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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虞侧妃甩下一句话,“妾找王爷评理。”
    “王爷不在府里,难道侧妃忘了,王爷不管后宅的事,至于那个跟着去,是本王妃说了算,难道王爷会为这点事责怪本王妃不成。”王妃得宠于王爷,说话也有底气。
    虞氏思谋,王爷对王妃言听计从,根子还在王妃身上,站住脚,回转身,态度甚是不恭,“王妃是故意不让我等姊妹们去。”
    柳絮不急不躁,“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王爷的意思,京城形势不安稳,不宜带阖府人过去,王爷说了,要轻车简从。”
    虞侧妃冷笑两声,“王妃推得干净。”
    这时,院子里几个夫人听上房闹起来,都来看热闹,听梁王承继大统,各自欢喜,又有一重隐忧,梁王不带自己去,撇在梁王府,不上不下的,万一到了京城,新皇登基,昭告天下选秀女入宫,自己岂不是落得被弃的结局。尤其是姽婳和璎珞,一日未曾承宠,王爷做了皇帝,三宫六院,不早把自己忘个一干二净。
    姽婳和璎珞央求道:”王妃带我等去吧!我等保证省事,不给王妃添麻烦。”
    这里只除了朝莺不愿意走,她刚见过娘家人,不忍去千里之外的京城,呆在江南,跟王妃交好,还有机会出府回娘家看爹娘兄嫂,去京城怕这辈子就看不见家人了。
    柳絮把脸扭向朝莺,“朝莺夫人说对我的安排满意吗?”
    朝莺大胆说实话,“妾这辈子跟定了王妃,不过妾生在江南,妾家人在江南,妾不愿意离开她们,左右为难,妾听王妃的安排,王爷和王妃决定的事,妾没资格说三道四。”
    柳絮瞅瞅几个人,宋氏看跟去是不可能,不如向王妃买个好,王爷一府姬妾不能全都撇下,接谁去或不接谁,王爷还不是听王妃的。
    于是笑着道:“王妃去京城等安定下来,可别忘了妾等,提着王爷可一定记得接妾等去。“
    柳絮笑着,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这是自然,你们跟着王爷几年,又没犯错,怎能不接去。“
    众人都倒向王妃,虞侧看没有跟自己同伙,气势弱了,不闹着找王爷,被宋氏劝着回房去了。
    这一闹,阖府都知道了,阖家人等,奔走相告,王爷要做皇帝。
    柳絮高调准备出行,出门时,却是天微蒙亮,几辆大车驶出王府,一路王府侍卫护送,沿途打着梁王的旗号,欧阳先生从侍卫中找了一个跟梁王身量,样貌有几分相似的人,假扮成梁王,众目睽睽上车,同柳絮同车,等到了偏僻之处,那假扮梁王的侍卫下车去。
    柳絮昼夜不停赶路,不住店,不留宿驿站,一路急赶,梁王妃一行沿途招摇,意在吸引简王的人的注意。
    那厢简王早派出打探消息的探子,布满江南去京城的路上,简王听探子来报,说梁王和梁王妃已动身赶奔京城,听探子报说亲眼见到梁王妃,倾城之貌,简王便不疑,集中各路人马,埋伏在梁王去京城的半路,准备截杀梁王。
    ☆、第164章
    柳絮这几日人马不歇,急着赶路,一定要赶在梁王遇到简王的人马前,引开简王,给梁王争取时间。
    柳絮一行人朝京城走,沿途经过府州县,府州县官员知道梁王即将继位为皇帝,听到梁王进城,赶来跪迎,假扮的梁王只露一下头,坐在撵车里,说两句话,撵车不停下,所到之处,惊动全城的百姓,官府维持秩序,动静很大。
    行程走了一半,没有遇见简王派出的人的截杀,柳絮担心是不是哪里露出破绽,让简王细作看破,柳絮不觉心急,她如果不能成功引开简王,赵琛就有危险,赵琛出行没带多少侍卫,怕沿途招摇,低调出行,如果遇见简王的突袭,寡不敌众。
