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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学不学 第57节
    没有风,只有雪安静的落下。
    纪煦扯住江醒的手,“我带你走进看看。”
    暖黄的小灯很简单,就是小星星有点麻烦。
    小星星还是江醒教给他叠,他瞒着江醒偷偷叠,两个月里,就只有周末有时间,捏坏的也有很多,更何况还要把星星串起来挂在树上。
    串也很有讲究,一两颗串在一起,和十几颗串在一起,挂在树上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前者更好看,但也更麻烦,他可是薅秃了他奶奶做衣服的线。
    但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小星星在暖光和落雪的照耀下,轻轻晃动。
    纪煦停下来,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双手套:“江醒,十八岁生日快乐,这才是我给你的礼物。”
    江醒目光落在他拿着的手套上。
    这两只手套肉眼可见的大小不一样,暖黄色针织,上面还织着一只白色的小猫,还有一只同色的小狗狗,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像萨摩耶。
    纪煦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自己织的,跟我奶奶学的,我尽力了的……但是还是有点丑。”
    他不是没想过买贵重的礼物送给江醒,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想送一份实用、而且有意义,并能让江醒时时刻刻想着他的礼物才行。
    见江醒很久没说话,纪煦耳朵微红,反而哼了一声,非常不讲理的把手套套在了江醒手上。
    “嫌丑也没用了,反正我做都做了,咳,你要是实在不喜……”
    “我喜欢的。”
    纪煦一顿。
    江醒把手套戴好,抬头,“我很喜欢,谢谢你,纪煦。”
    他看着周围,“……很少人记得我的生日。”
    苏家不可能像给他弟弟妹妹过生日一样,也给他举办一场生日宴,甚至作为和苏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这种尴尬的关系存在一天,他的生日就只能被忽视,甚至被遗忘。
    因为会破坏那个二婚之后,幸福的家。
    一开始他妈妈还是记得的,但是六年前迟了一天跟他说生日快乐,五年前迟了十天,四年前迟了一个月……
    于是江醒的那句:谢谢妈妈生了我,辛苦啦。
    从迟了的那次开始,也就没再说出口过。
    弟弟妹妹年纪小,也记不住他的生日。
    初中之后,他就不过生日了,只有陆飞承问过一次,然后年年过生日的时候给他发个红包。
    今天忽的想起来是他生日的时候,他其实还抱着点期待,想看看有没有人给他说一句生日祝福。
    但是没有。
    其实,他的生日也不是那么难记吧。
    12月22,再不济,手机上定一个提醒,也总归忘不了。
    但江醒又想,他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人在满满当当的日程里,腾出空档来,记一个无足轻重的日期。
    江醒眼睫有点潮湿,手套上的小猫和小狗织的很笨拙,笨笨的,但很可爱。
    他低声道:“……很暖和。”
    他身上一瞬间露出某种很柔软的特质,真的像一只低下头来,从尖锐冷漠变得柔软的流浪小猫。
    纪煦忽的变得紧张起来。
    他轻轻攥住江醒的手腕,心跳加速的毫不讲理,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炽热的情感在落了雪的天空下,并没有被覆盖,反而被少年灼烫的青涩消融成岩浆。
    隔着厚厚的手套,纪煦往上攥了一截,握住江醒清瘦温热的腕骨。
    “那个…同桌,我跟你说一件事,就是……”
    江醒嘴边隐约露出一抹笑,然后淡淡的隐去,并不做声,看着纪煦面红耳赤的捉急模样。
    他任由纪煦握着,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想跟你说,我……我想……”
    纪煦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江醒眼睁睁看着薄霞一样的红,从他的脖颈一路烧到耳朵。
    “我…江醒……那个……”
    纪煦心里快急疯了。
    那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再这样下去,江醒会笑出声的吧。
    他闭了闭眼,一瞬间颓丧下去,“算了,没什么,同桌,你想回去了吗。”
    纪煦想松开江醒的手腕,却被反握住,微愣之间,他听见江醒问:“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纪煦蔫头耷耳,随口道:“就是,那个,想跟你说,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
    雪下大了。
    “走吧,”他率先转过身。
    江醒没动,攥住纪煦的手,一下把他拉了回来,顶着对方不解的眼神,侧脸仍旧冷淡,喊了声他的名字。
