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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陆超好歹还顾点儿面子,小海可不管,指着杨喜妹:“你还好意思坐这儿哭呢,要不要脸啊。”
    杨 喜妹能坐这儿早就把脸豁出去了,再说,脸能值几个钱啊,她杨喜妹早就臭名远扬了,谁见了不得背后指点两句,真要脸早上吊了,还能活到这会儿啊。不搭理小 海,站起来直奔着下马的小五来了,把秀娘的灵牌往小五怀里一塞:“姐夫,你倒是真对的住俺姐啊,俺姐死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这才几年,就丢脖子后头去了,俺 姐死了,就连点儿情份都没了啊,便不顾念俺们,好歹也得顾念狗娃子吧,姐夫就不怕后娘歪带狗娃子,让俺姐在地下可怎么安生啊。”说着又哭了起来。
    小 五心里其实知道杨喜妹是胡说八道,可就是忍不住想起了秀娘,脸上不禁有些愧疚。杨喜妹一见姐夫的样儿,心里暗喜,刚要再接再厉,小海看不过去了,过来一把 推开她:“杨喜妹,这会儿想起你姐,想起狗娃子来了,欺负小五哥心善老实呢,跟你说,有我在,你今儿甭想讨得一点儿好去,既然你非得堵在这儿提你姐,咱们 今儿就当着武陵源,王家村,临山屯的乡亲们好好提提。”
    指着她身后的哥嫂道:“小五嫂子活着的时候,隔三差五往娘家送钱,送粮 食,养着你们这几张嘴,本是好意,不想,倒养出了一家子懒鬼,天天算计着找小五哥要钱,要好处,当初阮家欺负小五嫂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一个,要是 你们出来一个,有娘家撑着,阮家敢这么欺负人不,你们倒好,一个个躲在后头装王八蛋,眼瞅着小五嫂子不行了,生怕断了好处来源,非逼着小五嫂子跟我姐说, 把你嫁给小五哥,说什么为了狗娃子,狗屁吧,你这个亲姨,给狗娃子做个一双鞋,还是洗过一回衣裳,在武陵源住的时候,打着给狗娃子做衣裳的幌子,今儿要 钱,明儿要料子,狗娃子身上一件新衣裳没见,倒是你,簇新的衣裳一身身的换 ,你还好意思跑这儿来拿狗娃子说事儿,趁早滚回周家去,免得把最后一点儿脸面也丢没了。”
    一番话说得杨喜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儿,她嫂子一见杨喜妹没话儿应对,心里一急:“我们这儿一家子说事儿呢,轮不上你个外人掺和。”
    这话说的倒是触怒了小五,小五脸色一沉:“嫂子,瞧在秀娘的份上,我再叫你一声嫂子,你说谁是外人呢,当初从阮家村出来那天 ,我阮小五就不是阮家人了,小海就是亲兄弟。”
    说的杨喜妹的嫂子脸色有些讪讪的开口道:“姑爷何必跟我个妇人一般见识呢,您是做大买卖的人,不看别的,看在秀娘受了一辈子苦的份上,也该让俺们过两天好日子,你不娶喜妹儿俺,们认了,可你也不能不管俺们吧。”
    小 海气的直哆嗦,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指着她道:“这话你真说得出口,是小五哥不娶杨喜妹儿吗,杨喜妹儿的事儿武陵源谁不知道,正好让我们家的小厮撞见, 大白天的在野地里光着屁,股干丑事儿,怀了野种,还非要栽给小五哥,不是我姐找了周叔文的爹,小五哥这绿头巾就算扣上了,就这儿,小五哥还置办了一份嫁 妆,圣人也不过如此了,你们还想怎么着。”
    杨喜妹儿一见事儿不好,索性不装了,撇开脸皮直接说:“姐夫是明白人,俺们今儿豁出去来闹,想必姐夫也知道是为什么,姐夫也不差这几个钱,就当我姐还活着,给我姐花了不一样吗。”
    小五看了她半晌儿开口:“多少?”