    又行了二日,来到一处四周都是群山环绕,前面有一片林子,柳絮探出头去,看左右,这种地方应该很适合兵马伏击,柳絮暗想,如果她是简王,一定派兵埋伏在这里,这群山中好像只有一条官路,弯弯曲曲向前,旁边有小路,两旁荆棘,看来平素很少有行人。
    柳絮经过那片树林,往里看了看,白日大晴天,里面树荫遮挡,光线很昏暗,柳絮几乎盼着哪里有埋伏,走到林子旁,道路颇窄,车子慢下来,柳絮从车窗纱帘缝隙往林子里看,往北走,天气越冷,撵车里燃着碳火盆,柳絮提起水壶,浇灭了炭火,怕一会埋伏的人冲出来,碳火盆里的火把车子引着火,撵车四周围着布幔。
    做完这些,车子快经过林子,不见林子里有动静,看来这一带没有简王的人埋伏,柳絮失望,柳絮盼着简王的人截杀她,赵琛就安全了,柳絮知道赵琛出行的道路,她故意沿着另外一条进京的路走,即便简王活捉她,没有找到梁王赵琛,想折过头追赶赵琛,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过了林子,柳絮泄气,看来又没戏了,越发担心简王如果看破自己的伎俩,就会朝另一条路堵截赵琛,她反倒帮了倒忙。
    柳絮心下懊恼,不知自己何处出了纰漏,是行事不小心,露出破绽,假扮赵琛的人,只有经过州府县进城,才上来跟柳絮同车,出城便下车去,毕竟男女有别,这古时候是讲究这个的,柳絮想是不是简王的人发现了,认出假扮赵琛的人,那个假扮赵琛的人跟赵琛只有几分相似,欧阳先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这样人,已属不易,毕竟赵琛绝世外表,无人能及。
    柳絮正胡思乱想,马车突然停住,柳絮没防备,身子往前一倾,刚一坐稳,柳絮本能觉察出有异,从车窗朝外望去,四周出现很多持刀之人,直奔梁王坐的撵车冲杀过来。
    王府侍卫急忙把梁王的车辇围在当中,保护王妃。
    柳絮缩回头,只听四周一片喊杀之声,在山谷间回荡,有一个声音离得很近,高喊,“不许放走梁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絮耳边听得,‘嗖、嗖‘几只羽箭射穿撵车棚顶,落在柳絮身旁,简王出手狠辣,不想留赵琛活命。
    嗖嗖,又是几只箭,落入车内,柳絮不被杀死,也会死在乱箭之下,这些箭尖都是涂了毒的,中箭了,就断无生还。
    柳絮闭眼等死,自己死了,赵琛就安全了,赵琛只要抵达京城,做了皇帝,简王再反,就是乱臣贼子,出师无名,多半这样名不正言不纯的讨伐成功的几率是很小的,柳絮宽慰,终于可以为赵琛做一件事,赵琛这两年为她做了很多事,她无以为报,她为他而死,心甘情愿。
    柳絮阖眼等死,突然,马车动了,柳絮不及反应过来,马车猛地朝前一倾,柳絮身子往前一扑,随即又朝后仰,一阵颠簸,柳絮混乱中,无意中顺着车帘子缝隙朝外看,周围景物从车旁掠过,柳絮感到马车在朝前狂奔,柳絮撩起撵车窗帘棉帘,发现马车顺着官道狂奔,前面官道上黑压压的人堵在路上,好像正在弯弓搭箭,马很通灵性,大概预感到不妙,突然,冲出官道,朝旁边一条小路疾奔。
    车子里一阵颠簸,柳絮坐不稳,车子东倒西歪,柳絮随着车子撞来撞去,好容易爬起身,抓住车边缘,从车子里往外看,这一看,花容失色,这小路两旁荆棘丛生,不知通往何处,好像往山上去。
    突然,一件重物甩了出去,抛在路边,柳絮定睛一看,是一具尸体,那具身体是赶车的车夫,身上中了数箭,早已断气。
