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柏林最昂贵的马术俱乐部,训练场所后设有巨大的私家森林。
秋季,这里会提供狩猎服务。当然,只是以前,元首可是坚定的的动物保护主义者,违反《帝国动物保护法》的下场可不是开玩笑的。
贵族们为此也曾有怨声,不过,他们总有怨声的,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然而元首的政治大道能如此通顺,可少不了他们的伟大贡献。
虽然不允许狩猎,但仍然可以在雪中的森林里骑马观景。俾斯曼先生手里松松的绕着一节绳子,以杜绝身旁的小混蛋随时搞事的可能——比如突然加速差零点零零零零一公分被树枝截喉。
安格斯脚步很慢,优雅矜贵的姿态与他的主人如出一辙。
戈蒂埋到凯蒂耳边,“我说,你能长快些吗?我们这样像被溜小狗。”
凯蒂兴奋的晃了晃脑袋!
“……”
更多时候,她会趁他看过来时作势扬起缰绳,对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哼歌,“驾、驾、驾、驾~~~驾驾驾~”
“我唱的好听吗长官?”
哼,不理人?
无所谓,对戈蒂来说这种“调戏”本身就是一种快乐。
一路安静。
空气弥漫冰凉的清香味,马蹄子踩到枯枝,短而脆的响声。
戈蒂轻摆缰绳,让两匹马靠的更近些。
她享受这样并肩齐驱的时刻。如果她的小马能再高些,如果她能再大些,那就更好了。
穿过密林是一方开阔的地界,海因里希收起绳,让她她自由活动。
“慢些,注意控制缰绳,不准松开,按我说的把控节奏,不要夹紧马肚,尤其当觉得自己无法控制速度的时候。”他重复着每次都会说的话。
戈蒂:“你真的很啰嗦。”
他对此不置可否。
只有当她真的在马背上陷入麻烦时,她才会对自己的挑衅感到深深后悔,并抛弃尊严,大喊求救。
只换来对方的冷眼旁观。
除非她真的要被马甩飞,再不救她要被撞成植物人、残疾人、半死不活的人……又或者一脚被马踩成肉泥。
开玩笑,否则你以为她如何能短时间内掌握马术??
“海因里希!”
“俾斯曼叔叔!!”
“自己控制。”他冷静的给出了指示。
……
戈蒂手臂酸的僵直,她从马上跳下来,为自己与凯蒂的进一步契合感到无比快乐。
但表现的当然要很委屈,很生气!
“嘿?我刚才都快撞树上了?”
“控制的不错,下次握缰绳再松些,不要一紧张就前倾,这样会给它造成错误的信号。”
“我说、我刚才都快撞树上了!”
“你应该加强练习小圈乘和压浪快步的练习。”
“……可我都撞树上了!”
他总算给点回应,
“噢?撞哪儿了?”
“我的心,它真的好受伤……”
海因里希把她身上松了的装备绑绑紧,“去做一下障碍练习。”
喂!!!到底有没有听人家讲话!!
……
中午。
戈蒂消耗尽体力,心满意足的跟着俾斯曼先生到餐厅用餐。
她这时才感到饿的腿软,软泥似的靠在别人的身上。
海因里希扶稳她,“你、成何体统?”
戈蒂有气无力,
“中国话有进步……”
“……”
背后有人叫住了他们。
“海因里希?”
一抹抹香芋紫的身影款步姗姗地走到他们跟前时,鼻尖飘过一丝似有若无的香味,几乎让戈蒂在一秒钟内确定了什么。
海因里希:“西西,这是布莱娜小姐。”
布莱娜:“xingci?”
海因里希:“西西是她的中国名,向布莱娜小姐问好,西西。”
戈蒂:“你好,布莱娜小姐。”
布莱娜:“你好,xingci…”
戈蒂大方的笑着,“您可以叫我戈蒂。”
布莱娜夸她可爱,戈蒂当然也不甘示弱,
“比不上您美艳动人。”
果然令对方眉开眼笑。
不经意间,两双眼睛已将对方从头到脚扫射一遍。
比雷达还精。
布莱娜的心情的确微妙,她早知道这位混着东方血统女孩的存在,当然也知道大概是多大的孩子,在她曾参与为她挑选礼物的时候。
那时,15岁这个年纪的确要比她心目中想象的要大些。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远比她想的要成熟。
然而再多看一眼,她分明个子小小,胸部扁平,纯粹的黄皮肤小丫头模样。
布莱娜笑道,
“上次那件大衣还喜欢吗?海因里希说你总想尝试一些更成熟的款式,我看他很烦恼,于是斗胆帮了个小忙,戈蒂不会介意吧?”
她说这话时,手上配合着一点点的小动作,完全对孩子说话的语气。
“当然不,您比俾斯曼先生的眼光好一百倍。”戈蒂笑的又乖又甜。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秒钟,海因里希好像想清楚了什么。
女性这种生物,有时候比最先进的侦探机器还可怕。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她要介意这个。
布莱娜摆摆手,
“那就太好了!你这个年纪我也经历过,正是爱漂亮的时候。”
“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
“我好像还没有匹配那件大衣的气质,或许过个十年再穿更合——”
“用过餐了吗?也许你愿意赏脸与我们一起?”海因里希一手摁上戈蒂的肩膀,微笑道。
趁着布莱娜上卫生间的空档,他对着身旁的人耳提面命。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凶的对待我。”
戈蒂表示委屈,
“今天本来说了是陪我的,转眼就邀请别的女人吃饭。”
“还敢对我那么凶!”
布莱娜朝那边过来了,海因里希拍拍她的头,
“坐好小鬼。”
她的张牙舞爪在布莱娜到来的前三秒戛然而止。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问俾斯曼叔叔,要到哪里才能认识这么美丽动人的小姐。”
她的话成功让对面的女士心花怒放,布莱娜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想太多。
“我和他,我们小时候是同学……”
哦,老套剧情。
然而她却撕开了对方的话匣子。
戈蒂的瞳孔如两只掩盖在墨色下的侦查机器。她仍在观察,然后对比,这样的举动仿佛是本能,而对比的结果令人沮丧。
那些过往没有她,她一没见过穿着学生装的海因里希,二不知道他跟瑞恩叔叔的糗事,更没有见过他为了抓昆虫把自己弄的蓬头垢面的样子。
俾斯曼叔叔不是最爱干净吗?
戈蒂突然发觉不公平,他掌握着自己的一切,但她对他只有一知半解。
她望过去,布莱娜的声音像春日午后的一缕清风,举手投足间拂过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真是一位迷人又高贵的日耳曼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