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说话要小心一些。”
“好的。”
看着美蓉走进了茵茵的病房,阿翔才安心的走向了医务室。
医务室前,白色的木门严严实实的关着,轻轻的敲门,然后是医生的回应,“谁呀?”
“我是赤列翔。”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哦,我正在忙,你过十分钟再来吧。”
有些不好意思,阿翔回了声,“好的。”
十分钟,等十分钟就好了。
站在门口,他正要离开,突然医务室里响起了柯正威低低的声音,急切的,他在追问着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才要迈出的脚步在这一刻止住了,柯正威在里面,那么他与医生谈论的只能是一个茵茵吧,否则以柯正威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在此处浪费时间的。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的话显然没有底气一样。
“什么……”
阿翔听到了桌子被人猛拍了一下,那响声惊天动地的惊得门外的他也抖了一抖。
屋子里似乎是医生战战兢的样子,阿翔想象着,甚至想推门进去,他要知道到底茵茵怎么了,不是说一切都正常吗,怎么现在听柯正威与医生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或许是说茵茵的记忆吧,柯正威不希望茵茵忘记她,一定是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了,还是离开吧,呆会自己再来亲自问问医生,这样子偷听就好象作贼一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脚又是不情愿的向前迈出,可是才一落地,身后的医务室里柯正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并不是他要刻意偷听,而是他的声音清亮的穿透了门楣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我不管你们要怎么办,首先要先恢复她的记忆。”
“这个没问题,按常理来看,只是间歇性的失去记忆的征兆,我想不用多少天阮小姐就可以恢复她的记忆了。”医生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你要告诉我,最长大概要多久?”
“这可说不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都有可能啊。”
“啪”的一声,又是桌子被敲响的声音。
“你信不信我可以关了这家医院,最好你们立刻马上把全国最好的医生和教授都给我叫过来,我要你们治好茵茵的失忆症。”
医务室里沉默无声了,医生怕了柯正威的吼叫了吧,可是他不敢得罪了a市里最有权势的摩天总裁。
久久,医生才说出了一句话,只这一句话,便吓得阿翔刹时坐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另外,这一个病人的肾,除非找到相匹配的,才可以换,而找到的时候谁也无法确定病人的身体机能还能不能接受这一个新的肾,同时在找到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她到底能够活多久。”医生不怕死的说完了所有的话。
医务室里再次沉默了。
阿翔从地板上站起来,他懵了。
这就是茵茵的故事吗?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晃悠悠的走回到茵茵的病房前,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他听到了什么,此一刻他都不能让茵茵知道,人命关天,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好些。
“美蓉,你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就好。”其实关于茵茵的一切他早就清楚,也知道美蓉与茵茵的关系。
“也好,白天我来,晚上就由你守着吧。”没有推辞,美蓉推门出去了。
门外,是柯正威苍白的面容,此一刻的他真的只给人一种苍桑的感觉。
“柯少,她不认得你了。”
“我知道。”柯正威伤感的说道,“美蓉,请你好好的照顾她。”他需要静一静,更需要理一理满脑子混乱的思绪。
美蓉点点头,然后看着柯正威大踏步的向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奇怪,为什么他不离开医院呢。
没有细想,美蓉转身步入了电梯。
终于有时间了,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慧真的号码,电话的彼端永远是令人伤感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三年多了,慧真一直守着仲宇凡,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但是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慧真的带着痛楚的快乐。
“茵茵醒了,也脱离了危险,可是……”关于茵茵丧失了某一部分记忆的事情她却不知当不当讲了。
“可是怎么了?”慧真奇怪的问道。
“茵茵她失忆了,她的记忆里没有了柯正威。”终于说完,美蓉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忘记一个人也总比永远无法醒来要好得多,只要人活着,总有一天她会记起一切的。
她不懂为什么茵茵偏偏选择了忘记柯正威,她一直很喜欢柯正威,那样一个狂野的男人,其实在遇到茵茵时他是浪漫的,他在悄悄的经营着他与茵茵的爱情,只是她不懂,她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茵茵要与柯正威离婚,那些小报上有许多关于茵茵与柯正威的小道消息,皆说她已经与他离了婚。
三年多了,这三年多所有的同学都失去了茵茵的消息,想不到再见面却要以茵茵受伤的形式来见面。
明天,待茵茵醒了,她要好好的与她谈一谈,只是,她已完全的忘记了柯正威,这要与她怎么谈呢。
头痛的想着,电话的彼端是慧真的叹息,“这样也好,既然选择了分手,那么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结果才是茵茵最幸福的,而我连这样的福气都没有。”
“宇凡还是一直昏睡吗?有没有什么醒转的迹象?”
