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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一家人不说谢谢
    把小瓜打发走后,小白带着墩子回家,问他是怎么被小瓜抓到的。
    “我告诉他的。”墩子憨憨地说。
    “……”
    小白无语。
    墩子继续说:“经过他家门口时,跟他说的。”
    “你快不要说了,吃个包子。”
    小白把从她老汉嘴边抢来的包子给墩子吃。
    墩子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他家的,一口吃了三分之一。
    “你慢点吃噻,老子又不会抢你的,给你喝水。”小白说。
    墩子傻笑不已。
    他的大水牛走在他们前面,不用牵绳也不用管,就自己往家里走去。
    两个小朋友走上了小桥,墩子说他前几天在这里钓到了一条好大的鱼摆摆。
    “你啷个钓到的咧?”
    “我用蚯引钓的,大鱼喜欢吃蚯引。”
    “鱼摆摆咧?”
    “吃完了。”
    两人说话间,经过小白家,小白只是朝家里喊了一声我回来啦,然后就跟着墩子走了。
    张叹听到声音,走到院子里,目睹小棉袄跟着墩子回了家,头也不回。
    他环顾四周,山林茂密,田野绿意盎然,山风阵阵,松涛呼啸,很凉快。
    张叹回头看了一眼家里,姜老师不在客厅,到厨房去了。
    他回到屋里,到卧室里打开行李箱,从中拿出了一份文件,走了出来,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姜老师,但是能够听到她在里面发出的声响。
    她已经在准备午饭的食材了,要给小白做棒棒鸡。
    张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手中的文件压在身后。
    他脑袋里斟酌等会儿该怎么和姜老师说,先组织好语言。
    过了会儿,脚步声临近,姜老师从厨房里出来了。
    “张叹,小白还没回来吗?”
    刚才小白经过院子外时,姜老师已经去了厨房,所以没有听到小白喊的那一声。
    “回来了,但是去了墩子家。”张叹说。
    “那就好,我记得你爱吃腊肉炒冬笋吧。”
    “我什么都爱吃,就不挑食。”
    姜老师去了杂物间,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儿,提了一挂腊肉出来,以及一只冬笋。
    “现在就要准备吗?还很早。”张叹说,起身跟着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姜老师说:“我先准备好,你不用来,到客厅坐着吧,无聊的话就把电视打开。”
    “没事,我跟您说说话。以前您住在小红马时,我有什么话随时可以找您聊聊,这段时间您不在,还真不习惯。”
    姜老师笑了,笑容很慈祥。
    “我什么都不懂,只会听你讲。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给我讲讲。”
    姜老师在清洗腊肉,张叹则把冬笋剥了。
    他看到厨房里有做棒棒鸡的一整只鸡,已经清洗好了。
    忙完了食材后,两人洗了手,回到客厅坐下。
    张叹一眼看到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文件,拿起来,放在身边,对姜老师说:“姜老师,您看看这个。”
    他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姜老师。
    姜老师诧异,疑惑地看了看他,对张叹给她一份文件十分的奇怪。
    她一个乡下老太婆,有什么事是这么正式的。
    “给我的吗?”
    她还是不确定,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是给您看的。”张叹说。
    “等等,我去拿老花眼镜。”
    姜老师先接过了文件,然后去卧室里找来了老花眼镜。
    她戴上眼镜,回到客厅坐下,这才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文件是一份法院判决书。
    姜老师满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张叹,然后翻开往下看。
    渐渐的,她的神情格外的凝重,脸上闪过无法掩饰的悲伤,多年来极力压制,到了这一刻,剧烈翻滚,涌上心头,让她措手不及。
    张叹起身,踱步到院子里,给姜老师留下独处的空间。
    其实,自私地说,他有些不敢看到姜老师的悲伤,他不忍见到一个老人把人生最大的悲伤血淋淋地亮出来。
    他在院子里踱步,目光落在视野范围内的田野间,看到了有大人和小孩子的身影在田野间活动,也看到了小白和墩子从家里跑出来,手里拿着钓鱼竿,兴匆匆地跑到河边去了。
    忽然,他感觉好像听到了一声关于他的名字的呼喊。
    像是错觉,张叹也不确定。
    他不由地竖起了耳朵,打起精神,注意屋里的动静。
    “张叹~”
    终于,这回真切了,是姜老师在喊他的名字。
    “我在。”
    张叹先回了一句,顿了几秒才往家里走去。
    姜老师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老花眼镜已经摘掉了,放在了茶几上,文件也在那里,垫在老花眼镜下方。
    她神情澹定,看不出刚刚经历过情绪的大起大落。
    从外表上看,姜老师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张叹从一些细节上,还是看出了她刚才经历的惊涛骇浪。
    茶几下的垃圾篓里有用过的纸巾,姜老师的左手放在身侧,五指并拢连心,因为暗自太过用力,手指的关节显得紧绷……
    “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她的声音带一点沙哑和颤抖,已经掩饰不住了。
    张叹点点头说:“那家公司原来叫艺美娱乐公司,老板叫章明海,当时姜平哥就是在那里工作,后来这家公司进行了合资合作,并入了另外一家公司,合并后就变成了艺术人生影视集团,章明海是老板之一……”
    随着张叹的讲述,姜老师听的格外认真,仿佛要把一字一句都刻在心里。
    张叹:“正如判决书上写的,章明海赔款,并且还会坐牢。他在艺术人生影视集团所持有的股份也已经全部被收购,他被人联手赶出局了。艺术人生影视集团也将会重组更名,只不过不是现在,公司刚刚上市,需要过些时间……”
    张叹一边讲,姜老师一边听,同时就一些疑惑的地方进行询问。
    当张叹全部讲完后,姜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张叹:“我请李小小牵头做了调查,期间因为时间过了太久,遇到了很多困难,多亏了一些人的帮助,我们才能把事情调查清楚。其实,这次不仅仅是我们的这个桉子,一起解决的桉子有十几个。大家一起努力,才得以伸张正义。”
    姜老师忍不住笑了笑,她吐出一口气,仿佛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压在她肩膀上的那无形的重担终于卸下了。
    但是,张叹觉得她的笑容中有一股悲壮的意味。
    良久,姜老师才说道:“谢谢你,张叹。”
    张叹:“一家人不说谢谢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