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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年龄差 第57节
    宁晃低头一看,扣串了一排。
    估计是他记忆正常时,睡前随便扣的,也没管串没串,或者说,串了也懒得管,就这样了。
    但让失忆后的十八岁,尴尬得头顶冒烟,强撑着那股子气势,冷哼一声拍开他的手,说:“我难道没长手么?”
    跟别人说不喜欢他,他亲他一口都不让,自己倒是说上手就上手。
    ……而且,自己之前还打电话说想他。
    小刺猬越想越觉得自己丢脸。
    哪有这么不公平的。
    陆忱就松开手,笑着说:“你自己来。”
    他便自己低头把扣子重新扣上。
    从最上头开始,解开两颗,对齐,重新扣上一颗。
    再解开……
    正对上陆忱平静含笑的眸子。
    他跟陆忱离得这样近,手背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儿,他发觉自己第三颗扣子下面,有一颗小小淡淡的棕色痣点,正对着陆忱焦糖色的眼珠。
    忽得手就停了下来。
    阳光、空气,都仿佛变成了温热有实质的液体,将他这只笨蛋青蛙煮的一阵阵发烫。
    陆忱轻轻笑了一声。
    “笑个屁。”宁晃说。
    可喉结动了动,却又不肯在他面前露怯,指尖儿的动作,却又无可避免走向笨拙。
    一颗。
    又一颗。
    每次都从弯曲的布料间,露出一小节皮肤来,陆忱却只盯着他的眼睛。
    “……好了。”他的底气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陆忱问他:“想吃什么?”
    他说:“随便。”
    陆忱说:“冰箱里应该还有一点蟹柳,你想拿来煮面,还是夹三明治?”
    宁晃小声说,三明治。
    陆忱就说,“好”,慢腾腾踩上拖鞋,盘算着他不在的时候,有让阿姨准备食材。
    简单的鸡蛋番茄黄瓜应该是都有的。
    小叔叔昨晚的鸡胸肉也没有用完。
    宁晃却忽地想起什么,皱着眉问:“你不是病了么?”
    陆忱揉了揉他头发,说:“没事,烧已经退了,吃完了正好带你去医院复查。”
    宁晃就跟在他屁股后头。
    皱着眉。
    张了张嘴。
    闭上了。
    又张了张嘴。
    又闭上了。
    最后踢了一脚陆忱的脚后跟。
    说:“出去吃吧。”
    陆忱就禁不住笑了一声。
    半晌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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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去医院路上,找了个流动小摊吃的。
    煎饼果子,不要葱不要香菜,打了两个鸡蛋,还加了个完全不健康的油炸淀粉肠。
    陆忱看了就想叹气。
    被宁晃瞪了一眼,把话咽下去,自己也买了一个,边吃边回车。
    路上倒让人给认出来了。
    有歌迷小声问他,说:“是宁荒老师吗?”
    小刺猬一慌,却忽然想起,好像掉面具那期节目,应该是在昨天就播了的。
    陆忱出差那段时间,程忻然的事儿也是接连闹了好几天,起初还是节目和歌曲版权,后来已经扯到了偷税漏税,以及程忻然这些年私下打压新人、找枪手写歌的事情上去了。
    紧跟着的,是宁晃的病情曝光。
    节目播出。
    他三十四岁的时候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失忆了却又猝不及防,被人喊了一声宁老师,就不好意思得厉害,装得拽了吧唧说:“是。”
    歌迷比他激动得多,眼巴巴从包里摸出纸笔,说,“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小酷哥耳朵更是发烧,皱着眉在纸上写狗爬字,宁荒。
    后面那个字,还差点给人家写错了。
    发现陆忱在旁边偷笑。
    耳根就更红。
    歌迷说:“你的歌我都听过,我列表循环了好几遍……”
    宁晃一个激动,还在人家签名后面加了个小星星。
    那歌迷又说:“玲珑八面我也听了,我特别喜欢,节目刚放出来,我就把那个版本放了六七八|九遍,我相信您……”
    宁晃开始给她的签名后面画小人。
    歌迷说:“您真的病了以后会变小啊,太可爱了……”
    宁晃的笔一顿。
    给小人画了一个臭脸。
    说:“拿着吧,签完了。”
    歌迷高高兴兴走了,旁边已经聚上来好几个了。
    宁晃嘴角上扬得按都按不住,站在原地给人家高高兴兴签名。
    签了四五个,才觉得情况不对,人越来越多,都开始互相问他是谁,按手机准备拍他。
    他抬头看陆忱,陆忱就在他身边儿静静站着。
    他匆匆忙忙放下笔,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留下一群唉声叹气的声音,拉起陆忱的手腕就走,跑回车上去。
    陆忱开出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坐在驾驶座,笑吟吟地看他。
    他没好气说:“你就看着啊。”
    陆忱笑着说:“我是看你挺开心的。”
    当然开心了。
    多年籍籍无名的虚荣心,一下就被满足了。
    走在大街上都被认出来,从小刺猬一下就变成吹涨了气的气球刺猬,飘飘然起来。
    宁晃耳根的红还没退,撇头看向窗外,嘀咕说:“我不是说这个。”
    “……你还感冒呢。”
    就傻站在那看着,也不跟他说。
    他要高兴在那签一下午,他就在身后站一下午?
    陆忱轻轻“嗯”了一声,轻声说,你又不是不回来。
    宁晃没话了。
    半晌说:“大傻子。”
    陆忱就笑了一声。
    说,这话你说过。
    二十几岁。
    小叔叔最红火的时候,
    一模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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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晃在第一次演唱会后不久,便红火了起来。
    他样子漂亮,事业渐起,又有了几首火起来的歌,走哪儿都被认出来。
    低头去酒局的时候没有了,街上开始有宁晃的照片,他的同学嘴里也经常冒出宁晃的名字,大街小巷,总能冒出他熟悉的旋律来。
    而小叔叔还是那样,只是忙碌了许多,大部分时候都在做歌作曲,也时常去做些与音乐无关但是赚钱的工作,回来让他把收入记在账上,抱着小账本数钱,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来。
    清闲下来都在家里。
    会在露台发呆,会窝在音乐室里赖床,发呆听雨声风声,听他做菜时菜刀咚咚剁在砧板。
    喜欢看他捣鼓甜点,尤其喜欢看他烤小蛋糕,每次都会经过烤箱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