    “纪煦。”
    起了一阵小风,有雪花落在他唇上,江醒就顺着这雪花,在纪煦的唇角,轻轻印下了一个青涩微凉的吻。
    “……”
    纪煦的瞳孔一瞬间放大,甚至忘了怎么去呼吸。
    耳边传来鼓噪的心跳声,和江醒放低了的声音:
    “纪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怂……”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提前发了qwq,然后要接着去写后面的,因为明天满课呜呜,现在不写明天就要咕咕了……
    ——
    第40章 生日快乐。
    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停泊, 卷着雪的风在暖风的映照下,晃动了落在树上里的星星。
    良久,纪煦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江醒。”
    他忍不住攥紧了江醒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江醒:“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我成年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江醒顿了下,眼中的笑意没藏住,露出了一丁点儿,他想了想,继续道:“……所以,你不用每次想亲我的时候,都在小本子里写‘不行,禽兽, 江醒还没成年’这种话了。”
    “也不用我在宿舍洗澡的时候,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假装听不见……”
    “更不用——”
    “别、别说了!”
    纪煦耳朵爆红, 慌乱间一把捂住江醒的嘴,像只被欺负的团团转的大狗狗。
    都到现在了,他肯定已经反应过来,江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他的小本本了。
    明明都知道了,还故意看着他窘迫, 着急, 慌乱……然后在他快退缩的时候, 拉他回来, 亲了他一下。
    江醒太坏了。
    纪煦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可吭哧吭哧半天,顶着江醒明亮的, 藏着欢悦眼睛……他攒了许久, 都没能攒出一点脾气。
    他的身体并没有听从主人别扭的意愿, 给出了最直白最诚挚的反应。
    纪煦嘴角咧出的笑越来越大,胸腔里压都压不住的开心,让他看起来傻得冒泡。
    那把透明的便宜小伞上头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纪煦忍着把伞扔了,抱着江醒转上一圈的冲动,只是又攥了攥伞柄,吐出的寒气散在空气里,移开自己的捂住江醒嘴巴的手。
    他仍旧很紧张,似是不敢相信:“你…刚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有男朋友了?我同桌是我男朋友了?我同桌真的成了我男朋友了?”
    江醒:“谁说的?”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纪煦呆住。
    江醒抬了抬嘴角:“所以,你刚才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没有正儿八经的表白,所以,纪煦还不算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这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纪煦却以为刚才只不过是江醒给他开的玩笑,浑身的血差点都凉了,直到看到江醒嘴边的笑,愣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
    “……我刚才想说。”
    纪煦轻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纯黑色的瞳孔认真而诚挚:“江醒同学,今天是12月22日,你满十八周岁的时候。”
    “就在这一天,你英俊善良并且觊觎你很久的同桌纪煦,向你发来了脱单邀请,他愿意天天让你开心,让你出气,保护你,照顾你,未来的每一步规划里,都有你。”
    “他喜欢了你很久,还有一个厚厚的小本子,很笨的记住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所以,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你能让他应聘你唯一男朋友的位置吗?”
    纪煦再次往前走了半步,低声道:“江醒,我喜欢你。”
    其实年少的喜欢未必都能说得出口,也未必都敢说得出口,即使说出来,也未必能得到回应。
    就像很多人都曾有过一段辛苦但甜蜜的暗恋,但是它就像是一坛封入地下的酒,有人将暗恋挖出,诉之于口,于是青涩的酒液就变质成了苦味。
    有人将它深埋在地底,日久天长,在时光的滤镜下,酒越来越香,只是却再也找不回来这坛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