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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
    如今有了李氏跟邓氏在,林小燕便不需要继续住在铺子了。
    而且,邓氏是北方人,身材也比寻常的女子健壮,而且力气也大,晚上的门户不会有问题,这也是柳桥当日挑人的条件之一。
    “爹,你也离开了好些日子了,回去村子看看吧。”
    两个月来,柳河已经习惯了柳桥说一不二的性子,见她如此坚持,只好点头,“好,我回村子看看,我刚刚去看了送来的奶油,不太好,我得回去再教教阿宝这小子!”
    “嗯。”柳桥点头,阿宝便是起初给柳河送奶油来的小伙子,后来柳河将他收下了当帮手,柳桥见他品性不错,也是叫柳河一声叔的,便让柳河将他收下来当徒弟,将制作奶油的方法教给他,也好减轻柳河的负担。
    因为用来制作蛋糕的奶油是经过打发的,而打发的技巧也没有外传,所以便是这阿宝最后泄密了,也不会造成损失。
    “爹也别忙着干活,先歇息几日,阿宝那里你指点指点就是,不要太辛苦了!”
    “知道了。”柳河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天冷,多穿些衣裳。”
    柳桥笑着点头。
    回林家的路上,林小燕将云氏这些日子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除了云氏不待见林小燕之外,一切都很平常。
    这对柳桥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是当她回到了村子,却听到了一阵哭天喊地的哀求声从易家传出。
    “怎么回事?!”柳桥心中一惊,当即跳下了驴车跑了进去,随后便见在云氏屋子的门前,桂花婶子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哀求的,极为的狼狈。
    而云氏则一脸为难。
    “娘……”柳桥上前,“这是怎么了?”
    云氏见了来人,原本为难的神色顿时转为了冰冷。
    柳桥自然也注意到,但是也没有多想,“桂花婶子,你这是……”
    “阿桥!阿桥——”桂花婶子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忙转过身跪向了她,“阿桥,你救救花儿吧!你救救花儿吧!”
    “婶子……”柳桥看了看云氏,又看了看桂花婶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起身来好好说。”
    “阿桥,你救救花儿吧!”桂花婶子不愿意起,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不过的确是很伤心很着急。
    柳桥沉声道:“婶子,你让我救人总该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吧?!花儿姐怎么了?”
    “阿桥……”林小燕上前,拉了拉她的手,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柳桥皱眉。
    “阿桥,你救救花儿吧!花儿她是冤枉的!她是冤枉的!”桂花婶子又继续磕头。
    柳桥正想问清楚事情,这时候,却见林花儿的爹跟父亲跑了进来,又是拉又是扯的将歇斯底里的桂花婶子拉走了。
    “小燕,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燕脸色有些青,看了看云氏,“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几天前……花儿姐的夫家……来了人……去找了里正……说……说花儿姐她……她跟别人……偷情……还被……被抓奸在床……陈家要将花儿姐浸猪笼……”
    “什么?!”柳桥睁大了眼睛,年初二时林花儿是有不对劲,可是……也不至于成了这样子?“真的?!”
    “嗯……”林小燕点头,“当时里正也不信……可是陈家的人带着里正去陈家……我爹说……说里正在陈家看到花儿姐……跟村里的一个男的……被绑在一张被子中……两个人都……都没有穿衣服……这怎么也假不了的……”
    柳桥虽然仍是不敢相信林花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陈家总不会自己毁自己家的脸面,“浸猪笼了吗?”
    “应该快了。”林小燕脸色也不好看,毕竟是一个村子长大的,“里正说我们村里不管了,陈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桂花婶子不让,花儿姐的爷爷,爹还有大哥,还有家里的其他人,都说不管,就只有桂花婶子说不让,她去求里正,里正不理她,然后又去找太公,太公被气病了,村里的人都说要赶花儿姐一家出林家村……他们赶紧将桂花婶子拉回家去,又去给求了太公,才没有真的被赶出去,刚刚……可能是桂花婶子自己跑出来了。”
    柳桥明白桂花婶子的做法,这世上最可能放弃儿女的就是母亲了,“可她来找我们也无济于事。”
    “当然不是无济于事!”一直沉默的云氏忽然开口了。
    柳桥转身。
    “你不是挺本事的吗?好啊,那你就去将人救回来!”云氏冷笑道,声音渐渐地有些尖刻。
    柳桥皱眉,“娘,这件事我管不了。”
    “管不了?你连怂恿你丈夫去从军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情管不了?”云氏一字一字地道,“你连云儿去了西北而不是去了西南都瞒着我,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柳桥听了她最后一句话,顿时明白她为何无端端让她去管这件事了,“娘……”萧瑀说露嘴了?“是阿瑀告诉你的?”
    “你果然知道!”云氏怒喝。
    柳桥一愣。
    “你明明知道云儿去了最危险的西北,可是你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去忙你的事情!柳桥,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心,所谓的在乎?!”云氏怒声指责,“如果不是我半个月前去城里买绣品,如果不是我无意中撞见了要去给你们送云儿家书的陈捕头,你是不是要等云儿的死讯传回来你才告诉我!”
    “娘……”
    “云儿离开之前苦苦哀求我不要怪你,阿瑀三番四次劝我,这些日子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默默忍受!”云氏怒红了眼睛,“我真的打算原谅你,真的打算在云儿不在的日子里跟你相依为命,可是你——”
    “娘!”柳桥却将注意力放在了云氏那句送家书的陈捕头上,“夫君有了家书回来?!”
