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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贵妃见仟夕瑶来了,看着那肚子只觉得心里堵的不行,脸上却越发笑的开怀,紧紧握着皇帝的臂膀说道,“这不是珍嫔妹妹吗?怎么这么晚来还出来?”
    仟夕瑶听着就觉得十分刺耳,语带哭声的说道,“陛下……”
    皇帝被这叫软绵绵的声音叫的,立时心软的一塌糊涂,看都不看柏氏一眼,甩开她的手臂就朝着仟夕瑶疾步而去,随即握住她的手,见冰凉冰凉的,又见她眼睛里挂着泪珠,一脸的委屈,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疼的不行,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仟夕瑶怀孕后点了新技能,那就是万福说的能哭,见一颗果树死了都能哭一会儿,更别说这会儿看到皇帝和贵妃在一起,她哭还不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哭,就那么一站,默默的流泪,看在某些人人眼里能心疼死。
    这会儿见皇帝问话,仟夕瑶老实巴交的说道,“见不到陛下就睡不着。”
    娇娇软软的一句话,立时把皇帝弄得只恨不得把人含在嘴里才好,说道,“胡说,那平时是怎么睡的?”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要是能从他嘴里听到甜言蜜语来那才不正常,但是显然皇帝话虽这样说,表情透露出来的意思却不是这样的,满脸的心疼,就是迟钝的香儿都看出来了。
    “就是睡不着嘛。”仟夕瑶跟母亲唐氏呆久了,撒娇功力又上了一层楼,委委屈屈的说道。
    皇帝简直不知道拿眼前人怎么办,心都要融化掉了,他带着爱怜的目光看了眼仟夕瑶,又带着崇敬的目光扫过她的肚子,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就跟抱着一颗易碎的鸡蛋一样,轻柔的不得了。
    贵妃柏氏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会得这样的待遇,皇帝竟然直接无视她,还亲自抱着那人……,要知道皇帝最是庄重,刚才一起出门的时候她想拉着皇帝的手臂,皇帝都不让,刚才还是趁着皇帝看仟夕瑶发愣那么会儿才牵上去的。
    这样一个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个嫔妃?
    贵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的难看,她心头火起,不甘的喊道,“陛下……”
    皇帝听了正要说话就见怀里的仟夕瑶撅着嘴,眼泪汪汪的又要哭了,他心里火急火燎的想着,这有身孕了这么哭能行吗?也不管了,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里,把贵妃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屋里秀珠早就见了外面的情景,她看皇帝抱着珍嫔进来就赶忙让人在床铺上垫了两层褥子,她知道珍嫔喜欢厚一点,果然皇帝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
    皇帝拿了帕子给仟夕瑶笨拙的擦了擦泪水,问道,“这么晚还不睡,都不知道自己是当娘的人了?”
    仟夕瑶觉得这简直就是……,你自己偷偷的在这里宠幸别的妃子,还不让我过来看了?一想到刚才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又忍不住委屈了,眼眶里含着泪水,水汽满满的看着皇帝。
    皇帝哪里还能说出责备的话来,钢铁都绕成了指柔,心里柔软的都要冒泡了,情难克制,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第五十五章
    以前珍嫔娘娘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时候,柏氏在宫里确实是头一份,虽然不见得像现如今的珍嫔这般被皇帝惦念着,但是比起后宫那些总也见不到皇帝面的女人来说,一个月皇帝总会去看几次,想想也是天大的殊荣了。
    那时候万福对这位柏氏也是殷勤的很,但是从内心里万福就不喜欢这位,不过想想,谁会喜欢这位呢?眼高于顶,自持身份高贵,对所有人都带着挑剔的眼光,明知道他是皇帝身边的一等太监,看着他时候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呵呵,他们太监是不是人,但是你吃的喝的,哪样不是经过他们太监的手?当时万福就知道这位长久不了,行事嚣张,到处得罪人,一旦失了圣宠,又有谁会放过她?
    果然后面载了吧?