    杨喜妹一愣,没想到姐夫这么痛快,想了想,张开手:“五百两,五百两就当姐夫替姐姐尽心了。”
    小海道:“杨喜妹你真不要脸了啊,小五哥,这钱不能给,一文都不能给,凭啥啊。”
    陆超也道:“小五哥,真不能给……”一时接亲送亲的都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劝起了小五,杨喜妹却撒气泼来:“俺也没管你们要钱,你们管得着吗,闲吃萝卜淡操心,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人早看杨喜妹不顺眼了,听她这么说,都冲杨喜妹来了,杨喜妹儿做的那些丑事,一会儿都翻了出来,不仅跟周叔文打野战,还有跟她公公,大伯子,那点儿不清不白的事儿,全抖露了出来。说的杨家两个嫂子都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不可开交呢,忽听一个清脆的声儿:“小五哥,你要是有五百两就给她吧。”众人一愣,齐齐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杏果儿从花轿出来,走到了小五跟前,仰着脸跟他说……
    ☆、第98章
    小五低头看着杏果儿,眼里分外柔和,她没说假话,自己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计较,她比秀娘还要善良,因为善良,所以穿着一身嫁衣的她更好看了。
    杨 喜妹的目光划过杏果儿头上光灿灿的凤冠,身上织金的喜服,耳上一对明晃晃的珍珠坠子,手腕上金镶玉的镯子,映着日头晃的人眼疼,这一身本该是自己的,如果 自己当初不被周叔文骗了,今天坐在花轿里的就是自己,这些衣裳,首饰,往后的好日子都是自己的,桃花妹子捡了便宜不说这会儿还跑过来当好人儿。
    杨喜妹儿心里愤恨不平,伸手推了杏果一把:“俺跟姐夫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杏果儿不防她动手,踉跄一步,小五忙把她揽在怀里,才没摔跤,小五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不禁恼了,皱眉瞪着杨喜妹儿:“你推杏果儿做什么?”
    小五这一恼,杨喜妹心里更不平衡了,自打姐夫娶了她姐姐,每次姐夫见着自己都是和颜悦色的,何曾有过这样横眉立目的时候,还质问自己,仍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知道强硬没用,对男人就得软着来。
    想着,眨眨眼,掉下一串眼泪来:“有了新人,姐夫就忘了旧人了,姐姐没了,连半点儿情份也不念了吗。”说着,低头抹泪,那个可怜劲儿。
    杨喜妹长了个好模样儿,又善做姿态,一这么着,周围好多男人都忍不住心软起来,议论她的也少了。
    杨喜妹见自己得逞,更做足了样儿,抽搭抽搭的掉泪儿,不知道的还当谁欺负她了呢。小五是个男人,又念着杨喜妹是秀娘的妹子,也有些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
    杏 果儿却推开小五的手臂,上前一步道:“你不用如此,小五哥是什么人,莫说武陵源,王家村临山屯的乡亲们都一清二楚,对绣娘姐什么样儿,大家都瞧在了眼里, 绣娘姐没了,小五哥心里多难受,别人哪能知道,若真是有新人忘旧人的汉子,绣娘姐一没,凭小五哥的本事,什么女子娶不到手,哪还会等着要我这个乡下丫头, 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理直气壮的找小五哥要银子,你我都知道,你凭的就是你手里绣娘姐的灵牌,凭的是小五哥对绣娘姐的情意,你知道小五哥忘不了绣娘姐,才对 你格外宽容,可你怎么能这么说小五哥呢,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便你豁的出去,就不想想绣娘姐吗,绣娘姐那么个温柔贤良的人,十里八乡的乡亲谁不 说她好,绣娘姐没了,你当妹子的不给她增光还罢了,怎还往她脸上抹黑呢,你口口声声说绣娘姐在地下不安生,你这么不讲理的闹,绣娘姐在地下怎么能安生了 呢。”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周围的乡亲们又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起来:“就是,绣娘可是个好媳妇儿,虽说身子不好总生病,却和和气气 的,谁要是有难求到她头上,没个不管的,人勤快,手也巧,家里料理的妥妥帖帖,狗娃子身上的衣裳,脚下的鞋,就没见穿过破的,闲了还帮着邻居做针线,是个 难得的好媳妇儿,跟这杨喜妹儿可不一样,明明是亲姐俩,生生就跟两个娘肚子里爬出来似的,啥时候瞧见过杨喜妹干活不,男人折了腿,还在炕上躺着呢,她就擦 胭脂抹粉儿,穿红挂绿的跑到武陵源看戏来了,还跟那个唱小生的眉来眼去的,这是戏班子来的时候短,要是长了,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说起来真叫人看不过眼 儿,周家不是一直嚷嚷自己是书香门第吗,媳妇儿这么不规矩,也没见那周老爷出来使家法啊。”
