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在储秀宫流连整日,蕴珊原本想借口雨露均沾将载淳推去别处,可载淳仍说要留宿。蕴珊不敢被他觉察她的心思,便不再推拒。
两人一同用晚膳时,上了羊排骨、烤鸭肝、龙须菜、糖葡萄点心等几样,都是蕴珊爱用的。可惜样样都要先用银牌子验过毒,等尝膳太监吃过了,一盏茶后仍无事,皇帝才能动筷,而她要等皇帝动筷,她才能动。如此等下来,饭菜便只剩温凉,口味大减。
蕴珊心情本就郁郁,见美食进了宫里味道也不如前,越发食不知味。而且按规矩,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探知主子喜好从而下毒,每样东西吃多少口都是有限,难得爱吃什么,食不过三,便不能再碰——规矩如此细密,怎让人痛快。
载淳今日一直打量着她,见她早早停筷,便问道:“不合你口味么?看你几次用膳都用得不欢。”
皇帝问话,蕴珊搁下筷子,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岂敢。宫中食物非外面可比,自然是好的。”她才进宫第二天,怎敢挑三拣四,否则岂非不识抬举。
载淳也将筷子搁下,道:“外头寻常夫妇间一起吃顿饭,也是这样么。”他不喜她态度的疏远。
蕴珊忽然想到,这宫里的日子,她才度过一日一夜,便已觉疲惫窒息,而他生在这里,已经在此像这样过了十多年,不免有些可怜,便道:“臣妾可否请皇上赏一个恩典,让臣妾暂时告退,去一次御膳房。”
“你去御膳房做什么?想用些什么,尽管叫奴才们做来便是。”载淳虽困惑,但到底好奇,便道:“你这里,朕让人设了小厨房,你若去,就近去那里罢。”
蕴珊便起身谢了恩,小太监引她往小厨房去。
进小厨房,叫今日掌勺的厨子们来。陪嫁丫鬟梅香在旁轻声提道:“主子,尾巴上站的那个,好像是咱家里的。”
蕴珊定睛一看,虽不认识,但确实眼熟,便指那人道:“你是本宫娘家的么?”
那人回禀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府上的。万岁爷有旨,怕娘娘乍进宫吃不惯,钦命府上进献几个厨子,府里管事点了奴才几人进宫孝敬。今日奴才当值。”
皇帝倒是有心了。
蕴珊道:“那便是你了,按府里的方子,去做两碗炸酱面来,要快,要热腾腾的。”那人领命。
小厨房管事上前道:“奴才启禀皇后娘娘,不知是不是要上呈御用?宫里规矩,御膳方子不能轻易改动,恐生事端。”
蕴珊便道:“本宫自幼用了十九年的方子,倒有毒不成?”
管事道:“回娘娘的话,绝非奴才敢斗胆轻视娘娘,实在是祖宗规矩,奴才不敢违背,也是为皇上和娘娘尽忠尽责起见。”
蕴珊道:“本宫知道你的忠心,此事若生差池,本宫担责。”
管事领命,又道:“这儿油烟重,娘娘千金之躯,还是请回殿内稍候。”
蕴珊道:“无妨,本宫稍后还有些事。”
蕴珊全程看着,等那炸酱出锅,与面条和菜码子一同装盘装碗再摆在方漆大盘上,她亲手端回殿中,奉与载淳面前,说道:“启禀皇上,寻常夫妇间用膳,约莫是如此。”
刚出锅的炸酱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菜码子盘里红艳艳的心里美萝卜、脆生生的黄瓜丝、水莹莹的豆芽菜——最重要,这是蕴珊做给他的。
载淳大悦,刚要举筷,太监们例行公事要验毒尝膳。蕴珊道:“银牌子试过就成了,面是我亲眼看着做出来的。再等尝膳,又要凉了。”
尝膳太监是西太后自幼放在皇帝身边的人,不甚顺服,笑嘻嘻说道:“禀娘娘,奴才职分在此,不好坏了祖宗规矩。万岁爷身子金贵,万一出个差错,奴才十个脑袋掉了也赔不起。”
这般败兴。不等蕴珊说什么,载淳起身一脚将他踹开:“滚!”转头要吃面,怒气未消,又吩咐道:“来人!那奴才不敬皇后,着掌嘴四十,再打四十棍,撵出宫去!”
