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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O互换人生了! 第197节
    冰箱打开时的冷气冻得他一哆嗦,陈念抿住唇,发现里面的东西竟然还不少,蔬菜肉蛋一应俱全,都非常新鲜,沙弗莱昨天晚上才住进这里,大概当时就侍者被送过来了。
    陈念和姜岱两个人生活在地下城,为了省钱都在家里做着吃,姜岱的眼睛不好,受不了烟熏火燎,陈念从五六岁就自己学着做饭,手艺不算特别好,但也不错。
    陈念看着冰箱里的东西,回想沙弗莱都爱吃些什么,嗯,好消息,他都还记得。
    陈念卷起袖子,伸手拿了两颗大土豆出来。
    沙弗莱更烦了。
    陈念一声不吭地失去踪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不能用精神力探查,因为肯定会被少年察觉到。
    他现在又饿又困,腿还很疼,昨天来到之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过度运动让没彻底恢复好的腿又肿了一圈,早上听到门铃声才挣扎着起来,在落地窗边看陈念在外面站了三个小时。
    沙弗莱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陪他罚站,也许是看到了那些照片。
    路恒给陈念看照片的时候,由于距离太远,沙弗莱其实没能看清。
    他正疑惑着究竟是怎样的证据能让路恒如此趾高气昂,盛气凌人地揭穿并指责陈念,就听到了omega说出的那些话。
    其实陈念说的不错,在两人的感情中,少年确实始终站在支配者的地位,他们直到现在也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自己一直都在试图得到少年的真心。
    但那些话实在太难听了,似刮骨刀将他的一颗心血淋淋地剖开,再炫耀地将伤口大肆展示给他人参观。
    沙弗莱很没骨气地哭湿了一张枕巾,他做了一整晚的思想工作,才终于下定决心,在凌晨打开了路恒发给他的文件夹。
    一张张地看过那些照片。
    陈念以他熟悉又陌生的姿态,依偎在不同男男女女的身边,他佩戴黑色颈环,将头发染成鲜艳的火红,有时候会戴各异颜色的美瞳。紧身衣勾勒出身体的每一寸线条,而露在外面的肌肤总是少不了被旁人的手触碰。
    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酒,数量让沙弗莱看着头皮都要发麻,他也由此知道了陈念酗酒的原因。
    少年脸上带着肆意的笑,是堕落深渊中开出的有毒花朵,引人疯狂簇拥,想要得到他的一切,拥抱,亲吻,挑逗,乃至整个身体。
    沙弗莱终于第一次知晓了陈念的过去,由此溃不成军。
    倒不是因为陈念的工作和他展露出的放荡姿态,而是原本应该作为陈蔚元帅遗孤,享有着最为优渥生活的少年,竟一直都深陷泥潭之中。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姜岱的身体非常不好,甚至都几近失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养家糊口的担子必然会落在陈念身上。
    他才只有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成绩挺一般,又有什么法子能弄到那么多钱,支付昂贵的医药费呢?
    陈念的人生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现在沙弗莱也不知道姜岱为何不把陈念带回来,就算是有可能落入和陈词相同的境地,也好过让陈念在那种地方工作吧?
    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何种滋味,酸涩,苦痛,挣扎,怜惜……混杂在一起,让沙弗莱意识到,自己根本厌恶不起来。
    就在这时,沙弗莱突然听到了渐进的脚步声,他迅速重新看向电脑,脸上恢复成面无表情。
    陈念端着托盘进来了,他还穿着那一身被淋透的衣服,看起来又乖又可怜,单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透出些微肤色,在小腹处似乎有模糊的纹路,之前沙弗莱就有发现过,是胎记,还是伤疤?
    香气飘散出来,只是一闻,沙弗莱就知道那是他最爱吃的芝士焗土豆。
    “吃点东西吧。”陈念轻声道。
    沙弗莱无动于衷。
    陈念同样也不动,他双手端着托盘,执拗地等待alpha回应,似乎要是沙弗莱不理他,能一直站到今晚。
    僵持之际,沙弗莱听见他的肚子叫了一声。
    在安静的卧室中是如此明显。
    沙弗莱:………………
    他早上一口东西没吃,甚至连水都没怎么喝,如今被最喜欢的食物香气一勾,成功被自己的消化系统所背叛。
    陈念再度轻声道:“吃点吧,是我亲手做的。”
    沙弗莱终于放下了电脑。
    陈念见状,赶忙将托盘搁到床头柜上,把盘子端给沙弗莱,还贴心地放了勺子。
    “小心烫。”
    沙弗莱面无表情地接过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东西端给他的时候,陈念的手轻轻碰了他一下。
    omega看似细嫩的双手其实在掌心和指根处有许多薄茧,是常年的家务劳作磨练出来的,当初沙弗莱就是靠着这一点,辨认出陈词和陈念。
    就算做过了饭,陈念的双手仍旧冰冷,穿这身湿衣服根本暖和不起来。
    把盘子递给沙弗莱,他乖乖地收回手,整个身体也放松许多,似乎已经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沙弗莱无法确认,他所看到的是不是陈念故意演出来的。
    毕竟他无数次见识过少年的精湛演技,在皇室晚宴上挽着他的手臂言笑晏晏,人工湖边被戳穿身份时的装傻充愣,还有在面对其他alpha时引诱也好欺骗也罢,由此获得乐趣。
    沙弗莱默不作声地拿起勺子,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陈念老老实实等着,沙弗莱吃到一半,突然听到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淋着雨又在风里站了那么久,果然是会生病的吧。
    陈念低着头吸了吸鼻子,不以为意。
    却突然听到alpha淡淡的话音传来:“换身衣服再过来,你把我的地毯弄脏了。”
    陈念骤然抬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沙弗莱这是……
    alpha继续专心吃饭,并不给他眼神。
    但只是这一点回应就已经让陈念高兴了。
