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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当时先帝震怒,立即下令处决了首犯。而江家虽牵扯颇深,但在谢舫的活动之下,最后被判的是全家流放三千里。
    江姨娘那时候不过才十二岁,待七年后先帝驾崩,当今圣上登基大赦天下,江家这才有了回京的机会,不过此时江姨娘已是个十九岁的老姑娘。
    江姨娘回京的时候,正赶上谢树元中探花郎之时,她隔着人群远远看着表哥骑在高头大马上,旁边的小姑娘欢快地讨论,新科探花郎长得可真是好看,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端的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此时江氏已不是个提到婚事就羞答答的小姑娘,在流放地的摧残和对生活的不甘,早已经将她那点千金小姐的尊贵磨灭。待进了谢府,见着府里头的二等丫鬟都比自个穿的好时,江氏便再也不想过回从前的苦日子了。
    初始谢老太太也是想让她嫁出去当正头娘子,可江家如今那样的情况,能娶她的人是个举人都是了不得的。所以江氏便求着姑母,让她进府伺候了表哥。
    谢树元当时已与萧氏成亲,两人恩爱自是不提,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表妹自然是敬谢不敏。可最后谢老夫人还是抵不住自己亲弟弟的哀求,居然真的让江氏进了府。
    为着这件事,永安侯府险些和谢家翻了脸,还是在谢舫的保证下,从此江家只是姨娘的家人,决不能再以舅家自居,这才作罢。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的谢清溪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江姨娘来头不小,但她亲娘也同样不是个好惹的。
    至于其他的妾室,倒也简单,除了生了大姑娘的方姨娘外,其他几位姨娘都无所出,所以谢家也称得上是人口简单。
    谢清溪随口吐了个奶泡泡,想当初她不愿意吃奶娘的奶,可是把萧氏急坏了,差点要亲自给她喂奶。倒是沈嬷嬷将她劝住了,说家里没这样的规矩。最后沈嬷嬷从庄子上找了两头羊,日日挤些羊奶喂给谢清溪喝。
    不过喝了两回,谢清溪就退而求其次的愿意喝奶娘的奶了,因为这里的羊奶实在是太膻了。
    旁边的谢清湛翻了个身子,犹如黑曜石般地一双眸子又亮又圆,直愣愣地盯着谢清溪看。谢清溪又吐了个奶泡泡后,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挠了一下谢清湛。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谢清溪时不时地这么一下,这时的谢清湛已经不会象刚开始那样大哭了,弄得谢清溪都不由生出一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
    此时,她才觉得时间过的可真慢,这半年来,她几乎连这屋子都没出过。
    “二少爷来了,给二少爷请安,”就在谢清溪无聊地吐奶泡泡玩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丫鬟请安的声音。
    没一会,就有个小男孩掀了帘子进来了,他穿着宝蓝锦衣,脖子上挂着金镶玉的项圈,而项圈上系着八宝璎珞长命金锁,白嫩嫩粉嘟嘟的一张小脸有些严肃。
    谢清溪一进来人,立即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谢家的小古板来了。
    来人正是谢清溪这一世的二哥,谢清懋。如今谢清懋不过六岁,也不过今年刚入学,旁的谢清溪不知道,但他倒是将读书人行事说话一板一眼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活脱脱小书呆子模样。
    因为谢清溪此时还是个小婴儿,所以有些时候谢树元过来时,与萧氏之间行事说话并不会避讳他们这两个小婴儿,因此不该看的不该听的,谢清溪还真没少听。
    谢树元虽是探花郎出身,但他身上却没有读书人的刻板酸儒,相反他行事说话间反倒有几分洒脱随意,也不知道这个二少爷的呆萌模样跟谁学的。
    此时谢清懋虽然朝弟弟妹妹看了好几眼,却还是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给萧氏请安,:“儿子给太太请安。”
    “懋儿,可是刚下了学,”萧氏伸手就将儿子揽进了怀里,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瞧瞧这满头大汗的,如今这外面日头还大,下回再到娘这边来的时候,慢些走。”
