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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当断不断
    晏景舟向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刚走了三步,他又停下脚步,薄唇轻启,淡淡道:“爹,今日您没有休冯氏,儿子相信这是您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希望您日后莫要后悔。”
    晏宏宇听了此言,眉头皱得更紧,半眯起眼眸盯着长子的背影,面色不虞地问:“景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景舟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淡声回应:“字面意思。”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让晏宏宇隐约感觉不对劲儿,依照长子近些天的行径,估计又要弄出点什么事来,脸色马上沉下来,沉声问:“景舟,你又想做什么?”
    晏景舟回道:“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继续消耗着,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说罢,晏景舟迈起脚步,继续往外走,出了书房,他半眯起眼眸,抬头看了眼碧空万顷的天际,而后加快步伐回皓月轩。
    对于这个父亲,他谈不上怨恨,父亲不是心里没有他这个儿子,只是偏心,但人心都是偏着长的,会偏心很正常。一个是从来都不抱期望的嫡长子,一个是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嫡次子以及重视的嫡次女,既然他再如何优秀,父亲的心也难以改变,而他也不稀罕什么父爱。
    晏宏宇还在书房中,皱眉沉思着长子的话,总感觉长子还想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他自问已经在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冯氏也得到应有的惩罚,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皓月轩。
    晏景舟刚进屋,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明丽动人的姑娘,手执一把利剑,随意比划间,剑影重重、寒光闪烁。
    他怔了下,忙道:“你该不会想在屋子里练剑吧?你可饶了我屋子里的东西吧,它们可经不起你的摧残。”
    庄婉卿手中动作一顿:“谁要练剑了?不过是因为栖墨送了把剑过来,我一时兴起拿起来瞧瞧。”说罢,她收起利剑,将剑身插回剑鞘。
    闻言,晏景舟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剑,剑鞘青铜色,透过镂空雪花纹能看见寒光逼人的剑身,这把剑熟悉得很,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就闪过一张图纸,他瞬间恍然,这是先前栖墨说铸剑师定制的宝剑。
    就是因为这把剑,让他误以为十八岁的自己会武功,一场乌龙事让他踏上了习武之路,栖墨才说这把剑是送给庄婉卿的。
    庄婉卿见他脸色越发微妙,便将剑递给他,郁闷道:“我不过是看两眼,你至于那么小气吗?喏,还给你。”
    晏景舟没有接,反问:“这把剑你喜欢吗?”
    庄婉卿愕然,半晌后回道:“挺喜欢的,拿在手上比别的剑轻盈,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君子不夺人所好,不然我就找你买下这把剑了。”
    晏景舟慷慨道:“你既然喜欢,那就给你了,这把剑还是十八岁的晏景舟送给你的。”
    庄婉卿一时语塞,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就是有点怪怪的。
    沉默片刻,她垂眼看手中的剑,无论外观还是剑的本身都挺好的,问:“你真不要?”
    晏景舟莞尔:“这是姑娘家用的剑,我也用不上。”
    难得遇上喜欢的东西,虽然捡了个大便宜,但庄婉卿也没有拒绝,语气多了几分真诚,道:“给银子太俗气,可无功不受禄,为表达感谢,我会用这把剑好好跟你切磋,助你剑术进步的。”
    晏景舟面色一紧,忙道:“那大可不必如此,宝剑赠女侠,应该的,不必客气。”
    开玩笑,用这样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万一这丫头那天生气后手抖了,那他的小命岂不是就要交给这把剑了?
    见状,庄婉卿低笑出声:“晏景舟,瞧你这出息,你慌什么?除非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我还不至于要你狗命。”
    晏景舟一时气结,半晌后反问道:“……我什么时候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庄婉卿觑了觑他,心中腹诽道:现在不做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做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晏景舟皱了皱眉头。
    庄婉卿漾起笑容,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意有所指道:“你觉得呢?”
    晏景舟语塞,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遂问:“对了,我要的欠条,冯氏生的那两个糟心玩意儿可有送过来了?”
    庄婉卿轻轻摇头,回道:“没有,他们今天在你这里受了那么大的气,又岂会那么快心甘情愿写给你?”
    晏景舟勾起一抹惔笑,语气淡漠道:“他们如何生气是他们的事,今儿无论如何也得写出来给我,有这么个母亲,他们就得做好丢脸的准备。”
    说罢,他扬声唤了自己的大丫鬟翠心和翠羽进来,吩咐她们分别去晏景明以及晏湘云那里把欠条要回来。
    庄婉卿道:“已经到晌午了,我们用午膳吧。”
    晏景舟颔了颔首,又吩咐丫鬟摆膳。
    席间,俩人没有言语,默默用膳。他们用过午膳,翠心和翠羽也拿着晏景明和晏湘云所写的欠条回来了。
    晏景舟接过欠条瞥了眼,看着上面将要力透纸背、有许些潦草的字迹,也能联想出写字的人当时有多愤怒,迫不得已只能逼着自己写下欠条。
    二十九万八千两银子,晏景明和晏湘云兄妹俩各承担一半,每人欠下十四万九千两,等冯氏那边剩下的银子以及抵债的财物算清送过来,便在他们兄妹写的欠条中扣除已经还了的那部分。
    他将欠条交给一旁的赵嬷嬷,吩咐道:“赵嬷嬷,这欠条你保管着,我过两日要同卿卿一起去淮州,届时他们将银票送过来你就处理一下,若他们拖拖拉拉,你不妨去催一催,不必同他们客气。”
    今日赵嬷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接过欠条,连声应道:“大少爷,您放心,奴婢定会处理好的。”
    晏景舟又补充道:“还有府中中馈,你暂时代卿卿掌管着。”
    赵嬷嬷听后愣了下,旋即道:“大少爷,这不合规矩,奴婢继续给您管着皓月轩可以,可府中中馈岂能由奴婢一个下人管着?”
    晏景舟勾起唇角,轻慢地笑了笑,道:“吴大人的夫人去世后,长子还未成亲,府中事务不也由管家管着?难不成管家就是主子?”
    他们晏家当然也有管家,但那是冯氏的人,信不过,只能吩咐管家做一些不要紧的事。
    赵嬷嬷默了会儿,恭敬回道:“大少爷如此信任奴婢是奴婢的荣幸,您放心,奴婢会替大少夫人管好府中庶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