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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招娣的重生 第64节
    “东西都是好东西,可这些牌子没一个做得起来的。”
    这些最少都是两万件起的订单。
    很多品牌订第一批货时卖得还行,下第二批订单时,产品还在生产,品牌就倒了,订货的尾款没付清。
    这样的事多了,日化厂接代工单要放七成的定金。
    金姐和宋诗远对视一眼,难怪人家听到她们想订五千件就不想搭理。g市化工厂也是类似的情况,只是拒绝得更果断,连让她们去参观的机会都没给。
    余自新看着货架上堆积的产品,“刘姐,这些产品你们怎么处理啊?”
    “有卖给小批发商的,厂子根本不赚钱,能抹平账面就不错了。还有好些快要过期了就只能扔掉,唉。”她真心跟金姐说,“想做自己的牌子,不容易呢。”
    这里面的门道花姐也讲过一些。知名牌子,尤其是国外的大牌子,进商场是有优惠的,就比如花姐在锦华商厦的柜台,是花想容在g市开的第一个柜台,商厦直接免了前三年的租金。一个新牌子,还是国产牌子要进商场,想有柜台?难哦!商场一楼是最好的位置,护肤品、彩妆柜台数目非常有限,就算愿意付租金,商场也更乐意跟大牌子合作。
    金姐请刘玉竹吃饭,几个女人又谈了很久。
    刘玉竹挺无奈的,“我们国货不是不好,为什么就是打不过洋牌子呢?”
    花姐说到这个就来气,“崇洋媚外呗!”专柜都开到中国了,拍广告竟然还想找洋人模特?我们自己没有几个漂亮女明星么?就因为这个,广告一直没做。不知道来继任的总裁会是什么样。
    余自新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觉着,不仅是崇洋媚外。”国外大牌子为什么在香港有店面还不止一家,在g市、海市就少了?因为洋人还拿不准中国市场究竟有多大。
    她印象中,直到2008年后,各种大牌才陆陆续续来了,有些牌子来得晚了,在华知名度就没有先来的高了,这一点从他们请的代言人的咖位上能看出来。
    “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国家还不够强大,人民还不够富裕,消费能力还不够高。”大牌不乐意赞助华人明星走红毯也是因为这个。
    “等我们国家强盛起来,有一天,国货牌子也会摆在巴黎东京大商场的柜台里的。”她可不是胡说,会有这一天的。
    宋诗远乐了,“小妹,你这格局够大的!来,我敬你一杯!”
    金姐她们也笑了,一起举杯,“来!”
    “别敬我啊!”余自新笑着举杯,“我们敬未来!”
    第二天,金姐和姐妹俩包了辆出租车去苏城杭城。
    余自新一路上又在感慨,她重生前在海市住了十几年,竟然都没去过周边这两个著名的旅游城市。
    不过,这次也不算是旅游。
    园林什么的肯定没时间去,她们主要是去参观珠厂和丝厂。
    昨天去日化厂参观,金姐问过无纺布面膜的事,但日化厂不搞这个,她想了想,干嘛不搞个蚕丝面膜的噱头呢?
    至于珍珠,现在的淡水珍珠养殖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不过,讲真,为什么有“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的说法,还是海水珍珠的光泽彩晕更加明亮美丽。
    几个人珍珠粉倒买了不少,其实海南这几年也大量产珍珠粉,不过金姐觉着出来一趟,得给员工们带回去点手信嘛。
    参观丝厂的时候她又买了很多真丝围巾。
    这时真丝围巾质量是极好的,可惜花色图案的审美没跟上时尚。
    金姐还惋惜,都是大方巾,在海市这两天正好戴,可回到g市怕是要再等多两个月才能戴,也戴不了几天。
    余自新问丝绸厂的人,“你们有没有长条丝巾?像领带那样的。”这种丝巾在g市更能用得上。她和二姐搞小体验馆时就自己做过长条丝巾。十几年后很流行,可以缠在包包手柄上,可以当发带。
    但是丝厂没有。
    丝绸厂的一匹布幅宽是固定的,一幅上印两个丝巾图案,再裁下来卷边。全是固定工序,如果要印余自新说的长条丝巾,首先图案尺寸就不合,剪裁封边的工序也要改。
    长条丝巾都没有,真丝面膜更不可能谈了。
    但是三个人觉得收获还是挺多的,她们想到的没人想到,更没人要做,这就是优势。
    回程路上,金姐让司机开到路边墙上写着“出售丝绵被”的民房,问人家买了两床丝绵被胎。
    在丝厂的时候她就跟余自新宋诗远嘀咕,真丝面膜能有多难啊,丝绵片压平了剪好贴在脸上不就行了?都不用纺成布!这两床被胎她们拿回去再研究怎么做面膜纸!
