衍哥哥已经打下了高丽近半之地,就连高丽王都被李衍哥哥捉了,高丽的乐浪、真番二郡已经是李衍哥哥的,李衍哥哥在那设置了安东都护府,自领大都督,啧啧,李衍哥哥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只要李衍哥哥愿意,现在都可以称王了。”
白胜此言一出,自晁盖以下,无不震惊,皆道:“这怎么可能!”
白胜道:“如何不可能,俺亲眼所见,李衍哥哥的家眷中有一个是高丽公主,一个是高丽翁主,我听梁山泊的兄弟们说,甚至就连高丽王的王后都是李衍哥哥的小妾,梁山泊的那些头领现在不是大将军,就是大官,全都飞黄腾达了。”
宋江忍不住道:“这不可能,李衍如果这般了得,怎会再回大宋,在高丽当个逍遥王岂不美哉?”
白胜今日算是豁出去了,道:“李衍哥哥的眼界哪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比的,他回来自有他回来的道理,咱们要是能明白这些道理,咱们也都能封王了。”
被白胜这么一怼,宋江的黑脸顿时就变成了紫茄子色!
宋江没想到,现如今就连白胜都敢呛他了!
他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怎么就混到了这种地步?
秦明看着远处落魄的黄信,冷声道:“李衍那厮是不是虐待黄信兄弟了,否则他怎会如此惨兮兮?”
白胜道:“你别诬赖好人,我们身上的伤是被祝彪那厮折磨的。”
说到这,白胜忍不住看了宋江一眼,眼中恨意一闪而过,随后故作平静道:“陷在祝家庄的那些日子,俺每天都要吃上祝彪三五十鞭,要不是俺的命硬,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被李衍哥哥救出来时,俺就剩一口气了,亏得安神医医术神绝,要不然,俺定是十死无生。”
顿了顿,白胜接着道:“黄信头领也挨了祝彪那厮不少折磨,不过他被捉时日尚短,受的那点折磨跟俺没法比,至于黄信头领为何看起来比我伤的重,那是因为,我是晁盖哥哥的兄弟,得了安神医全力就治,黄头领他是……他与李衍哥哥有些旧怨,李衍哥哥救他性命,已是看在晁盖哥哥的面子上以怨报德,怎会……你们说是吧?”
虽然白胜说的含含糊糊,但所有人都听懂了,白胜是晁盖的兄弟,所以,李衍不仅全力救治,还送好马、送锦衣、送好甲、送好刀、送美妾,黄信是宋江的兄弟,救他性命都是看在晁盖的面子上以怨报德,怎么会为他医伤?
宋江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晁盖则是极力压下脸上的得意!
这时,张清和乐和过来了。
晁盖赶紧带人上前迎接,道:“两位兄弟辛苦了!”
张清和乐和并没有托大,早早就下了马,与晁盖施礼。
乐和随后道:“我家哥哥说了,虽是他不知在先,但总归是我们梁山泊截了二龙山的盘子,还误杀了不少二龙山的兄弟,我家哥哥很是内疚,怕伤了与晁大王的兄弟情,所以,特命我二人将捉到的二龙山的兄弟全都还给晁大王,再补偿晁大王七百二十二个祝家庄的庄客,另外再送一百匹马、两千兵甲与晁大王,对了,我家哥哥还交代,晁大王以后再拿盐,价格降一成,这些全当是他给晁大王赔罪的。”
听了乐和之言,晁盖的心理别提有多敞亮了,忙道:“李衍兄弟怎么恁地客气,这就是个误会。”
乐和道:“请晁大王恕罪。”
晁盖道:“兄弟但说无妨。”
乐和道:“有些事是误会,有些事不是误会,我家哥哥生性最是耿直,瞧不上虚伪小人,所以才会有此一事。”
听了乐和之言,李逵等人就想发怒!
可看了一眼乐和身边沉稳站定的张清以及后面那如狼似虎的五百杀气腾腾的马军,再想到梁山军的凶猛,李逵等人的火气顿时就没了大半。
晁盖道:“确是误会,改日我亲自找李衍兄弟说此事,公明贤弟也是磊落汉子,不是小人……”
乐和笑笑,道:“我家哥哥自是欢迎晁大王和刘唐哥哥、吴军师光临梁山泊的,旁人嘛……”
说到这,乐和看向晁盖身后的一众头领,问道:“请问,哪位是火船儿张横哥哥,哪位又是病大虫薛永兄弟?”
张横和薛永互看了一眼,出列,道:“我是张横。”、“在下是薛永。”
乐和先冲张横道:“张顺哥哥托我跟哥哥说一声,有时间去梁山泊坐坐,他和老娘都想你了,哥哥可与晁盖哥哥一同过去。”
张横犹豫了一下,然后抱拳道:“呃……好。”
乐和又冲薛永道:“侯健兄弟不想回来了,正好我家哥哥也缺一个懂做衣服旗子的头领,便将他留下了,侯健兄弟说,他旁的全无牵挂,唯独舍不得薛永兄弟你,待晁天王去梁山泊做客时,兄弟也一同过去吧。”
想到李衍已占了高丽的半壁江山,有多大前景尚且还不敢乱说,最不济也能混个王爷当当,便道:“那个……有时间,我……我就去看看。”
通知完张横和薛永,乐和再冲晁盖一拱手,道:“晁大王,人、物和话,我二人均已带到,就此告辞。”
晁盖挽留道:“二位兄弟在我二龙山耍几日再回去吧。”
乐和看了宋江一眼,道:“我们还是不讨这个嫌了,且家里也有不少事需要我二人去办,咱们还是青山不改来日在梁山泊再见。”
言毕,乐和和张清就告辞了。
送乐和、张清离开后,晁盖扭头对宋江道:“贤弟莫要多心,改日我亲去梁山泊为贤弟与李衍兄弟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
宋江挤了好几下,才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就不劳烦天王了,我与他之间没有误会。”
晁盖忍不住又劝道:“贤弟你这又是何苦呢,李衍兄弟他……”
宋江打断晁盖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宋江未必就一直不如他!”
晁盖知道没法再劝了,只能闭嘴。
回去的路上,李应突然一反之前,很是亲热的与晁盖攀谈起来。
一时之间,仿佛满山都是两人的谈笑声。
刘唐和白胜紧紧跟在晁盖身后。
就连张横和薛永都频频向晁盖侧目。
再加上李应的忠仆杜兴。
不知不觉间,晁盖竟然隐隐有了与宋江分庭抗礼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