    人总是这样,被捧着的时候有点看不清处境,但是一旦落入尘埃就乖觉起来,柏氏这人容貌好,又聪慧,但是就一句话,给家里惯坏了,活该碰壁,不过当时被贬了之后柏氏还是知道点进退了,不然也不会对着他低头,见了面还要喊一声万公公,那是时候万福就想,终于懂事了?呵呵
    可是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旦以为自己起来了,就又开始看不清了,不过陛下想给信阳侯一家荣宠而已,要说恩宠还比过去珍嫔娘娘的一根手指甲?但她自己却把自己当回事了,曾经那些个“明白”又变成了糊涂。
    总归一句话,万福以前还能对柏氏敷衍敷衍,这会儿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了,他见柏氏还傻站在门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痛快的想着,有什么不能相信的?珍嫔娘娘都回来了,你以后不相信的还多着呢!
    万福上前走过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娘娘,这会儿都快天亮了,奴才送您回去?”
    贵妃柏氏只觉得万福的笑容异常难看,带着她都能看出来的嘲讽,她心头火起,心想,你以为我就这样失宠了?来看我笑话?就算失宠你也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太监,随手就要扇万福一个耳光,她向来扇人耳光扇习惯了,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会反抗。
    所以当万福抓住她的手,并且用了力气,还握出红痕的时候,柏氏呆滞了那么一会儿,不过很快就发出尖锐的吼声,“滚开,臭阉人!”
    栾喜一直在一旁看戏,就算万福已经站到了珍嫔的那一边,他可不是,甭管谁受宠,甭管谁拿乔,都跟他没关系,他只要伺候好皇帝就行不是?
    结果这会儿贵妃的动静太大,她声嘶力竭把手上的帕子丢了出去,一下子就丢到了栾喜的脸上,栾喜闻着那好闻的花香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贵妃的帕子!!!怎么还有口水!!
    万福向来沉稳,即使是贵妃这般撒泼也只当没看见,语气不喘,甚至表情没有一丝浮动,说道,“娘娘,这里是陛下的龙溪殿。”别的话不需多说,一句提醒就够了。
    贵妃柏氏一听这话,顿时脸上就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却是咬紧牙齿不肯服输。
    到底为什么不敢,其实还是皇宫的规矩,皇帝的寝殿不许喧哗,即使贵妃也一样,不然谁来了都嚷嚷一番,皇帝还要不要休息了?还要不要皇家的体统了?
    就冲着刚才贵妃那么一嗓子,万福就能让人乱棍把贵妃打出去,当然许多人也不会真做的这么狠,毕竟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会让你在龙溪殿耀武扬威了,等着出了这里,不一定要被人咬回来报复啊?毕竟是皇帝的宠妃。
    可是万福这会儿一颗心早在珍嫔娘娘的身上,伺候了那么久,就算他不说别人也都说他是珍嫔娘娘人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贵妃发难,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贵妃能立起来,早晚要……,万福想想就想呵呵了。
    “怎么,娘娘还想奴才抬着你出去?”万福不冷不热的说道。
    贵妃柏氏气的脸上通红,只恨不得要把眼前的万福千刀万剐,咬牙说道,“好好,你这阉人,咱们等着瞧。”
    万福低垂着眼睑,里面都是戾气,语气却是平平淡淡的没有起伏,说道,“娘娘真是说笑了,奴才不过伺候人的阉人,你和我置气做什么?不嫌脏了你的手吗?”说完就狠狠的拽着贵妃起来,这一下弄的贵妃差点一个踉跄重新坐回地上。
    等着贵妃终于走了,万福忍不住朝着她走的地方吐了一口水,想着,等着瞧,咱们早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阉人。
    栾喜正看热闹,见万福转过头看自己,赶忙笑着说道,“万哥哥,刚才可是累着你了吧?这贵妃娘娘也太……,来消消气,喝杯茶水。”栾喜手上端着新茶凑到了万福跟前。
    万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栾喜,“这常年伺候人把血性都给忘了?”