    此时萧氏身边的大丫鬟素云,将早已经备好的酸梅汤端了上来,虽然此时还是九月,不过萧氏心疼儿子每日上学辛苦,日日都让人备好了冰碗子。
    “儿子不辛苦,先生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一般人说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可偏偏是只有六岁的谢清懋说,一张白嫩嫩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端的一副唇红齿白的正太模样,说话间却是一副老学究做派,饶是端庄如萧氏此番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谢清懋见萧氏一副要笑的模样,总算是露出些小孩子的娇态,他一双又圆又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萧氏,直将萧氏的心都要险些看化了。
    她赶紧搂着谢清懋哄道:“咱们懋哥儿真乖,这般用心读书,日后定会象爹爹那般金榜题名的。”
    萧氏又留了谢清懋吃了晚膳,这才让他身边的人领着他回了前院。不过走的时候,谢清懋还是又过来看了弟弟妹妹,弟弟妹妹现如今长得又白又嫩,再不是刚出生时候的丑样子了,所以谢清懋觉得自己现在更喜欢他们了。
    倒是谢清溪故意伸手去拽谢清懋,他伸手想抱谢清溪,却是被旁边的丫鬟哄开了。最后谢清溪还是手脚并用的攀到人家身上,逮着机会就糊了他一脸口水。
    谢小正太被妹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白生生地的小脸一下子变成了酱紫色,又想擦口水又觉得不好意思,最后板着小脸告退时,连萧氏都再也忍不住笑开。
    待他走后,萧氏抱着谢清溪就点她鼻子,说道:“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就知道捉弄你二哥哥了。”
    谢清溪眨着眼,看着门口,心里说不上的可惜。
    正太,走好;正太,下次再来。
    ☆、第6章 天才出世
    谢树元晚膳前就派人回来过,说今晚要留在衙门里头,就不会用膳了。等到了晚上,这院门都要落锁了,他还没回来,萧氏便知他定是留在前面书房里了。
    素云和香云两人替萧氏解了头上的钗环时,就听沈嬷嬷在一旁说道:“夫人,这几日汀兰院那边又热闹起来了。”
    萧氏素来不会主动关心江姨娘的事情,不过这不妨碍江姨娘时不时要在萧氏面前蹦达几下。
    先前因着大姑娘的事情,谢树元明面上虽未惩罚江姨娘,可到底是恼了她。谢树元连着冷了她有数月,让一向拿乔时不时借着身子不适不来请安的江姨娘,这些日子都安安分分地过来请安。
    而这回蹦达的主角不是江姨娘,而是江姨娘养着的那位四姑娘。
    “老奴听底下人说,四姑娘着实是聪明,不过才一岁都会背诗了,”沈嬷嬷说这话的口吻略带些不屑,若不是她自身重规矩,此时只怕更鄙夷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香云将萧氏卸下的钗环放在珠宝箱中,而替她梳头的素云,这会也搭话:“奴婢也听说了,还有人说四姑娘是什么谢道韫转世,听的奴婢一愣一愣的。若是底下奴才传的闲话,这谢道韫只怕也没几个丫鬟婆子知道吧。”
    “她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传,”萧氏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不过是个女孩罢了,再如何还能翻了天不成。这几日传的这般热闹,可老爷最关心的还是咱们懋哥儿的学习,就算今个没回来,也派了人过去看了懋哥儿,说是明个回来检查哥儿写的大字呢,”沈嬷嬷也笑了笑,见多了这后宅的争斗手段,江姨娘这招实在是不算新鲜,给四姑娘按上这么个早慧的名声,也不怕最后牛皮吹破了。
    提到二儿子,萧氏忽低低叹了口气,说道:“懋哥儿在我跟前,我自是不担心的,只是骏哥儿远在京城,我一想到这心里头就难受。”
    沈嬷嬷立即安慰:“咱们骏哥儿读书那是一等一的好,不过才九岁就考过了童生试,如今也是个秀才老爷了,老奴觉得骏哥儿可是有状元之才的。虽说如今暂时母子分离,不过为着骏哥儿的前程,太太也当宽心才是。”
    “这天下学子何止千万,便是金榜题名都是极难的,更别说状元及第了。我只盼着骏哥儿念书能有老爷一半的通透,”萧氏是在侯府长大的,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这科举之难。
    谢清骏是萧氏的嫡长子,也是谢家的长房嫡孙,自是比别的哥儿要尊贵几分。所以谢树元外派到苏州的时候,别说是江老太太不愿意,就连谢舫都不愿让孙子跟随儿子到苏州来。
