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吴涵轻敲桌面的声音打破了周昂的回忆，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师姐。
    “我去兰镇的所有经历就是这些，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刺激到了我。”
    吴涵埋头在她面前的本子上记录完周昂刚才说的话，抬头揉了揉眉心。
    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周昂突然想到谢冬青，谢冬青也经常在疲惫的时候揉自己的眉心。
    “从你现在所说的内容，很难判断你在哪里开始的这种变化，不过，彻底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你确定就是在你上火车的时候开始的吗”
    周昂微微弯着腰，虽然精神上已经习惯了脑袋阵阵的剧痛，但是身体还是会连带产生一些反应。
    此时的头疼已经让周昂的身体有些轻微的痉挛，但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分毫。
    “不……确切的说，是从我离开徐龙他们村子，将骨灰洒在山里面时开始的。”
    点了点头，吴涵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添了一句话，看着周昂微微弓着的身子，露出了一丝惊奇。
    周昂到她的心理诊疗室进行心理疏导，是前天杨教授亲自联系的她。
    没想到周昂的状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从周昂所描述的幻觉和痛感，吴涵甚至认为周昂患上的是脑震荡。
    但是周昂没有任何脑震荡的经历，是突然间就变成这样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周昂特殊的脑部结构？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吴涵四点十分还有一个病人，便让周昂先回去，明天再来。
    看着周昂清瘦却挺直的背影离开，吴涵站在门边呆呆的看着走廊许久。
    周昂离开吴涵的心理诊疗室，坐电梯回到一楼，走出这医院大楼时回头看了一眼。
    吴涵的心理工作室在全国都小有名气，能s省院这种地方都有一大片的区域作为专门的工作区，足以见得吴涵此时的地位。
    周昂从兰镇回来后，因为身体的痛苦一直呆在家中，除了去超市外没出过门。
    期间到了城郊医院两次，但是杨教授和张青云都不在，周昂只是探望了林笑笑。
    周昂的生活突然间变得安静起来，杨教授和梁鸿卓都完全消失，学校里也没有太多的事。
    但是这种安静对于周昂却是痛苦，从兰镇回来之后，他身体的痛苦越来越频繁。
    伴之出现的还有不断出现在身边的幻觉……
    周昂坐在公交车上的最后一排，此时他的眼里司机已经捂着胸口死去，吐了一方向盘的黑血，表情痛苦。
    闭上眼……深呼吸……，周昂再睁开眼时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公交车在凛冽的寒风中行进着，周昂恍惚的看向地上铺满的银杏叶，刚才他在吴涵的办公室里，一直以为这是雪。
    周昂前天将他现在身体的状况全部告诉了杨教授，杨教授便让他来找吴涵。
    周昂联系上吴涵，她让周昂今天早上到她的工作室，周昂早上过来后，已经在吴涵的工作室里坐了一天。
    根据吴涵的要求，周昂将他在这个月内经历的事全都告诉了吴涵，中午时两人去食堂吃了饭，周昂在疼痛的干扰下断断续续的将这些事说完，已经是下午四点。
    公交车到站，周昂站起身来，身体机械的往下走。
    周昂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学校，学校里处处都在整修，经历了台风和之前的体育馆事件，s大校方终于狠下心来将学校的一些老旧的建筑重新翻修。
    s大的翻修计划除了体育馆，图书馆，行政楼，周昂他的宿舍也包含在了其中。
    尽管周昂他们宿舍的翻修时间是在两周以后，周昂还是决定先来把宿舍里的东西搬到梁鸿卓家中。
    回到宿舍，徐龙正在睡觉，周昂小声的整理了他的所有书和几件衣服就离开。
    除了几件衣服，周昂的行李少得可怜，他的床上除了枕头被子什么都没有。
    离开学校，周昂回到梁鸿卓家中，刚进家门一股面香扑鼻而来，陈筱满头大汗的从厨房出来。
    “周昂哥哥，你去找那个吴医生回来了？她怎么说？”
    “没什么，她今天只是问了些我的情况，明天我还要去”
    周昂将装着自己书的箱子放在阳台，看着陈筱端了两碗面到茶几上。
    “嗯，今天柯凡又要送我回家，我嫌他太烦骗他玩捉迷藏，一个人跑回来了”
    陈筱从厨房拿了筷子出来，递了一双给周昂，一边咯咯笑着。
    周昂摇摇头，没有和陈筱继续谈她对她那个小男友的恶作剧，他打开电脑，查看了邮箱。
    还是没有回信……
    看来只有直接联系监狱了…
    周昂在网上递交探视秦祥林的申请一直没有通过，他蓦地想起那天将他带出牢房的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或许可以找梁鸿卓。
    吃完陈筱煮得半生不熟的面，周昂在阳台的床上坐着拨通了梁鸿卓的电话。
    没有打通……
    周昂放下手机，手一滑手机掉在装书的箱子里，周昂的脑海里一道电光闪过。
    祁婉……祁婉儿。
    周昂刚好看到墙壁上脱落的那块墙皮上的字。
    心中的疑虑一瞬间有了解释，周昂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通是梁鸿卓疲惫的声音。
    “喂，这两天都没给你们打电话，怎么样？”
    周昂听着梁鸿卓的声音，奇怪他到底在做什么。
    梁鸿卓已经离开s市半个月，周昂只知道他在b市，但是他具体在做什么却一点都不知道。
    “我想去s市监狱看一个人。”
    梁鸿卓听到周昂的话愣了愣，想通周昂的意思后他沉默了片刻。
    “好的，你把那个人的名字发给我。”
    说这句话时，梁鸿卓的语气中有些无奈。
    “是和祁婉儿有关的事，我需要去监狱里见她当年的心理医生。”
    “什么？你是说婉儿的心理医生找到了？”
    周昂将今天在吴涵那里所知道关于秦祥林的事告诉梁鸿卓，梁鸿卓那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好的！我这就给你联系！不过……我回来之前，你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不要轻举妄动”
    梁鸿卓匆匆把电话挂断，周昂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心跳突然急促起来。
    他又在阳台的镜子中看到了穿着白色条纹睡衣的林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