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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如果所有人知道他心中简单到近乎于冷酷的想法,估计几乎气绝,冷血到废物无用的人,就与行路的马牛一般,没有区别。
    那趴在地上满嘴鲜血奄奄一息的满嘴黑胡的男人,顿时目露精光,挣扎的睁开眼,用力抬头去看端坐在茶棚,手中还拿着茶碗的一个,看似眼熟却又与想象中又不同的冷冽俊美的男子。
    圣主既然开了口,十二剑自然不能当无事般,顿时都放下了吃了半碗的馄饨,然后冷冷的站起身,任何有碍圣主的人与物,他们向来是刀下不留情,在发现之前彻底斩除,所以那些什么少爷公子的下人刀客,在圣主眼尾都不扫一眼后,便知这些人在圣主眼中不如蝼蚁,为免给圣主带来麻烦,自然要先除而后快。
    在彻底清场,罗溪玉急忙去“黑棺”衣服,她虽然要做多好事,不能手沾恶污,但是看到恶人恶报也是极为爽快,畜生就该是这种畜生的死法,半点都不值得可怜。
    在场全是男人,没有人给女人遮挡,罗溪玉也顾不得其它,急忙连走带跑的从“黑棺”取了衣服和毯子,然后给蜷在地上的女子盖上,扶到了棚子后面。
    女子确是貌美,唇如樱桃面似月,一身的肌肤吹弹可破,她此时似乎已被吓得傻了,只能本能的哆嗦着,任着罗溪玉给她穿上小衫外衣鞋子。
    这些都是罗溪玉没穿过的,圣主为她置办了不少,一直在箱里压着,直到给那女子用水擦过了脸,梳好了发,那十七八的芳华少女才好似清醒过来,捂着脸不断的开始啜泣起来。
    任何女人经历到这种事都是种巨大的伤害,罗溪玉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似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旁观敷衍,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心理强健点吧,如果代入其中,也是要受不了崩溃的,何况是此地保守的古代女子。
    这个少女清醒过来没有立即撞墙自尽,已经是很坚强的了,罗溪玉觉得可怜之余,只得不言语的站在旁边,遇到这种事恐怕别人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得发泄出来,自己从阴影中走出。
    此时罗溪玉不敢离开她半步,就怕她会想不开发生意外,但心里又掂记着圣主,于是,就掂着脚往棚外望,剑三剑四早就站在罗溪玉不远的棚外,罗溪玉心中稍定,然后看向远处,见圣主还在那坐着,而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除去了身上的绳索,弯着腰不知在与圣主说些什么,似乎又是在哀求什么事。
    而旁边的葛老站在圣主旁边不断的摸着发须,似乎也插言了几句。
    难道这父女二人与圣主认识?想到之前圣主说的那句什么鬼煞掌,罗溪玉不由心里嘀咕。
    然后看向坐在那里哭的厉害的女子。
    待罗溪玉再度望出去时,剑三对她做了个手势,那是圣主让她们过去的意思,她抬目正好与圣主看过来的视线相对,此时的罗溪玉正归心似箭呢,她与这位姑娘萍水相逢,可怜她的遭遇,可是心里又掂记圣主,就是离了这么点距离,也担心的想回去看着他。
    她看到后,便立即去扶那位姑娘:“姑娘,你爹爹唤你过去呢,快将眼泪擦一擦……”她取出帕子递给她,然后扶着她肩膀站了起来。
    刚才还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子,此时却听从了罗溪玉之言,接了帕子擦了脸上的泪痕,并努力收起了悲色,脸上带出一丝无谓的清冷,女子将帕子还与她,道了声谢后。
    便与她走了出去。
    这段路本不远,但因刚才经历的事,虽然马与人尸都被清理拖走,但血迹还留在地上渗进沙子里,少女走的极慢,似难以度过刚才那场羞辱,又似要渡过心里的那道坎。
    直到慢慢走到那四十岁男子身边,而罗溪玉将人交与那男人手中后,便急忙站在圣主身后,四下看了看,又小心看了眼圣主的脸色,很平静,也不见什么阴沉,这才放下心来。
    “霜儿,这位就是东狱的圣主,你小时爹还带你去过东狱,曾见到圣主一面,还记不记得……”男人情绪有些激动。
    尤霜儿此时脸色苍白,眼尾稍红,眼角带泪,显得一身娇病又楚楚可怜如弱柳拂风。
    罗溪玉取衣服时也没注意,只记得她原来穿得是素白,取的也是一套白衣,因为圣主给她办置的衣物料子都极为名贵,价值不菲,但缺点就是不耐穿,她每日要做的事很多,一路上不仅在行路,还要生火做饭,洗衣浆布的,简直是女人当半个男人使,所以这种素色她都很少用,只挑深色的,加上为路上方便,外面索性都只穿圣主的黑袍,帽子一扣,脸都遮一半,不仔细看都看不着下巴。
    可是此时隔着几米,再细眼看此女子,只觉得那一身她还没穿过的白色纱裙,腰间是水蓝丝软烟罗系结,垂于腰侧,而墨色的秀发上挽起斜插着她随手拿的一只蝴蝶玉簪,未施粉黛又泪眼蹉跎的模样,真是如姣花照水,本就绝色又让人平填一种难言的怜惜。
    而在罗溪玉正想着时,那尤天鹏竟是拉着尤霜儿的手对着地就跪了下来。
    “圣主,我尤天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能怨天尤人,只怪自己没本事,可是我死不足惜,但这个女儿我却再也拖累不起了,求圣主就留下小女吧……”
