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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 第10节
    be running up that hill,
    be running up that building.
    if i only could, oh.
    you don't want to hurt me,
    but see how deep the bullet lies.
    unaware that i'm tearing you asunder.
    there is thunder in our hearts,
    baby.so much hate for the ones we love?
    tell me, we both matter don't we
    ……”
    当音乐响起,画面片段流畅的随着音乐转换,岑歆突然小声的说着:“身份互换?替代?如果我那样做就好了,岑栖……”
    岑歆自己都没有注意,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无意的小声说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就像说给自己听,毕竟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了,心里压着的那个巨石在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想挣脱出来。岑歆尝试闭上眼睛,随着歌曲感受,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只剩下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她想要记起,记起那些过去,这种迫切的欲/望使她再次播放。
    第二遍时,意识隐约有些迷糊,眼皮十分沉重,她似乎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带着淡淡的幽香,越来越近。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慢慢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帧帧画面。
    混沌中,她慢慢起身,眼前是一层层厚厚的雾,她只能摸索着向前方走去。
    越向前走,逐渐有了点声音,画面越是清晰,周围的浓稠雾气一点点褪去,四周一点点复原出一个场景。
    是一个秋日,太阳依旧高高悬挂在空中,但是却被一团厚厚的云遮住,让天变得有些阴沉。屋外的树叶褪去大半的绿色,从叶根一点点黄到叶尖,有几片随风落下。
    岑歆看到,从门口跑出来一个少女,拉住了另一个女孩。
    岑歆控制不住的走上前,一直走到她们的面前,看到是过去的岑栖和她。
    她挥挥手,她们却看不到她,只是继续着对话,岑歆苦笑,她不过是她回忆中的一个影子罢了。
    叶又落下几片,跌落在岑栖的脚边,她只穿着一双拖鞋,拉着岑歆的手说道:“姐姐,和我换一天好不好,反正我们长得一样,我想去外面看看。”
    “可是,你不是生病了吗?”她脸色很不好,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体型也越发消瘦。她只是听母亲说,岑栖最近病了,和学校请了好多天假。
    她黑黝黝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岑歆,乞求道:“我都躺了好多天了,就一天,求求你,好不好?”
    “那好吧,就一天。”岑歆拉着她进了房间。
    画面定格到这,回忆戛然而止。
    四周又一次陷入一片混沌,岑歆一直往前奔跑,却迷失于黑暗中。她跌坐在地上,前方,出现了一道光,她循着而去,有一扇门,用尽力气推开。
    是一个夜晚,昏暗的屋子里,没有开灯,一个女子坐在窗子边,轻轻哼唱,曲子正是她听到谭晓菁手机里播放的后半段曲调。
    “你知道是什么吗?他说,这曲子叫黑色的星期五。”一个缥缈声音从窗台那传来。
    “是一首禁曲……”她勾了勾嘴唇,又哼着。
    岑歆的脚像被黏住在地上一般,却上前不了。
    只见,另一个女孩从旁边走来,她有些怯怯,不敢上前,慢慢挪了几步,才轻声叫了声:“岑栖。”
    岑栖像没听见一样,她就哼着,露出的小腿,轻轻晃悠,在窗子边,摇摇欲坠。
    “岑栖,岑栖,对不起,你先下来好不好。”女孩急得哭了,她又不敢轻易上前,生怕她真的跳下去。
    岑栖停止了哼唱,慢慢转头,她眼睛有些红肿,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声音有些哑:“对不起什么?”
    她在笑,裸/露的手臂上都是伤痕,嘴角已经结疤,刚笑时又被撕裂开,鲜红色的血沾在她苍白的唇上,泛着妖艳的光。
    岑歆往前一步,伸手握住她,却触到她手心冰冷。
    岑栖最终扶着她的手下了窗台,她淡淡的说道:“跳下去死了还好,这高度,怕只能落个终生残疾,可我,想活下去。”
    她抬头看向岑歆,黑亮的眸子里的格外的亮,见岑歆沉默,她反手握住岑歆说:“姐姐,如果有机会我们能交换身份,你还会和我换吗?”
    她笑着,问她,和她临死前一模一样。
    猛得,岑歆被惊醒,她茫然的看着周围,周遭什么都没有。窗户开了一条缝,屋内没有开灯,风吹进屋来,窗帘被吹得一鼓一鼓的。
    岑歆紧紧的抱着自己,她很想找回理智,却心中的无力感将她淹没。
    她曾经看过一段话,说:“有些人害怕鲨鱼,有些人害怕死亡,但对于我来说,我生命当中很大一部分是我害怕我自己,我害怕真相,我害怕诚实,我害怕脆弱,真正的抑郁症不是当你生命中出了差错的时候悲伤,真正的抑郁是当你生活中的一切都好的时候依然悲伤,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无病呻/吟”,要知道我有多害怕这四个字,就因为害怕被冠上这样的头衔所以我变得更加抑郁。”
    她一直都很清楚,真正能杀死她的,是自己心中的魔障,而阻止她想起过去的,也是被冠以恐惧的胆小的那个自己。
    她害怕的,一直是自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的,也是自己,心中的力量又不断在拉扯。
    她心中无限的挣扎,双眸环顾四周,昏暗,像那些治疗的日子,她突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她小跑过去,跌坐在那,抓过笔,画了一条直线,把纸张分成左右两边。
    岑歆在右边写下:
    是不是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时死的是我会怎么样?
