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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继续恩爱 第73节
    帮他,就等于增强男主敌人的实力。
    能给男主的大业增加障碍,自然是义不容辞。
    “行吧,下次就画白雪红梅。”宁清无可无不可的,反正画什么不是画呢。“对了,听说忠郡王最近被皇上训斥了?”
    司先生笑睨了她一眼:“朝堂上的事情,你到是挺关心。”
    “到也没有,不过您也知道我待的是什么地方,天天听他们说,总会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忠郡王被人参了一本,说他与民争利。”
    “那个火锅店?应该不至于吧?”虽然那店确实挣钱,可礼郡王开了那么多的店也没见皇帝训斥呢。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因为辣茄?”
    “不错。”
    辣茄在出现时,就已经知道它可以用来抵御寒冷。之前得了她的种植法之后,便开始大量种植。本来这东西该是全部送到边关苦寒之地,给那些边关的将士和百姓食用。结果忠郡王却在京里开了这么一家店,那店里的辣锅子里,锅锅飘着一层红辣茄。而且那东西一锅就用一回,用完就给倒了……皇帝看了岂能不气?
    这东西送到边关是救命的东西,放在这里却只为忠郡王敛财,皇帝只是训斥他一顿,已经算是轻的了。
    “还是景秋这里的锅子好,清淡却不寡味。”
    宁清觉得,忠郡王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了。不说这段时间他散了多少气运,只是这辣椒一事,忠郡王就得落一个不恤将士加贪财之名。皇帝自然要想,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了皇帝,他还能将百姓,边关将士放在心上吗?
    当今可以说是个明君了,不说爱民如子,但也绝对将百姓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他选的接班人,绝不会是一个心里眼里没有百姓的人。
    “司先生觉得四位郡王如何?”宁清突的问道。这四位她都见过,这段时间也零星听了不少关于这四位的八卦。但八卦虽然也有一定的借鉴的作用,可到底不如司先生这样的老狐狸看得透彻。当然,前提是他跟她说实话。
    司先生看她的眼神带着些古怪,将杯子往她面前一推。宁清连忙给他又倒上一杯,他饮了大半才道:“当今皇上对诸位皇子教导之事都极为重视。若论才情,自然都不会差。”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宁清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只是,性格跟才情无关。忠郡王冷硬耿直,极为认真,若为一方地方官员,必是一代清官。孝郡王到是圆滑,通透,行事有度。礼郡王面愚心明,大智若愚,说的便是他。义郡王义气好强,得他信重者必引为知己。”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换种说法是,这都是他们立的人设。给皇帝太子看,给臣子们看。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想要的是撕开这些假面的真实。
    于是,她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还请先生赐教。”
    “若是为帝,这四人皆比不上当今。但却比太子要强上百倍……野心么,四人都有。只是礼郡王明面上不争。但若有机会,他会抓住。没有,他也能安于现状,当个逍遥王爷。进可攻,退可守。义郡王有心,可能力略显不足。好强义气,意味着城府不够,容易冲动,虽不到一眼看透,却也瞒不过那些老狐狸。他跟所有人都似亲近,但其实跟几人关系都不如何。”
    这一点宁清到是有些吃惊,因为义郡王平时跟礼郡王一起玩的最多,看起来关系是极好的。
    “孝郡王先不说,说忠郡王。忠郡王平日里严肃认真,极重规矩,皇上派下来的公务也能完成的极好,深受重用。他尊皇重太子,一心效忠,到是替太子做了不少事……只是最近却连出昏招,跟张相爷也撕破了脸皮。后院亦有所不稳,许是因为多了个聪明的小妾,急攻近利了些。因此,虽然之前有一些人追随他,最近却是散了不少。”
    “所以,先生才会做孝郡王的座上宾?”
    “眼下看,孝郡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当帝王不需要某方面非常有才能,甚至办事的能力也不需要多强。最要紧的,是知人善任,且心怀天下。不是一时,而是坚定不移的保持一生。就眼下来说,无人能出孝郡王之右。”至于他选择孝郡王,却不是因为孝郡王有多好,只因为他跟太子有仇。但就像他说的,忠郡王替太子办了不少事,虽然他是为尽忠,可在他这里他们便是狼狈为奸。所以一起叫他恨上了罢了……只是这个中细节,他却并不准备说。
    宁清觉得他的这番评价肯定带着一定的主观意识,毕竟总得来说,他是属于孝郡王一派的。但想来以他的骄傲也不会认一个看不上的人为主。所以她决定,那就选孝郡王吧。反正不要忠郡王,不要太子,其他是谁都不怎么要紧的。
    “你此时还小,还可再多看两年。”司先生扫了她一眼,唰的一下将扇子打了开来,摇了一下,似是觉得冷了,又收了:“好歹等你长到如我这般高了,再考虑其他。”再过两年,说不得已经尘埃落定。此时她还如此小,着实不必急着投进这一滩浑水里来。
    “我没准备做什么。”宁清觉得,他大概是以为她要择主,所以才这么劝她。“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心最是要不得。”司先生摇了摇头:“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多听多看少说嘴,遇事能避则避,避不过亦要三思而后行。不然,一不小心你就脱不得身了。”
    “就像先生样吗?”