    “哎呦!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要是别 的媳妇儿,说不准就会请家法,这杨喜妹,周老头子哪舍得啊,心疼还来不及呢,没听周家老大老二媳妇儿说吗,他们妯娌仨就数杨喜妹儿得老爷子的意,不止周老 头子,还有前头两个大大伯子,周叔文不在的时候,常钻三房的屋子呢,你说这儿媳妇儿,弟媳妇儿的屋子能随便钻吗,钻了能有啥好事儿啊。”
    “照你这么一说,这不一家子畜生吗,。”
    “你当怎么着,桃花是个老实人,在周家才站不住脚儿,要俺说啊,回娘家倒好了,在周家没得落个脏污的名声,传出去这头都抬不起来,咋过日子啊……”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说的杨家的两个哥嫂也觉臊的不行,可又一想,反正脸都丢了,就着银子要吧,要来银子过上好日子,还顾脸面干啥。
    杨 喜妹早就不要脸了,心说,跟她公公和两个大伯子的事儿,能怨自己吗,周叔文常在外鬼混,不着家,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女人,天热的时候关上门洗身子呢,不想她 公公就进来了,按着她成了事,自己不愿意能怎么着,力气小,又不敢嚷嚷,只能由着他了,这有一就有二,她公公便宜占够了,两个大伯不知怎么知道了,也往她 屋里头钻。周叔文明知道也不言声,只老头子给他银子,出去风流,就甘心当个活王八。
    这会儿给大伙儿明明白白的翻出来,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没心思再装了,一叉腰指着杏果:“王杏果儿,你别想装好人,别忘了你姐桃花也是从周家出去的,便我不干净,你姐就干净不成。”
    杏 果儿本来跟她讲理,可一听她把脏水往大姐身上泼,不禁恼了,看着她道:“我姐怎么回的娘家,你比谁都清楚,你自己去冀州府瞧了郎中,知道肚子里是个女娃 子,不想要,自己摔掉了孩子,却非说我姐推的,趁着周叔文吃醉酒家去,你又哭又闹,周叔文脾性上来,踹了我姐一计窝心脚,我姐心寒了,要了休书求去,才合 了你的意,这会儿脏水还想往我姐身上泼,杨喜妹你干了这么些丑事儿,现在还来找小五哥的麻烦,你要银子,小五哥给你银子就是,你咋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你摸 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就不怕将来有报应吗。”
    杨喜妹道:“有没有报应也是俺的事儿,跟你王杏果没干系,你算老几啊,你姐要是想回来,成啊,俺让位,谁稀罕那个不中用的男人。”
    “杨喜妹你说啥,你说谁不中用呢?”杨喜妹话音一落,就听见一声断喝,回过头见是周叔文。
    碧青接着信儿的时候,都快气炸了,就没见过杨喜妹儿这么不要脸的,这女人一旦豁出去,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偏偏杨喜妹是绣娘的妹子,要是换另一个,直接叫人拖出去了事,瞧着绣娘的面子,识字使不出来,可由着杨喜妹这么闹,好好的婚礼岂不搅了。
    想了想,叫定富去趟周家,周叔文最缺不就是银子吗,比起杨喜妹张嘴要的五百两,只给他五十两,让周叔文休了杨喜妹儿都成,更何况是拖回家了。
    周叔文得了银子,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正好听见杨喜妹那句不中用的男人,即便是真的,听在周叔文耳朵里也刺耳非常,本来伤了子孙根就断了他的乐子,还给杨喜妹这么大鸣大放的说出来,脸上着实挂不住。
    当 初在王家住着的时候,瞧见周叔文一身儒生袍,手里拿着把白纸扇儿,说话之乎者也文绉绉的,长得也比小五强,才动了心思,让他哄了身子去,后来嫁了他,有个 桃花在前头挡着,勾起了杨喜妹儿的好胜心,变着法儿的把桃花娘仨挤兑走,自己成了大房之后,才发现,周叔文这男人就是个草包,好吃懒做一点儿真本事都没 有。
    如今还伤了子孙根儿,自己跟着他还有什么过头,早想着寻个机会一拍两散呢,哪会怕他的吓唬,撇撇嘴不屑的道:“再说一遍儿咋了,你就是个不中用的男人,王八头……”
    这话可真冲人肺管子,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周叔文的脾气本来也不多好,刚在家又吃了酒,这会儿酒气上来,哪还管在哪儿,上去一脚就把杨喜妹儿揣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杨家的两个哥哥待要上前,给杨喜妹的嫂子拉住,低声道:“周家再怎么着也是当官的,再说,喜妹嫁了人就是周家的人了,死活也不该咱们家插手,你上去做什么?”