    “不要再假惺惺了……”
    “娘!”柳桥喝止了她的话,“我是隐瞒了你这件事,可是也只是为了不想让你担心!”
    云氏却不信,“不想让我担心,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担心当日就不会……”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柳桥也怒了,这些日子她虽然在外面,但是每个两天便会有一封家书回来,不管她回不回信,乃至她不看,她都写,为的便是不让她觉得易之云走了,她便只剩下一个人,而每封信的末尾,她都会加一句,若是易之云有家书到就告诉她一声,“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担心,我是在外面忙自己的事情了又怎么样?我这样做就代表我不关心他,不紧张他?!他去了西北,我阻止不了的!”
    “那你当日为什么又要……”
    “是!”柳桥喝道,“当日是我让他去的!就算我跟你说一千遍一万遍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他好你也不会相信,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做了一切我可以做的事了,你不肯原谅我,我不奢求,现在我只求你将信给我!”
    “那是我儿子的家书,我为何要给你!”
    柳桥咬着牙,“你儿子是我的夫君!”
    “你以为我休不了你吗?!”云氏喝道。
    柳桥笑了,“没错,婆婆是有资格让儿子休妻,可是没有易之云的亲笔休书,就算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也休不了我!衙门的婚书不是白纸一张!”
    云氏浑身一震,双目欲裂。
    柳桥没想到当日立下的婚书如今竟然有如此的用处,如果她只是一个童养媳,云氏什么也不必做就可以将她赶出家门,从此不认她是易家得媳妇,“娘,我不想跟你吵,请你将家书给我!”
    云氏死死地盯着她。
    离开两个月,柳桥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回来之后,云氏便不能回到从前一般对她,但是至少也不会再那么恨她,可是如今……“娘,我只是想知道夫君在家书上写了什么。”
    云氏身子倏然一颤,随后,面色铁青地咬牙道:“好!你想好休书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将林花儿给救出来!只要你揪出来了林花儿,我就将家书给你!”
    柳桥睁大了眼睛。
    “易家婶子……”林小燕惊愕出声,“你……你怎么可以……”
    “易家的事情,外人少插嘴!”云氏喝道。
    林小燕愣愣地看着云氏,不敢相信眼前这神情狰狞,像是疯子似得的人会是之前那个优雅的云氏,“易家婶子……”
    “小燕,你先回去吧。”柳桥却道。
    林小燕看着她,“阿桥……”
    她知道因为易家大哥的事情,易家婶子一直迁怒阿桥,可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阿桥让易家大哥去的?
    不是易家大哥自己反悔去的吗?
    还有什么去了西北?
    “小燕,你先回去吧。”柳桥还是道。
    林小燕挣扎了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离开。
    在林小燕走了之后,柳桥才看向云氏,“夫君能够来第一封家书,也就能够来第二封,第三封,娘,林花儿的事情我管不了,她既然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得到惩罚,而且,我也答应了夫君不会管她的事情,更没有这个本事。”
    “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得到惩罚?那你呢?你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云氏喝道。
    柳桥看着她,“几个月几乎没有一天睡的好,这个惩罚够了吧?”
    “我就能睡一晚安稳觉?!”云氏厉声反驳,“我就可以?!”
    “既然我们都不好受为什么非得这样相互折磨!”柳桥喝道,“没错,我是瞒着你,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样!我更知道你儿子不会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我是在知道了之后还忙着自己的事情!因为我不像娘,心里恐惧担心的时候可以向我发作,我没有人可以让我发作,为了不让自己发疯,我只能让自己很忙很忙!忙的没有时间去想可能发生的灾难!”
    “到了现在你还一点后悔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柳桥喝道,“当日就算我不主动提及,你以为你儿子就真的可以一辈子都不去这样做?我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你是他娘,总有一日你会早他一步走的,你活着的时候,他不会去,可你死了?他还会继续这样熬日子?!如果我有错,那就是剥夺了你后半辈子将他禁锢在身边,让他当一个孝顺儿子的机会!”
    “你——”
    “我会去救林花儿,不过不是为了跟你交易,而是我答应过你儿子我会照顾你,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去做!”柳桥咬着牙道,“更是为了证明给你看我对你儿子不是所谓的假惺惺!”
    说罢,便转身离开。
    离开了两个月,易之云的屋子仍是整洁无比。
    可是,属于他的气息,却已经渐渐消失。
    她不担心?
    她不害怕?
    可笑之极!
    她只是不想让这些恐惧击垮了自己!难道这样就罪该万死了?!
    云氏的愤怒她可以理解,可是,为了她就不理解理解她?
    这些日子她一直这样默默忍受,是不是错了?
    为什么当日那个明理的云氏消失了?
    “易之云,你说我该怎么办?”
    易之云没有回答她。
    甚至可能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出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
    林花儿的事情,柳桥也果真管了,先是去找了里正了解了情况。
    林家声不想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一个孩子的,便是柳桥嫁了人,便是她再能干,也还是一个女孩子,“阿桥,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柳桥就知道会这样,“里正,我知道我不该管,只是桂花婶子求到了我们家,我娘之前跟花儿姐也算是熟悉,而且里正,如果就这样让陈家将花儿姐给浸猪笼了,那我们村子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
    林家声如何不知道,“可是这事是真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真的抓奸在床?”柳桥问道。
    林家声老脸一红,“阿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