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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你别死。”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死在自己怀里,她浑身都是血,流了那么多的血。沾湿了他的衣服,无声无息的躺在他怀里。有那么一瞬间,顾琛的时光交叉,他缓缓站起来。
    视线扫过追过来的男人,他脸上还有血,另外还有那个看护,她看到自己忽然嗷的叫了一声往远处跑。能一脚把人踢得没有生息,这人狠着呢。
    顾琛沉沉黑眸盯着远处的人,他低头亲了下白柠的额头,贴着她的脸颊没,声音很轻。
    “如果你死了,这些人都要给你陪葬。”
    车前灯大亮照射着白柠的脸,车门敞开着。顾琛抱起白柠站起来,他把白柠放在座位上,白柠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西装衣襟,顾琛扬起眉似乎想笑,却没笑出来。
    “白柠,你不会舍得死。”
    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在白柠身上:“等我回来。”
    顾琛穿着纯黑色的衬衣犹如地狱走来的修罗,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个男人拎着一根钢管冲上来他身子一侧顺势捏住对方手腕一扯就把他摔在了地上,钢管摔出几米远。顾琛反身动作极快的抬脚踩在他的手腕上,用力碾下去,地上的男人发出惨烈的叫。
    顾琛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脚边的人,眯了黑眸:“林薇在那里?”
    “我不知道!”
    顾琛用力踩下去,他都听到了骨头碾碎的声音。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顾琛的脚移到了他的胸口:“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语气轻谩带着狠戾:“说。”
    “我说我说,我跟到这里就跟丢了。我确实见过那个女人,你说的林什么,是个中年女人吧?我追到这里追丢了,我想要钱!”
    顾琛移开了脚,退后两步弯腰捡起刚刚男人拎着的那根钢管,抬眸看过去:“你真不幸。”
    那人看着势头不对转身就要跑,他不过伤了一条胳膊。他后悔了一开始应该跑的,想着这个男人怎么说都是一个人,他们三个人呢。
    顾琛捏着钢棍扬了眉毛,男人只跑了两步他一棍子就挥了过去,避过要害,那男人闷哼一声就一头栽在地上。顾琛拎着棍子走过去,他用皮鞋踢了踢男人的脸:“那只手打过白柠?”
    “我没打!我没打!”
    他已经吓疯了,脑袋里一点东西都没有,疼让他再找不回一点理智。面前这个男人太狠了,他就是来杀人!悔不当初怎么会招惹了那么一个人。
    顾琛一棍子抽在了他的腿上,男人痛苦的哀嚎响彻寂静的夜空。那一棍子打碎了他的骨头,男人胡乱的哭喊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没有……我没有……”
    顾琛觉得自己疯了,从看到浑身血的白柠那一刻他就没了理智。捏着棍子的手更紧了一份,挑着浓眉:“嗯?没有什么?”
    手里的棍子划在水泥地上,他往前走了两步:“没有打白柠的注意?嗯?”
    顾琛觉得自己疯起来,根本就控制不住。
    手起棍子落,男人惨叫,他捏着钢棍面色不改,一下一下的抽在男人身上,接连打了十几下。顾琛手狠出了名,这几下也就剩主要器官没坏,两条腿的骨头都碎了,就算是能活下来也要瘫痪一辈子。
    “顾先生!顾先生,我们该死你大人有大量!”
    王姐不知道什么扑过来跪在顾琛面前,护住身后的人,匍匐在地上抱住顾琛的脚大哭:“他该死,顾先生顾先生求求你了,饶我们一条命。”
    地上的人奄奄一息。
    “滚。”
    顾琛抬眸看过去,手中沾血的钢棍指着看护的脸:“算计白柠,你也有份。”
    “顾先生顾先生,我真的以为他是要帮助白小姐!”看护哭的满脸泪,慌里慌张的磕头:“顾先生,我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敢对白小姐下手……”
    顾琛阴沉沉的眸子盯着她,“我不会要你们的命,我只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顾先生……”
    顾琛丢下钢管砸在水泥地面上,哐当一声,看护吓得浑身哆嗦。
    顾琛抬起下巴颏扫视一圈,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掏出电话:“死了么?五分钟之内到不了自己从天桥上跳下去,这边有三只不长眼的,记得给收走,死了你负责。林薇的事交给你了,是不是尸体我不管,只要带回来。”
    顾琛拉开车门探头看了眼白柠,白柠无声无息,他眯着眼睛凑过去亲了白柠冰冷的嘴唇:“真他妈招事,白柠,我想敲断你的腿绑在家里,让你跑。”
    最后一句他咬了咬牙,抬手扯开衬衣领口,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
    歪了下脖子,他今晚特别想杀人,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顾琛定定看着远处黑暗半响。发动引擎,车子就冲了出去。
    ☆、第九十五章
    白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猛地睁开眼,一霎贱的光芒刺的她眼前一片花白,又迅速的闭上了眼。
    “白柠?”
    耳边一个声音,“你醒来了?”
    白柠眯了眯眼睛,好半天才又挣开眼。
    “我叫医生过来。”
    好半天,白柠才算是看清楚这个世界。天花板,仪器还有忙碌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翻腾着自己的身体,白柠眯了眼睛许久以后。白柠总算是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扒开医生走过来的是白子墨,他一脸的憔悴胡子拉碴,眼睛下面有着淤青。
    “白柠?”
