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瑾见都这个时候了,他却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众人都想沈景行看过去。
“父皇母后,是儿臣来迟了,青安。”他轻轻喊了一声。
只见青安带着一名宫女走了出来。
宫女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皇后刚刚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如今看到这名宫女,不由握紧了拳头,身子微微前倾。
“太子这是何意?”
皇后问完,才觉得有些失态,她不应该在皇上没发话之前先开口,于是便微微垂下了头。
皇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威严的目光愈发深邃。
“父皇,儿臣这是带来了杀人凶手。”沈景行不慌不忙的说到。
跪在地上的宫女立刻颤抖起来,她将头狠狠的磕在地上,“求皇上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有些慌乱,“你抓了我的人,就说是杀人凶手?”她站了起来,“绿屏,你在我宫里服侍多年,若是有冤屈尽管说出来。”
沈景行倒也不着急,慢慢说道,“这名宫女就是第一个发现翠儿身亡的人。”
皇上的手本来还搭在皇后肩上,听到这话,就慢慢收了手,“说来听听。”
“当时宫女翠儿身亡的时候,手持半握状态,说明她在身亡的时候,手里是拿着东西的,而我们是一起赶到船舱里的,没有任何人有机会取走尸体手里的东西。”
“只有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才有时间。”
沈景行拿过几页纸,“这是皇后身边的宫女绿瓶的供词。”
他递给了皇上身边的太监,由太监递给皇上。
白晓瑾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反正见到沈景行来,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皇上看了看,绿屏在供词上说得很清楚,是她听了皇后的话劝说翠儿自尽,又处理了翠儿手里的药瓶。
而眼前大殿上的尸体,是她奉了皇后的命令亲自下药毒杀的。
只是还没等处理好手里的毒药就被沈景行的人给抓了。
青安的托盘里,有两只药瓶。
一只是之前在水里捞出来的,一只是刚刚从绿屏身上搜出来的,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皇上看完了供词,才看向沈景行,“继续说。”
坐在他身边的皇后也看到了供词,她没想到绿屏会真的把自己供出来,她都已经以绿屏的家人做威胁了。
想不通的皇后在上首坐如针毡。
“这两瓶都是碎骨散,不过都已经使用过的了,已经让太医检查过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
碎骨散是皇宫里才有的,西域进贡,因为药的原材料稀有,所以能找到一点都很难。
皇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看向了那两瓶药。
“儿臣已经派了人快马加鞭从宫里取出了太医院的记录册。”
沈景行又让太监将册子给皇上递过去。
因为宫里没有犯罪的宫人和嫔妃,所以碎骨散一直没有人去取。
而近期,只有皇后宫曾取走了一瓶。
皇后是后宫之主,取药去惩罚宫人或嫔妃是正常的,也自然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现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的皇后。
皇上将手里的册子扔在了地上,脸上表情阴郁。
“皇上。”皇后急忙跪在他面前,“陛下,臣妾不会毒杀自己宫里的人,她们都是跟了臣妾十几年的老人了。”
她说着,瞬间就红了眼睛。
“我陪伴陛下这么多年,您应该知道,我是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更何况是人。”
她悲悲戚戚的看着皇上。
二皇子见状立刻也跪下来了,“父皇,母后虽然做事糊涂,但绝对不会杀人的。”
虽然之前的事情他跟皇后产生了嫌隙,不过到底是亲生母子。
二皇子这么一跪,随着他的侍卫也跪下来为皇后求饶。
皇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虽然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可是这么多人跪下来,难免有逼宫的意思了。
皇上脸色阴晴不定,沈景行却又说道,“父皇,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白二小姐。”
他没有提皇后的事,而是把众人的视线移到白晓瑾的身上,这才是他主要目的。
皇上看了看白晓瑾,“朕知道此事与她无关。”
听到皇上这么说,沈景行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设计了这么多,最后竟然什么事都没有,皇后难免心中不服,却又无计可施。
“然而,绿屏一直指正是皇后娘娘派她做的,这两名死亡的宫女都是皇后的人,按常理说皇后娘娘不会杀自己的人,可是也不排除贼喊捉贼的嫌疑。”
沈景行一字一句,将皇后逼到了风口浪尖。
皇后目光狠狠地扫了一眼沈景行,然后垂头抽泣。
“还请陛下相信臣妾,臣妾乃一国之母,怎么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
皇上没有开口。
这个时候他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动了皇后,那是动摇国之根本,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
“父皇,儿臣……”二皇子虽然查案没有沈景行查得快,但看到这个时候也明白一些了。
他的话被沈景行打断。
“不过也不能能说明是皇后娘娘,这种药在几年前的宫里也是有人领用过的,况且,也不能听了绿屏的一面之词。”
皇上既然不说话,肯定是不想动皇后。
沈景行是聪明人,肯定不会再继续逼迫。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皇上趁机扶起了皇后,“行儿说得对,这事还有待商榷,不过白家丫头确实是被误会了。”
“这样吧,关了她这么久也是朕让她受苦了,赏赐玉如意两柄,金凤步摇一对。”
皇上说完,就扶着皇后离开了。
白晓瑾上前,“谢皇上隆恩。”
她面色沉着冷静,既没有担惊受怕,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清醒。
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柳若初和李清月一直在旁边紧张的观望,见白晓瑾没事了,都大失所望。
二皇子神色复杂的看向白晓瑾。
白晓瑾冲他笑了笑。
其实这事她是明白的,皇后是皇后,二皇子是二皇子。
沈景行见她无罪之后第一眼却看向了二皇子,不悦得挑眉。
“还不走,莫非你还没罚够?”
白晓瑾见他冷傲的看着自己,也没跟他计较。
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待走到甲板上,沈景行才开口,“会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