载淳不用太监帮手,自己拣了几样菜码子,又舀了几勺酱,拌在面里,夹起一筷,往嘴里送:“嘶——”被烫了一下。
蕴珊忙递上一杯茶水,笑道:“皇上好歹吹一吹。慢点吃。”
经前一事,今夜“食不过三”的规矩没人敢上前劝,载淳狼吞虎咽吃光了一整碗,心满意足地用帕子揩揩嘴,笑着冲蕴珊夸赞道:“这个真好,算是我在宫里吃过最好的东西。”
蕴珊微笑道:“皇上喜欢就好。”
她笑容温柔美丽,载淳有些看呆了,回过神来不由得害羞脸红。
蕴珊见他如此,自己脸颊也滚烫,心中则是一阵阵的黯然。
撤了膳,她原想看些书,或是写写字,但载淳开腔问她话,她不能不答,只得陪他说话。
载淳问,她在娘家时,晚膳后都做什么。蕴珊答曰读书写字。
载淳又问,葆初都做什么。蕴珊想起调皮的弟弟,嘴角有了一点温和的笑意,说道:“臣妾的弟弟是个捣蛋鬼,越入夜越闹人,趁天黑做不尽的坏事,爬树上房已经是轻的,偷偷溜出门让人找不着才把人吓死。阿玛和额娘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愣是奈何不得他。太太(满语指祖母)宠他宠得厉害……最后阿玛说,只要他不出去扰民祸害百姓,那便由他了。”
载淳笑道:“他这么好玩儿?那我要时时召他进宫来。”
蕴珊忙道:“皇上万万不可。葆初虽然年纪小,但到底也过了方便出入内闱的年纪,频繁出入宫禁,恐生事端。”
载淳道:“可他是你弟弟,我看你也很疼他,在宫里常年见不着,你不想他么?”
蕴珊轻叹道:“回皇上的话,虽然疼他,到底宫里有规矩么。”
载淳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往后想念他或是想你阿玛额娘时,便告诉我。或是安排省亲,或是召进宫来饮宴,都只是我一句话的事而已。况且我也愿意与他们亲近。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妹妹,还体弱多病的,不能陪我玩。后来皇额娘把‘鬼子六’的女儿弄进宫来养,虽然她们当亲生女儿似的宠,可那个妹妹整日板着个脸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一点都没意思,长得又丑……”
“恭亲王是皇叔,对大清是有功的,皇上怎能学外人称呼皇叔为‘鬼子六’呢……”
“不然叫他什么,叫他‘爱新觉罗·葆良’?”载淳又拿初相见时的事逗她。
“皇上又拿臣妾说笑……”蕴珊红脸道。
“你家真有个叫‘葆良’的孩子么?”
