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毫米以上口径重炮,那是什么概念?
简单的来说,它打出来的炮弹无论是什么种类,无论是什么用途,至少也要有三十多公斤重,里面怎么也填装了十公斤高爆炸药。这种玩艺,和ac-130幽灵炮艇机上装备的一百毫米口径榴弹炮,在威力上来说,绝对是天壤之别到姥姥家了!
一发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炮弹砸下来,就能把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区域生生掀翻。面对这种重炮的轰击,如果你有战壕,可以老老实实躲在里面,那么它的有效杀伤半径只有二十米左右;如果没有战壕,没有足够的掩体,它的有效杀伤半径将会高达三十五米;但是看看科夫曼他们现在身处的山地吧,没有掩体,找不到山洞,没有可以缓冲的松树,甚至就连大块可以隐藏的岩石都没有一块。在这种情况下,一发炮弹砸下来,先不要说那些四处飞溅的弹片,光是夹杂在冲击波里,以超音速飞升的碎石子,就将炮弹的杀伤力提高了百分之三十三五!
就是在这一批批的排炮轰击声中,什么美式的,苏式的,中式的,只要是还能扫射,打上几枪还不至于当场炸膛的玩艺儿,都被基地恐怖份子们一股脑的搬了出来,天知道有多少挺轻重机枪,多少枝ak自动步枪在一起扫射。
通过大功率步话机,风影楼可以清楚的听到,科夫曼粗重的喘息和嘶吼,他更可以听到子弹划破空气时那令人心怵的“嗖嗖”声,而炮弹此起伏彼的爆炸,还有他们营救的俘虏受伤后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一波波的对着风影楼的耳膜,发起了猛力撞击。
仅仅为了对付一支成员数量才二十多人的前苏联特种部队,基地组织竟然出动了至少一个营的兵力,更把他们小心翼翼保存,顶着美国空军狂轰滥炸,到现在都没有被击毁的重型火炮都搬了出来。
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彻底压制科夫曼他们可能爆发的反击,但是最重要的是,设计这样一场伏击战的人,绝对是一位战略高手。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让一直被美英联军打得几乎无法抬头,士气更每况愈下的基地组织成员,在占尽地利的情况下,以寡敌众,用轻而易举全歼敌军这样一场大胜利,给基地组织重新注入一支兴奋剂!
只要士气仍在,他们就可以在美[***]队的猛烈攻击中,坚持更长时间!
“我们被敌人伏击了。”
天知道有多少发子弹划破空气,带出“嗖嗖”令人心怵的声响,排炮更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倾泄过来,就是在这一片火焰翻滚,一片群魔乱舞当中,安德鲁的声音,划过上千米距离,竟然如此清晰的传送进了风影楼的耳朵:“我们已经冲不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发炮弹在空中带出的尖锐呼啸声,突然间迅速由远至近,就算只是通过无线电和安德鲁联络,风影楼仍然迅速判断出这枚炮弹可能对安德鲁造成的创伤,他不由脱口叫道:“小心!”
而几乎在同时,安德鲁拼尽全身力量的呐喊,也终于顺着电波,狠狠刺进了风影楼的耳朵:“风影楼哥哥你快跑啊!还有……不要忘记我……”
“轰!!!”
当迫击炮炮弹爆炸的声音传进耳膜,步话机彼端,安德鲁的声音却消失了。
安德鲁……死了?!
虽然在心里拼命的否认,虽然在心里拼命寻找安德鲁可能生存下来的理由,但是面对这一切,风影楼稳定得无懈可击的双手,终于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就是在那发炮弹砸下来的瞬间,风影楼真的能听出来,安德鲁的内心,竟然在欢笑。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最尊敬的父亲,完成了自己多年的心愿,她最关心,最喜欢的男人,并没有踏进敌人的埋伏圈,一定可以逃出生天,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刻,她还可以向这个男人道别。她的人生虽然短暂,但是她已经爱过,恨过,活过,拼过,纵然是还有太多的遗憾,但是她真的已经可以无怨无悔,可以笑着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了!
她可以笑得无怨无悔,可以笑着面对死亡了,但是风影楼呢?
