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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难为 第66节
    他们羡慕不已。
    但顺帝实在是没有办法, 六部之中,哪个地方都没有办法安排, 他要是随便往六部塞人, 六部的尚书们, 还不要来御书房吵翻了天?
    顺帝为了自己的耳根子能清净些, 只能破格提拔齐栾。
    圣旨赐到将军府,齐栾在心中骂人,却不得不感恩戴德的接下圣旨,他心中烦躁,从此之后,又要开始上朝。
    如今还多了一个监督之人, 齐栾再是不愿,也只能乖乖的上朝, 最要命的是, 云若妤又提出要搬回村中居住。
    并且解释的有理有据。
    他们应当自力更生才是,受人恩惠越久,就会越难以自持。
    齐栾:“……”
    对, 她说的都对, 娘子是不会错的。
    本着这一理由,齐栾自然不会反驳, 只是对策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 “最近那友人外出经商, 尚未归来,我们既然承了他的请,总不好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离开。”
    他如今已经明白,要如何顺着云若妤,这漂亮话说的滴水不漏。
    云若妤听着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从此之后便开始关注那“友人”究竟何时归来。
    齐栾高中探花,谢师宴是没有摆,摆了也不知道请谁,云若妤倒是记着顾锦时和二驸马,准备了厚礼相送,得知他二人又落了榜,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倒是顾锦时,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说他们二人想必是考不上了,经此一役也知道了自己的能耐,决定外出走走,游历大辰山水。
    这理由二驸马听着着实有点儿扯,但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别的理由。
    只能跟在顾锦时身后点头。
    科举虽然已经结束,但后续的事情却还有很多,顾锦时和二驸马都是朝廷重臣,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们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安然退场。
    云若妤表示理解,本是和齐栾约定要一同送他们离开,眼看就要穿帮,但顾锦时应对的经验极其丰富,说他并不愿意备受拘束,所以今日告别之后,便会离开,好不潇洒。
    云若妤虽然觉得匆忙,但也很尊重他人。
    因为这事儿,齐栾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只觉得顾锦时扯谎的能耐比他还要厉害,但是为什么?!
    云若妤都不会去拆穿他,甚至连深究都不曾?
    因为这事,齐栾非常的不满,便提出了抗议,“娘子,他说去云游就是云游吗?指不定是假的。”
    “莫要胡说八道。”
    齐栾:“……可是万一呢?万一是假的呢?”
    “我也不知真假,可他们既然已经说了,总不会撒谎骗人,根本没有必要。”
    “他们就是不想去考科举了!”齐栾气呼呼的开口,心说这是凭什么?
    云若妤看着齐栾,眼中有些不赞同,“若是假的,那便是假的吧,人家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科举落榜本就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夫君如今功名加身,是幸运至极,可旁人的黯然你是无法知晓的,无论他们是真的要去云游,还是心生惧意不愿再科举,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同夫君无关呀?”
    “夫君和他二人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过问。”
    “若是问得多了,岂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捅刀?”
    齐栾:“……”
    为什么这般不一样?
    齐栾想若是他科举落榜,这时候指不定面对的就是堆积如山的书籍了,怎么可能会有安慰?
    “何况……他们二人于我,不过是陌生人,你不同,你是我夫君,我自然上心。”
    对于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不过问,不打扰便是礼貌。
    而对于至亲之人,才会苦口婆心的劝说。
    齐栾原本非常不满的情绪,就在这两句话中偃旗息鼓,不计较倒也不是不行,就是——
    “娘子我心情不好,我今日想吃排骨。”
    “好,晚上给你做。”云若妤笑着答应下来。
    “还要羊肉汤。”齐栾趁机狮子大开口。
    而云若妤对他却诸多包容,通通答应下来,“好,晚上都做,你放心,今日不是还有事要临时去一趟翰林院,快些出门,莫要耽误了。”
    翰林院编修是七品官,这朝服同他原本的朝服,自然是不一样的,齐栾第一日去翰林院,把官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根本就不想踏出家门一步。
    倒是云若妤满心欢喜,一直夸他好看。
    把齐大将军夸得找不着北,夸得没乐心理负担,毫不犹豫的乘车去了翰林院。
    至于会有什么误会和麻烦,齐栾想也跟他没关系。他的身份满朝文武基本都知道,至于他入职翰林一事,更是陛下亲自任命,有什么不满,自个儿找陛下说去。
    齐栾不知道,文官们早就已经去过御书房,顺帝也没曾想三个女婿都这般能耐,统统都是一甲进士,虽说小女婿这名次稍稍差了些,只得了个探花。
    但情况特殊,小女婿先前是个将军,并非文臣,有这样的成就旁人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齐栾这一回科举,顺帝心中非常满意,他倒是没想到齐栾为了哄他那个傻女儿,这般的下苦功,短短半年金榜题名,这说出去谁不夸一句年少有为?
