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木质纹花窗子照到了室内,点点的光斑投射到梳妆台上,宝石的光泽瞬间迸发出来,细细碎碎的闪亮着。
床上,丝绸绣花的被子有一半都掉落在了地上,榻上的女子仍然在熟睡着,手低垂在床边,眉眼没有完全舒展开,似乎梦到了些什么。
沈景行小心的推开门,只是从门口到床边的几步路,他走的却很慢,弯下腰,轻柔的将白晓瑾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又起身放下床纱,替白晓瑾遮掩住阳光。
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咳咳。”
掩嘴轻咳了两下,目光有些眷恋的在白晓瑾的脸上停留着。
光影婆娑,忽明忽暗间让少女的容颜多了几分神圣。
触不可及。
沈景行强迫自己移开眼,走出了屋子。屋外只有青安一人等在那里。
“殿下。”
青安递上一瓶药丸,沈景行接过,随意倒出来几枚便吞了下去。
这种药,能够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和白晓瑾当时糊沈夜安的那药一样,药效一过便会进入一个虚弱期。
制作这药的人到底没有白晓瑾那样的技艺,其所为的虚弱期实则是最折磨人的。
“去上朝吧。”
沈景行坐在轮椅上,舒缓了一番,再度睁开眼,又是那个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
没过多久,白晓瑾便揉着惺忪的眼睛醒了过来,慵懒的伸了伸手臂,却没有感受到身边的人。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女子,在此时瞬间清醒了起来。
白晓瑾记得自己是在沈景行身边睡着的,闭眼前身边似乎还缠绕着他的气息。
但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做了好几个梦,梦里似乎有沈景行,还在对她说着什么,但一觉醒来便记不太清楚了。
看了看自己的占地面积,和身边空荡荡的床铺,白晓瑾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坐起了身。
平常该挂着二人衣服的架子,此时只有白晓瑾一个人的薄衫,就是床前的鞋子也只有一双女士的绣花缀珠鞋。
脑袋昏沉沉的,有些记不清昨夜沈景行究竟有没有留宿在此了。
不过自己的睡姿是不是太奔放了?
白晓瑾看了眼床铺,几乎都能想象得到自己是如何在上面打滚的了。
掀起床纱,向外看去,不到巳时,这个时辰,沈景行应当还在上朝才是。
“小......娘娘可醒了?奴婢进来服侍娘娘洗漱。”
在外面候着的白疏月听到了动静,敲响了房门。
“好。”
白晓瑾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白疏月推门而入,嘴里像往常一样念叨着。
“娘娘,十二皇子殿下似乎也行了,青橘姐姐吩咐了厨房准备好了早饭,太子殿下已经去上早朝了,留了话,让娘娘和十二皇子殿下用早膳不必等他回来了。”
“嗯。”
白晓瑾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床铺。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切看上去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就在白晓瑾出神的功夫,衣服已经穿好了,白疏月将白晓瑾带领到了梳妆台前,准备为她梳发髻,这时候才发现白晓瑾的似乎有什么心思。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白疏月有些担心的看过去,生怕白晓瑾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不过是昨日走的多了,身上乏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样,他身子一向不好,怕是有的受了。”
白晓瑾回过神来,想了想言语上多了几分试探。
不是她想瞒着白疏月,但她和沈景行的关系,白疏月并不清楚,若是自己直接问了,这小丫头怕是会以为自己和沈景行吵架了。
之后在脑补上一出大戏。
那就真的够她头疼的了。
“娘娘若是身子乏累,那一会儿奴婢帮娘娘按摩一二。”
白疏月没听出白晓瑾的试探,又努力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
“进入奴婢侯在外面的时候太子殿下便已经去上朝了,不过殿下身边还有青安,若是有什么不妥,青安也定能应付,娘娘无需担心。”
听着白疏月的话,白晓瑾却没有放下心来,越来越不安。
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她的感觉却在不断地告诉她,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她昨天就不应该上了沈景行的当,被他哄着睡过去了。
“娘娘看看可还喜欢?”
白疏月心灵手巧,在束发上别有天赋,今日便又给白晓瑾梳了一个别致的飞云髻。旋即白疏月便扶着太子妃去了客厅,此时十二皇子也起床了,正坐在桌子前准备开饭。
看到了只有白晓瑾一个人便忍不住发说朝白晓瑾的身后看了又看。
“嫂嫂,皇兄呢?皇兄?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啊,他去哪儿啦?”
昨夜睡前没能再见到兄长让小孩子醒来后郁闷了许久,此时郁闷更甚。
“你当你皇兄是你呀,睡到太阳都起来晒屁股了,你皇兄是太子,这个时辰应当还没有下早朝呢。”
白晓瑾收起了面上的沉重,勾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十二皇子的额头。
“对哦,我怎么把早朝的事情给忘了......”
十二皇子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喝着碗里的粥,白晓瑾勉强安慰了几句,才算是把孩子哄好。
但她的心情却愈发的低沉。
沈景行不会平白无故的就留下话让他们不用等他用膳。
两人吃了一半,青安突然走进了院子。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今日有要事在身,让属下回来传话,今日娘娘不必等殿下回来了。”
“殿下还说,今日用了晚膳之后,会派人将十二皇子殿下接回宫中。”
青安的模样似乎有些局促,一直低着头,没有直视白晓瑾的目光。
白晓瑾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好,本宫知道了,天气炎热,本宫让厨房煮了绿豆汤,你给太子殿下带去一些。”
“属下明白。”
青安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
“青安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朝中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
白疏月端着新出炉的包子走来,险些被青安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