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去叫爷爷回来吃饭。大伯母把汤端出去,对着满月开口。
满月走出院门,穿过一片空地,来到一户人家门前,爷爷?村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他就在门外喊。
里面的人正在聊天,听到声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转过头来,对着正在喝茶的满月爷爷开口,听声音,是你家刚回来的小孙子?说话间还有些咳嗽。
两位老人都是七老八十的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声音也不复洪亮。
满月爷爷拄着拐杖站起来,我孙子叫我回家吃饭。他一边开口一边魏颤颤的往外走,有人从一旁搀扶住他,满月爷爷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话不多的年轻人。
小伙子很不错。他拍了拍年轻人的手背,任由他搀扶着自己走出去。
白发苍苍的老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
明月,爷爷听到了!满月爷爷是真的疼爱小孙子,看见满月一个人站在院门口,拂开年轻人的手就拄着拐杖往外走。
院门那里是个石阶,年轻人和满月看得心里一揪,生怕他走得太快摔倒。
满月快步上前,爷爷,您小心点。他扶着爷爷的手臂,让他一步步慢慢走下来。
没事儿,你爷爷我好着呢,跑一千米没有问题。这一听就不是真话。
满月扶着老人走到空地上,回头一看,心脏险些跳出来。对面站在院门上,西装革履冷漠俊美的年轻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男朋友。
华凌淡淡的看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认识。
老先生,明天见。说完这句话,华凌转身离去,背影格外冷漠无情。
满月心底松了口气,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满月给奶奶夹菜,听到一边大伯母问满溪的声音,下午不去超市了?
满溪看了满月一眼,低下头轻笑,下午不忙,我带满月去后山转转。
满月正在低头吃饭,闻言一愣,二哥你不用特意陪我,我一个人也可以去。
满溪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我带着你去不好吗?你很久没回来了,后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满月看着他,心底忽然有种古怪感,他把这种感觉压下去。之后的几天,满溪都没有再去超市,而是一改往常,留在家里陪满月看电视。
家里的其他人都觉得很正常,毕竟两人是亲兄弟,满月又是几年才回来一次,满溪会这样也说得过去。
这一天晚上,外面的月亮很圆,月色朦胧中透着清冷。满月的房间没有拉开窗帘,透过厚重的缝隙,几缕月光乍现,落在地板上若隐若现。
满月睡得很沉,睡梦中,他的眉头蹙得很紧。身体在发热,指尖,脚踝,肌肤触碰床单的每个瞬间,仿佛身体在灼烧。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熟悉,满月昏昏沉沉的睁开眼,鼻翼闻到一股清冷甜腻的气息,而这种味道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发情期一经开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压制下去,更何况,上一次他是在浑浑噩噩中拔掉自己的鳞片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满月缩卷着身体躺在床上,忍受着双腿变成尾巴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亚于凌迟之痛,可是满月却没有任何办法让这种转变停止。
除非他成年而成年的方法只有正常的度过发情期。
满月怎么能忍受这种方法?他在人类世界中长大,接受的是人类世界的道德伦理。
他怎么忍受自己被别人标记?