“皇上还说……”
“我认真问一问么。”
“没有。都是臣妾当时情急之下瞎编的。”
“你也算有几分急智。”他越发喜欢。
蕴珊被他看得害羞,不敢与他对视,低头扯着手里绢帕,他便去握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一吻,吻得他自己也害羞,又放下。
两人一搭一搭地说着话。载淳留心,见她谈到她自己时话少,谈到家人时话多,便存心诱着她多说说娘家的事,竟然就这么从傍晚说到夜深。
夜越深,蕴珊越局促。她时不时去留意墙角的西洋自鸣钟。
偶然一次因那蜡烛太暗她看不太清,多看久了几眼,立在一旁的太监开腔道:“禀娘娘,这会儿亥时初刻呢。”
载淳早就发现她局促,一直暗暗憋着笑,到这儿不禁笑道:“亥时初刻了?那便洗漱安置罢。”
载淳先由太监们伺候着洗漱了,掀开自己的被子先躺下,专等着看她的反应。
蕴珊睡里侧,从他脚后绕着他爬上床,钻进被里,仰面向天,目不斜视,躺得笔直,隔着被子都能从轮廓看出她的僵硬。
载淳觉得好笑,从侧边钻进她被里:“我怎么觉得你怕我。昨晚上弄疼你了?”他侧身伸胳膊紧搂着她问。
比起害怕,她内心更多的是抗拒。但她总不能将心事托出,只得道:“回皇上的话,皇上是天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荣辱皆在皇上一念之间,纵然今日得皇上怜爱,又安得不怕。”半是假意,半是真情。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翻身望着帐子顶,皱着眉,眉宇间流露出厌恶:“我真心实意喜欢你罢了,怎么就扯到什么‘雷霆雨露’、什么‘恩’。原以为你与那些东西是不一样的,没成想你也不过如此——我问你,这宫里的人侍奉我,一半是因为怕我杀他们的头,一半是想从我这里得好处。”他转眼望着她:“你侍奉我,是为什么?”
“因为祖宗规矩。祖宗规矩八旗女子要选秀,皇上选了臣妾,臣妾就来了。”她说。
他感到悲伤,又很生气,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憋了许久才道:“若没有祖宗规矩,你就不嫁我了?万万没想到,我娶妻竟是给祖宗娶的!我看你如此敬重祖宗,那你便去太庙,伺候祖宗们去罢!”
若依着蕴珊的气性,她此刻恐怕已经愤而起身,真个去太庙跪拜祖宗,让天下人看看他的德行、为她评评理。可她不能。
一则,入夜宫门落锁,皇后冲撞宫门,乃是罪过;二则,就算宫门为她而开,皇后深夜前往太庙,这消息必轰动朝野。帝后新婚失和,皇后罚跪太庙,阿玛额娘乃至阿鲁特一族的颜面往哪儿搁?在京城可还有立足之地?她嫁给了皇帝,内帷之事的影响从不限于内帷。寻常夫妇争执,妻子去家庙给自己讨个说法,或许有之;奈何她身为皇后,天子之妻,岂得自由。
被迫入宫的委屈与气愤,她逼自己咽下,强打迭起一个笑,说道:“若不是因为祖宗规矩,单凭皇上初次见臣妾时那般欺负臣妾,臣妾怎么敢嫁。必定要以死相逼,求阿玛额娘拒婚的。皇上怎么反倒怨恨起祖宗规矩来。皇上气头上的话,在臣妾这里悄悄说一说也就罢了,若叫外人知道,还不知要起多大风波。”
她说得在理。载淳回想起初见,稍稍消了气,微微红脸道:“我也不是一贯爱欺负人。只是那时看你是女扮男装,存心想逗一逗你罢了。怎的,你是因此就不想嫁我的么。”
自然不仅仅是如此。
她的不想进宫,是真的,实打实的。
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在抗拒宫廷。
不只是不想嫁给皇帝,更是不想被锁进囚笼。
至于不经意间想起载濓,蕴珊眸子又是一黯。
只这一瞬,载淳猛然想起当时自己假冒载濓时她的急怒样子,刚刚转晴的心情倏而转阴。不过他好歹心里还念着她,记得先将太监宫女们都斥退出去,才冷冷道:“还是说,你进宫前,心里有载濓。”
“臣妾不敢欺君,也不愿欺君。”蕴珊知道瞒不过他,与其撒谎徒劳进一步激怒他,不如坦诚交代,便道:“有过,但他死了。”
载淳凝眉。载濓自然没有真的死,否则以他的宗室身份,必有死讯传来。
蕴珊道:“自从臣妾进宫,在臣妾心里,他便死了。他一心要给皇上做忠心奴才。既然不敢违抗圣旨来娶臣妾,在臣妾心里,他便死了。”
载淳冷笑道:“哼,朕借他十个胆子,谅他也不敢起别的心思!”