    活下的理由吗?
    我真的很想知道,过去的真相是什么?
    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懦弱,胆小,那为什么我还要活着?
    如果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我为什么还能心安的活着?
    随后又在左边写着:
    他们说不是我的错。
    结局无法预料。
    活下去。
    陆衎
    笔狠狠地戳在纸上,字迹歪歪扭扭。
    她颤抖着,使劲的捉住一点力气,在左边写下“陆衎”两个字时,笔尖戳破了纸,再也没往下写。
    随后她突然没了力气,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听见“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两下,像极了催眠治疗时听见的声音,而意识一点点被剥离。
    岑歆扶着墙起身,无意识的打开门,顺着楼梯走去。
    一路跌撞,直到,走到湖边。她像那天岑栖一样,爬上了围栏上,坐着上面,无意识的哼唱起那首曲子。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岑栖,或者说,她真的变成了岑栖。
    第14章 黑犬(十三)
    天已经黑得彻底,陆衎他们现在就在岑歆所在的酒店对面的楼顶,从他发送了消息给岑歆后,就一直没有收到信息。陆衎握着手机,却久久等不到岑歆的消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这次分成三队,他带着人在这里,高海涛伪装成修电路的电工,一直盯着李景灏的动静。另一对人也候在附近,随时准备抓捕。
    陆衎一直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间,本来是他在派出所等消息,却煎熬不住。他用望远镜望去,岑歆住的房间里,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动静。
    他才点燃根烟,却突然看到对面开了灯,屋内遮光的那层窗帘被拉开,他隐约能见一个身形,像是在摆弄什么。陆衎细细看,眉头微微蹙起,他掐灭的烟头,掏出手机拨岑歆的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他紧接拨通高海涛的电话,有些慌乱的问:“李景灏现在在哪?”
    高海涛压着声音,说:“他还在房间,一直没有出去,现在在客厅抽烟。”
    “谭晓箐呢?”陆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
    “她六点半的时候和岑歆在一块,两人聊到七点半的时候,岑歆回房间了,一直没见出来,谭晓箐去酒店前台收钱对账。”
    陆衎脚下是一堆烟头,旁边一个小警察小声的问:“陆队,会不会不是今天?”
    陆衎脑调整望远镜,突然,窗帘被拉起一角,他清楚的看到那站着的不是岑歆。
    才一秒的时间,陆衎就冲出去不见踪影,独留小警察在旁边一脸懵圈,他反应过来,立马跟上去。
    陆衎边跑边对高海涛的电话那头低声说:“你让其他人盯着,随时准备,你立马去看谭晓箐在哪。”
    陆衎不知道是用了多快的速度,一分钟不到就冲到岑歆住的酒店,酒店前台拦住他说:“先生,你们,这是?”
    前台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们,高海涛也已经过来,他摘掉帽子,从兜里掏出证件说:“警察。”
    前台的员工又被吓到了,一直哆嗦没回话。
    高海涛问:“你们老板娘呢?”
    员工瞅了下两人,又飞快的低头,慌里慌张的回答说:“刚,刚才402的客人,打电话,说,说需要防蚊液,然后,她说,给去送了。”
    陆衎对高海涛示意,一队人走楼梯,一队人从电梯而上。
    来到门口,其他人也跟了上来,陆衎贴着墙。高海涛已经带着前台一起上来,他示意她说话。
    “你好,打扰一下,我是酒店的前台,刚刚您要的蚊香液送上来了吗?”她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陆衎和高海涛两人一左一右,已经准备好冲进去,前台她用房卡刷开房间,陆衎和高海涛冲进去。
    里面一片昏暗,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味,窗子被打开,吹起帘子的边角,陆衎小心翼翼上前,却发现屋子空无一人。
    只是,诡异的,在落地窗前摆放着一个望远镜,还有一台录像机。
    陆衎走进看到里面拍摄的画面,就看到坐在围栏上,在湖边摇摇欲坠的女子。
    “妈的!”他飞一般的又冲下去,心里一种灭顶的恐惧扑面而来。
    微风拂过岑歆的脸,也拂过湖面,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月光洒落在湖面,波光粼粼。
    岑歆意识模糊,只一遍遍的听见一人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死的会是别人,而不是她?
    湖面被吹起了涟漪,圆圆的月亮倒映在湖面上,周围的路灯今天坏了两盏,月光就有些显眼。
    或许是隐约听到些动静,她脑海里尚存的一丝意识一点点苏醒,更是因为,她脑海里响起一个人说的话:“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非要一个理由,那就这个吧。”
    “陆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