    虽说江南人杰地灵,每科春闱中榜者甚多,但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又要国子监在,再加上大儒多在京城,谢舫自是希望谢清骏留在京中好生读书。
    所以就算萧氏哭也哭了,最后只得带着懋哥儿跟着谢树元上任。江老太太倒是想过让她留在京中,可江姨娘却是要跟着谢树元上任的,别说萧氏不愿意,就连谢舫听了此话,都险些和江氏翻脸。
    萧氏这会想着大儿子,倒是把四姑娘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
    汀兰院内
    江氏瞧着四姑娘有模有样地看着千字文,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先前她还因为四姑娘是个女儿,而有些不喜这个闺女,可是如今看着竟跟捡了个宝贝一般。
    当初谢明岚初初开口的时候,连江氏都大吃了一惊,毕竟九月就会开口说话的,可实在是少数。可没过多久,她试着教明岚读书的时候,才发现她竟是过目不忘,这可着实是乐坏了江氏,就连给太太请安的时候,都话里话外提着四姑娘的聪慧。
    大齐朝不比别的朝代,不仅朝中格外重视科举,就连女子有才名者都会被人高看几眼。小户人家碍于生活并不能供家中女儿上学,可但凡是大户人家,谁家小姐不是出口便能成诗。如今在京城女子上学的风气,越演越盛,甚至连女学都慢慢盛行。
    谢明岚此时正认真地趴在坑桌上看书,旁边坐着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二姑娘谢明芳。说起来,明芳比明岚还要大上三岁,可是如今在聪慧的妹妹旁边一衬托,倒显得有几分呆愣。
    谢明岚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姐姐,眼中却是说不出复杂。
    她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重活一辈子。她虽生在富贵人家,可却只是姨娘生的,这婚事捏在嫡母的手里。人人都说嫡母替她选了门好亲事,丈夫是新科进士,家中除了双亲外便只有一个小姑子,一嫁进去便是当家嫡母。更何况,她这般算是低嫁,往后丈夫要仰仗着岳家的势,定是会敬爱自己。
    虽谢明岚也不情愿,江姨娘更是又哭又闹,可谢树元却一心觉得这是门好亲事。待谢明岚进门后,才知道这么一门看着实惠的亲事,内里实在是不堪的很。
    丈夫虽是新科进士,可不过是二甲五十六名,还是仰仗着父亲谋了个差事。家中婆母规矩大,她日日从早立规矩到晚上,后来婆母还赏了自个身边的丫鬟给丈夫当通房。
    小姑子虽已出嫁,可眼皮子实在是浅,每次回娘家必从她梳妆匣里拿走几样。更何况,丈夫一家本不是京城人士,后头成婚所住的宅子还是谢家的陪嫁。丈夫每月拿着微薄的月银,夫家又不是大富之家,走礼应酬用的全是她陪嫁的银子。
    她不过是个谢家的庶女,嫁妆公中皆有定例,嫡母自然不会贴补她。而姨娘虽然得宠,可手头能使的银子也实在是有限。后面不过是过了两三年,这嫁人的姐妹中,她却是过的最拮据的。
    “四姑娘,这几个字可认识了?”江姨娘虽家道中落,可到底也是上过几年学,给姑娘启蒙倒也够了。
    自打她发现四姑娘学东西实在是快之后,便每日都要教四姑娘几个字。虽说姑娘大了,家中会请先生来教,可这学前启蒙还得靠自己。
    谢明岚一副天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姨娘,我都认识了。”
    江姨娘随口考了她一番,见她全答了上来,搂着她高兴地说道:“我的好姑娘,姨娘真是没白疼你。”末了,她又叮嘱道:“若你爹爹知道姐儿这般聪慧,也定会多疼你几分的。只要你好生表现,以后的前程定不会比太太生的溪姐儿差的。”
    此时正值刚刚入了秋,因着怕她们两个受凉,江氏并不敢让人在屋子里放冰。谢明岚看了这间异常熟悉的屋子,放眼一看屋子摆设富贵华丽,在暖坑不远处就摆着一个半人高鎏金三足香炉,此时淡淡香气在屋子之中弥漫,甜而不腻令人神清而气爽。
    谢明岚在听到溪姐儿这个名字时,不由愣了一下。自她重生之后,便不止一回听到这个名字,谢树元喜欢太太生的一对龙凤胎,给姑娘起的名字竟是按着哥儿的清字辈取的,这是阖府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谢明岚初听时,心里大颤,因为她分明记得,上一世太太只生了三个哥儿,何曾生过什么龙凤胎。六少爷的名字虽然依旧叫清湛,可这个谢清溪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嫡妹,谢明岚有些奇怪,也有些忌惮。前一世太太因着没有女儿,对她们这些庶女倒也不差,可这一世太太既自己生了女儿,还会如上一世那般一碗水端平吗?
