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姜姒这里,宁南侯府的风光下头,到底藏着多少脏污,她要嫁的傅臣又是什么身份,谁知道?
一想到这些,姜妩就心头畅快,至少能够麻痹自己,让她以为她这个小妾,还是要好过姜姒这样一个可怜的未来世子夫人的身份的。
姜妩满以为姜姒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姜姒。
可没想到,姜姒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妩。
姜姒何等敏感的人?
在姜妩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想到了:陈防己绝对知道了宁南侯府的事。
但是,这个人从哪里知道的?
心里生了疑虑,姜姒笑了笑,随意挑了几样香料,便叫红玉结账去,自己却对姜妩道:“三姐姐关心,姒儿收下了,改日再与三姐姐聊,今儿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姜姒懒得搭理姜妩的愤恨,直接走人了。
只是姜姒没有回府,想想还是去了了缘处,叫人通知谢乙来见。
了缘见了姜姒自然又是忌惮,可今天的姜姒并没有去见她的意思,反而是自己寻了原来与谢乙谈事的那一间屋子等着谢乙来。
原本今日是墨竹诗社有事儿,谢方知一接到消息就过了来,一想到姜姒这要嫁人了,心里就不大痛快,不过想着她有事肯找自己,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说句难听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姜姒就是这样一个叫人偷不着的。
时时刻刻悬在谢乙的心里,叫他抓心挠肺,巴不得一口将她拆了吃了。
当然,见到姜姒的时候,谢方知还是异常正人君子模样。
他看姜姒坐着,锁着眉头,便问她道:“四姑娘如今正在议亲吧?不知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谢某这可是马不停蹄赶来见您呢。”
实则,谢方知的朋友们见他走得急匆匆,难得调侃他遇见美人时候就这样。
姜姒闻言回转头,她转了转自己腕上那一枚羊脂玉镯子,眸光潋滟,却道:“陈防己也知道宁南侯府的事。”
谢方知骤然挑眉,他知道姜姒是来谈正事了,收起方才一身的闲散,坐在了姜姒对面。
“你怀疑什么?”
“上一世,陈防己到底是什么人?”
毕竟这个人关系到姜妩,又跟姜妩串通一气,约莫都不喜欢姜家,所以这人是个隐患。
如今本来很隐秘的事情,偏偏被陈防己够知道了,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姜姒的担心不无道理,就是谢方知听了,也不由得皱眉,他手指叩击着桌面,一声连着一声。
知道他在想事,姜姒并没有说话,只等着谢方知开口。
过了一会儿,谢方知才道:“这人上一世很厉害,在翰林院就得了皇爷的赏识,通悉经世致用之道,我记得上一世已经被皇爷破格拔为翰林院学士。七皇子登基之后,似乎也没动他,这人应该不简单。”
他也只能说“应该”了,因为他死得太早。
姜姒有些头疼起来:“那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顾严德乃是陈防己的座师,现在顾芝入了七皇子府,顾严德支持的便是七皇子,我在萧纵这边知道,陈防己这人并不在他手下。朝野之中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这人约莫是从太子处知道的。”
按理说,太子是肯定知道有宁南侯府这边秘辛的,毕竟他是皇爷中意的储君。
这番分析很合理。
这么说,陈防己与太子有关了?
姜姒缓缓勾了唇冷笑一声:“这一世,太子可能夺位吗?”
“不可能……”谢方知摇头,“对了,四姑娘婚期定了?”
“三月十三,好日子。”
跟上一世没差。
只可惜,好日子没有好结果。
谢方知道:“礼部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明年年初巡幸山东的事了,你这一次……多半……”
“到时候再说。”姜姒道,“你是傅臣好友,没道理不知道他的事吧?再说你还是七皇子与萧纵的心腹,若知道个什么,实属正常。”
“我只知道七皇子要动手了。”谢方知丝毫不介意,将这些告诉姜姒,上一世的宫变,约莫就在这一段时间里,“皇上这几日秘密召见了几位阁老,其中就有姜大人,应该是准备给太子铺路。七皇子前几日出了岔子,被太子的人抓住了把柄,两家斗得正狠,皇爷怕不中意七皇子了。狗急跳墙,谁知道他准备干出什么事来?傅臣拥泵七皇子,他若起心,姜家便是他对手。”
毕竟,姜坤如今被皇上划入了太子一党中。
说完这些,谢方知眼神忽然一凝,便注意到了姜姒那浅淡的唇色。
那一瞬,他真是无法冷静下来。
原本浅浅淡淡温温然的言语,陡然尖利起来:“四姑娘真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迷得傅如一神魂颠倒,想必即便是嫁了,也不愁没好日子过……”
姜姒只一个字:“酸。”
“我就酸了,能把我怎样?”谢方知承认得坦荡,“我本就心慕四姑娘,凡夫俗子,不起歹心,那就不是男人了。”
“你我说好了君子之交。”
姜姒提心他。
谢方知点头,却道:“我与四姑娘一直都是君子之交,只是谢某人嘴上不君子罢了,谢某有对你动手动脚吗?谢某喜欢四姑娘是谢某的事,与四姑娘有何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