虽然从蕴珊口中证实了载濓的事,载淳心里疙疙瘩瘩有些不悦,但一想到载濓多么怕他,并已失了蕴珊的欢心,他心底又涌起一点点胜利的喜悦,像是看到了许多希望似地,说道:“既然他‘死了’,那朕也就不再同你计较,从今后你只许想着我。”
蕴珊谢恩遵旨。
他转怒为喜,倒也很快。他仿佛真的相信自己那道圣旨是万能的。
见他这般纯真,蕴珊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是天子啊,眼看着便快要亲政的人。难道前朝应付大臣,他也这般心思简单么?若真如此,国事岂不……
载淳得了蕴珊一句“遵旨”,便当做是她真心的许诺。既然两人和好,少不得便要求欢。蕴珊知道万万不能再得罪他,自是迎合。
十九岁的她,身段已是丰盈美丽。昨夜大婚于载淳而言乃是开胃,勾起了他无尽的馋虫,只想索求更多。一旦感受到她的迎合,便越发勇猛冲刺。
他的唇将她全身细细密密吻遍,凡是发现能吻得她浑身打颤的地方,他都暗暗记在心里,着意关照那里。他的分身在她体内左钻,右钻,打着圈儿碾磨,好像要把她花径到处都染上自己的痕迹,好将她整个人标记为他的。
起初还是昨天的姿势,后来他像是无师自通,被欲望驱使着,自己找到了新花样:他跪在她面前,将她修长的腿架在肩上,将她半提起来挺弄,好入得更深,像是要直接进到她心里。每一下推进,都激荡得她闷闷的一声哼——她咬着唇,无论如何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时他偏要用唇舌撬开她的唇,那婉转的声响便从她喉中逸出,如黄鹂出谷。
“蕴珊,你真美,叫声也美。”他笑。
蕴珊羞得不能答话,却又偏偏抑制不住自己的呻吟。
她比起昨夜,身体更习惯他的入侵。因他百般怜爱,她慢慢能从中品出更多趣味。她仍是蹙眉闭着眸子不肯看他,但她得趣的神情,便是对他最好的鞭策。
就寝,仍是皇帝先睡着,睡着时仍抓着她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蕴珊听着他深沉的呼吸,想来想去,没有把手抽回。
今日皇帝提起载濓,于她而言是一种示警。
既然明知载濓不值得,既然明知嫁进宫是为了家族,那她便该将从前心事都撇得干净些,不可再在皇帝或是其他什么人面前流露一丝一毫。
既来之,则安之。
一想到往后那漫长无际的宫廷生活,她给自己立了志:要真个按阿玛嘱咐的那样,辅佐皇帝做个明君,做个力挽狂澜的中兴之主。
她不能白白被关进笼子里……
至于情爱,因旧伤未愈,她一时不敢相信皇帝对她到底是真的动了真心——或许他不过是少年心性一时兴起。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宫里只有这一个男人。只有这一个她可以与之成双的男人。她只能与他试试看。
第二日清晨醒来,见皇帝先醒了,正侧倚在床头支着胳膊盯着她看。蕴珊忙要起身请安,发现一手还与他交握在一起,下意识地轻轻挣,被他笑着紧紧握住。
“原以为你又要趁我睡着,将我推远,结果醒来看见——”他晃一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蕴珊含羞,不作解释,只微笑说道:“臣妾恭请皇上晨安。”
她这副娇柔样子,他喜欢极了,低头去亲她嫣红的唇,亲着亲着,便整个身子都慢慢覆了上去,手也探进她寝衣,把玩她胸前的柔软。
他的手待要往密林深处去,蕴珊连忙阻拦道:“皇上今日要上朝的。”
载淳手不停,嘴里也一边吻她一边说道:“我就要一回,就一回。你摸一摸,‘它’都起来了,你不疼它,它是不消停的。你难道让它就这么站着?在龙袍下面凸出来,叫列为臣工看出形状?”他知道她不懂,故意说来糊弄她。
