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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节
    苏心漓疾言厉色,那丫鬟原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要皮开肉绽,一听只是罚两个月的俸禄,忙谢恩退下,苏博然呵斥她不准走,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她根本就不听苏博然的,苏博然越是叫她,她跑的就越快。
    那水的烫劲已经过去了,苏博然的手心起了好几个水泡,手背的话,被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并没有大碍,苏博然满肚子的火,下意识的将事情的全部责任都推卸到了苏心漓的头上,“你这个不孝女,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才肯罢休!”
    苏心漓张了张口,想要和苏博然大吵一架,话都到嘴边了,她还是没说出口,她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句话,狗咬了你,难道你也要咬回去吗?
    很快,就有下人取了水来,府医也很快就到了,不过苏博然却不领情,他现在看苏心漓,就觉得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顺眼的,越看越气,越看越气,他冷哼了一声,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转身如疾风一般离开了,留下端水来的下人还有赶来的府医发呆。
    苏心漓看着苏博然的背影,心里也觉得生气的很,她站了起来,自我安慰了一会,很快调试过来,然后对一旁的丫鬟道:“清理干净。”
    说说完,朝着那府医的点了点头,便回了院子。
    苏心漓觉得苏博然这人简直可笑,明明心里只把她这个女儿当成工具般对待利用,却要她对他忠诚,这可呢吗?他是出了名的趋炎附势,能对其他人低声下气,在她面前低头就那么难吗?她是他的女儿没错,但是她,可没欠他的。
    **
    兰翊舒晚上回来的时候,自然听说了今日的事情,苏博然训斥苏心漓的声音那么大,完全没有避讳,苏心漓身边的几个丫鬟自然是有人听到了,所以他不但知道苏博然来找过苏心漓,甚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兰翊舒也从水儿流云口中得知了,对此,兰翊舒都觉得匪夷所思,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父亲。
    虽说苏心漓已经对苏博然这人完全不抱希望了,不过心情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影响,有些郁卒,兰翊舒回来,少不得安慰一番。
    “未免他今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这事烦你,不如就给他五十万两银子,然后想办法与他断绝关系。”
    兰翊舒的想法很简单,五十万两白银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苏博然同意今后不来骚扰苏心漓的话,这银子就给他,就当他花银子为苏心漓买个安宁。
    苏心漓原是背对着兰翊舒的,闻言,猛地转过身,抬头看向兰翊舒,一双眼睛眯起,微微有些锋利,“凭什么给他啊?”
    苏心漓漂亮的媚眼儿转了转,然后定定的看向兰翊舒,“你有五十万两白银?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苏心漓恍然想到什么,长长的哦了一声,兰翊舒确实挺有钱的好像,不是,应该是很富有。
    “五十万两,还是可以拿出来的。”而且是轻轻松松的。
    兰翊舒没有告诉苏心漓,虽然她母亲给她留下了极为丰厚的嫁妆,但是很多都是贵重的玉器古玩,目前的话,兰翊舒一样都没动,而那些银子,全都是从他的荷包倒贴出去的。当然,兰翊舒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银子,这个,不归他管,不过水患刚发生不久,齐达告诉过他,几百万两,还是随随便便可以拿出来的。
    苏心漓一听,眼睛顿时冒光,她坐直着身子,抬头看向兰翊舒,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肩膀,有些讨好的说道:“兰翊舒,我就知道你很有钱,我们商量个事情呗。”
    “你想要银子?多少?”兰翊舒挑了挑眉,然后用手指抵住苏心漓的嘴唇,凑近苏心漓的脸,眼角瞥着他肖想了许久的嘴唇,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苏心漓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这个男人,还真是随时随地都不改爱占她便宜的本色,不过她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吗?苏心漓张开嘴巴,本来是想咬兰翊舒的手的,忽而想到自己上次将某人的手指含在口中的惨痛经历,立马就紧抿住了嘴唇,脸却在兰翊舒了然眼神的注视下红了,兰翊舒故意将自己的手指往苏心漓的嘴边送了送,一副你咬我啊,你快点咬我啊的神情,看的苏心漓恨不得扑上前去,她想也不想,拍掉了兰翊舒的手指,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桌子上坐着,居高临下的看向兰翊舒。
    “如果我能让苏博然同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的话,你就将那五十万两银子给我呗,如何?”