    那尤霜儿听到父亲之言,本就眼中含泪,顿时又流出泪水,她知道自己给父亲带来多大的麻烦,她不想离开父亲,也知道继续下去两人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没有犹豫的随父亲跪在地上,泪水潺潺道:“圣主救了小女子,又杀了那些贼人以还我清白,这份情我一辈子都还不了,小女子愿意终身做婢女服侍圣主,以偿还求救命恩情……”
    刚刚还松了口气的罗溪玉,顿时只觉得五雷轰顶,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不过是在乡野救了人而已,怎么转眼间事情就发展这样,若是真的不认识,说这番话也就罢了,她也就惊讶下,可偏偏与圣主还认得,似乎还有过一面之缘,加上女子又生得这般绝色,罗溪玉不由心下不安的打起鼓来,美目动了动,开始频频的看向坐着神情平静的圣主。
    但她还是没有太大的危机感。
    因为她想到圣主的龟毛,又不喜女子的脂粉,又不爱身边有陌生人随意出没,而且路上遇到再漂亮的女人他也没多看一眼,根本就不是个好色之辈,所以,她又慢慢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一个无意,一个只是还恩情,做做样子意思意思罢了,就算是认识,最多也就用银子打发了,应该,肯定不会带在身边的。
    以她对圣主的了解,嗯。
    刚这么放心的想着,耳边便传来了圣主的说话声,圣主本来是沉默不语的,结果犹豫了下,竟是点了点头,道了句:“嗯,如此,那便留下吧……”
    啊……
    第六十八章
    “这是什么?”圣主看着剑六呈上来的东西,除去几件粉头及宝剑银物外,还有一个薄如蝉翼柔软质地的册子。
    葛老看了看,道:“哦,这是五洲那些勾栅院制的招揽客人的东西,供去玩耍的恩客无事时消遣之用,估计这就是那些人口中所提的富兰苑之物,看着质地倒是颇费了些功夫,圣主,那二人恐怕身份颇不简单啊……”
    不简单又如何?圣主根本就未放在心上,他随手拿过了册子,然后翻了来开来,随即看着上面细细工笔画,绘声绘色的图,久久没有动静。
    “圣主,此书只是画面精致有余,有些僵硬,不过倒是可以看一看……”葛老倒是不以为然,哪个男人没看过这个,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也风流过,这些东西早是翻烂了的,之所以放在桌上,无非给圣主瞅瞅,毕竟圣主与罗姑娘一起这么久,晚上众人虽都自觉远着“黑棺”但是毕竟习武之人耳力不凡,偶尔顺风还是能听到声音。
    葛老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历任圣祖的子嗣都十分困难,而圣主的身体,恐怕要比圣祖更为艰难数倍,用再加上以前圣主不喜女子,葛老是操碎了心,感觉几乎没什么希望,有些尽人事听天命了,可是现在圣主身边有了女子,每晚也都是有动静的,那么就算子嗣困难些,也总是个希望,葛老甚至已不求圣主能像历代圣祖那般,一生都在不断筛选子嗣,与没有可能相比,哪怕有一个普通的孩子……
    所以上次把脉葛老还极为用心的换了数次,虽然意料中的没有什么消息。
    但是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时间还短,且这种事也急不来,为了能让圣主对此一直有兴趣,他这才将搜来的小册子放到桌上,也不怪葛老这个医毒双绝也开始迷信这些,民间听说有些姿势能让女子极易受孕,说不定这册上的东西就能帮圣主些忙。
    可是葛老却是万万也不会想到,他的圣主到现在仍然毫无经验可言,而那夜夜他所以为的事情,只不过是亲吻而已,如果他知道,定要锤打胸肝,早早的就把册子奉上,或者真人演练也要教会圣主,在所不惜。
    可是这种事,圣主是绝对不会张开嘴问,而葛老又以为这种事是个男人都知道,只要搂着女人都明白,却不想圣主因厌恶从未在意过女人,就如一直关在象牙塔中的男子,从来没有接触,从来也不懂,加上太过隐忍,*比不过剧痛,早就被他压抑的如吃饭睡觉一般。
    不得门其入,再加上强硬的控制力,根本就无法做到普通男人搂着女人便无师自通这种事。
    两人一个不懂,一个以为懂,直到今日还是没有扯破。
    圣主看着那册子,确如葛老所言,动作僵硬,但好在工笔不错,精细又栩栩如生,一下子就能看懂他们在干什么,圣主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一开始有些迷茫,但很快想到什么便沉下眼神,然后沉默不语的一页页翻看。
    葛老见圣主看得入神,还微微抚着胡子,没有打扰圣主。
    而此时的罗溪玉正与那尤霜儿坐在“黑棺”中,此时“黑棺”里的兔毛编织的帘毯都被她卷了起来,因着毛白容易脏,只在晚上冷的时候,圣主进来睡觉才会放下。
    这些兔毛毯子她赶路无事时也是费了点心思,弄得特别好看,毛茸茸的又漂亮,白得跟雪一样,看着就想摸上一把,加上她还用剩下的毛做了小兔子玩偶,做着玩的,随便挂在帘子一侧,在空晃荡,就像一个小兔子在跑一样。
    坐进来的尤霜儿,虽然还未从之前的事中转圜过来,眼角还有些红,但是目光还是转移到了“黑棺”的布置上,见那小兔可爱,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