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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云修收起慌乱,顺着岳蘅的眼神看去,莫名的平静下来。
    “樊荣与我岳家是旧识,少时我还唤他一声樊叔叔。”岳蘅沉静道,“他一定还记得我。”
    “你是想...”云修顿悟道,“劝说樊荣向我柴家军投诚?”
    “嗯。”岳蘅点头应道,“柴昭和我想的一样,前途漫漫不可测,能先兵不血刃才是最好。既然是晋国降将,识时务者也不该为梁国纪氏顽抗丢了性命...”
    “少夫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云修咬着手背还是露出些许忧色,“可与敌将对峙始终危险,还是禀报少主再做定夺吧...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少主定是会把我碎尸万段...”
    “你俩是好兄弟,他舍不得的。”岳蘅轻松笑道,“趁着他们去巡营,你跟我走。”
    云修迟疑片刻,见岳蘅已经去牵白龙,只得心一横也紧跟了过去。
    趁着夜色的掩护,二人悄悄逼近荆州城下,见高高的城楼上人影攒动,皆是手执兵器的守城军士,虽是看不大清楚,可荆州布防严密也是可见一斑。
    云修见岳蘅良久未动,不解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要再上前,被守军发现可就万箭齐发了。”
    岳蘅笑而不语,从箭匣里摸出一支金羽箭,又滑出袖刀借着月色在箭柄上刻下一个“蘅”字。朝云修晃了晃道,“我的金羽箭,可是会说话的。”
    云修诧然道:“单凭这支箭,就可以说服守将樊荣?少夫人,您在唬我不成?”
    岳蘅也懒得与他解释,振臂拉弓放出金羽箭,箭锋划过漆黑的夜色,直朝十丈之高的荆州城楼而去。只听城楼上顿起骚动,岳蘅抿嘴一笑,与云修依旧隐蔽在暗夜的密林里。
    云修几番张嘴,又不大好意思开口,终是憋忍不住道:“少夫人,我见识浅薄你可别怪我...当年...你还在晋国时,真是名满天下?”
    岳蘅把玩着手里的袖刀,歪着头道:“你见我是个女子,不愿看得起我?还是不信女子也可以有大本事?”
    “不是不是!”云修急道,“我见识过你在御前的箭术,哪敢轻看!只是...两军对垒,一支金羽箭...真的能派的上用场?”
    话音刚落,荆州城门开起一道缝隙,岳蘅听见动响,压抑着欢喜站起身道:“云修你看,有人出来了!”
    见岳蘅翻上白龙就要上前,云修紧紧拉住她的马缰急道:“万一是梁军的诡计呢!少夫人不能去!我去替你探一探再说。”
    城门里驶出一小纵人马,约莫五六人,为首的是一位银甲将军,黑漆漆的晚上也看不清面容,其余几人像是亲卫军士,虽携着兵器,可却并无凛冽的杀气。
    云修略微放下心来,正要开口问上几句,银甲将军已经抢先道:“本将要见岳小姐!”
    “岳...”云修心头涌起一股激荡,“你口中的岳小姐,已经是我们柴家的少夫人了!”
    “岳小姐也好,柴夫人也罢,岳蘅就是岳蘅,一隔数载未见,樊叔叔别来无恙吧!”岳蘅骑着白龙缓缓踱近,声音清亮平静,神色镇定不乱。
    樊荣定睛一看,见眼前真是岳蘅,惊得翻下马背,抱拳恭敬道:“...见过,岳小姐。”
    身后亲卫递上那支金羽箭,樊荣小心翼翼的呈向白龙上的岳蘅,“岳小姐,您的箭。”
    岳蘅悠悠接过,摩挲着箭锋道:“一晃这么些年,樊叔叔还记得阿蘅的东西,看见金羽箭,就知道我在城外等你。”
    樊荣轻叹了声道:“樊某本是靖国公的部下,小姐您初学射箭之时,樊某还曾替您执过箭匣,这金羽箭,又怎么会忘记是小姐您的物件。惊闻您一家殉国,樊某也是扼腕叹息,只恨...”樊荣有些难以说下去,眉头紧锁不住的重叹。
    “只恨武帝昏庸,下令任何人不得去救沧州,樊叔叔纵然有援救之心,却抗不了皇命。”岳蘅沉着道,“沧州和岳家,并不会怪你。”
    “小姐...”樊荣单膝跪地道,“末将有罪,楚王兵临荆州城下时,已经连下六州,荆州不过千余兵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末将苦思数日,不忍见城破人亡...这才...”