    栾喜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啊,结果又见万福说道,“被骂阉人,是不是特别的舒坦?”随即狠狠的拍了拍栾喜的胯部,说道,“果然就是天生奴才的命,竟然一点声都不吱。”说完就甩了甩头,一副瞧不上的模样走进了旁边的茶室里。
    “什么啊!”栾喜站在原地叫冤,他也是从低层爬上来的,什么难听话没听过,还不是笑眯眯的都接着了,再说那贵妃骂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是虽然这么想,结果被万福这么一鄙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升起一股怨气来,心想,谁特么的说老子没血性!老子虽然被割了子孙根,老子也特么是个男人!
    栾喜越想越法的怒意勃发,把本准备给万福的茶水端起来咕噜咕噜给喝光了,喝完还不解气,气哼哼的走了。
    万福从半敞开的茶室里往外看着,见栾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吃了一颗小太监送上来的花生豆,砸吧嘴说道,“还是年轻啊,经不得激。”呵呵,不过就这么一说就坐不住了,你想要置身事外?做梦呗!
    随即想到贵妃柏氏,万福心里想着,多少年没见人喊自己阉人了,早晚你得后悔!万福咬碎了花生米想到。
    其实贵妃柏氏得性子还是内敛了许多,这要是她没有贬之前,就算是知道有那规矩,还是会嚷嚷开,因为她自信皇帝肯定不会舍得她,但是自从上次被贬之后贵妃就有点不够自信了,虽然够血淋淋的,但是那个现实很残酷,那就是皇帝才是天,惹怒了他,自己只有更惨。
    贵妃难以平复心中的郁结,但是又不敢在龙溪殿发作,回去之后又打死两名宫女就另说了。
    这边皇帝抱着仟夕瑶正说着悄悄话。
    仟夕瑶就像是自带眼药水一样,眼睛里始终含着泪珠,水汽满满的,看着就可人疼,更何况,这会儿仟夕瑶因为怀孕而越发圆润的身子,就像是一个白胖馒头一样的,简直就是想让人咬一口。
    皇帝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亲了一口,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亲一口,最后无奈的说道,“别哭了,朕不在这里?小心宝宝不舒服。”皇帝第一次当爹,自然是很上心,特意找了太医问过养孩子的事情,比如要注意什么,小心什么,其中胎教也是一项,知道怀孕期间要保持好心情,不然会影响孩子生长。
    结果皇帝的那手刚放到仟夕瑶的肚子上,里面的孩子就跟知道自己爹来一样,很给力的蠕动了下。
    皇帝如遭雷击。
    仟夕瑶见皇帝半天都没有反应,抬头一看,忍不住乐了,那脸僵硬就跟木头块似的,眼珠都不动,直直的看着肚子的方向,就跟定住一样,显然是震惊的厉害。
    好一会儿皇帝才缓过劲儿来,惊悸说道,“他动了!”
    仟夕瑶觉得一向眼严谨的皇帝突然这傻不愣登的样子还挺可爱,忍不住笑了,因为刚哭过明眸就跟被雨水冲刷过的宝石一样,熠熠生辉,非常的漂亮,说道,“臣妾不是写信跟陛下说过了,这孩子挺活泼的,很喜欢动。”结果仟夕瑶这话刚说完,孩子就像是回应母亲一样,又蠕动了下。
    皇帝看着仟夕瑶的变成了波浪形,一会儿又变成了骆驼峰,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歪过头就喊,“叫太医来!”