    柳絮倒抽口凉气,这档口,马车一歪,差点翻倒,柳絮身子重重撞到左侧车缘,随即马车又一歪,柳絮身子又被甩了回来,撞在右侧车边缘,连着几次被抛来抛去,柳絮头撞昏了,碳火盆甩过来,重重砸在她腿上,她的腿被砸的不能动弹。
    马车疾驰,拉车的马中了一箭,马受惊之下,漫无目的的疯跑,根本停不下来。
    马车沿着山道飞奔,小路两旁荆棘丛生,转过一个弯,突然,前面的路断了,临悬崖峭壁,马中箭受惊,不顾方向乱跑,竟直直地朝前方悬崖冲过去。
    身后追赶的兵将,远远看见车的影子朝万丈悬崖冲去。
    赵琛沿途没有受到任何阻挡,顺利到达京师,梁王一到,文武百官即便给赵琛黄袍加身,拥立为帝,文武百官奏请册封梁王已故的生母惠妃追封太后,淑妃养育皇帝有功,加封贵太妃,皇帝预立王妃柳氏为后,朝臣对皇后封号花落谁家,颇有微词。
    就有文华殿大学士曹邴坤最先奏本,主张立虞侧妃为后,理由一是皇后无子,日后生不生得下皇子是个未知数,二是虞家在皇帝继位中平乱有功,三是虞侧妃入王府最早,跟先头王妃陈氏一块进王府,最有资格为皇后。
    曹邴坤一带头,紧接着朝臣中有大半认为有理,最主要的是王妃无子,虞侧妃已生下儿子,如果立虞侧妃为后,确保嫡子继位,免于众皇子皇储之争。
    有个别的朝臣反对,理由是嫡庶已定,不能更改,不能乱了祖宗的规矩。
    当然这反对的是亲近柳文龙的,不过虞家势大,手握兵权,众朝臣见风使舵,倾向于虞家,主张立虞侧妃为后。
    赵琛看朝堂上两边的人争执不下,威严地道;“好了,不用在争了,朕主意已定,王妃柳氏自册封王妃,贤良淑德,无丝毫过错,朕心意已决,立王妃柳氏为皇后,顺理成章,众爱卿不需争竟了。“
    曹邴坤同虞同方相厚,受虞同方托付,自然不死心,出班朝上奏道;“王妃柳氏过错,没有嫡子,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曹邴坤没等说完,皇帝即阴了脸,“曹爱卿是咒朕不能有嫡皇子,不孝祖先吗?朕与王妃成婚不到一年,你怎么就断定王妃不能生下嫡皇子?纯属无稽之谈。“
    曹邴坤被皇帝当着满朝文武斥责,羞红了脸,有那见风使舵的有眼力见的,赶紧出班启奏,“王妃年轻,假以时日,何愁不产下皇子,曹大人多虑了。“
    赵琛脸色缓和,“这还是句话,自古糟糠之妻不下堂,百姓尚不能无故休妻,把无辜妻室降为妾室,这是一个帝王所为吗?“
    朝堂上听皇上尾音,颇为严厉,不敢有人抻头反对,心想,反正是皇帝家事,跟自己无关,支持立王妃为皇后的,立刻出班跪倒,“皇上圣明。“
    立柳氏王妃为后,朝堂定下来,赵琛马上派人回江南接柳絮。
    派出的人不久回来,带来一个足以令群臣震惊的消息,柳王妃为引简王截杀皇帝的兵马,把简王的兵马引向深山之中,王妃不幸落入悬崖丧生。
    群臣就见龙椅上的皇上足足呆了有盏茶功夫,一动不动,像木雕泥塑般,突然,皇上冲下御座,直冲出大殿,皇帝的贴身太监宫保忙高喊:“备马。”
    赵琛带着锦衣卫御前侍卫,策马狂奔,皇上的脸色瘆人,几乎疯了一样。
    赵琛终于寻到柳絮车子坠落的悬崖,沿途找见车夫的尸体,小路上有车轮碾过的痕迹,和马蹄踩踏荆棘印记,这一定是简王的人随后追到这里。
    朝下一看,万丈悬崖,人若掉下去,尸骨无存,众人咋舌,暗想,王妃十有□□不能生还了。
    赵琛站在悬崖边,悲怆地一声长啸,“柳絮。”这悲声划破空寂的山谷,跟随皇帝的人心里不由一哆嗦。
    赵琛喊声没落,人便朝悬崖下扑去,吓得宫保大喊,“快拉住皇上。”
    一干侍卫拼死拦住要向下跳的皇帝,身后一干众人纷纷跪地,“求皇上以国事为重,不能轻生啊!”