    顺帝那时正高兴的同大儿子夸赞小女婿,就有不长眼的文官进来瞎叭叭,说的还都是些他不爱听的。
    “让齐栾去青山书院念书,是朕的主意。”
    “朕想着他闲赋在家养伤,便让他找些事情做,谁知他说想去看看金陵学子们的近况……”顺帝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说齐栾心系百姓,同样也关心大辰的学子,这才想要深入了解一番他们的日常。
    说来说去就是给文官们灌输了个信念,齐栾并非瞧不上文官,人家闲赋在家还想着去考科举。
    要不是为了继承镇北侯衣钵,说不定就是你们文官里头的中流砥柱了。
    文官们听来听去,大概是听明白了,但是这心里头别提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心中惋惜,更有甚者还在想,为何镇北侯不多生几个,一个镇守边关,一个当文官驻守朝堂,那多好?
    惋惜过后,文官们一个个暗暗下定决心,回家之后一定要督促儿子/孙子,好好的念书。若是家中小辈不听话,他们也有了规劝的榜样。
    看看人家齐大将军,年少有为,文武双全。
    既能做得了锦绣文章歌颂山河,又能征战沙场抵御外敌。
    这就是活生生的榜样啊!
    文官们好生敬佩,齐栾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倘若他知道了,估摸着也会觉得是这群文官们想太多,他纯粹是为了哄云若妤开心。
    顺帝见文官们闭嘴,也知道不能做的太过,便下旨开恩科,让文官们心服口服。
    “陛下圣明。”
    御书房中齐刷刷跪了一圈,倒是礼部尚书不忘职责,询问顺帝开恩科的缘由。
    顺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颇为任性道:“朕高兴。”
    六部尚书:“……”
    是,他们知道,未来女婿文韬武略,的确是应该高兴,但身为帝王不是应该低调些才对吗?
    “此事交由礼部主持,至于此次恩科的出题,由顾卿操办。”顺帝把事情说完,便打发他们离开。
    虽然把文武百官们哄住了,但是面对亲近之人,还是没办法瞒骗过去,顺帝瞧见云衍的神情,老脸终归有些挂不住,“老大,你那是什么表情?”
    “科举三年一次,多少寒门学子苦苦期待,父皇此番开恩科,他们必定感恩戴德。”云衍其实知晓顺帝并非是单纯的高兴,还另有深意。
    “此前齐栾领兵大败南疆,边境得以休养生息,大辰如今四海升平并无战事,开创恩科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就当是为了小五积福吧。”顺帝说起云若妤时,眉宇间还有诸多愁绪,西南战役损伤惨重,齐栾的伤势更是至今未愈。
    好在南疆情况更糟,没有五六年时间休养生息,短时间内不会再犯。
    “母后前些日子还同两位皇妹商议,想要将齐栾和小五的婚事操办了。不然如今情况要是这般宣扬出去,于他们俩的名声有碍。”云衍见父亲提起,便顺势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顺帝倒是没反对,只是这婚事怎么操办就比较麻烦,“她如今的认知里自己已经成亲,这婚事要如何操办?你妹妹的性子你不知道?贸贸然同她提及,她还问你为何要害她二婚,你要怎么回答?”
    云衍:“……”
    这还真不知要如何回应。
    齐栾没有料到顺帝和太子正在犯愁他和云若妤的婚事,他这会儿正在翰林院头疼的看书,翰林院有许多的古籍,珍贵非常,也因为太过珍贵,所以才要修书。
    古籍破的各不相同,有些是字迹不清,有些是缺字漏字,有些还是被虫咬出缺口的。
    修补的方法也很多。
    所以进入翰林院的,都是学识过人的。
    毕竟学问不够的,古籍都认不全,何谈修书?
    齐栾入翰林,同姜贤一处,姜贤素来认真,自幼心中便有坚定的信念,要为江山社稷贡献自己的力量,无论是在书院念书,还是在翰林上工,都是当之无愧的劳模。
    齐栾在家中有云若妤督促,到了翰林还有姜贤看着。
    他想不努力都不行。
    云若妤叨叨两句,齐栾乐意哄着她。
    姜贤叨叨两句,他纯粹是嫌烦才妥协。
    但无论理由是什么,效果总是好的,翰林院的文官们原本提心吊胆,总担心齐将军会使绊子。。
    结果瞧见齐栾兢兢业业的办差,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关于齐栾的身份,大家也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文官们只当齐将军昔日为了继承镇北侯的衣钵,才会选择当武将,如今在翰林修书,是机缘巧合,是天赐良机,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
    也因此,对齐栾有了诸多照拂。
    一时之间,文官和武官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的事儿都少了许多。
    万一,所有的武将都和齐大将军一样,有一颗做锦绣文章的心呢?
    殊不知齐栾心中只有排骨和羊肉火锅,每天想的是回家吃点啥,根本没把文官们的拳拳爱意放在心里。
    这日子悄无声息的过,很快一月过去,到了发俸禄的日子,齐栾已经等了足足七日了,从前当穷秀才的时候,他得克制些,因为没有办法。
    如今当了官,还是得克制些,因为还没发俸禄。
    他娘子原本存银子要还给旁人,如今是存银子要买屋子。
    齐栾心中明白,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地位,总是要攒银子的,攒银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今日朝廷发俸禄,齐栾虽面上不显,但心中颇为激动,虽说这七品文官的俸禄其实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并且他还有一份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