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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偶遇
    一同奔过去的还有陆瑾禾和婉霏。
    胥帛琛和陆瑾禾是在陈媚儿的闺房里相遇的,确切的说是在陈媚儿被杀害的现场相遇的。
    陆瑾禾和胥帛琛赶到的时候,陈媚儿已经被放了下人,放下之时便是尸身僵硬,显然已经死了很久。
    四目相对的一刻,双双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老鸨子当即哭天抢地,为她花在陈媚儿身上的高价,还没赚回来,人就没了……
    老鸨子这一嗓子,将尚且沉浸在惊讶中的胥帛琛和陆瑾禾登时回过神儿。
    尸体横陈眼前,自然不是惊讶的时候。
    陆瑾禾先一步跨入房中,绕过放声痛哭的老鸨子,蹲下身来检验尸体。
    陈媚儿尸身僵硬,看样子死了有一阵子了,陆瑾禾的目光落在了陈媚儿的脖子上,星眸一瞠,脖子上竟有两道紫色勒痕……
    陆瑾禾蹲下身,仔细看了两道勒痕的颜色,两条勒痕,颜色一深一浅,自耳后向上的那条勒痕颜色较浅,环绕脖子的那条勒痕颜色较深。
    陆瑾禾扼住了陈媚儿的下巴,稍一用力,捏开了陈媚儿的嘴,舌头上伤痕很是明显。
    陆瑾禾放开了手,起身看了看房梁上垂下的披帛,抬手将其扯了下来,扥紧之后,同陈媚儿脖子上的勒痕比对了一下,两条勒痕无一例外,都和这条披帛的粗细相符。
    胥帛琛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眼神逐渐从惊讶变成了带着欣慰的敬佩,惊讶于她一个女子见到尸体竟然毫无惧意,竟然还敢上前查看,后又发现她好像谙熟验尸手法,并且行云流水,毫无差错……
    陆瑾禾看向了胥帛琛,胥帛琛这方才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面无表情的和陆瑾禾对视了片刻。
    胥帛琛心下很明了陆瑾禾看出了什么,可他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陆瑾禾捉摸不透。
    陆瑾禾望着胥帛琛,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似乎打消了某种念头,回身便吼起了那哭喊的老鸨子:“别哭了!”
    所有人都被陆瑾禾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门口看热闹的那些莺莺燕燕也都登时闭了嘴,连胥帛琛都被吓得微微一怔,老鸨子的哭声骤然停止,一脸不解的看着陆瑾禾。
    陆瑾禾深吸了一口气,对老鸨子说道:“报官吧,陈媚儿姑娘不是自杀的。”
    门口的莺莺燕燕登时哗然一片,纷纷被吓得满脸惊恐,婉霏更是被吓得一颤,靠在了门板上。
    婉霏这一靠,门板发出了一声微响,胥帛琛下意识的看向了婉霏,心下想着,这位姑娘方才同陆瑾禾一并前来,想必就是那位婉霏姑娘了吧,果真是平平无奇,怎么小团子偏偏会挑中了她……
    胥帛琛这堂而皇之的打量让婉霏不自在了起来,瞥了一眼胥帛琛却又习惯性的低下了头,忽而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这个打量自己的男人,怎么这么眼熟……
    “报官!”老鸨子忽而高亢一声,起身便要往外走。
    “不必了。”胥帛琛忽然出声,陆瑾禾一怔,继而便听到胥帛琛沉稳道:“我便是大理寺卿,胥帛琛。”
    话音刚落,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胥帛琛徐徐拿出腰牌亮在众人面前。
    陆瑾禾星眸微瞠,满眼的难以置信,胥帛琛竟然会管这样的事情……
    按照北兖律法,杀害妓户贱籍之人算不得杀人,也就是说,妓女奴仆可以随意处死,最多算是侵占他人财产。
    大理寺执掌刑狱,是管理大案要案的地方,死了一个区区的青楼女子,哪里轮得到胥帛琛来管?
    “陆主簿。”胥帛琛忽而唤道,陆瑾禾当即应道:
    “是。”
    胥帛琛朗声下令道:“回大理寺,点几名胥役过来,封锁环翠阁,叫仵作来验尸,相关人员逐一审查。”
    “是。”陆瑾禾应声后,匆忙而去。
    老鸨子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她便看出胥帛琛绝非凡人,竟想不到是大理寺卿。
    陆瑾禾跑的飞快,顷刻间就带着仵作和几名胥役赶了回来。
    陈媚儿的房间被封了起来,仵作验尸,陆瑾禾跟着胥帛琛在房中四处查看着,寻着蛛丝马迹,尸体上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陆瑾禾方才所验的结果差不多。
    陆瑾禾同胥帛琛的发现倒是不小,陈媚儿房中的首饰钗环,全都不见了,镜台上除了些不值钱的胭脂水粉外,被一扫而空。
    根据仵作推测的死亡时间,胥帛琛将环翠阁中所有的人都一一盘问了一遍。
    说来也巧,今日的环翠阁只有三位客人前来,除去陆瑾禾与胥帛琛,还只剩一位姓卢的公子,更巧的是,这位卢公子正是那日胥帛珔前来砸场子之时,拼命护着陈媚儿的那人。
    陆瑾禾随着老鸨子和陈媚儿身边的丫鬟所说,依稀记起了那卢公子身形样貌。
    “那位卢公子,是何时离开环翠阁的?”胥帛琛问道,陆瑾禾从卢公子的样貌中回过神来,就见那老鸨子和小丫鬟面面相觑,竟谁都不记得卢公子是何时离去的……
    青楼女子能有资格有丫鬟使唤的,也只有陈媚儿这种行首花魁之流才会有资格。
    见那丫鬟支支吾吾,老鸨子怒起,上手就在那丫鬟的肩膀上拧了一把:“你这蹄子,干什么吃的?”
    “莫要动手。”胥帛琛冷声道,那老鸨子登时住了手,小丫鬟哭哭啼啼道:
    “大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卢公子每次来,陈姑娘都会把我打发出去,每次唤我回来的时候,卢公子都已经走了好久了。”
    “如此说来,这位卢公子就只是陈媚儿的恩客了?”胥帛琛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位卢公子是陈媚儿唯一肯接的恩客。”老鸨子忽而说道,叹了口气继而道:“陈媚儿本是我托人高价寻回来的歌妓,哪成想,第一次献唱就被人砸了场子,此后连带着我这环翠阁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我见这卖艺的路子行不通,就让她去卖了身,我这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总不能养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