    秀珠正想着是不是要熄灯歇了,突然间听到皇帝的话以为珍嫔娘娘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
    仟夕瑶赶忙拽住皇帝,说道,“陛下,这是正常的。”
    皇帝显然不信,皱着眉头说道,“他动的这么厉害。”
    仟夕瑶心想,谁愿意他动这么厉害啊,把她肚子当皮球似的,随意滚来滚去的,这孩子生后一准就是一个体育健将,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孩子有问题啊?仟夕瑶只好把太医搬了出来,说道,“太医说这孩子特别的顽皮。”
    皇帝显然不信,带着一种,怎么说呢,非常惊惧的表情看着仟夕瑶的肚子,就好像那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一样,弄的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仟夕瑶又笑了,觉得皇帝越发可爱了,忍不住想着是不是第一次当爹的人都这么傻?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刚才哪一点小醋也就烟消云散了,说道,“陛下,真的没事。”
    皇帝还是觉得不妥,硬是坚持让徐太医过来诊脉,徐太医这个可怜哦,刚吃了点心,躺在被窝里准备美美的睡一觉,这几日跟着珍嫔娘娘真是累得慌,结果正睡的香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栾喜拉着到龙溪殿来了。
    徐太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想着各种各样的意外,一路上自己都快把自己吓的够呛,谁都知道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为了子嗣的事情朝臣那边闹的多凶,大家都是知道的,这要是有个万一别说皇帝,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对不住仟秋白了。
    结果等到龙溪殿这么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脸色红润的仟夕瑶,他心想,这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啊?皇帝却冷着脸让他赶紧把脉。
    徐太医不敢大意,坐在宫女递过来的椅子上,认认真真的诊脉。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徐太医确认,这位孕妇身体健康良好,孩子也非常健壮,他心里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抬头瞄了眼皇帝,见他一脸紧张,忍不住心里笑了,他约莫知道了,这肯定皇帝心里担忧的缘故,曾经他治好过一十几年没有孩子的妇人,那家的夫君也是痴情的,不要妻妾,一定要自家夫人生的,当时那夫人怀上的时候那夫君的表情就跟皇帝一模一样,越是在乎就越紧张呗。
    徐太医也是人精,知道自己说没事就是让皇帝下不来台,斟酌了一番说道,“娘娘这是一路上奔波累着了,还是需要静养,我给娘娘开个方子吃点药。”反正都是温补的方子,吃不吃都无所谓。
    皇帝还是不放心说道,“那胎动频繁是为什么?”
    徐太医见皇帝问的一脸认真,也不敢笑,一脸郑重的说道,“臣刚诊过脉,无碍,不过想必是小殿下见到陛下高兴的吧?”
    他这话一说,别说是皇帝就是仟夕瑶都笑了,说道,“嗯,徐太医说的对,孩子肯定知道陛下在跟前呢,这是跟父皇打招呼呢。”
    皇帝满心的疑问都化为柔情了,盯着仟夕瑶肚子的方向就跟见到孩子一样,满眼的宠溺自豪说道,“不愧是朕的孩子。”
    仟夕瑶,“……”
    鉴于皇帝第一次当父亲,偶尔干一次傻事仟夕瑶要理解了,但是为什么这个傻事需要她来买单,比如喝药,她自从保胎开始,一整天就离不开汤药,可真是吃的够够的了。
    仟夕瑶已经解释过自己睡前吃过一剂药了,但是皇帝还是坚持,她把求救的目光对准了徐太医,结果人转过脸就当没看见她,仟夕瑶当时的心情就……,徐太医啊,你好歹也是我的世叔,能不能有点骨气?呜呜
    她的眼角又挂上泪珠了,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帝,委屈的都不行了,皇帝本想着,为了孩子吃吃药本就是应该,结果看到仟夕瑶这表情顿时就失了声一样,那一句你快喝了,怎么也说不来。
    徐太医见了这情景知道终于到机会了,刚才珍嫔娘娘那求救的目光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说道,“陛下,既然之前娘娘已经吃过药了,现在不吃也无妨,不过还是要早点歇着。”
    皇帝顿时就觉得找了台阶,说道,“这次就听太医的,下次可不许不吃药了。”到了后面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说不来的宠溺。
