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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苏白想把真相告诉他,又怕陆予深没有将事情办好反而给他多余的希望,满含希望的等待到最后却只能绝望,这种心情她实在太能理解了。
    “你今天没有上班吗?”他问道。
    “前两天和人家换了次班,今天真好休息。”
    “那你不会还住在陆家吧?他们家保姆可真难回来,实在不行再请个就好,每天让你跑那么远多累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下子她大概永远都摆脱不了那个家,慌张地起身,“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还难受吗?我帮你煮点醒酒汤吧。”
    她刚才走两步,就被周诺拦住,“不用了,我现在不仅不难过还很清醒,苏白,我被免职了,也算个无业人员,你还觉得你配不上我吗?”
    ☆、第46章 变故(三)
    苏白凝望着他,深浅的眸子里充满固执,“不会的,周诺,你不会被免职,也许明天你们报社又聘你回去了。”
    他松懈下来,脸上的自嘲让苏白心疼,“怎么可能?我大概永远都进不了那里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周诺,你不应该跟我相比较,你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
    “所以,即使我被炒了工作,你也并不打算跟我和好了对吗?”他深黯的眼底仿佛两束没有焦距的光,刺着她的眼。
    苏白不知道原来拒绝一个人的感情是这么难的事,他怎么就不懂,现在的苏白是个连自己都在自暴自弃的人,拿什么值得让他爱。
    从他家出来后,苏白去了一趟医院,母亲还一如既往安详地躺在床上,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这个病房是住院部的死角,基本没有人愿意住,母亲躺在这里倒也清静。
    苏白握住她的手,没有温度的手像一块冰冻住她的心,“妈,今天我结婚了,你一定在怪我怎么能和他结婚呢?可我没有办法,妈,你还记得诺诺吗?就是我们以前的那个邻居,小时候还经常被我欺负呢。”
    她自言自语了好久,空气中除了她哽咽的声音,沉寂得让人发憷,她奢侈地想,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入狱没有判死刑,兴许现在她真的会跟周诺在一起,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共同奋斗着。
    但人生哪能有如果呢?她记得高中时读过亦舒《星之碎片》里面的一句话,不管怎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当原谅的,越是没人爱,越要爱自己,那个时候她小,还曾矫情地把这句话当作自己的励志名言,越是没人爱,越要爱自己……只有真正经历过深度绝望的人才知道这句话错得多离谱,她要拿什么资本来爱自己?
    向母亲倾诉了一番,苏白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出来时,陆予深正好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
    “我在医院看我妈妈,有什么事吗?”
    “在哪家医院,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接时时,晚上出去吃吧。”
    “为什么要出去吃?”刚从病房哭了一场,苏白到现在都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因为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是哪家医院?”他又问了一遍。
    苏白告诉他医院名字,等挂了电话才想起还没有问他把周诺的事办得怎么样。
    没过一会儿,陆予深就到了,苏白正站在医院大门口等他,人来人往的出入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夹在人群细缝中的她,心底不由软了一块。
    以前,他不敢承认对她的感情,任由他们互相伤害,等他敢直面内心时,才发现原来很多轻而易举的幸福就这么被白白溜走了,人总是不懂得珍惜的。
    他下车,忽然站到她的旁边,“在沉思什么呢?”
    苏白被吓一跳,抬起头看他,“陆先生,你到了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叫我陆先生的嘛?我是你的先生,不是陆先生。”
    她疑惑地问他,“那我叫你什么?”
    予深哥哥,本来脱口而出的四个字陆予深却顿住,“你可以叫我予深,或者陆予深。”
    “予深……”她喃喃地叫了一声,“太别扭了,我还是叫你陆先生吧?”
    陆予深被她气得直接在她前面走了,苏白不懂不过就是个称呼他在气什么,不过她不介意,慢慢踱步跟在他后面。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陆予深掉头,看到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更是来火,皱着眉大声喊,“快点。”
    她快了点,他慢了些,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车上,苏白终于开始问他,“陆先生,今天中午你找周诺领导谈得怎么样了?”