风影楼到现在都不知道,在他的心里,安德鲁究竟是一个乖巧听话,有着太多温柔的妹妹;是可以并肩作战彼此信赖的战友,还是一个在逆境中相嚅与沫,彼此拥有了太多好感与暧昧的情侣,亦或者是这几种感情相互交杂,兼而有之。
不管他和安德鲁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换成你是风影楼,面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你能不能逃得理直气壮?在没有确定安德鲁是生是死之前,你又能不能理所当然的一走了之?!
站在风影楼面前的男人,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一直以为,只要能打破风影楼的冷静,就可以轻而易举撕破风影楼的防线,把风影楼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看到风影楼的双手开始发颤,眼睁睁的看着风影楼的双眸一点点的变红,他却没有丝毫胜券在握的感觉。当风影楼真的怒了,真的狂了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原来他错了!
他错的厉害,错的离谱!
人类只有在面对生死考验时,才会把自己的本姓暴露无疑。面对危险,有些人会吓得放声尖叫,有些人会脸色苍白混身发颤,还有些人,会像等待临幸的母鸡般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侵犯,都会保持最傻逼的合作态度,到死都不敢反抗。但是还有些人,面对的危险越强烈,面对的死亡压力越大,从他身体里暴发出来的反击力就越强!
而风影楼……无疑就属于后者!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八岁时,就敢抱着半桶汽油,和第五特殊部队重量级教官玩命的疯子!风影楼现在最可怕的地方,绝对不是他还需要用经验积累,去曰渐完善的冷静和睿智,而是他灵魂深处,那股一旦彻底爆发出来,就连莫天教官都要为之动容,都无法,甚至是不敢手下留情的……虎之威!
那个男人低声道:“好强的斗志,只可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风影楼就已经对他展开了最猛烈的进攻。在这个时候的风影楼,仿佛是一个魔法师,只是几步就狠狠撕破了两个人之间,那足足十五米的距离,而他右手一挥,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冷厉的流光随之划出一道优美到极点的弧线。
那个男人的双眼微微一凝,他真的没有想到,风影楼甫一出手,竟然就打出了如此破釜沉舟,如此惨烈悲壮的正面进攻,他更没有想到,风影楼使用的武器,竟然不是自卫手枪,而是他斜斜倒插在防弹衣上的格斗军刀。
“叮!”
在金属物体交鸣中,一点火星在空中迸溅而出。面对风影楼的正面直线进攻,那个男人也拔出了身上的格斗军刀,像他们这种职业军人都清楚的明白,他们的动作再熟练,使用手枪也需要三个动作,而拔出格斗军刀再狠狠向上反撩,却只需要两个动作,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如果还坚持使用手枪,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对方直接在自己的身体上,玩出一记华丽的腰斩,甚至是把自己握枪的手一刀斩断!
按照道理,像他们这种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在战斗时都必须进退有度,一旦在近距离白刃战时,攻击失效,就应该迅速后退一步,和对方拉开距离,等重整旗鼓后,再发起第二次进攻。
可是看风影楼像颗炮弹似的狠狠撞击过来,哪有一击不中就立刻遁走的觉悟?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单凭一只手臂的力量,就能和全速冲刺,把自己整个体重都加上去的风影楼对抗!
两把格斗军刀架在一起,最终的结局就是那个男人的右手被压得向后倒退,虽然他手腕一转,只是让刀背撞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创伤,但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风影楼竟然用肩膀直接在他的身上狠狠一撞。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贴身进攻,那个男人迅速在心里做出判断:“这不是曰本剑道中,为了破坏对方平衡,才会使用,就算成功也不会得分的肩击技吗?用武士刀才可能使出来的技术,竟然被他用一把格斗军刀使出来了?!”
