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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两条红线
    继程渡上次爽约后,舒柠再没有尝试过联系程渡。程渡也当真不让她失望,一连叁天,消失得彻底,甚至在陆子游的直播间也蹲不到他。
    这期间祝霁月参演的游戏竞技综艺也开播了,祝霁月在节目分配位置时主动抢了打野,她用一手镜秀得天花乱坠,将节奏牢牢把控在手里。比赛结束后她被节目组冠上了“野王少女”的称号。祝霁月嘿嘿一笑,说:麻烦把“少女”这个后缀去掉,我就是野王。
    祝霁月在随后的个人采访里坦诚表示自己来之前有找职业选手学习,想打破大众对于女玩家玩不好打野的刻板印象。
    舒柠看完后有些惭愧,她和程渡玩过那么多场游戏都没想过找他偷师打野技巧,只一味让他给自己辅助。
    wit有比赛的那天,程渡才终于现身,那天他反扣了一个鸭舌帽在头上,压下刘海遮住一半额头。
    有弹幕骂他想红想疯了,赛场上还顾着凹造型。
    舒柠在等妆的间隙,刷到了程渡的鸭舌帽热搜。这是程渡第几次上热搜了?她和程渡上热搜,似乎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
    那个欢声笑语的春节成了回忆,短短不过两月时间,程渡变成了一只她没抓住的气球,越飞越远,快要看不见了。
    舒柠开始思考找炮友这件事是否本身就是个错误决策,这种不清不楚的肉体关系,也许根本就不适合她这种容易走心的人。
    所幸她的工作很忙,生活里不是只有等待程渡这个选项。
    舒柠的师姐戚思韵最近参加了一档叁十岁以上女艺人的女团成长性综艺节目。戚思韵韩国女团出身,在节目里表现得一骑绝尘。当年随着她恋爱慢慢丧失事业心后出走的老粉也纷纷回来了,她们大多数都是戚思韵在韩国出道时便喜欢她的人。有人在节目组微博下留言,说很高兴能在舞台上再次看到戚思韵。第一场公演播出后戚思韵的各平台热度指数翻了好几倍,“戚思韵给我独美”“梁续别来沾边”这两句话一直飘荡在各大社交论坛里。戚思韵中途向舒柠发来了一个嘉宾邀请,戚思韵希望舒柠能在决赛夜以她师妹的身份来帮她助演。
    何淼淼觉得女团综艺表演和舒柠的歌手定位不太匹配,建议舒柠推掉这个通告:“你根本就不会跳舞啊,别给自己找罪受,而且你也没有叁十岁,网友会骂你蹭热度。”
    舒柠没有直接回绝戚思韵,只说自己需要根据档期再考虑一下。
    何淼淼哎了一声,嘴巴微张,欲言又止,要讲不讲的。
    舒柠见她没下文,也就当作无事发生,正要走时,何淼淼又将话题拐到了程渡身上。
    “你们关系还在?”何淼淼的笑容里透着古怪。
    舒柠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在啊…”
    她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
    夜里舒柠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想通了,程渡一直都是很少主动联系自己的性子,只是她憋着口气,暂时不想再主动呼唤他而已。
    她这样想着,又沉沉睡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舒柠正坐在一辆保姆车里:她穿着一身厚重的清宫戏服,磕磕巴巴地背着手里的台词,周围没有何淼淼也没有邱邱,一个助理都没有。她独自面对一卷二十多页的剧本,密密麻麻的台词看得她心慌。
    她一个人等了又等,等到一个自称是副导演的人过来通知她:你被换了角色。
    换她角色的人是祝霁月,而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舒柠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她难过极了,一边哭一边踩着自行车,一低头,发现自己顶了个大肚子。她骑自行车来到一个很熟悉的地方,wit俱乐部的大楼高耸入云,望不到顶。
    舒柠等啊等啊,肚子鼓得越来越大。她等到暮色暗沉,才见到一个模糊不明的人影朝她走来。来人辨不清面容,但她知道这是程渡。
    她去拉他的手,他甩开,她指指自己的肚子,他还是没反应。
    她急了,又要哭。
    她听见程渡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吃药?
    对啊,为什么不吃药,她想,什么药呢?她似乎真的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舒柠倏地从睡梦中惊醒,她呆滞了两秒,随后迅速掀开被子。小腹平平坦坦,她没有什么大肚子。
    外头漆黑一片,长夜依旧漫漫。光怪陆离的梦境激得舒柠冒了满头冷汗,而她十分清楚自己这份惊慌失措的来源所在。
    她从少女时期例假就不准,许逸云带她看过西医也探过中医,改善并不大。所以这些年来,舒柠一向不太留意自己的经期时间。
    从海市回来后的每一次做爱,程渡没有再内射过,也都有戴套做保护措施。而在那之后的两个多月里,舒柠确实没有来过例假。
    她当初并没有及时吃那颗程渡留下的事后药,而是随手将它收进了包里。待到想起这颗药时,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她觉得反正是安全期,便把心中的疙瘩草草翻篇。
    这个可怖的想法涌上来后便一直游荡在舒柠的脑子里,舒柠顿时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镇定了十几秒,而后才火急火燎地翻出了家里的医药箱。
    箱里的验孕棒是舒柠几年前囤放的,那支验孕棒在半年前就已过期。舒柠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她拿着过期验孕棒去了浴室,几分钟后,当她看见验孕棒上显示着一条红线时,心里的那块巨石并没落地。
    她在搜索引擎上疯狂搜索,得到的都是过期验孕棒测不准的答复。
    舒柠在客厅里踱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拨通了邱邱的电话。
    凌晨叁点半,邱邱摁响了家里的门铃。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跑来跑去。”
    “没事儿,我随叫随到。”邱邱喘着气,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测试棒递给舒柠,“我出来得急,没拿包,开车兜了一圈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盒子我扔掉了,不然不好装进兜里。”
    舒柠哪还顾得上这些,接过测试棒就往浴室跑。几分钟的测试时间,度起来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深呼口气,颤颤巍巍地将测试棒抬至胸口,鼓起勇气垂头一瞥,脑内嗡得一炸。
    两条红线触目惊心。
    舒柠僵在那里,无措之感压顶而来。她捂住脸,嚎啕一声。
    守在门外的邱邱叩了叩门。
    舒柠坐在马桶上,下意识摸着肚子。她的事业和名气根本经不起这样一个孩子,她太贪图一时欢乐爽快,如今是咎由自取。
    她的思绪渐渐飘到始作俑者身上,梦里他避她如蛇蝎,现实中也将视她为洪水猛兽。她尚且如此害怕恐惧,程渡又能承担多少?
    当红女歌手舒柠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不到十九岁,连她男友都不算。
    舒柠脸色煞白,邱邱给她端来一杯水。邱邱迟疑片刻,小声问道:“是那个程渡对吧?”
    邱邱见舒柠沉默不语,坦言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作为她的一号助理,她的很多行为邱邱都看在眼里。
    “那,要不要告诉他啊?”
    舒柠喃道:“有这个必要吗?”
    她既是问邱邱,又是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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