    司先生瞥了她一眼:“先生我若是想脱身,自然是有办法的。我说的是你,傻愣愣的,又好自以为是。”
    “知道了。”宁清干脆趴在炕桌上,托着下巴眯着眼,心里琢磨着事。
    结果下一秒就又被敲了脑袋:“还不坐好,像个什么样子?!”
    她连忙挺直腰背,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司先生总算满意了。
    在他们闲聊之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眼看着天色不早,雪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宁清便劝司先生留下住上一宿。偏这时候这人反而执着起来,便是顶着风雪,也非走不可。
    宁清久留不住,只得让老马送他离开。
    过了许久,老马回来。却说:“司先生半路便下了马车,进了一家酒肆,把小的打发回来,不让小的跟了。”
    宁清皱了皱眉:“那便罢了。”司先生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不能照顾自己。
    不想半夜有人急来敲门,正是司先生府上的老仆,“洛公子,先生夜半归家,不过片刻便烧的不成样子。先生昏过去前曾言,若是他病重,可请公子前去。”说完对她深施了一礼:“还请公子随老奴辛苦一趟。”
    宁清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取了大毛的披风,跟着老仆走了。
    到了司府,一看司先生,也是吓了一跳。这人怕是不想要命了,一身酒气重的吓人,也不知之前到底喝了多少。
    把脉施针,又开了药让人熬了来灌,终于是把那烫人的温度给压了下去。却不想这人稍微好一些,人没醒,却开始说起胡话来。嘟嘟囔囔也不知说的什么,明不晴楚。说着说着,突然就泪流满面起来。
    宁清不知所措,那老仆却跟着嚎啕大哭,嘴里叫着小姐,也不知指的是谁。
    直到天将亮时,司先生终于消停,沉沉睡去。宁清怕有反复,也没归家,只在司府客房住下。一觉睡醒已是中午,起来梳洗之后,又急去探望司先生。却在门口被人拦下:“洛公子,孝郡王正在探望我家先生。先生特特提了一句,公子且待他们离开后再过去。先生那里公子亦不必忧心,孝郡王带了太医过来。”
    她便又退回屋里,下人送了吃的过来,她也草草吃了一点,便放到一边。
    又过了半个时辰,孝郡王离开,司先生才让人来请她过去。
    “昨夜辛苦你了。”大病一场,他的精神极差。面上全是疲惫,好不萎靡。见到她时,却还能如往常那样高深莫测的笑。
    “先生怎如此不爱惜身体?”
    司先生视线没个聚焦处,听这话却是一笑,“昨夜突然闻得酒香,有些馋了,便下去饮几杯,不想饮的有些多。”
    “先生明知自己身体不健,平日里就该注意着些才好。”
    “不过是一破败残躯罢了,便是舍了也不可惜。”
    宁清再无话可说,他这样的人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默默的替他把了脉,又重新开了药,便告辞离开了司府。回到家里,才马到是跟她道:“小的听司家的仆人说,昨天是司先生家人祭日。司先生定是伤心,方才饮酒失态。”
    这让宁清整个怔住,轻叹一声,未再多言。
    又过了两天,司先生又一次来到她家。一副主人模样,叫厨工给他准备锅底配菜,便去了食间炕上坐着。拿了宁清之前摆在炕桌上的书,慢腾腾的翻了几页,便又丢在一边。
    “明日我要出城,你与我一起去吧。”
    “去哪?去多久?”
    “去三日,至于去哪?你莫要多问。”
    宁清抿了抿唇,却老实的应了下来。
    结果到了地方,看到他要她看的,却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第99章 宅斗【七】
    “这,这,这……”宁清看着眼前的墓碑,整个人都是懵的,话也说不利落。心虚的都不敢去看身边的司先生。
    司先生却“扑哧”一笑:“之前用他的名号不是用得很溜,半点也不见心虚。怎么此时到像是被猫叼了舌头,不会说了?”
    宁清脸都红了,臊的,只因为那墓碑上写的是家师道光真人之墓。立墓人,司锦。她这个李鬼碰到了李逵,还在人家面前装腔作势好几个月,她能不臊么?想想这几个月的种种,真是没脸见人了。
    “对不住,先生。我……”
    “不必。以你的画技,若是师傅还活着,怕也会十分乐意收你为徒。他这一生钻研画技,亦爱提携后辈。若知你年纪轻轻画技便不弱于他,只会见猎心喜……”
    宁清惭愧至极,“先生怎么没戳穿我?”
    “你替他扬名,又未为他抹黑,我何必戳穿你?何况,多了你这么个小师妹,师傅怕也是欢喜的。”
    宁清脸又是一红:“原来先生知道?”
