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远，也太高。
    这是一个残酷而又现实的情况。
    从地面往天上看，具备一定程度的优势，因为只有一个目标。
    可尽管如此，即便是双眼拥有1.5优秀视力水平的方玉宇，抬头仔细观察那架翱翔于天际令江晓纯为之疯狂的战斗机，在没有云层遮挡的极佳观测环境之下，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修长的三角形轮廓而已。
    这还仅仅是从地面看！
    而从天上往下看，一颗高达数十米的参天大树犹如蚂蚁般渺小，更何谈普普通通的人？
    除此之外，还存在着目标繁多和重重影响观察的客观因素。
    这架解放军的战斗机，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
    不，事实上，由于缺乏判断和准确信息，方玉宇甚至都不确定这架战斗机是不是属于解放军。
    万一深入北方大草原深处的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越过国境线了呢？
    希望寂灭，绝望更甚。
    这一刻，方玉宇真的有些崩溃了。
    不仅是他，就连林雨、萧晴和罗晓倩等三位女孩，当看到后方天空那架徐徐飞来的战斗机后，全都呆愣于原地，濒临崩溃。
    一秒钟之前的喜悦烟消云散，被绝望之意取而代之，笼罩于心头。
    “嗡！”火红色和蔚蓝色交融的天空之中，独特的引擎轰鸣声愈发响亮，这是由远至近的现象。
    “嗖！”
    江晓纯面色沉稳，毫不在意方玉宇的喊话，咬紧银牙，身体就仿佛凝聚无数智慧和技术的引擎般，爆发出源源不断的力量，驱动早已疲倦不堪的双腿高频迈动。
    整个人裹挟一股气势，以近乎百米冲刺的速度，迎着火红色余晖，跨越最后一段二十余米的距离，冲上草原小山包顶端。
    “吱！”
    紧接着，江晓纯蹲下身，放下背包，拉链急速拉开的摩擦声传出，从中取出一个粉红色小盒子。
    这是女生常备的彩妆盒，其中有着最为关键的东西！
    右手紧握彩妆盒，整个人重新起身，身姿屹立于草原小山包顶端，脚踩一簇簇柔软而娇嫩的青草之上，面向远方渐渐下落的红色夕阳。
    一股疾风掠袭而来，吹起弥漫异味的湿润发丝。
    而后，江晓纯双眼散发一抹光芒，死死盯着天空逐渐逼近的模糊三角形身影，打开粉红色彩妆盒，将镶嵌长方形镜子的上半部分，精准对向远方的夕阳，接收来自于一亿四千九百五十九万公里之外的光！
    光！
    习以为常却独一无二的光！
    这个蕴含波粒二象性的东西，是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和延续的物质基础，没有之一。
    现在，这来自于恒星太阳释放的光芒，是拯救她和整支队伍的基础。
    江晓纯没有傻，更没有濒临崩溃，她深深知道人无论是跑动，还是竭尽全力发出嘶吼声，也不可能引起天空之中的战斗机注意。
    但是，光却可以！
    这是目前唯一有效引起天空之中那架解放军战斗机注意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相信这架战斗机隶属于解放军，只有两个字——直觉。
    “我们会回去的。”
    江晓纯强忍着剧烈运动之后的生理反应，轻声呢喃，双眼凝望天空，紧握小型彩妆盒，调整镜子反射角度，竭力将红色光线投向天空，对准徐徐飞来的战斗机。
    一道承载希望的红色光线，掠向天空。
    看到小山包顶端沐浴于晚霞之中的江晓纯，手举渺小的彩妆盒，绝望之中的林雨和方玉宇众人，瞬间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再次涌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快，罗晓倩，找彩妆盒！方玉宇，我背包里有个彩妆盒。”林雨充满焦急的沙哑喊声传出。
    光！
    是的，还有光！
    众人手忙脚乱，以最快的速度翻找彩妆盒。
    一万两千米的绚烂天空。
    蔚蓝的主背景色，夕阳散发的红色霞光，若隐若无的星空黑暗，三者交融，构成一副如艺术品般绝美画卷。
    翱翔于苍穹之巅，纵享广阔疆域带来的无边美景。
    “喀嚓……”一道清脆而短促的巧克力断裂声响起，传遍水滴形玻璃座舱。
    这是飞行简餐套装的最后一块巧克力，吃完之后，只剩下能量棒，烤面包，一瓶250毫升的饮用水，外加四块如拇指盖般大小的薄荷糖。
    “呼叫零，这里是指挥中心，请报告自身情况。”这时，无线电通信频道内，传出女操作员蕴含一丝疲倦之意的呼叫声。
    环飞任务执行至今，已累计飞行十四小时零五分钟，一整天呼叫和忙碌下来，女操作员双眼发涩，疲倦不已。
    “报告指挥中心，零一切良好，四周空域安全，北方大草原的景色很美。”周海口中咀嚼浓香的巧克力，饶有兴趣观察周围天地之间的景色，报告自身情况。
    “……”
    听到回答，女操作员有些无奈，她实在是服了这个代号为‘零’的空军飞行员。
    北方大草原很美？
    已经连续飞了十四个小时零五分钟，感情你一点都不累，还有闲情雅致欣赏草原景色？
    “零，你已经累计飞行14小时05分24秒，期间并未排泄，需注意身体，且需要进餐补充能量，预计2个小时之后抵达中俄边境线，夜间飞行需要用薄荷糖提神醒脑。”
    女操作员摇头，抛弃脑海之中的杂念，最初的担忧更是消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挺直背脊，拿起操作台面放置的任务简要和注意，提醒道。
    有闲心欣赏景色，意味着零这家伙的确不累。
    如此一来，完成此次环飞任务的可能性非常高。
    这是好事。
    “零已收到，正在吃巧克力……嗯，这是？”
    满脸微笑的周海，回应道，突然间察觉到一束微弱的红色光线晃进座舱内，眉宇微皱，精神高度警惕，轻松悠闲之意尽数消失，双眼投向下方地面，发现五个人待在边境线草地中，旋即仔细观察。
    三个女孩站在草地之中，满脸污渍，手握粉红色彩妆盒，正在调整镜片折射光线，发出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