    杨喜妹两个哥哥本来就怂,听了婆娘的,一步也不敢往前,杨家人都不上前靠,别人谁管这闲事儿啊,尤其杨喜妹做人不厚道,丁点儿人缘没落下,不是看着她姐绣娘的面子,武陵源都不让她进。
    周叔文趁着酒意下手一下比一下重,打的杨喜妹儿披头散发在地上直叫唤,小五看不过去,上前一把抓住周叔文的拳头:“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打媳妇儿像什么话儿。”
    周叔文颇忌惮小五,如今的小五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啐了地上的杨喜妹一口道:“这婆娘不安分,不打不成。”说着抬脚照着杨喜妹的肚子就是一脚。
    啊……杨喜妹儿没想周叔文下这样的黑手,就觉肚子一疼,腿间火辣辣仿佛什么东西流了出去,低头一看是血,顿时晕了。
    王兴娘叫了一声:“哎呦这是有孩子了,这一脚下去可保不住了,都见红了。”
    周叔文一愣,低头见杨喜妹抱着肚子,身下一摊血把她身上的孝服都染红了,吓了一跳,生怕小五找他的麻烦,莫头就跑,别看瘸了腿,跑得却快,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根本不管杨喜妹儿的死活。
    小五低头看着杨喜妹,一时有些无措,杏果儿忙跟王兴娘道:“劳烦婶子找两个人把喜妹儿抬回家去,请个郎中来给她瞧瞧。”
    王兴娘道:“你倒真是厚道。”皱眉瞪着杨家哥嫂:“怎么着,刚才不上前儿,这会儿还打算往后缩啊,还不把人抬回去。”
    杨家大嫂道:“喜妹嫁了人就跟俺杨家没干系了,肚子里孩子也是周家的,姑爷都不上心,俺们管这事儿干啥。”说着拽着男人走了。
    王兴娘呸了一声:“要银子的时候怎不见往后缩,这时候知道摘清楚了,什么东西啊,赶明儿有你们的报应。”找了两个妇人拿床破被子把杨喜妹一裹抬周家去了。武陵源就有郎中,叫人去给杨喜妹瞧病。
    杨喜妹这一番闹,虽说没落下好处,到底是把小五的亲事给搅了,小五跟着去了周家,等郎中出来,问了要不要紧,那郎中直摇头:“大人没事儿,肚子里的孩子却保不住了。”开了药叫养着,就走了。
    小五见周家连个人都没有,叹了口气,只得叫人去找喜妹两个嫂子,给了十两银子,让她们过来伺候喜妹儿,怎么也得养好身子再说,杨家两个嫂子拿了银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
    小五见这边儿安置好了,方才回去,这一番闹,早错过了吉时,让碧青好好把他数落了一顿,这才拜堂成礼。
    也有个好处,本来黑着想闹小五洞房的管事们,一个个都不好意思再搅合了,到前头席上吃酒去了,东家的席跟别人家可不一样,菜好,酒更好,不能闹洞房,就多吃点儿解解馋也不错,错过这顿儿,下回不知什么时候了。
    小海跟二郎替小五挨桌敬酒,陆超忽然发现狗娃子没了,忙往新房院走,果然见狗娃子在门口蹲着,不禁道:“你这小子在这儿蹲着干啥呢?”