    ☆、第165章
    赵琛跪在悬崖边,心里默念,“柳絮,你走到哪里,我都缠着你,我不允许你自己走掉。”
    众人跪了一地,叩头恳求,“皇上,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宫保看皇上神情不由害怕,皇上万念俱灰,了无生念,宫保暗思,先稳住皇上情绪,日后慢慢开解,以免皇上冲动的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宫保跪爬了几步,来到赵琛身边,劝道;“皇上,王妃是生是死下落不明,无法断定王妃是随车子掉下去的,没人看见,即使从悬崖掉下去,王妃福大命大,说不准还活着。“
    赵琛方才受刺激过大,就以为柳絮从悬崖掉下去,断无生还,听宫保一说,燃起一线希望,忙吩咐人:“去悬崖下找,朕找不到王妃绝不离开。“
    此处的悬崖深不见底,山上有积雪,路滑,眼瞅着天又快黑了,绕道去悬崖下,少说也要两三日,宫保命人在山顶搭建帐篷,夜里山顶朔风凛冽,若没有遮挡,一宿便能冻死在山里。
    几十个毡帐篷支起来,厚厚的帐子里面燃起碳火盆,赵琛不吃不喝,焦急地等待柳絮的消息。
    宫保命人把皇上的膳食冷了热,热了又冷掉,来来回回十几遍,皇上没有丁点胃口,无人敢劝,知道劝也没用。
    赵琛在山上呆了二日,第三日,赵琛派出去悬崖下的人回来,赵琛没看见柳絮心凉了半截,派出的人说,悬崖下搜遍了,找到马车残骸,支离破碎,但没看见王妃的影子。
    宫保赶紧宽慰皇上,“没找到是个好事,证明王妃没掉下去,或是让人救了。”
    这两日天空飘着小雪,悬崖下若有人经过,脚印被雪覆盖。赵琛又撒下人马,在附近找。
    夜幕降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赵琛站在帐篷外面,举头清冷的月光,地上一片惨白。
    他默念,柳絮你在哪里?
    赵琛住在山上,不肯离开,他相信柳絮没死,一定在某个地方。
    也许是他的坚定感动了上苍,第五日,派出的人回报,“王妃找到了,在附近山根下一户山民家里,那户山民说,上山草药,在坡底下找到王妃的,王妃当时昏迷不醒,受了重伤。”
    赵琛欣喜若狂,急忙赶去。
    当日,柳絮被马车拉着直奔悬崖冲去,柳絮的腿被碳火盆砸伤,不能动弹,眼看着快到悬崖,马车突然不稳,来回打晃,柳絮挪到车门边,支撑起身子,在车子又一晃悠,就势朝旁边跳了下去,柳絮来不及看清楚旁边的路,就滚了下去。
    这时,马车掉到山涧里。
    赵琛到了一户百姓家里,那户人家就一个中年男人,赡养老母亲。
    赵琛进屋时,看见柳絮躺在炕上,脸色雪白,额头缠着白布,脸上有两道子血红的伤痕,赵琛扑上前,抓住柳絮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激动地摇晃,“柳絮,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舍不得抛下我。”
    柳絮面无表情,赵琛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仔细不敢碰到伤处,轻声问;“疼吗?”
    柳絮毫无反应,赵琛方觉出不对劲来,柳絮一句话不说,目光直直的,只有偶尔眼珠动一下,证明她还活着。
    赵琛奇怪地问这屋子的主人,中年汉子,“她怎么了?为何连话都不说。”
    那个中年汉子道:“小人采药看这位姑娘躺在坡下,昏迷,像是从坡上滚落,头碰在石头上,她一直不说话,不知是哑巴,还是碰到脑袋了,小人救起她,她一句话没说过,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琛痛楚地把脸埋在柳絮的掌心,“柳絮,你受了怎样的苦。”
    赵琛哽咽,心疼把柳絮轻轻抱在怀里,“从今往后,你陪在我身边,我一步都不离开你。”
    三个月后,春暖花开,赵琛牵着柳絮的手在御花园里漫步,柳絮脸上的划伤已愈合,长出嫩肉,伤口处的肌肤嫩粉色,比周围肌肤稍浅,额头上留下一块指甲大的疤痕,用额前秀发盖住,柳絮水汪汪的大眼睛无神,总是注视一个地方,偶尔动一下。
    赵琛给她拉了拉斗篷,含笑指给她看园子里的花,柳絮目光茫然,习惯了让他牵着手,不再抗拒。
    一个太监急匆匆跑来,“皇上,大事不好了,大臣们跪在乾清宫门前,请皇上立刻下旨封后妃,朝臣们说,国不可无后,后宫不可无妃嫔。”
    赵琛冷脸道;“我早说了封王妃柳氏为后,是他们不答应,传朕的旨意,后位,非王妃柳氏莫属。”
    满喜瞅了瞅柳絮,期期艾艾地道;“朝臣们说了,王妃身体不好,不能母仪天下。”满喜措辞婉转,还是惹来赵琛大怒,“王妃为救朕受伤,王妃不能母仪天下,何人能母仪天下?”
    赵琛提高了声量,柳絮身子抖了一下,大眼睛露出一丝恐惧,赵琛忙换上笑脸,宠溺地哄着她道:“乖,不用理他们,今累了,朕陪你回宫。”
    柳絮不说话,任由赵琛牵着出了御花园。
    春风拂面,赵琛为柳絮把被风扬起的一缕秀发别在耳后,柔声道;“天暖了,我们回江南的家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