    苏心漓眨巴着眼睛,无比真诚认真的看向了兰翊舒,她可不是那种不劳而获的人。
    “小心心,你果然很缺银子。”
    苏心漓嘴角上扬,一扫苏博然给她带来的阴霾,不住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所以我才要想办法从你身上搜刮啊。”
    兰翊舒看着她天真俏皮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喜欢,起身,捧住她的额头,亲了上去,苏心漓正想要推开他,兰翊舒笑着开口道:“六十万。”
    苏心漓闻言,那原准备将兰翊舒推开的手转而搂住了他的腰。这次水患,几乎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银子,而且程立雪的那些嫁妆都被她送出去了,她现在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穷困,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再过几个月,就会有雪灾,苏心漓想到自己几乎身无分文,就觉得很不安心,兰翊舒亲一下就愿意多给十万两,苏心漓当然不会抗拒排斥了。
    兰翊舒的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拥抱着这个人,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安心。苏心漓心中十分肯定一点,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改变自己想要和他厮守到老的决定。
    **
    苏心漓在家又调养了几日,身子好了许多,兰翊舒也终于解除了她不准出门的禁令,苏心漓一可以出门,就和兰翊舒一起去了北区探望那里贫民和难民。
    在难民迁进来之前,程子谦已经按着她的意思安抚好了这些难民,共同经历过苦难的两方人,目前为止,相处的还算和谐。苏心漓刚进了北区,很快就有眼见的难民发现是她,扬着声音尖叫道:“大恩人来了!”
    没一会,她的跟前,就聚满了许多难民,还有北区之前住着的贫民也来了,苏心漓在他们这些人跟前,从来都不摆架子,不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笑着与他们寒暄。因为苏心漓之前的催促,北区这边的工程,程子谦一直都命人加班加点的在赶,而且还帮助这里穷困的只能住在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茅草屋加固了,所以苏心漓来,那些北区的百姓才能如此热情。
    和东区那些高楼大宅不同,北区这边,多都是茅草屋,而且是有些破烂的那种,新盖的那几处私塾和手工作坊,只是难民暂时栖身的地方,所以北区这边,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们,大多都在动工盖房子。
    那些人见到苏心漓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她叩头谢恩,感激苏心漓的恩情。
    “苏小姐,要不是您的话,我们老孙家就断子绝孙了,我老婆子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我给您叩头了。”
    这老婆子,是外地的难民,水患发生了之后,淹没了她的村庄,她六岁大的孙子被水淹死了,她的儿子为了救大肚子的媳妇也淹死了,到现在,就只剩下她和她儿媳妇二人,她们跟着大部队的人到了京陵城避难求生,途中,她另外的儿子因为抢点口粮被打死了,她怀着八个月大身孕的儿媳妇一路奔波劳累,刚好京陵城就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她们没有银子,药堂的大夫自然不会免费替她们看病施药的,她头都磕破了都没用,当时,是苏心漓替她看的病,并且给她熬药退烧,之后,又将那一批大着肚子的孕妇全部安置到了兰翊舒的药堂,命人悉心照顾,前几日,那婆子的儿媳妇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母子平安,她们家就算有了香火了。
    在她说明了原委之后,其余的人纷纷附和叩谢苏心漓。
    苏心漓少不得一番安抚,一个多时辰后才脱身,和兰翊舒一起继续去视察这个地方。同样都是京陵城的百姓,眼见这些百姓过的如此辛苦,苏心漓自然良多感慨,更是说不出的心酸。
    “你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兰翊舒见苏心漓脸色微沉,面色凝重,如何能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也不管这里来往的人,揽着苏心漓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
    苏心漓正伤感的时候,忽见茅草屋后面有一男子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偷窥她与兰翊舒,苏心漓没看清他的脸,却看到了他的眼睛,探究的,审视的,打量的,还带这评判,却没有对待帮助过他的人该有的敬意和感恩,那双眼睛也极为的明亮,至少,不像是个经历过灾难苦痛的人,苏心漓不由拧起了眉头,看了兰翊舒一眼,兰翊舒抿着唇,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回去再说。”
    苏心漓一听这话,便知道这其中有古怪蹊跷,她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似的,将北区看了个大概。或许,兰翊舒的六十万两银子,她可能又要拿出一部分帮助这里的百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心漓一坐上马车,就开始询问兰翊舒这缘由。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苏心漓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些并不是难民。
    “如果我料定的没错的话,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应该是大金国的奸细,这次潜伏进来的,应该不止大金国。”
    苏心漓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她怎么疏忽了,京陵城是琉璃的政治中心,平时的监管一直都极为严苛,一般人想要混进来是很难的,但因为这次水患,有大量的难民涌进,对那些想要潜伏进来的奸细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人盯紧他们了。”
    兰翊舒伸手抚平了苏心漓紧蹙着的眉心,然后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
    苏心漓点了点头,对大金国,哪怕只是听别人提到这个名字,苏心漓心中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忌惮,因为上辈子,定国公府被冤枉沟通的敌国就是大金,还有舅舅四哥都是丧命在那些人的手中,苏心漓是想杀了颜司明他们报仇,但是她同样想除掉大金,她想,只有那样的话,她才能真正觉得高枕无忧,不然的话,她会一直都不得安心。不过骁勇善战的大金国,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一直以来,大金国都客观存在着,但是距离毕竟比较遥远,现在,当他们的人出现在琉璃的时候,苏心漓的心,再无法安定下来,那名为担忧的情绪,再一次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