    不过想了几回,谢明岚倒是将这种念头丢开。前一世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若是她将前程一味地放在别人手上,只怕这一世的下场比前一世会更不堪吧。
    所以这一世,谢明岚给自己来了一个异常光辉又闪亮的登场。
    ******
    没过几日,就连谢树元都知道,自己家出了这么一个神童级别的人物。
    四姑娘谢明岚如今不过才一岁多些,寻常这个年纪的孩子,聪慧些的也只是说话利索些,至于愚笨的那些都还在牙牙学语。可偏偏谢明岚不仅开口说话了,而且说的话连贯又有条理,处处都透着聪慧。
    再加上江姨娘本就喜好打扮,此时更加用心,直将女儿打扮地跟画中仙童似得,没过几日,就连苏州城都隐隐有传闻流出,说谢大人家出了位神童。
    不论谢明岚是真早慧还是假早慧,萧氏都不太关心。可当外头都流传着谢府的传闻时,她却是少有的发了怒。
    这府中本就有规矩,不可私自议论主子的是非,可如今这是非不仅在府中流传,甚至还流传到了府外去了,这简直是在明晃晃地打萧氏这个当家太太的脸,这是她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但她若是立即发作,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若不得一个庶女似得。
    甚至就连谢树元在无意间都对萧氏说了这么一句,可叹明岚生作女生身。可见谢明岚这早慧的名头确实是传了出去。
    谢树元身为苏州知府,乃是苏州府的父母官,平日事务颇为繁忙,就连儿子的课业都不能日日兼顾到。
    而这日刚到苏州府布政使衙门的时候,就瞧见右布政使宋煊脸色略有些铁青地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撞见宋煊倒是停了下来,同他寒暄,谢树元只挑了些寻常的话闲聊。
    宋煊也是京城人士,同谢树元一般都是从京城外放到苏州的,只是谢家是清流,而宋家却是勋贵。宋煊出身京城安平伯府,当初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只不过他是二甲六十三名,比不得谢树元这个探花郎。
    谢树元大抵也能猜到宋煊方才为何脸色不好看,苏州承宣布政使的左右两位布政使大人不和,这在衙门里并不是隐秘的传闻。左布政使钱峰今年已近五十,这辈子的仕途眼看着就要到头了,可宋煊却不到四十,又是京城勋贵出身,自然有些瞧不上钱峰。
    可本朝奉行以左为尊,虽说左右布政使品级相同,但钱峰身为左布政使,还是压了宋煊一头。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许多事情上,宋煊总觉得素手缩脚,因此他对钱峰的不满几乎是半公开的。
    而钱峰却对谢树元颇为赏识,所以这会宋煊拦下谢树元说话却有些奇怪。
    两人又说了些话后,就在要道别的时候,突然宋煊话锋一转,提到:“愚兄一直知道谢贤弟博学多才,不想连府中千金都有早慧之名。这几日光是听着传闻了,不知何时让愚兄见见贤侄女,也好让咱们见识一岁便能读书写诗的神童。”
    这话说的有些打脸,就是谢树元这般心思深沉,平日八风不动的人,脸上一时都有些不瑜。
    他面上不显,只恭敬回道:“不过是传闻罢了,当不得真。”
    不过宋煊可一点不在意,他刚从钱峰那里受了气出来,就看见钱峰将他的得意爱将找了过来,他自然恨不得立即在谢树元身上找补回来。说实话,谢树元这会也算是代人受过了。
    宋煊这人是有些勋贵世家的习气,这会光顾着自己痛快了,他说:“谢贤弟家果真是家学渊源,贤弟已是探花郎了,如今女儿又这般出息,日后定然会前途远大,到时候还望贤弟不要忘了同僚之宜啊。”
    这话说出来,谢树元是真的上了火。他平素以清流自居,又是探花郎出身,觉得自己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靠的自身实力。可宋煊这么说谢明岚的聪慧,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谢家故意给女儿造势,好博个好前程。
    至于这女孩的好前程,无非就是指着嫁人。谢家家风严谨满门皆是进士出身,这会居然让人说成要靠女人起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奚落,这在谢树元看来,简直就是到了侮辱谢家门风的地步。
    谢树元脸色一冷,再也没心情和宋煊说话,只冷冷道:“钱大人还在里面等着下官,下官先行一步。”
    宋煊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树元满脸怒气的离开,这谢树元比他小了几岁,可官职却只比他低了一级。更何况,他还是翰林出身,在翰林院熬了六年才外访出来。如今他外放不过三年,却年年考核为优,如今更是升任苏州知府。
    就算宋煊自持出身勋贵,可在谢树元面前都找不到一点优越感。
    这回听到关于谢家的传闻,他自然是要抓住机会刺他一刺。
    而待到了晚间,谢树元的火气都还没消,他正在书房里练书法以平复心情。偏偏江氏就派了身边的大丫鬟过来,送了些汤水,还让小厮传了话,说四姑娘又学了首新诗,正等着给他念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