    白柠看着他,白子墨眼睛红肿好像是哭过了,急切的盯着她:“白柠。”
    白柠弯起嘴唇想要笑,嘴唇疼的很,只好作罢:“……子墨。”
    沙哑干涩的声音虚弱,白子墨的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慌忙抬手去擦可擦了半天还是没擦干净:“白柠,姐——”
    他的眼圈通红,睫毛上沾着泪,哽咽的说不出话。
    “别哭,我没事。”
    白柠费力说出这句话,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还有面前瞪着红眼睛的白子墨。抿了抿嘴唇,耷拉下眼皮。
    脑筋转的有些慢,半响后她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妈呢?妈怎么样?”
    白子墨喉结滚动,看着白柠半响,却一直没回答。
    白柠心里一咯噔,脑袋里一片空白:“子墨?”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白子墨站在病床前手臂垂下眼睛直直和白柠对视,嘴唇阖动半响也是没发出声音。他的拳头渐渐捏紧,有些神经质的抿着嘴唇。
    白柠一下子就急了,想要坐起来旁边的医生立刻呵斥道:“怎么回事?不能动,你这身体如果不养好那就完了,家属做什么呢?”
    转头怒视白子墨,白子墨尾指抖了一下,抬头看向医生,嘴唇动了动。他想要扯起嘴角,手指轻轻颤抖:“白柠,没事,没事,妈妈没事。”他的手指忽然握紧,眼睛才落到了白柠身上:“你放心养病吧,没事,没事的白柠,你相信我。”
    白柠眼睛盯着白子墨,喉咙干疼身上的疼全部都传达到了脑袋里,咽了下喉咙。她根本不信白子墨这话,白子墨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如果妈妈真的没事,他不会如此。
    “子墨,我想喝水……”
    白柠转移了话题,他楞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白柠,吸了鼻子:“好。”
    刚要去倒水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医生:“她能喝水么?”
    “拿着棉签润润嘴唇就行,别喝的太多。”
    医生折腾了一圈,叮嘱:“一定要注意病人的情绪。”
    等房间里医生和护士都离开,白子墨端着茶杯到白柠床前:“我喂你喝水。”
    他把蘸水的棉签凑到白柠面前,白柠看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白子墨憔悴的很。
    “你的手在抖。”
    白柠咽了下喉咙,嗓音沙哑:“子墨,你别骗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喝点水,妈……的事,回头再和你说。”
    白子墨头发很乱也没了形状,也不知道多久没睡眼下一片乌青。他的指甲里有些黑,白柠喉咙稍稍湿润一点:“子墨。”
    “医生说不要喝太多,不喝了。”白子墨转身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连忙站起来:“你醒来了就好,我回去取点东西。”
    抬手搓了一把脸,移开了目光声音疲惫:“白柠,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白柠心里一凛,抬眸看过去:“我怎么会醒不来,你没听说过坏人活千年么。”
    心里沉重,妈妈怎么样了?白子墨吞吞吐吐的模样,她实在是忐忑。
    白柠动一下浑身都疼,脑袋沉的如同压了块板砖。
    白子墨转头看她,动了下喉咙:“你睡了一周……”
    瞬间白柠如同遭受雷劈,半天没回过神,她睡了一周?
    “啊?”
    “脑震荡,严重贫血,肺炎,骨折……”白子墨数着白柠的病,眼睛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抢救了很长时间,白柠,你差点就没命!”声音压抑,怒气一触即发:“白柠,你以为你是什么?不会死的钢铁侠么?你会死,你根本都不强大!”
    白柠想起来了,是的,她差点就死了。第一次觉得白子墨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不是那么讨厌。
    病房里很安静,白子墨自顾自的发了一通脾气:“白柠,下一次,你冒险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你就告诉我你去哪里了?不至于让我担心。”
    白柠抿了抿嘴唇,看着他却没说话。
    白子墨抬手搓了搓脸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沉哑:“妈妈转院了没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要好好养着。”
    白子墨看着窗外,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想,遗嘱已经办好了,维持之前的宣判。我等你,白柠,公司我撑不下来,我等你出院。”
    说着他往外面走,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得赶过去……和妈妈说一声,你没事让她放心。”
    白柠看着白子墨的背影,心中突突的跳:“妈真的没事么?你们救她回来了么?咳咳……白子墨,你说清楚再走,我心里惦记……”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白子墨连忙转身跑过来,急切的查看白柠:“我帮你叫医生,怎么又咳嗽起来了?”
    白柠抬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妈没事?”
    “受伤了,很重。”白子墨看着她的眼睛,眼圈红了红,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不过,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她在军区医院,不会有人去打扰。白柠,我们都在等你好起来。”
    “谁……干的?”
    白柠的手指依旧紧紧拽着白子墨的衣襟:“白子瑜?”
    有那么一瞬间白子墨都快要控制不住泪落下来,深呼吸压抑情绪,他点头:“是。”
    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措不及防,白子墨连忙去擦。深呼吸稳定情绪,他掰开白柠的手指按在被子里,嗓音哽咽:“白子瑜是报应,他是报应。”
    白柠看着他,脑袋里突突的跳。白子墨痛苦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响着,他咬牙切齿,下巴上胡茬十分明显,根本不像一个才二十多岁的男孩,他沧桑了许多。握紧的拳头不断的颤抖着,好半天,他发出一声悲鸣,随即很快就收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在被追铺的路上,车从高架上冲下去……没有进监狱的机会,他没了。”最后一句话,白子墨的声音抖得厉害。
    白柠忽然觉得很冷,冷的她牙齿打颤。
    为什么?为什么?白柠从来没想过他会死,会离开这个世界。她以为,不管他们再怎么闹,都是一家人,他是大哥。牙齿咬得发疼,她冷的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