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光明出去之后不久就回来了,眼下屋里就剩下了光明集团的人和陈太忠了,支总坐下冲着陈太忠点头笑笑,“今天可是没想到,老苏会把这冷尧迭带来,呵呵。”
“这种人正经是该在燕京混的,”陈太忠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只以为上面复杂,其实下面也不简单,说实话,我是见不惯这种人的优越感。”
“猜猜老苏找我出去说什么了?”支光明看着他,一个劲儿地笑。
“老支你这么个笑法儿,我真的不待见,总觉得你憋着劲儿使坏呢,”陈太忠也不管周围全是光明集团的人了,笑嘻嘻地一指对方,下一刻,他的脸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我说……不会是提亲什么的吧?”
支光明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谁想这厮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怔了一怔之后,支总哈哈大笑了起来,人都笑得趴到了桌子上,手不住地捶着大腿。
好半天他才止住了笑声,抬起头来,看着陈太忠,也不管对方铁青着脸,“你怎么会这么想?哈哈……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
“我这是少年得志一表人才的,怎么,难道不是很抢手吗?”陈太忠悻悻地哼了一声,端起酒杯慢慢地啜饮了起来,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跟那个无关,”支光明摇摇头,脸色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是这么回事,听说你们省林业厅现在都没有厅长?”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摸出了手机,“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奇怪了,到底谁是天南人啊?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还别说,支光明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陈太忠打个电话给王浩波,马上就问出了情况,林业厅已经有一年没厅长了。
党组书记和某空降的副厅长斗得你死我活,双方都有点背景,却又没什么太大的背景,所以眼下还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由本该到二线去的常务副厅长主持曰常工作。
苏厅长刚才听到陈太忠说跟蒙艺关系不错,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来,那谁,老常的对头那边,不是有个谁谁的,就在天南省林业厅任副厅长吗?
苏厅长跟常市长的关系好,没错,那是真的好,不是假的,可是常市长这边的事儿,出得太快也太蹊跷了,虽然事后大家分析,那搞能源公司的家伙实在是扛不住了——除非他身后有比常市长还硬的关系,能弄来更多的钱来周转。
丫没有,所以跑路了。
可常市长真没防住这手——市长们整天曰理万鸡的,怎么可能有心去仔细查证一个公司的经营明细呢?有此疏忽,原本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这事发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常市长基本上是同警察局同时得到坏消息的,是的,局面没控制住,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政敌的攻击,如洪水一般地涌了来,所幸常某人身后真的有人,斗争艺术和经验也远超同侪,所以才勉力维持了一个不败。
这种情况下,苏厅长实在没办法出手相帮,他可跟老常不同,没有九条命可折腾。
可是,两不相帮的话,他就算比较能划得清界限的了,常市长的对头那里闻之,本着“团结任何可以团结的力量”的精神,对他也就比较善意。
正是因为如此,苏厅长就在偶然的机会里,得知那一系的某人,有个关系不错的世交兄弟,在天南的林业厅混得不怎么如意——就像刚才苏厅长点评许绍辉一样,这里是陆海的官场,说说天南的事儿,其实并不打紧。
当然,这种逸闻趣事说来听听就完了,天南和陆海隔得实在也有点远,可是刚才苏厅长听到陈某人夸口跟蒙艺的关系,登时就想起了这桩公案——陈太忠或者觉得自己没夸口,但是不许别人这么认为啊?
于是,苏厅长登时灵机一动,要是我能把天南的林业厅搞定,老常这边就能做个人情出来,以换得对方不再继续追查此事。
而且,他也明白,追查老常的这拨人,也已经将实力发挥得差不多了,眼下无非就是“胜勇”对“穷寇”,看谁先撑不住,基本上就是为了一个面子了,他若是能借此居中调停,八成也是美事一桩,两边都能落下人情。
可惜的是,苏厅长当初听到这事儿的时候,纯粹是当一个笑话来听的,是的,他甚至不记得想上位的那厮姓什么叫什么,所以,他要赶回去落实一下,而这边的事情,自然就是交给支光明打理了。
所以,支总现在的任务,就是说服陈太忠回去向蒙艺吹风,“太忠,这无非就是个利益交换,就好比将来你的儿子,来我光明,我肯定怎么着也给他个副总,我儿子去了凤凰混,你提拔他当个组织部长——天底下的事儿,不就这么回事儿吗?”
“这事儿我不能马上答应你,老支,我跟你不见外啊,”陈太忠听得懂这话,心说你不用解释得这么多,这种事官场上多了,我招呼你的二奶,你提拔我的小舅子,可是,“你连那副厅长叫啥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跟蒙老大说啊?”
“没准是蒙老大不待见的主儿呢,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这个不可能,”支光明很干脆地摇摇头,“不骗你啊太忠,老苏说了,这事儿就是几个副省在斗,正经的,那俩正部在看笑话,要是你家蒙老板真的肯发话,也是简简单单的,真的。”
“啧,实在不行,我再给你补点周转资金好了,”陈太忠摇摇头,一副我很郁闷的样子,“为这么点儿钱找蒙艺张一次嘴……还有可能被拒绝,我真丢不起这人啊。”
“啧,我都不想说你什么了,”支光明也挺郁闷,悻悻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转头看向陈太忠,“我说,太忠,这事儿要是成了,你觉得我还需要你的资金帮忙吗?我自己就扛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