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莫不是说的谢方知?我老早听人说了,那谢方知就是个没用东西,这一回还伤了手臂,疼得嗷嗷叫呢。”
“难不成还是个纨绔?”
“可不是纨绔?你们知道这谢方知表字什么吗?”
姜姒脚步一停,这事她似乎不曾听过。
细算起来,谢方知对她有恩,除了花宿柳眠、放浪形骸之外,心倒不坏,至少没与傅臣同流合污。
她才站住脚,下头那人便炫耀道:“你们不知道了吧?天底下大家取字都是俩字儿,偏他谢方知,单字一个‘乙’,甲乙丙丁那个乙!”
谢方知,字乙?
不仅是姜姒,便是其余人也听愣了。
还有这样取字的?
八珍不懂这些,倒是红玉见姜姒面有思索,笑道:“这一位谢公子,似乎也是世子爷的朋友,与姑娘见过几面的。不过,奴婢怎么记得,谢公子在家排行乃是一呢?”
谢方知乃是他家中嫡长子,这是人所众知的。
姜姒想了想,这一个“乙”字里,道道可多了。
不过,以她素来不喜谢方知的态度,却懒得跟人解释半句,只轻嘲道:“谢乙,他怎不叫谢甲?”
“噗——”
靠走廊雅间帘内,谢方知一口茶喷了一桌,差点呛死在当场!
外头主仆三人说笑便走,这边雅间三人当中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却是使劲儿拍着方才喷茶那位主儿,几乎笑进桌子底下:“谢、谢甲!哈哈哈谢甲!”
谢方知生得眉如墨画,眸似点漆,自是风流姿态,被那汉子拍中右臂伤处,疼得一龇牙:“粗人!粗人!”
傅臣早在谢方知喷茶时候便远远避开,见那汉子鲁莽,只道:“谢乙臂上带伤。”
这一来,那汉子才松了手。
谢方知一脸的不善,他最得意便是取了一个“乙”字,却不想今日被人如此讥讽,当即却对傅臣反唇相讥:“往日你多言那姜四姑娘温婉柔媚,今儿谢某算是见识了!”
第七章 净雪庵
谢方知此人出了名的嘴刁舌毒,如今仅讥讽傅臣一句,傅臣但觉不痛不痒。
他改坐在距离谢方知最远的圈椅上,顺手掀了茶盖,不疾不徐道:“情人眼里出西施。”
言下之意,在他傅臣眼底姜姒怎么都是好的。
一旁粗豪大汉再次高声笑起来。
谢方知脸一黑,搭了眼皮子,竟罕见地没接话了。
傅臣道:“这一回七皇子伴着李贵妃来净雪庵,是难逢的好机会,宫外也没有眼线,做事松快一些。”
这些事情,谢方知清楚,他看傅臣身边伺候的丫鬟很熟练地上来将桌面打整干净,已经习惯了傅臣的一丝不苟与谨严周密,顿时哂笑一声,却道:“前阵太子爷得了皇上的赏,又举荐了人戍守边关,七皇子近日日子难过。”
“无妨。”傅臣饮茶,眸光闪烁,“总归有个出路,见了人才知道。”
至于是见谁,各自心里有底。
这一次乃是宁南侯府侍卫赵百带着人护送姜家来净雪庵,而傅臣等人原本脚程更快,不过略在薛家口歇歇脚,便遇见了姜姒一行,也是缘分所在。外面闹嚷了一阵,本已经安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似乎又有一行人到了。
赵百来报:“世子爷,是姜家在薛家口的四房来了人,也说是来送。”
姜家三房在京城,如今风头最盛,四房距离京城不远,就在薛家口,怎么也得叫人出来巴结巴结,怕是已经得了周氏有孕的消息了。
肚子里这个若是男孩儿,往后便要继承姜家家业。
心里念头闪得快,傅臣道:“回我作甚?”
赵百这才一拍脑门儿,醒悟过来,忙告了退,去那边回姜四姑娘。
姜姒才离开不久,到了雅间前面拐角上,却瞥见她贴身丫鬟紫檀在一旁低声跟郭嬷嬷说话,见姜姒过来,却立刻就停了。
郭嬷嬷上来给姜姒打招呼:“方才夫人说您找东西去了,老奴还说叫紫檀丫头来帮您找,您东西可找见了?”
“已是找见了,留个人在外头也就是,余下的也进来喝口茶吧。”
雅间也分里外两间,姜姒才进去落了座,赵百那边就跑来了,把消息跟升福儿一说,便走了。
升福儿隔了帘子报消息:“夫人、四姑娘,外头荀大爷带人来见了。”
姜荀?
周氏一怔,看了一眼姜姒,这才反应过来,道:“快快请人进来,那孩子打小身子骨不好,万别慢待了。”
这一位“荀大爷”,乃是四房一根独苗苗,生母死得早,他爹也没续弦,府里连姬妾都少,如今仅有两个妹妹在。
早年还没姜家还没分家的时候,他不慎落水,姜姒恰好救过他,虽还是落下了病根儿,可好歹保住一条命,自此堂兄妹两个便在姜府里走得近了。
只是上一世分家之后,姜姒与这一位堂兄便很少见面,更别说去庄子上三年,很快又嫁了人。原本亲密的堂兄妹,反倒是渐渐生分了。不过后来,谁也想不到药罐子姜荀竟在四年后蟾宫折桂,高中状元,自此青云平步。
仔细算算,兄弟姊妹们,少有几个跟姜姒亲近的,她庶姐妹多,也玩不到一起,只这一位荀堂兄还能说说几句话。
上一世错过的事,这一世姜姒却还有机会弥补。
她不由得笑起来,想起当年事情的时候,姜荀已被人引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