身体越来越热,满月难受得躬起背。他在等,再等几个小时,等这一次身体的热度褪去,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这一次的发情期。
天色很快就亮,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乍现,满月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浑身湿透的从床上起来。
他没有换衣服,而是趁着家里人没有起床,快速的出了院子,往后山走去。
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波光粼粼的水面下,仿佛暗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满月靠在岸边的石块上,他紧咬着唇,胸口起伏,眉头紧蹙,仿佛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海藻一样乌黑的长发垂落到地上,更衬出满月透明如扇形的漂亮耳朵,从腰部往下,细密的鳞片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他冰蓝色的尾巴上。
想要安全的度过发情期,除了被别人标记,就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忍,忍到发情期结束,即使它的潜伏期是十天甚至一个月,也必须忍。
浑浑噩噩中,他爬进水潭里,借用冰冷的潭水来使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开始偏西,满月在水底下睁开眼,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来。
身体的热度开始褪去,他甩动尾巴游上岸。满月爬到岸边,侧着身体晾尾巴。天上霞光万丈,绚烂得耀眼,黄昏的色彩落在云端中,呈现出一种美丽的落日余晖。
满月伸手摸了摸尾巴,还没干,他爬到岸边的石块旁,靠在它身上,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
他海藻般柔软乌黑的长发铺满四周,衬出莹白如玉的细腻肌肤,他的脸比寻常的时候还要美,用最华美的辞藻也形容不出,让人一眼就轻易沦陷。
满月修长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担心一会儿回去的问题,今天出来一整天也没跟家里人打招呼,估计此刻已经急疯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尾巴还没干,他变不回双腿,满月伸手摸了摸鳞片,一片冰冷。
如果把手机也带出来该多好。他轻声开口,二哥他们肯定急疯了。
我带了,你要吗?一道冷淡的男声传入耳廓,满月猛地抬头,华凌俊美冰冷的脸就这样放大在眼前,对方看着他,眼底没有一点情绪。
满月脸上血色骤失,他后面靠着石块,前面是弯着腰看他的华凌,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呼吸之间,仿佛能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无路可退,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恐惧在四肢蔓延。
你要吗?华凌神色冷淡,他扫了一眼满月冰蓝色的尾巴,看起来你不是人类。他冷静开口。
满月脸色惨白,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也冻结起来,华华凌。他伸出发抖的手,抓了三下才抓到对方的衣角,不,不要告诉别人。
华凌冷漠的挑眉,我有什么好处?他不近人情起来就像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是个商人,商人只会交易。
满月如坠冰窟,连躬起的背脊都开始颤抖起来,求求你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声音轻得仿佛可以随风飘散。
华凌抬起他的手,削若青葱,细白柔软,没有人可以跟他比。
把你卖给国家研究院的话,应该能赚不少钱。华凌没有再看他一眼,伸手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屏幕就要打电话。
不要!满月一把扑上去,他没有腿,扑得时候就格外艰难,如果华凌没有接住他,恐怕此刻就要毁容了。
华凌,华凌我求你了!满月害怕得嚎啕大哭起来,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和身为人类时的不同,他的眼泪一落到地上,就变成了圆润雪白的珍珠,很快,那珍珠就铺满一地。
华凌抱着他,被他眼泪化作的珍珠砸了满怀,不要哭了。他声音里隐隐有些叹息,可是满月听不到,他此刻正哭得伤心。
华凌干脆抱着他坐了下来,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掐着对方的下颌抬起,蠢。毒舌又冰冷的声音。
他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眼底却浮现出温柔的神色来。
第41章 .13 鲛人满月
满月看着他, 他的眼睛还在往外流泪,眼泪化作的珍珠砸到华凌手上,华凌抬起手,在他殷红的眼角抹了抹,好了, 不要再哭了。
不要打电话。满月抽噎, 他的眼底全是雾气, 像被黑纱蒙上的珍珠, 华凌。他趴在华凌胸膛上, 手指紧紧的拽着他的衣领。
我骗你的。华凌接住从他眼角砸下来的珍珠,透明圆润,像琥珀一样漂亮。
满月手指抵在他胸口,看向华凌的眼睛里还有着害怕,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别告诉别人。
华凌把抬着他下颌的手放下来, 改握住他白皙的手腕, 什么都听我的?
满月慌乱的看着他, 我会织鲛纱,我的眼泪还可以变成珍珠, 能卖很多钱, 华凌求你,不要说出去。
华凌神色冷淡的勾了勾嘴角,忽然一把将他抱起来,你是人鱼?
满月吓得搂住他的脖颈, 浑身颤抖,修长的尾巴忍不住缩卷起来,我是鲛人。
华凌听得出他声音里还有恐惧,干脆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胸膛上按,就是书上说的那种鲛人?