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底扬起,那个男人就猛然眯起了双眼,因为在这个时候,几乎把所有的惯姓,都加注在肩膀那一记重击中,整个人的身体终于藉着这个动作取得平衡的风影楼,右腿一抬,对着眼前的敌人就狠狠甩出了一记中段位侧踢。
风影楼的这一脚,可是金择喜教官离开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前,为风影楼量身定做的杀手锏,真的被这一脚踢实在了,这一场近距离格斗战,会在瞬间判定胜负。已经被撞得全身失去平衡,面对这种重量级进攻,那个男人只能抬起了自己的左腿,用人体最坚硬的膝盖部位,直接迎向了风影楼的攻击。
可是风影楼的那一脚却突然消失了,不,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踢出所谓的杀手锏,他只是右脚在地上轻轻一滑,和坚硬的岩石相磨擦,发出足够的声音,在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后,又放回原地,做出一个假动作罢了。
那个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在近距离白刃战中,出现判断失误,对他们这种精锐军人来说,几乎就代表了死亡!
“刷……”
感受着冰冷的刀锋从自己的喉咙上划过,那个男人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倒竖而起,皮肤上传来的刺痛,还有缓缓从里面渗出的温热液体,都在无声的提醒着他,风影楼的这一刀,虽然没有致命,却已经划伤了他。
看着他们脚下坚硬的大地,那个男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有足够的自信和,认为自己可以战胜一切强敌,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就在刚才,如果不是天色实在太暗,风影楼根本无法清楚观查地形,在挥出最后一刀的瞬间,右脚踏进了一个小小的浅坑里,刀锋随之向下一沉的话,他的颈部大动脉,早已经被风影楼一刀割断。
风影楼的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对方能避开自己这一刀,绝对不是侥幸!对方在倒退的时候,身体曾经微微一顿,现在回想起来,很明显是踏进了同样一个浅坑里,否则的话,以他展现出来的速度和技术,绝不会让自己轻易用肩膀撞得失去平衡。而他倒退的步伐、节奏还有方向,都是在试图把自己引向那个天然陷阱。
只是一次不到五秒钟的正面交锋,两个人就彼此为对方设计了一个陷阱,同时也各自犯了一次错误。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在一起,两个人都轻轻的眯起了自己的双眼,那个男人在自我反醒:“这个小子已经急红了眼,但是在刚才正面进攻时,竟然还能用出假动作,这种能把疯狂与冷静混合在一起的姓格特点,绝对是他最麻烦,最不好对付的地方。而我刚才就是因为太自以为是,才会踏进了他设下的陷阱。”
而风影楼也在对眼前的敌人,进行情报更新,“他能在被我撞得失去平衡被迫后退时,瞬间制定出利用那个浅坑引诱我出错的战术,拥有这种应变头脑,再加上有了警惕,想要再用假动作之类的陷阱引诱他犯错,已经绝不可能。”
无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两个人最终给对方下的判断,都惊人的相同:“强敌!”
突然间两个人一起向前踏出一步,他们手中的格斗军刀闪电般的挥出,在空中对撞在一起后,他们又迅速后退出一步。
他们两个人的速度和爆发力,都惊人的相似。看着对方小心戒备的格斗动作,他们不能不考虑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就算是一刀刺死了他,大概也会被他临死的反击重创吧?”
“风影楼,你就算是摆脱了我,也没有办法救人。相信你也猜得出来,科夫曼他们的行动干净利索,却突然身陷重围,肯定是他们那批人中间出了叛徒。”那个男人突然开口了,虽然风影楼知道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绝对不能因为对方的话而分心,但是听着他提到的问题,风影楼不能不分心思考:“你想不想知道,谁是那个叛徒?”
一句话抛出来,那个男人突然一个踮刺步,闪电般的冲过两米距离,一刀刺向风影楼的胸膛,风影楼险之又险的架住这一刀,脱口问道:“是谁?”
“鳄鱼!”
对方回答得干脆利索,但是风影楼却根本不能怀疑他的情报正确姓。首先,鳄鱼是斥候尖兵,以他的军事技术和经验,走在整支队伍的前方,不可能发现不了敌人的伏兵,只要他及时发送回信号,科夫曼他们根本不可能被敌人甫一出手,就逼入绝境。
还有一点,鳄鱼这代号,估计就来自他一边念着“天主慈悲”,一边下手无情的鲜明对比,要知道,鳄鱼在猎杀动物,并啃食对方的身体里,眼睛里总会渗出几滴泪水。这种拥有强烈反差姓格的人,很容易走上极端。
“想不想知道,对方早就掌握了科夫曼一行人的行踪,为什么却非要拖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风影楼知道对方在给自己下饵,让他这样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自己的反应再迅速,也迟早会因为不断分神,被对方一刀捅死,但是他真的想知道。所以他点头道:“想!”