    他扭过头,也不开车,就是故意不理她,好似窗外有什么引人入胜的场景。
    苏白心里别扭得不行,无奈更想知道周诺的消息,红着脸又问一次,“陆予深,你今天中午找周诺领导谈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这一次,他终于转向她说话,“只是现在社会舆论还有,暂时只是先让他进报社,等过段时间再升职,这已经是可以做得最大让步了。
    嗯,这样的结果是不错了,“你确定会升他的职的吧?”
    “是不是他不升职你就要和我离婚了?”
    从他嘴里说出结婚,离婚这些字眼苏白始终不习惯,索性不再说什么,周诺能没事就好,这种社会,有钱真的是好。
    等小陆时放学时,陆予深又找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时时我们结婚的事情?”
    “时时懂结婚的意思吗?”
    “应该懂的,以前他只要非常不听话我就会吓他再哭爸爸就去结婚了,他保证马上不敢哭。”
    “时时他很排斥你结婚吗?”提到陆时,她感兴趣地问。
    “非常排斥,他不喜欢他奶奶的原因就是不他奶奶总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你说这小子这么机智到底像谁呢?”
    应该不会像她吧,她不得不承认她离陆予深的智商还是差一大截。
    小陆时放学后,又看到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他,高兴得快要飞起来,正好他和另外一个小朋友一起走出来,还没到幼儿园门口,他就指着他们,小小的声音非常洪亮,“我爸爸妈妈来接我了。”
    小朋友眼里闪着的羡慕光芒更让小陆时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他爸爸妈妈经常一起来接他放学。
    苏白好笑地摸摸他的头,“时时,今天在幼儿园听老师的话吗?”
    他闷闷地埋在妈妈胸口,“妈妈,我不想上学校了,老师讲的东西我都会,上课一点激情都没有。”这种话他以前是怎么都不敢向爸爸抱怨的。
    苏白安慰着他,“幼儿园是每个小朋友都要上的,要是不上以后就不能到小学了,你不是一直想上小学的吗?得要一步步来。”
    陆时虽说有时候顽皮,但实际上如果有人慢慢跟他讲道理他还是听的,比如听了苏白的话,他虽然还是不喜欢幼儿园,却也为了上小学接受了。
    他们去的是苏白第一次见到陆时的那个饭店,碧水蓝天,很久没有到这里吃过饭,小陆时却一点都不开心,比起外面那些饭店,他更喜欢妈妈做的菜。
    可他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爸爸会吃醋,所以说,做个小孩其实还是很挺烦的,需要两边照顾。
    饭吃到一半,陆予深突然对陆时说话,“时时,爸爸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能接受。”
    一般爸爸跟他说什么话都是直接吩咐的,能这么跟他商量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陆予深刚说完,小陆时就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还在呜呜说话,“我不要妈妈走,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苏白赶紧抱过他哄,“时时,妈妈没有要走,妈妈答应你再也不离开你了。”
    陆予深嫌弃地抽出两张纸给他擦鼻涕,“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哭个什么劲,爸爸不是告诉你男人有泪不轻弹,你可倒好,遇到点事就知道哭。”
    小陆时是不哭了,可抽噎的样子更让苏白心疼,“时时他是个小孩子为什么不能哭,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陆予深低头吃东西,真不想搭理这对母子俩。
    小陆时哭够了,还没有忘记爸爸要说的事,“爸爸,你到底有告诉我什么?”
    陆予深淡定地说,“我和妈妈今天结婚了,这下你不要担心你妈会跑了。”
    小陆时不太懂,“结婚就是妈妈一直是爸爸的女朋友,以后睡觉也一起睡吗?”
    苏白一口饭噎在嗓子里咽不下去,尴尬得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解释,陆予深深藏不露地笑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真的是太好啦。”小陆时吧嗒亲了一口苏白,爸爸的女朋友,妈妈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妈妈了!