华凌低下头,呼出的热气洒在满月耳廓里,鲛人瑟缩了一下身体,我我在大海里还有很多珍珠,值很多钱,我都给你。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华凌。
华凌抱着他往石块后面走去,那里阳光照晒不到,前后左右都是桃花林,不会有人看见,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我不会说出去。华凌坐到地上,支起一条腿抱着满月,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满月被他搂得紧紧的,心底害怕极了,小的时候被海水冲上岸,是爸爸妈妈救了我。于是他就在人类世界生活下来。
华凌见他脸色发白,不由得笑了起来,像昙花一现,我都答应你不说出去了,你也没必要这么怕我,像以前那样,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满月抬起头,怯怯的看他,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不会。华凌向身后的石头靠去,鲛人惊呼一声倒在他身上,你这么漂亮,我藏在家里都来不及。
满月海藻一样的乌黑长发从白皙光滑的肩膀上垂落,铺满周围,他看着华凌,对方眼里隐隐有着笑意,不像作假,满月心底的害怕渐渐褪去,但还是觉得不安。
怎么这么看着我?华凌的手从鲛人白皙细腻的腰上抬起,捏了捏他透明如扇形的耳朵。
不要捏!满月挪动尾巴连连退后,整张脸都变成了绯红色,不要乱摸!
华凌一把将人拉回来,很疼?他蹙眉。
满月尾巴尖卷了起来,不疼痒。他挪动身体,想从华凌怀抱里出来。
华凌若有所思,伸手在满月冰蓝色的尾巴上摸了摸,冰冷的鳞片上带着粘液,他好奇的低下头,跟鱼的尾巴不一样。
满月被他这一摸心脏都要跳出来,我,我是鲛人。
跟西方传说中的美人鱼不同,鲛人的尾巴更加修长漂亮,细密的鳞片像宝石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绚烂耀眼。
不要乱摸。满月难受得直蹙眉,现在是黄昏时分,尾巴干得很慢,他被华凌摸得身体燥热。
华凌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鲛人,自然感到很好奇,除开他对满月的感官不讲,对于鲛人这种生物,他只是好奇之下想研究研究。
这是什么?把鲛人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之后,华凌抬起头看向满月。
满月忍着身体的颤栗把尾巴从他手下挪开,没什么。他心中羞耻愤怒,可是理智又不断的告诉他,对方是人类,不知道鲛人的身体构造。
华凌低头看着那一片细密的鳞片,他的手从那里拂过,满月浑身一颤,鳞片小心翼翼的掀了起来。
华凌想,他大概知道鳞片底下藏的是什么了,我想看看。他用冷淡的声音说,但脸上却不是那么冷淡。
满月低下头,对方的手已经伸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满月长发湿透,靠在石块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喉咙很疼,张张嘴,只能发出零星的口申吟。
华凌低头看他,还好吗?他喘息了几声,脸色不像以往那样冷淡。
满月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变成珍珠铺满在地上,他的长发也因为湿透的原因,散落在四周随着华凌猛烈的动作摇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开始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
云雨初歇,华凌搂着满月喘息,他冷淡的眉眼此刻因为快感而染上殷红。
还好吗?他又问了一句,很明显的关心。
满月浑身酸痛无法动弹,他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愤怒的看着华凌。
华凌目光冷了冷,宁柯可以,我为什么不行?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做这种事,就连陈和玉也没有跟他牵过手。
满月眼底瞬间起雾,他闭上眼,任由眼泪变成珍珠往下掉。
这种无声的哭泣最是无助,华凌沉默的把他抱紧,明月。他动了动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到了这步,只怕说再多也没用,我不会像宁柯那样对你。
满月浑身一颤,华凌把他的脸转过来,我会跟陈和玉说清楚,留在我身边。这大概是华凌所能说出的最深情的话了。
但满月只觉得难受,心底酸涩得只想落泪。华凌是陈和玉的男朋友,他明明喜欢陈和玉,却背着她和华凌发生了关系。
就算他是被迫的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更可悲的,是华凌说要跟陈和玉分手,跟他在一起。
华凌穿好衣服,沉默的把他抱起来,走到水潭边放下,我帮你清理。
满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愤怒的推了他一把,我不要你管!他眼底有恨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为什么?华凌怎么知道,当时脑海一空,醒来后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明明他只是想看一看鲛人跟人类有什么不同的。
第42章 .14鲛人满月
真要说个明白, 那大抵是很久以前,他就对满月有那种隐晦的心思了。
华凌走上前,声音干巴巴道,不清理的话,肚子会难受的。说完弯腰把满月抱了起来, 对方没有多少力气的拳脚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