    狗娃子道:“俺娘受了委屈,俺想跟娘说句话儿,安慰安慰俺娘。”
    陆超嗤一声笑了,捏了他胖嘟嘟的脸蛋一下:“你倒是叫的亲,放心吧,有你爹呢,今儿用不着你安慰,走,跟我吃席去,我可瞅见刚上的大肘子,炖的酥烂,香着呢。”
    狗娃子一听有肘子,回头看了看院门,想想明儿再说一样,错过了今儿的肘子,明儿可吃不着了,跟着陆超跑了。
    新房里喜娘拿了赏钱早走了,就剩下一对新人,小五挑开杏果儿头上的盖头,头一句话就是:“今儿对不住你了,错过了吉时,你心里要是怨俺也应该。”
    杏果儿却摇摇头,小声道:“什么吉时不吉时的,俺嫁了你是过日子的,只要你往后对俺好就成了。”说着垂下头,脸庞染上些许红晕,在灯下尤其动人。
    小 五心里一荡:“俺保证,以后会对你好,时候不早,也该歇着了。”说着,伸手把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来,然后是衣裳……杏果儿一颗心跳的蹦蹦的,仿佛快要从腔子 里出来了,透过灯影儿瞧着眼前的男人,慢慢的把她抱起来,放到炕上……感觉那种痛,却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欣喜,从今儿起,自己就是他媳妇儿了。
    碧青怕狗娃子给小五捣乱,把他带过来跟自己睡,正好自己也能歇歇儿,省的大郎又缠着自己折腾。
    上回怀虎子的时候,大郎不在跟前,也没这些烦恼,如今天天在一处,大郎又是个体力格外好的,一开始,碧青是见他可怜,憋得五脊六兽,都流鼻血了,自己也过了四个月,就让他折腾了一回,却惹了祸,天天缠着她,不能伤着孩子,还有别的法儿呢。
    这时的蛮牛尤其精明,把以前没圆房时用的法子都想起来了,挨着样儿的折腾,兴致比碧青没怀孩子的时候都大,弄的碧青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精神儿。不过想想,他快挂帅出征了,这一走不知多少日子呢,也就心软了。
    深州一场春雨,成全了杜子峰,也让皇上有了充足的信心,义和公主下嫁和亲,百年之内胡地应无战祸了。
    崔氏赫连一族倒了,外戚的威胁也没了,大郎这个定远将军,虽然战功赫赫却无心仕途,这让皇上无比放心,军权也相当于攥在了皇上手里。
    深州开渠引水根本未动用国库一分一毫,下了雨,开了渠,深州的旱情解了,今年麦子番薯两岔庄稼都有了收成,不过一年,深州就缓了起来,再不是当初那个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的死地,如今的深州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皇上还生怕下头的官儿糊弄他,前些日子御驾亲自去了一趟深州,听说皇上亲自下地刨了一回番薯,干了不亦乐乎。
    皇 上还在深州刚建成的普惠寺住了两天,跟净远老和尚讨论佛法,颇有所得,说起来,净远老和尚真比猴儿还精儿,深州的普惠寺建的时候,老和尚就去了一趟,瞧了 瞧进度就回来了,建成之后,叫自己的徒弟慧明去了,自己仍在冀州,却一听圣驾去了深州,轻车快马的就跑了过去。
    老和尚这粗腿抱上瘾了,前头抱了太子,这会儿又抱上了皇上,如此一来,普惠寺已经隐隐成了大齐佛门第一寺,至少两朝之内,普惠寺的香火只会更鼎盛。
    而且,老和尚培养的亲传弟子慧明,完全继承了老和尚的衣钵,佛法深浅碧青不知道,若论心眼子。慧明绝对跟老和尚有一拼,深州普惠寺的事儿,老和尚根本面儿都没怎么露,就慧明跟王兴儿定财商量着盖的。
    慧明这个能干劲儿,碧青瞅着实在眼馋,恨不能把他挖过来给自己当管事,偏偏是个和尚,自己只能望着秃头兴叹了。
    有了水就有收成,麦子跟番薯的丰收,让深州百姓再无饥馁之忧,而冀州的富庶,也让大齐国库有了底儿。
    打 南蛮跟北征不一样,胡地苦寒,正是因为胡人穷的吃不上饭,才屡犯大齐疆土,所以,北征必须有充足的粮草才成,而南蛮却不一样,从京城一路往南,就是大齐最 富庶的江南,过了江南粮草根本就不用愁,江南的稻子一年两熟,已经使得江南成了大齐最富庶的地方,而过了江南,南境边儿上的稻子却是一年三熟的,而且,那 里有丰富的物产。