    “沧州失守,晋国必亡。”岳蘅翻下马背扶起樊荣,“樊叔叔不必自责,你护住荆州百姓的性命,功过也足矣相抵了。”
    樊荣还是有些敬畏这个昔日旧主的女儿,顿了顿还是不敢起身。云修吞咽着喉咙傻傻看着,愈发对岳蘅钦佩的五体投地。
    “小姐要见我...可是为了...”樊荣小心探视着岳蘅波澜不惊的脸孔,“柴家军攻城...”
    第51章 爱不释手
    “沧州失守,晋国必亡。”岳蘅翻下马背扶起樊荣,“樊叔叔不必自责,你护住荆州百姓的性命,功过也足矣相抵了。”
    樊荣还是有些敬畏这个昔日旧主的女儿,顿了顿还是不敢起身。云修吞咽着喉咙傻傻看着,愈发对岳蘅钦佩的五体投地。
    “小姐要见我...可是为了...”樊荣小心探视着岳蘅波澜不惊的脸孔,“柴家军攻城...”
    岳蘅遥指身后道:“樊叔叔,实不相瞒,我身后不过数里,就是十余万周国大军,阿蘅这时候还出来见一面您,惦记的也不过是往日您与我父亲的交情,不忍樊叔叔为纪冥枉送了性命。”
    樊荣的脸微微抽搐着,俯首道:“樊某已经做了一回降将,若再降一次...只怕柴少主也会看低了樊某,更是无言面对天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哪有看轻的道理。”岳蘅笑道,“荆州不战而降,省了柴家军的心力,您该是咱们的功臣才是。樊叔叔多虑了!”
    见樊荣仍有些踌躇不定之色,岳蘅指着梁国方向道:“樊叔叔,阿蘅听说,楚王纪冥也请兵出战,可他带着数万精兵有没有踏进荆州半步?而是驻扎在距荆州百里的沧州城里!樊叔叔浴血沙场十余年,其中道理,您不会不明白吧...”
    此言一出,樊荣身后的亲卫面面相觑露出沮丧之色,樊荣眉间紧揪,顿了良久道:“楚王...的确不曾往荆州来...”
    “那就是了!”岳蘅恳切道,“纪冥根本没想你们能守得住荆州,他只不过,是等着这几座城池拖住柴家军的步子,本就是晋国降城,他又怎么会心疼?樊叔叔您说是不是?”
    樊荣张了张嘴,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岳蘅见他有些被自己说动的模样,灵眸忽闪继续道:“与其搭上全军性命打一场必败的仗,何不早些弃暗投明,替荆州城觅出一条光明前程来...樊叔叔...”
    “小姐...”樊荣欲言又止。
    云修傻愣愣听了许久,早已经是目瞪口呆,忽的回过神来,大声道:“樊将军,你还犹豫什么呢!我家少夫人地位贵重,荆州是她故国疆土,你又是岳家昔日的家将,我家少主定然是会好好善待的。”
    樊荣深吸了口气看向身后数位亲卫,骤然转身单膝跪地:“樊荣有愧,今后只得依仗柴少主和小姐的庇护了。”
    云修惊喜的大笑出声,一掌击向座驾,惊得马儿都嘶鸣了几声,“真是太好了!少夫人与樊将军一番交谈,竟能兵不血刃拿下沧州!?”
    岳蘅咬唇推开云修,含笑再次亲手扶起樊荣,腮边梨涡悠荡,“樊叔叔客气了,是阿蘅和柴少主该好好感激您才是,樊叔叔深明大义,令人钦佩!”
    樊荣顿觉有些无地自容,鬓角也溢出汗珠来,忙不迭摆着手,羞窘的话都说不出。
    “樊叔叔回去做些准备。”岳蘅注视着他身后巍立的荆州城,“明日一早,阿蘅和柴少主就静候荆州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