“没有……”淡淡的说完,心也碎了一样。
“你还恨他吗?”平时见面的时候美蓉总不敢问起慧真到底恨不恨柯正威,因为是柯正威毁了宇凡的一生,也只有此刻在电话里在看不到慧真的情况下她也才敢问出来。
“恨吧,也说不上,或许这就是宇凡的命了。”
“仲爸爸好吗?”
“还好,这两天回来了,我一直都没有去看望过他,只是偶尔通通电话罢了。”
“哦,明天还要去看宇凡吗?”
“嗯。”
“那茵茵这里就由我来护理吧,我看阮家除了她自己也没什么主事的人,皆看她的笑话一样,就由着柯正威守了她三天三夜。”
“帮我向她问声好。”
“好的,晚安。”
美蓉挂断了手机,出了医院叫了的士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说不出为什么看到今天的柯正威总是让她有种心疼的感觉,还有为什么他要走向走廊的另一头呢,明天她要去医院里问问清楚。
茵茵的病房里,阿翔悄无声息的坐着,无聊难耐的时光,他只能看着茵茵熟睡的容颜,想想柯正威守在这里三天三夜呀,而他不过是才坐了一会儿就无聊的要发疯了一样。
再想想刚刚在医务室里他听到的话,换肾,茵茵的肾有问题了吗?
他知道茵茵从前的一切,却从不知道茵茵还有这样的顽疾。
有些心惊,却更多担心。
轻抚着她的小脸,睡梦中的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轻皱着,她又是做了什么恶梦吗?
爷爷说,让他好好的对待她。
如今,他来了,只不知她会不会接受他呢。
明天就带小飞和薇薇过来看看妈妈,也让她的心情好些,这样她身上的伤才会好的快些吧。
可是,关于肾,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帮她了。
记得以前看过一些电视,读过一些书,好象说如果要换肾就只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样的肾才会匹配,其它的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和谐,而茵茵,在这世上的亲人似乎就只有她的孩子了,一双儿女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是她们呢。
至于她的那个叔叔,不提也罢。
来了没一会儿也就离开了,只说是有事脱不开身。
其实是巴不得茵茵永远也不要醒来,而他也就坐稳了启航的董事长之位了。
就这样一直的傻傻坐着,他甚至不敢离开半步,就连去洗手间也舍不得了一样,他只怕离开的片刻间的功夫柯正威就会偷偷的溜进来。
柯正威知道茵茵的病况,失忆已是事实,此时自己倒是盼着茵茵那些失去的记忆永远也不要恢复的好。
粉色的窗帘拉得严严的,挡住了病房外的一片黑暗,这样的一个秋夜,窗外的萧瑟就在眼前一样,倘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该有多少。
那一天的中午为什么自己要放任茵茵与柯正威的离开呢,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此一刻似乎也只有柯正威才知晓了,只为茵茵失去了他与她的记忆。
总是觉得那一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是茵茵开着柯正威的车而被撞了吧。
忆起自己知道的那一刹那他心急如焚,他奔到医院时,是柯正威狼狈的混身是血的守在手术室的门前,看着那些血,他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才会有这样大的事故发生了。
心头有些烦躁,取了一支烟,阿翔向病房外走去,也是在此时他才想起,柯正威这三天似乎连烟都没有吸过,他记得柯正威是烟不离手的,奇怪了,难道这三天就让他忌了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