    第72章 报名 地域差异真不小啊
    除了参观几个厂子, 金姐还花了不少力气安排了两个饭局,一个是g市和香港来的商人,其中也有两位在海市开美容院的, 另一个, 是跟海市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美容院老板以为金姐和宋诗远是想把明星会所开过来, 跟他们拿外包业务, 很仔细地讲了讲海市本地人的喜好, 当然,人家也有戒心,一直说生意不好做, 海市人要面子也要里子,阔太和女老板钱包口束得紧紧, 但最不容易取悦的是那帮情妇——什么二奶?三奶、四奶、五奶都多着哪!
    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们,吹吹枕边风,嘿哟,你衰到醉!今天来查消防,明天来查卫生,客人还在隔间里包着浴袍, 一群人走进去检查灭火器的保质期——嗐, 生意还怎么做?
    还不知道是谁使的绊子,看过去全是一路货色。
    真是宁愿得罪十个君子不能得罪一个小人。
    跟海市大人物的饭局更让金姐头大。
    客气了两句之后,人家说话直接讲沪语,金姐花姐和宋诗远仿佛鸭子听雷,全靠花姐的海市同事当翻译,她们全程赔笑脸,一顿饭吃完腮帮子肉笑得酸痛。
    余自新倒是能听懂,可她得装着不懂呀!
    回到酒店, 金姐疲惫极了,“想来海市拜码头不容易呐。”尤其第二个局,下马威的意思明显极了。
    宋诗远想起八卦杂志上的香江旧闻,从前香港影视圈的编剧导演大佬中不少是沪籍,女演员想上他们的戏得先学好沪语,原本沪籍的,就更容易出头些。
    地方保护主义。排外。那又怎么样?权和势在人家手里呢。
    金姐赌气:“回去我们也学沪语!我就不信能比英文法文更难!”
    金姐原本觉着自己都三十多了还学什么外语,手下能干就行了——宋诗远来出差,每天回酒店还背二十个单词。现在看来,不成。她拿出小镜子,摸摸自己的脸蛋,听不懂也讲不出,俏媚眼顿时变成木头美人,自己原本的能力大打折扣,可不就好欺负。
    明天金姐就要和花姐先飞回g市了,她跟两姐妹开了个小总结会。
    首先,海市的发展势头只比g市更快,有无法估计的前景。
    所以,无论如何,她们要设法从这块有诱人前景的大蛋糕上啃下一块。
    那么就得制定可行的战略。
    金姐决定,先蓄力。先把香港和g市发展好了,这才回归一年,很多港星和导演就开始到内地寻求合作机会,国家也很鼓励支持,以后的合作一定会越来越多,那么她的口碑自然会跟着北上的港星传过来。到了那时候,她在海市也有了一定的“人和”,再想办法谋求“地利”。
    至于余自新提出的机场促销办法,金姐也不愿放弃,“我们现在有了海市日化厂的报价单,回去再找机会拉一拉妇联领导和市领导的关系,就不信g市化工厂还会见都不见我一面!哪怕刚开始赔本,发展起来用户了,就能做起来。”
    余自新也一直想着这个事情呢,“姐,要是咱们一次也订两万套的单呢?”
    金姐皱眉,“可我们定五千都勉强啊!”
    “两万套,试用装。”
    这个时候,国产品牌很少有旅行套装的概念,化妆品专柜也很少会大方地给顾客试用装。
    “我们在候机厅搞一个流动的服务台,给客人免费试用,肯定有人没时间排队但是也想试,只要填手机号和地址,就可以用十元买一套试用装。”包装上会多花些钱,但是化工厂账面记录上会好看许多。
    宋诗远很激动,“这法子没准能行。日化厂仓库里那些堆积产品的包装都挺好,质量也没问题,为什么就没做起来呢?我细想了一下,这些牌子我一个都没听说过。不打广告就没知名度,可花姐也说了,她们公司每年在美国的广告费几乎和生产成本一样高,她们的竞争对手在广告费上花的钱更多,国产新牌子很少有人能跟他们打得起广告战,也抢不到商场柜台,那怎么办呢?”