    “你的装扮虽算高明,却也不是半点破绽没有。”司先生道:“何况,习画之人,观察力总比旁人更强一些。男子与女方的骨骼有极大的不同……”
    “……”好吧,她知道她身上破绽很多了。
    “既然已经叫过师傅了,那便来拜祭一下吧。也让师傅知晓一下,多了你这么个能干的弟子。”
    宁清连忙上前,不敢有半点马虎。老老实实的,诚心诚意的拜忌一回。
    待她拜忌完,司先生又在墓碑前站了许久,直到天色黑透,才点上灯笼,带着她下山:“师傅本出身世家,幼时更是当过皇上的伴读。当今登基之前,并不是一帆风顺,后来更是遭人陷害,险此丧命。是师傅舍了自己,救得皇上脱险。因此,他与皇上算是有救命之恩,本就是竹马之谊,又添此恩,皇上待师傅自然极好。只是师傅却在皇上登基之后,离开京城,云游天下,只为取景作画。师傅半生钻研画技,皇上怕他委屈,便推崇他的画作,为他扬名……只是师傅却从此一生都未回京,至死亦未再跟皇上见过面。”
    宁清眨了眨眼:“皇上不知先生吗?”
    “知不知重要么?”
    宁清觉得,其实还是挺重要的。可再想想,与司先生这样的人,其实又是不重要的。
    “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司先生轻笑了一下:“可我有时,却是恨师傅的。”
    “恩?”
    “师傅除我之外,另收了一位弟子,那是大师兄,如果他还活着,今年该有四十了。他有一女,长到十五岁,便极尽女子的美貌风华。师兄出师之后,师傅嘱他路过京城时,替他送一封信。结果我那侄女不知如何竟叫太子瞧上了……”说到这里,他眼底已漫上血色,“太子荒淫无道,见侄女美丽,便强抢了去。可怜我师兄师嫂,为女儿与他们力争,却哪里争得过?不但没将女儿抢回来,反把自己性命给丢了。我那侄女亦是刚烈之人,欲杀太子不能,便自了尽……”
    “……”宁清听得心里发堵,暗暗恨道,太子真是该死。
    “待我收到消息,一切都已晚了。师傅知晓后,怒火攻心,从此身体便不行了。偏那道远又怀了恶心,达得师傅也跟着去了。”他这边刚替师兄一家三口收了尸,回去又替师傅下一葬。守孝百日之后,便独自上京,想要报仇。
    可他也只是个普通书生,身体还病弱,想要杀太子何等艰难?于是便准备投一王爷,将太子拉下。太子若是做不了皇帝,不管哪个王爷上位,都容不得他。
    他看来看去,只忠孝两位王位最有可能斗倒太子,可后来他又知道,师兄一家的事,跟这位忠郡王也有些关系。他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孝郡王。
    “先生是要报仇吗?”宁清立刻明白他的用意。也明白了,他为什么选择孝郡王,而不是忠郡王了。因为忠郡王明面上,是□□的。深仇大恩摆在这里,就算是男主光环也不可能让他效忠于他。
    “不错。”
    “先生是想推孝郡王上位,将太子拉下来?”
    “不错。可恨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慢慢图谋。”若是他有那飞来飞去的本事,定要直接杀进宫去,要了那无道太子的狗命。
    宁清抿了抿唇:“先生辛苦了。”
    司先生轻咳一声:“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要你知道知道,免得以后再满是漏洞的撒谎。且如今你既已是师傅的弟子,那便安安心心画画,将师傅之名发扬光大。”说完,又连着咳了几声。
    “多谢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司先生摆了摆手:“虽不知你为何总要往那乱局里掺和,可若无深仇大恨,还是离得远些才好。皇室中的人,心狠起来十分可怕。”皇帝不知道师傅收了大师兄吗?必然是知道的,可大师兄一家三口惨死,却未见他对太子做出任何惩罚。偏她出现之后,皇帝又一副将她当作小辈的模样……着实虚伪又可笑。
    “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的。”顿了一下,又的想起一件事:“您身边那老仆嘴里说的小姐,难道便是你那侄女?”
    “正是。”
    在山上待了两天,第三天他们才回了京。回到京里,司先生就又倒下了。之前就没好透的病,再一次卷土重来,且比上次还要凶险。
    宁清知道他是真的道光真人的徒弟,心虚加惭愧之下,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天一夜。直到症状下去,这才回家。思虑再三,这才拿起笔来,开始书写。这一写,便连写了好几日,直到年二十八,方才将自己写的东西拿上,又去了司先生那儿。
    “先生今天精神到好。”
    “你的医术到是出乎我的意料。”本来师兄一家和师傅去后,他的身体便不大好了。以他最开始的预计,怕是活不过今冬。生了这么大的一场命,他本以为这次说不得就熬不过去了。没想到她就开了几副药,竟生生将他从死亡边缘又给拉了回来。
    “那以后我替先生保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