    苏白看着小陆时这么开心,也由衷跟着高兴,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嘛,儿子能快快乐乐就好。
    他们吃完饭又到旁边的商场逛了一圈,回去时天色已经很晚,从坐上车苏白的手机就在响,她看了一眼号码,是周诺,碍于陆予深和陆时在,她不敢接,只好挂断,想着到了自己房间再回复他。
    陆予深的车刚开到自家大门,就被前面一道人影挡住,他不得不下车,前面的灯将这道身影照得非常清楚,车一停,苏白就立马开门下来,“周诺,你怎么来了?”她十分诧异地问。
    周诺拖着她的手臂往回走,“苏白,是不是你求陆予深让他到报社找我们领导的?”
    他眼睛里的认真让苏白不敢撒谎,只待点点头,“周诺,我不放心你,所以才……”
    他发怒到极点的模样是苏白从来没见过的,“我的事不要你管,更不要他来管!!”对着苏白就是一阵狂吼。
    陆予深让小陆时坐在车里不要下来,自己很有气势地下去,笔直地站在周诺面前,“你在干嘛?对着一个帮助你的女人吼算什么。”
    “我和她的事从来都轮不到你来插手。”周诺大约是太生气了,表现得毫无理智。
    “真是笑话,你和我妻子的事情怎么会轮不到我插手!”
    “你说什么?”
    ☆、第47章 旅游(一)
    “你没听清楚?苏白现在是我的妻子,你认为你们的事轮到我插手吗?”陆予深突然冷下声音,每一个音调都铿锵有力。
    “你们结婚了?”周诺没有理陆予深,而是粗着气问苏白。
    苏白不敢看他,更不敢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可她的沉默却也代表默认,周诺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挥拳就向陆予深的脸打下去,嘶吼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一定是你强迫她的!”
    周诺从小就不会打架,受父母的影响他性子有些弱,也因为这样才选择了编辑这种文科职业,但刚刚那一拳几乎加进了他所有愤怒的情绪,陆予深的嘴角立马冒出了血丝。
    他擦着血丝,眼神十分锋利,他的身手苏白见识过,如果真的打起来周诺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她果断地插在他们中间隔开陆予深,哀求地看着周诺,“你先走吧,这事我们以后再说。”
    周诺正在气头上,无数个负面情绪已经涌进他的心里,他还痴痴抱着和她复合的心,一转眼,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
    陆予深又要上前,苏白吃力的抱着他,声音已有浓浓地哭腔,“周诺,我求求你,你走吧,我是自愿嫁给陆予深的,和你没有关系!”
    她的这句话让三个人都安静下来,一瞬间,天地之间只有寒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像是演奏这世上最哀伤的曲子。
    周诺步步后退,“我就知道,你还爱他,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是爱他,苏白,你他妈的怎么这么下贱,你是我见过最贱的人,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
    明明最恶毒的话,苏白却在里面听出掩饰不了的绝望,她拖住陆予深任由他骂着,直到他的身影被旁边的路灯拉长得由短到长再到短消失不见,她才慢慢松开抓住他的衣服。
    陆予深离她最近,连她长睫毛上的泪痕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本来是想让苏白不要在意他的话,现在见她这样,他叹了气,揉揉她的头发,“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白摇摇头,声音平缓,“我没事,我们回去。”她不想再在陆予深面前掉眼泪了。
    接下来一连多天,周诺真的没有再来找过苏白,她猜想他真的对她失望透顶了,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苏白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放下这些,他的人生本来就不应该被感情束缚住,只是还是有些遗憾,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她非常好的朋友了。
    陆予深也没有再为难过她,虽然他们领了证,但实际上日子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王妈还没有回来,他们父子俩的衣食住行不得不由苏白负责,她虽然内心有些排斥,不过还是尽心尽力地在做好。
    时时的幼儿园要放寒假,陆予深在他上幼儿园之前曾承诺过,在他上学期间每年他放寒暑假都会带他出去玩一次,晚上吃饭的时候,陆予深告诉苏白今年要带陆时要去北海道,问她要不要一起?
    苏白只知道北海道是日本的一个地方,从小到大,别提是出国,她连省都没有去过,而且这几年她喜静,也不想上哪儿去玩。
    但陆时一直缠着她,“妈妈妈妈,你去好不好,我想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他撒娇地说。
    “可妈妈没有签证,你跟爸爸一起出玩吧,妈妈在这里等你回来。”苏白轻声地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