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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号确实到了不撤退不行的地步了,现在是四点四十分,夏日夜短五点多天就已经亮了,到那时候继续鏖战下去纯粹是给自己找别扭。
更重要的一点,是致远号刚刚打劫了一船的物资,必须马上带着船离开港口,而风帆商船想要起航也是需要时间的。
被击沉的昆山号,是退伍中非常重要的一艘飞剪船,那上面不仅有大量的食物和水,更有致远号最需要的燃煤,将近一半的辅助燃煤就储存在昆山号上。
攻击达喀尔看起来是一次冒险,其实这也是逼不得已的选择,回国舰队需要燃煤和补给,大量的燃煤和补给。
而这些都得动这座城市里面去抢!
对于这些黑叔叔,就得皮鞭加大棒,现在港口两艘飞剪船已经被‘强制征用’了,码头的煤场被打开仓库们,两队黑人长长的如蚂蚁一样正在背煤炭。【ㄨ】
长长的荆条筐里一次能装满50公斤的煤炭,在刺刀的威胁下,在金币的鼓舞下,这群平日里懒的只想躺在地里唱歌的黑叔叔,一个个跑的跟风一样自由。
胡萝卜加大棒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很快码头处就聚集了超过五百的装卸工人,他们把致远号急需的食物、淡水还有煤炭背到强征的商船上面,再把货船上珍贵的咖啡、棉花包直接丢到大海里面。
五百多人集体跑一次就能背上去三万多吨的物资装备,再加上重金刺激仅仅一个小时两艘商船已经差不多快满了。
“必须下令撤退了,发九连发焰火信号,让陆战队员全的都撤回来……林震你给我闭嘴,这时候我不会再听你的了,军事冒险已经到这个程度,再坚持下去就是找死……”
“现在,马上发信号,立刻!”随着项英的吼声,提前约定好的九连发焰火信号,腾空而起,在达喀尔海港的天空中炸响。
林震气的一拳砸在钢板上,骨关节全是鲜血,可是他已经不能再说话了,他知道项英的决定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候,从燃烧的市区跑来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兵“报告舰长……孙……孙初见舰长已经找到了,邱威长官已经成功的解救了我们的兄弟……”
“太好了!”致远号一片欢腾,项英大吼道“轮机组加压,商船扬帆,做好出发的准备,我们马上回国……”
这时候那名传令兵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扯着干燥的喉咙喊道“舰长!邱大人还说了,莫里哀已经丢下手下自己逃了,目标就是总督府方向……当信号弹升空的时候,请求致远号进行炮击,进行最后一轮炮击!”
正说话间,远方的燃烧的城市几乎同时在两个方向升起信号焰火,那是另外两队逃跑法国军官的大概位置。
“致远号主炮准备……向目标方向做最后一次齐射……每个目标点三连发三次齐射……立刻开火!”
沉重的主炮又开始缓缓移动了,项英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嘴里不停的喃喃细语“真的没有时间了,我们真的没时间了,这是最后一次轰炸,能有什么样的战果,那就求丞相保佑了!”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达喀尔的港口,远方的市区腾起了一朵朵的小蘑菇云,爆炸的气浪卷起无数燃烧的碎屑残骸,整个城市下了一场火雨。
黑人装卸工们总算是送完了最后一趟物资补给,他们攥着卖命赚来的金币吓的扭头就逃,对金钱的贪婪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恐惧,但是当钱赚到手里之后,对这些水鬼士兵的恐惧还有那艘苍青色古怪战舰的恐惧心理又占了上风。
没人愿意在码头多待一秒钟,所有人都想着带钱逃离这座城市,手中沉甸甸的金币足够他们十年不用工作了,很多人跑着跑着都笑出了声音。
从市区撤退的陆战队员终于露面了,他们带着遍体鳞伤的孙初见等人,带着受伤的战友,和牺牲的兄弟尸体,满脸凝重的返回到了致远号上。
“报告舰长,登陆突击队成功救出昆山号幸存者,但是没有抓到莫里哀请舰长责罚……”邱威面色一沉无比痛心的说道“突击队180名战士,牺牲36名,重伤25人,其余九成轻伤……”
项英摇了摇头“你不必自责,如此艰巨的任务不可能没有伤亡……兄弟们的尸体都带回来了吗?”
邱威立正敬礼大声说道“全都带回来了,一具不少!”
“好好好,咱们带兄弟们回家……致远号起航!”随着项英一声令下,螺旋桨开始急速旋转,致远号在给了达喀尔最后一轮齐射之后,带着两艘商船的战利品扬长而去。
整个达喀尔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所有居民区的民众除了死的,已经都逃出城了,没有任何人看见致远号离开的场景,其实那时候已经五点一刻,东方已经透亮,致远号再也无法藏匿身形。
但是恐惧已经深深植入所有人的心中,他们甚至都不敢回头向码头处张望,他们生怕那些可怕的水鬼再次出现。
大火熊熊燃烧了一个白天,达喀尔市区超过70%的区域被彻底焚毁,高温甚至产生了小型的火龙卷,没有任何人能在如此烈焰中返回城市。
直到当天深夜才有大胆的士兵和民众小心翼翼的返回,而此刻的港口早就没有了那艘战舰的身影,整个城市也没有了任何水鬼的影踪。
耻辱,这是法兰西数十年来所遭遇的最大耻辱,在沙漠边缘重新集结并回复建制的军队赶到了深深的羞耻。
仔细清点过人数之后,他们居然惊奇的发现三千守军居然活下来两千,而那两千黑人仆从军,居然只减员了六百人,仔细询问过后人们才知道就这六百人还大多数都是逃跑的,而非战死。
五千守军,其实只战损了一千六,就这样都被人毁掉了整座城市?最后一名幸存的军官仅仅是一名大尉。
他都快痛心的哭了“哦我的上帝啊,我应该怎么向法兰西汇报,我该怎么承担巴黎方面的怒火……我只不过是一名大尉,我不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啊!”
可是还能怎么样呢,其他所有高于他的军官都已经战死了,相比普通士兵的伤亡率,军官们所遭遇到的那就是最惨烈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