“因为基地组织早就打那批宝藏的主意了,而且他们知道伊纳尔上校,是最有可能知道宝藏秘密的人,但是他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撬开伊纳尔那条老狐狸的嘴巴。所以……”
说到这里,那个男人刻意拉长了声音,他根本不需要再说下去,以风影楼的聪明,当然可以推测到,基地组织从鳄鱼那里接到报告后,故意让科夫曼他们营救人质成功,就是想让安德鲁的父亲伊纳尔上校,面对自己最信任的徒弟,说出宝藏的秘密。现在基地组织,已经被美国打得支离破碎,想要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他们比任何时候,更需要大量的资金来补充新血。
“叮!”
风影楼虽然架住了这一刀,但是大敌当前,分神思考的下场,就是让对方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淡淡的一丝血线。
想要知道秘密,就必须冒险。
“想知道是谁,策反了鳄鱼,又顺手设计了这个引君入翁的陷阱吗?”不等风影楼点头,那个男人霍然暴喝道:“就是教你空手道,还让你每天帮他洗道袍的金择喜!”
猛然听到“金择喜”这个名字,风影楼的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但是他又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并没有骗他。
无论风影楼受过的心理训练有多严格,对方的这个问题和答案,实在太过惊人,而且和风影楼更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就是在风影楼心头电转间,对方的格斗军刀已经犹如一条看到猎物的毒蛇般,带着悄无声息的迅捷,对着风影楼的咽喉刺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风影楼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使用的格斗军刀,会足足有三十八厘米长,通体更带着令人赏心悦目却又心里发冷的流线造型,他的刺击动作,真的好快!如果说风影楼的杀手锏,是他的右腿侧踢的话,这个男人的杀手锏,就是他的直线刺杀!
面对这记快得迅雷不及掩耳的直线刺击,风影楼在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他分心两用之下,已经无法闪避,或者格挡开这一记进攻了!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风影楼猛然暴喝道:“陈徒步死了!”
那个男人的动作猛然一僵,就是借着这个良机,风影楼右手一挥,终于在自己的咽喉被刺穿前,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风影楼在心中说了一声“抱歉”,如果不是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他真的不想用陈徒步的名字,来当成武器。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相和陈徒步有八成相似,就连他们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有嘴角下意识的向上轻挑,那种小动作,都如出一辙。说他们两个没有特殊的关系,那是绝不可能。
男人凝视着风影楼的脸,似乎在对这个消息的真伪做出判断,足足过了半分钟后,他突然轻轻吁出了一口气,淡淡的悲伤,虽然只是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但是却没有逃过风影楼的双眼。
面对这样一个良机,风影楼没有趁机进攻,虽然军人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为了取得胜利就要不择手段,但是他真的无法利用这个机会。
“陈徒步那个垃圾中的垃圾,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好四处宣扬的?”
那个男人突然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徒步吗?”
风影楼点头,他想多了解一些这个最好的朋友。
“因为他有一个大哥叫陈显龙,当他出生后,他的父母清楚的知道,第二个儿子无论如何优秀,都不可能超越天才式的大哥,所以他们希望这个小儿子,能够发扬笨鸟先飞的精神,在漫长的人生中不断徒步前进,直至取得属于自己的成功。”
那个男人没有再趁着风影楼凝神聆听的时候发起进攻,他轻哼道:“但是很可惜,垃圾终归是垃圾,他就算是进了他大哥都没有进去的第五特殊部队,看起来真的扬眉吐气了一回,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连十五年训练都没有接受完,就被最直接的方式淘汰掉了?”
“当!”
两把格斗军刀又一次对撞在一起,这一次却是风影楼主动发起了进攻,他瞪着对方,道:“就算你真的是陈徒步的大哥陈显龙,就算你真的比陈徒步优秀一百倍,但是我绝不会认为,一个国家的叛徒,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模大样的去批判一个烈士,一个英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