蕴珊果然被他骗住,红脸道:“可是时间不够,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
载淳笑道:“晚上是我贪玩,所以同你玩得久,要快也有快的玩法,就看你肯不肯听我的了。”说着,抓着蕴珊的手,教她套弄,说道:“你的手可要快些,否则,时候到了它还不消下去,可就要出去在文武百官面前‘献丑’了。”
蕴珊的脸红如珊瑚,迟迟不肯动:“既是用手,皇上自己弄,岂不自在随心些。”
载淳作势要掀被子下床:“罢了,皇后不肯,朕也没有办法。”
“皇上别……”蕴珊只得拉住他。
载淳转回身来,笑着看她。
蕴珊伸出一双玉手,隐隐带怯地伸到他腰间,解了他衬裤,将龙根释放出来。
那又红又粗如烙铁般滚烫的肉棍吓了她一跳,结果指腹刚小心翼翼碰上去,就眼看着它又涨大了几分。这东西竟能从她身下那样一条窄缝里塞进去,还能在里面四处腾挪,蕴珊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载淳已经忍耐到极限,笑着催促道:“快些,我可还要上朝的。”
蕴珊只得学着他刚才教的,将他龙根握住,上下套弄。
“快些,再快些,我要到了。”只听他一声粗重的呻吟,他上身挺直,乳白的液体喷洒四溅,溅在了她寝衣前襟,还有些溅到了脸上。
她纯洁端庄的面容瞬间点染了一丝淫靡。
因前早的事,载淳生怕她不高兴,连忙用袖子为她揩抹衣裳:“对不起,我倒无心……你别生气。你若生气……”他倾身上前,轻轻舐去她脸上的精渍:“我来给你弄干净,算作赔礼,好不好。”
蕴珊见他道歉,便不再同他计较,红着脸垂眸说道:“皇上也不嫌脏。”
载淳抬手轻轻按一按她小腹,笑道:“都是精华来的,有什么脏?这些东西晚晚灌进哪里,你忘了?”
蕴珊越发两颊滚烫,轻轻推他道:“皇上还不快去上朝。”
虽然两人昨夜已经和好,载淳终究心里不踏实。早上御门听政毕,回后宫路上就叫随侍太监来问:“内库里有什么好东西,能与皇后相配的,能让皇后高兴的,拣几样说来听听。”
太监想了想,答道:“有一对白底套红料寿字镯,娘娘皮肤白,戴上必好看。”又压低声音笑道:“若是皇上带娘娘去避暑园子时,叫娘娘沐浴时戴,更好看。”
载淳笑着蹴他一脚,笑道:“你这狗东西。”留用,又问还有没有更好的。
“内务府新进的几支宝石花卉簪子,与从前金银镶嵌宝石的不同,这些簪子几乎全是宝石做的,只有簪铤是金。簪头是碧玺做花儿,翡翠做叶儿,红蓝宝石和珍珠做的花蕊,精妙得很。”
载淳听着觉得好,也叫留用。
那太监陆续又说了几样,载淳心里还嫌分量不够,便吩咐道:“有个册子没有,送个册子到乾清宫来。”
翻来翻去,略划拉了几件,总不满意,突然翻看到乾隆年间做的一条象牙编的凉席。
载淳道:“这个好。竹子的嫌硌得慌,玉石的又怕太凉,这象牙的又滑顺又温润。”他想象一番蕴珊白皙的身子不着寸缕卧在这象牙席上,越发觉得好,忙钦点了这件,叫擦拭干净,赐给皇后:“虽现在天已冷了,明年开夏她便用得着。”
又见有几棵近丈高的珊瑚树,成色不等,当中有一棵红的,一棵白的,均是丈高。载淳看了也喜欢,高兴道:“这两件堪堪与皇后相配,大婚当日就该拿出来的,怎么留到现在朕才知道?”也教送去储秀宫。
那太监正想说慈禧皇太后宫里尚且只摆着几个不及尺高的小盆景,但看皇帝在兴头上,便不敢出声触霉头。
载淳挑好了礼物,便兴冲冲往储秀宫来,待要看到蕴珊的笑容,怎知进了宫门,却听说皇后仍在西太后那里,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