    如果不走传统路线,打广告,做专柜,那就只能像雅芳那样直销,这样省出来的广告费当做让利给直销的人,再让他们去发展下线,继续直销,从数学逻辑上说这个模式是能盈利的,但实际上,很多人拿到产品先找的是自己的亲友,所以第一批产品都销出去了,但最先搞直销的这批人里有多少能成功发展出下线?又有多少人会把直销当全职事业去搞?这么发展客户太慢了,第二批的产品想要卖出去自然就难。最后周转不灵,只能倒闭。
    金姐激动地来回踱步,她顺着宋诗远的思路说:“我们也直销,不过我们在机场和火车站的贵宾候车室直销,那里一天得有多少乘客?转化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很惊人了!”她翻出笔记本,上面写着她们来时所在的候机室一天起飞的飞机数目,要是再乘以机场的候机厅数量,假设每架飞机有一百名乘客……
    三个人继续讨论到深夜,金姐第二天要赶早上八点的飞机,她早早起来,却不觉得累,两眼放光交待宋诗远,“安顿好小妹赶紧回来。我们得去香港一趟,算算一套搭配大概要多少钱,好做个成本估算。”
    多探探路总没错。
    她还要把面向白领的美容院给开起来。美容院的顾客要是能维持在每个月一千人,再加上机场推销,渐渐就能把自己的护肤品牌做起来。
    金姐走后,姐妹俩也退了房。虽然金姐说让她们继续住酒店,可前几天是出差,现在是私事,不能占人家便宜。
    姐俩今天要去海市大学附近找房子。
    宋诗远现在觉得孟母三迁的道理是真没错,看看,连大姐和徐山平都用功自学了!既然这样就在大学附近给小妹找个住处,学什么课程都方便,学生们之间交流信息也灵通。
    这几个月她赚的钱可不少,丽影的佣金,会所的抽成,再加上自己卖衣服,一共存了五六万,要是能在大学边能帮小妹买个小房子那最好,一时间买不到的话,就先租着,再慢慢找。
    余自新把自己的学习计划都写出来了,先用一年时间自学高中课程,同时继续学美术基础,明年她就十八岁了,到时可以参加成教和自考,接下来争取再用两到三年时间考下大专文凭,之后嘛,她还想到国外的大学看看呢,哪怕是短期课程也好。见识多了,自然知道该往哪里走,想学什么,需要哪些专业知识。她觉得这样有的放矢比只为了拿个大学文凭随大流报个热门专业要强得多。
    其实,海市几个大学都有余自新想学的设计专业和面向社会开的美术课,但是这所大学附近她是最熟的——重生前,媛媛就住这里,余自新和她共同生活了快十年。更重要的是,媛媛的妈妈李婉晴,这时就在大学当行政老师。要改变媛媛的厄运,必需通过李婉晴。
    上了出租车,宋诗远问司机,“您对海市大学那片熟吗?我们想在大学附近找个能常住的,不贵又干净的地方。”
    海市的出租车司机多精明啊,立刻给她们介绍,“去光华旅馆呀,开了好几年了,很干净,价钱也合适,每年开学好多家长送孩子来都住那里。”送人过去住,旅馆会给他佣金。
    这间光华旅馆直到余自新重生前还开着呢,确实口碑不错,就是离大学不算近,坐公交车要一站路才能到学校大门,要走路的话最少十几分钟。
    光华旅馆在街道里面,离大马路有几十米距离,房间只放得下两个单人床,而且还没独立的卫生间,公用的厕所和淋浴在走廊尽头,但收拾得干净。一个床位一天二十,现在是淡季,老板娘就一个房间算她们三十。
    姐妹俩跟旅馆老板娘打听租房的事,老板娘说:“这附近有个职业介绍所,你们去了,找一位王秀娟老师问问吧,她对这一片很熟的。”
    这个职业介绍所余自新可太熟了。王姐王秀娟更是大熟人。
    她来海市第一份钟点工就是王姐帮她找的。
    王姐后来又帮了她很多很多次,找房子,找工作,在菜市场找摊位……媛媛这份也是王姐牵的线。
    职介所里的人其实是街道办事处人员,来办事的人都得尊称他们一声“老师”,这工作很清闲,后来电脑普及了,来找工作的人可以在一楼大厅自己用电脑上网找,老师们就更没事了,但是,王姐是办事处老师中的异类。
    余自新一度觉着,王姐在街道办事处真是屈才了,她应该去国安部门才对。
    王姐对自己手下这片地盘上有什么动静一清二楚,谁家婆媳不和,谁家有空房出租,谁家小保姆要回老家了,谁家媳妇要生宝宝了,谁家小男囡对象吹了……她全知道,全记得!全写在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
    往笔记本上记录这习惯余自新还是学她的。
    如果仅是爱打听,那么王姐可能只是个热爱八卦的大妈,但是,王姐就像一台人肉信息匹配机,她积极地收集整理好各项消息后,热情地配对!
    每一次介绍成功工作、租房、相亲,王姐都非常有成就感。
    两姐妹一路走来,余自新感慨万千,她以为这里是她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但现在这地方很陌生,高层住宅还没建起,到处都是六层楼的家属院,路边还有电线杆呢。
    职介所倒是没怎么变样。
    两人进去一问就被带到王秀娟老师这儿了。
    余自新看到年轻了许多的王姐,腼腆地笑了笑。
    王姐问清她们的情况后让宋诗远留下手机号,“没问题!保管给你们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你们先去大学联系吧,知道继续教育怎么去吧?”
    姐俩去大学办好课程报名,宋诗远感叹,“真是到哪个山头唱哪里的歌。海市人好像都更喜欢说沪语。”
    进到办公室,老师跟她们打招呼开口就是“侬好”,不过,小妹有语言天赋,学粤语也快,应该几个月后就习惯了。
    因为今年大学五十年校庆,继续教育要在国庆之后才开课,这刚好,还有两周时间适应环境。
    办完了事,姐妹俩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宋诗远感到更深的地域差异,海市的饭菜,哪怕是食堂的,都是甜咸口。
    下午姐俩坐上公交车去了浦东,可不是去观光,是去和余自新的姑父刘家成和表哥洋洋见面。他们两人现在工作的工地就在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