    大军到了南境,只要注意防疫,防烟瘴毒虫,适应那里湿热的气候,这一仗必胜。
    赫连起当初打了五年,是心存私心,之所以没灭孟氏一族,就是不想南境太平,说起来,赫连起也没错,若是天下太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还要将军做什么,这个道理是人都明白。
    而皇上如此着急攻打南蛮,估计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因,赫连一族几代人积攒的金银,据说富可敌国的宝藏,可还没找着呢。
    要是让外族找着,这年头有钱可就有兵,有武器,有兵有武器还能老实的奉大齐为上邦吗,大齐这块肥肉,谁不想咬一口,如今不敢咬是因为没底气,咬一口的结果,弄不好就得灭族,一旦有了银子,就会助长野心。
    师傅说过,那些外族都是狼,时刻得防着,不可稍有懈怠,所以,这批宝藏一天没找着,皇上睡觉都不能安稳,而这批宝藏十有八,九藏在了南境。
    更何况,南境如此富庶,只要南边安生了,一年三熟的稻子运回来,便再闹灾,有富庶的南境也不怕了。
    深州旱情一解,皇上必会下旨征南,虽如今还未召大郎入朝,可府兵的花名册已经下发到了各个州府,崔九也跟自己透了消息,让碧青做好准备,别存侥幸心理。
    崔九这小子说话贼讨厌,侥幸个屁,用脚后跟儿想也知道,一旦皇上有意征南,大郎必是主帅的不二人选。
    大郎曾经在南边儿打了五年仗,经验足够,并且善用兵书,有勇有谋,且无意仕途,不会有功高震主之忧,这样的人简直好用得不能再好用了,只要皇上不傻,此次征南必用大郎。
    自己从京里回来就开始着手准备了,陆超这些日子,正忙着批量生产震天雷,在雁门床,弩,连,弩把胡兵射杀城下,在南蛮直接用震天雷,她就不信,南蛮孟氏的血肉之躯能挡得住,威力奇大的火器。
    就凭他们屡次想在京城散播瘟疫这一点儿,就该死,对南蛮这种祸害,不需要有丝毫怜悯之心,速战速决,直接灭了孟氏一族,天下才能太平。
    ☆、第99章
    ???狗娃子昨儿在席上吃多了肉,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嘟囔了半宿,什么小姨不好,欺负他娘了,不知他娘还生不生气了,要是一生气不给他当娘了怎么办等等……
    小嘴碎的碧青恨不能让冬月给他缝上,天蒙蒙亮的时候,这小子才消了食,睡着,碧青耳边终于清静了。刚闭了会儿眼,冬月就进来,说外头小五两口子过来了。狗娃子不知怎么听见了,也不睡了,蹭一下坐起来,翻身就跳下了炕,没洗脸漱口呢就跑了出去。
    冬月笑道:“这可真是缘分,有狗娃子这么个儿子,比亲生的还亲呢。”
    伺候着碧青收拾利落,出来的时候就见狗娃子腻在杏果儿怀里,蹭啊蹭的,小嘴叨叨个没完:“娘你不生气了是不,俺小姨心坏,您以后见着她离远点儿就好了,您不会不给狗娃子当娘了吧……”
    一口一个娘,亲的不行,杏果儿摸着他的脑袋,耐心的应着他,小五在一边儿温柔的注视着他们,这一幕着实动人。
    碧 青真有些不想打扰,可大郎在呢,只能坐过去,小五两口子给他们行礼,叫了哥嫂子,碧青叫冬月把一早预备好的礼儿递给杏果儿:“金银首饰我自己不乐意戴,就 不给你了,这里也不是别的,是京城那个小院的房契,京城的铺子买卖好,年后还得再开几个,已经瞧好了门面,小五妥当,交给他最放心,估摸着往后你们就得在 京城常待着了,铺子里虽有地方,到底不如自己有个家好,前头小五养病的那个小院,是我前些年置下的,那时大郎还在骁骑营,本想着去探他的时候住,如今也用 不着了,正好给你们,哪儿不如意叫杏果儿瞧着收拾吧,武陵源虽好,杂事却多,小五的心软,离的远些也能落个清净。”
    杏果儿心里热 烫烫的,之前自己跟碧兰好的时候,总想着要是有碧青这样的姐姐就好了,如今嫁了小五,就成真的了,她能感觉的出来,大郎嫂子跟以前不一样了,看自己的目光 跟看碧兰一个样儿,真当自己是亲人。有这么个嫂子,有小五这样疼自己的男人,有狗娃子这么懂事儿的儿子,往后的日子还有啥可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