    他走到卫生间,有机械臂伸出拿来干净的衣服和毛巾,陈念展开看了一下,都是沙弗莱的尺码。
    他匆忙擦去身体和头发上的雨水,把湿透的衣物脱掉换上新的,总算能慢慢暖和起来了。
    陈念回到卧室,发现沙弗莱已经吃完,盘子被摆在床头柜上,而alpha重新端起电脑,面色严肃。
    不用看陈念都知道,沙弗莱肯定在研究那些代码。
    “对不起。”
    陈念轻声道:“其实那些话说完我就后悔了,路恒三番两次找我和陈词的麻烦,我只是想用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把他彻底压下去,让他失去在我眼前蹦跶的资本。”
    “后悔了?我看你当时说的可是很开心啊。”
    沙弗莱凉飕飕道,他用力敲了两下键盘,为什么还是有bug。
    陈念抿住唇,如果当时没被沙弗莱听到,他大概会沉浸在扳倒路恒的爽快之中,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其实很过分。
    也许私下里他可以开玩笑地和沙弗莱这样说,但当着路恒的面讲出来,就是把沙弗莱的脸面踩在脚下。
    陈念真的很不会哄人,他的伶牙俐齿好像在此刻都不复存在,只能笨嘴笨舌地磕绊道:
    “我错了,我知道说过的话不能收回,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抹除,但是沙弗莱,我是真的很在意你,我愿意用一切方法来弥补。”
    “在意我什么?在意我是大皇子,有很多钱,还是在意我的信息素是你喜欢的味道?”
    沙弗莱连眼皮都不带抬的:“恐怕你之前对我好,也都是因为我能帮着你和陈词隐瞒,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在吧?也许背地里还像对安东尼奥那样,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我没有!”
    陈念欲哭无泪,也许最开始他确实存着点想从沙弗莱身上找乐子的心态,但是从alpha送给他游戏当做礼物起,很多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陈念头一回明白原来温馨和平淡也能给人感动,很多时候,并不是非得要刺激的感官冲击。
    沙弗莱不再说话了。
    陈念不知道要怎样跟他再做解释,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但陈念笃定,如果他没办法挽回沙弗莱,将会是后悔终生的事。
    这是他生命中遇见的最好的alpha。
    “我之前一直觉得,能让自己每一天过得快乐就好,没必要追求什么意义,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后来姜叔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没有心思读书,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用更快的速度搞到钱。
    “我没有技术,文化水平不高,工厂又禁止omega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幸亏长得还比较好,偶然一次出门去给姜叔买药的时候,我遇见了黑匣子的老总厉纾,她说如果我愿意为她工作,就能给我很多钱。
    “她传了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出去,故意设了第一个盘口,由此来吸引更多顾客,我很快就成了店里最受欢迎的,每天都能够赚到很多钱,但所有的同事都不喜欢我。
    “我不需要他们喜欢,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好,为了钱,我可以出卖一切。”
    “我尽全力隐瞒着姜叔,他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个好孩子,因为在朋友的店里工作才能赚很多钱。”
    “路恒应该给你发了那些照片吧,你带着我去地下城和陈词互换的时候,我一直不肯告诉你自己原本生活在哪个地方,就是怕你会查到相关的消息。”
    “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我。”
    陈念深吸口气,他鼻子有些发酸,此前他从未认真审视过自己的种种行径,现在想来,原来他早就那么在乎沙弗莱了。
    他不畏惧旁人的指点,却害怕alpha会露出异样的眼神,路恒说的没错,他就是个令人唾弃的家伙。
    陈念头一次如此彻底地将自己从头到脚地剖开,他看到了流着乌黑浓水的内里,在精致美丽的皮囊下,是如此污浊不堪的灵魂。
    咽部再度出现那种生涩的疼痛,就连吞咽都变得困难,陈念深深低着头,他告诉自己没有权利流泪,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过了许久,沙弗莱才终于说话:
    “你知道你最让我生气的是哪一点吗?”
    陈念认真想了半晌,最终迟疑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万一答错了,会不会又惹沙弗莱更加生气,试探着回答:“是因为我说你像、像……”
    “不,是上一句话。”
    陈念努力回想,上一句话是……就算沙弗莱是最为的高贵皇子,他是被人唾弃指点的破鞋。
    有哪里不对吗?
    见陈念似乎想不明白,沙弗莱皱了下眉头,又道:“你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吗?”
    陈念摇摇头,他最值钱的就是所谓的初夜,厉纾必须要榨干这个由头的所有价值,才能最终用大价钱卖出去。
    沙弗莱:“那为什么你要说自己是那个?”
    陈念:“破鞋吗?”
    沙弗莱唇角一抽,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这类带有歧视和贬低意味的词,也不知道陈念是如何轻而易举就说出来的。
    “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我不喜欢。”
    陈念张开嘴,最终轻轻地哦了声,在地下城喊一个人“婊子”“破鞋”什么的都很正常,他一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沙弗莱竟然是因为他用了不好的词说自己才这么生气吗?
    就算自己把他形容成摇尾乞怜的狗,也会更加在乎那个不好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