    徐太医早就知道皇帝对仟夕瑶很上心,但是就这么两眼一抹泪就不让吃药了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实在是太宠了啊!也怪不得后宫这许多人就她怀上了,心里却又想着自己可是要好好守着这位,这可比伺候那位整天吃素不管事太后可是有前途多了,指不定以后的荣华富贵都在这里了。
    等着重新洗漱上床的时候都已经丑时了,秀珠还想着皇帝会不会跟珍嫔娘娘分床睡,毕竟对方肚子也不小了,一般有了身孕不是要分开睡?所以把另一间厢房也收拾了出来,结果皇帝却是直接跟珍嫔给娘娘躺在一处,一点分开住的想法都没有,她心里略微诧异,但是就算这会儿皇帝想要宠幸这位也轮不到她说话不是,她是什么身份,这位娘娘是什么身份啊?要操心也是皇后的事,她只当没有看见吹了灯就走了出来。
    院子外靠着耳房的茶室里栾喜正和万福在一起喝茶,秀珠走过去的时候见两个人一点都没有剑拔弩张的气势,看到倒是和和气气的,诧异的挑了挑眉,要知道栾喜可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要代替万福,各种招数都想了,至于万福呢,他倒是看不上栾喜,觉得不过就是一个小孩,还曾经对秀珠说过,这小子就那点心眼子想蹦跶出我的手掌心,做梦吧。
    这一点秀珠相信,别看万福有时候也有失手的时候,但是改天就能东山再起,主子可不就是离不开这位,她们这做奴才的,说句难听的话,常年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啊,所以难免会犯错,但是犯错了之后主子还记得你的好,还愿意继续用你,那才是你的本事。
    万福这一起起伏伏的,秀珠已经看过二回了,除了最近那一次因为珍嫔娘娘的事情被贬之外,还有一次,那是其实挺凶险的。
    那是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候的龙溪殿大太监还是一个老人,四十多岁,伺候过前面的先帝,宫中的势力盘根交错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万福给绊倒了。
    秀珠那时候还没伺候皇帝,是在司帐大宫女手底下干活儿,万福因为跟她是同乡,倒是比别人亲近一点,当时万福走的时候对秀珠说,我早晚会回来,然后弄死这只老阉狗。
    当时她心里虽然同情,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抓了一把麦芽糖给他。
    后来万福就在厨房里干那最下贱的活儿,杀鸡,扫鸡屎,等着她见一回的时候人都瘦了脱了形,她以为他就这样了,多少人都是这么没的,结果有天皇帝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了厨房那边就看到万福了,喝了万福倒的一杯茶水,就说只有万福能沏出这味道来,转眼就把人给提上来了。
    再后来那老太监也被万福给斗都没了,至于去了哪里谁有关心?栾喜总觉得自己不跟他亲,她怎么跟他亲?万福有本事,有心计,她是不敢,也不会傻的放下万福这个人去跟他一伙儿啊。
    秀珠笑吟吟的走了进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万福对着栾喜说道,“你这茶泡的不行啊,是不是用井水汤的?这云雾茶得用山上的清泉水来泡。”
    栾喜一脸受教的样子,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刀子一样的,“我不是茶农出身,自然不如万哥哥你能耐,会沏茶,据说当初万公公爹就是茶农,用一包龙井就把万公公给卖到宫里了?”
    万福眼皮也不抬说道,“是啊,我家就是穷,一包龙井就了不得了,不过怎么也比不上你家,说你叔叔是有名的旦角,很是出名?”
    谁都知道这说人戏子就跟骂人没什么差别了。
    栾喜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噎住,万福看了乐不可支的抓了个花生丢嘴里,心想,跟我逗,还嫩着呢。
    秀珠,“……”得,和谐不过假象,这会儿正互相揭老底呢。
    皇帝要早朝,凌晨就要起来,睡不了多久,但还是陪着仟夕瑶躺在床上,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睡意,毕竟久别重逢,总有许多话要说。
    仟夕瑶其实特别想问,那个贵妃怎么又过来了?她上次不是被贬为淑女呢?难道你又宠幸她了?除了这个还有几个嫔妃?敢情我在外辛苦养胎,你在这里享受美人恩呢,太不公平了!
    很多很多问题,但是话到嘴边就又说不出口,皇帝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宠幸个妃子不是正常?难道这种事还需要她来首肯,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也不该问,但是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啊,这么一不舒服就显露在脸上了,开始眼角含泪,泪眼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