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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呀……感觉完全大牌的样子呢。”曾白头舒服得哼哼道。
    “这种程度算什么大牌?”许时真笑道。
    “今天在场的男士们都要羡慕死我了。”曾白头又说。
    “那边好像也有几个羡慕我的。”许时真说道。
    “真的?”曾白头笑道。
    “真的,刚刚你们拍戏的时候,就有好几个男人盯着你看。”许时真说。
    “看来男人们都喜欢脆弱的形象呢。”曾白头说道。
    “脆弱吗?像车明朗那样的命运,不是十分悲惨可怜吗?她已经很坚强了。”许时真问道。
    在她看来,车明朗那样的形象已经相当坚强了,就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从来不在人前哭泣,每天都把家人们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自己也在坚持画画。
    “她那种程度算什么悲惨?”曾白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有手有脚,身体也很健康,自己能画画,身边还有那么关心她的一家人,已经是个很幸运的孩子了,只不过是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而已。”
    “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算是悲惨?”在许时真看来,车明朗那样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了。
    “饥饿,疾病,死亡。还有很多人长期生活在伤害和恐惧之中,无法逃脱,无从反抗,那才是真正的悲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曾白头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感情,好像她天生就是个冷酷的人。
    “是啊。”许时真也道。那种程度的话,真的十分悲惨呢。
    “所以说,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啊。”曾白头微微仰起头,看着这个院子上方那一块四四方方的天空,叹息道。
    “是啊……”许时真又说。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心里并不十分确定,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是否真的称得上是一个幸运的人。
    之后的几场戏都拍得很顺利,女主角车明熙带着小儿子回来,家里的气氛稍显怪异,叔叔婶婶的态度也有些别扭。
    晚上吃饭的时候,车明太给大哥车明成递过去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他从修车厂赚来的钱,车明太读书成绩不好,高中毕业以后就去了修车厂,几年下来,如今也可以往家里拿生活费了。
    在他们这个家庭里,兄弟姐妹总共五个,其中车明朗是后来收养的,其他几个都是同一对父母生养的。
    大哥是个警察,当年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就把车明朗领回家了,入了他们家的户籍,成为家里的老四,实际上车明朗也就比车明太早两天出生而已。
    大姐,也就是主角车明熙,是那种外柔内刚的性格,原本是学服装设计的,后来结婚了,便辞去工作,这些年只管相夫教子,如今离婚归来。
    二姐车明静是个书呆,读完大学读硕士,读完硕士读博士,将来也是打算留校,她喜欢学校,不喜欢外面的社会。
    老四车明朗和老五车明太是两个极端,车明朗过分地安静和压抑,是个让人看着都会感觉心疼的孩子。
    车明太完全是个火爆脾气,有点疯癫的那种类型,从小到大惹祸不断,是左邻右舍口中的疯小子,不过这疯小子人缘挺好,狐朋狗友交了许多。
    拍摄工作一直在进行中,就算是夜幕降临,也没有任何休息的打算,天黑以后,再婚男导演直接安排他们开始拍摄夜间的场景。
    接下来的一场,是曾白头在试镜的时候表演过的场景,吃过晚饭,又做完了家务之后,车明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之前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这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的心里有那么多的委屈和不甘,对于命运,她是那样地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她狠狠地砸碎画框,又拼命撕扯画布,但她的双手却无论如何也撕不碎那块亚麻布料,就像她车明朗这个人对于命运从来都只有无可奈何……
    曾白头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从电视上看的话,它肯定是四四方方密封的,但是在拍摄现场,它其实是开放的,方便从各个角度进行拍摄,这样的房子在影视城里非常常见。
    所以曾白头在拍摄这个场景的时候,除了工作人员,也有不少暂时处于休息和等待状态的演员们在不远处观看。
    凡是有点经验的演员都能看得出来,拍摄这样的戏份十分辛苦,那种情绪上歇斯底里的释放,时间长了一般人都会受不了。
    而曾白头对于车明朗这个角色的演绎,也让很多人感到惊讶,一个毫无演艺经验的人,对角色的把握却能做到如此的精准。
    “咔!”
    “很好!白头啊,需要休息一下吗?”再婚男导演关心道。
    “没事,我很好。”曾白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她这时候好像是有点入戏太深了。
    “好,下一场准备。”
    下一场是紧接这一场的内容,照理说,也是现在马上接下去拍摄比较好,这样在情感上会让人感觉比较连贯。
    下一场是车明太来到车明朗房门外,喊她一起出门去喝酒的场景。
    拍摄开始后,饰演车明太的东沄迈着小混混一样的步伐,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到车明朗房门外面,抬手打算敲门,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却又顿住了,转而用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他在那扇门外面踟蹰了许久,最后又抬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白头啊,我们一起出去喝酒吧。”东沄说道。
    “……”现场很多人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笑了,导演那边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白头啊,是车明朗啊车明朗!”曾白头在屋里无奈地说道。
    “咔!”
    “重来!”
    再婚男导演这一次倒是没有生气,其实不止是东沄,连他自己都有点把曾白头和车明朗搞混了,主要是曾白头演得太真,好像她根本就是剧本里的那个车明朗本人一样。
    拍摄再一次开始。
    车明太在车明朗的房门外面踟蹰了很久。
    “明朗啊,我们一起出去喝酒吧。”他用自己一贯都有些大大咧咧的语气说道。
    “我不去。”屋里的车明朗含糊地应了一声。
    “去吧……我今天心情真的很郁闷呢。”车明太拖着长长的腔调说道。
    “找你的那些朋友一起去吧。”车明朗说。
    “欸!那些家伙,到时候肯定又会让我一个人付钱!”车明太嫌弃道。
    “我也会让你一个人付钱的。”车明朗的声音这时候已经清晰了很多。
    “好啊!那就让我一个人付钱好了,给你吃和给那些家伙们吃能一样吗?”车明太大方道。
    “你还有钱吗?”车明朗拉开房门,这时候她已经基本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眼眶还有些红红的,眼睛里面依旧有水汽,但她自己却并不知道。
    “当然了。”车明太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冲她抬了抬下巴道:“走吧,一起出去喝一盅。”
    ☆、第四十八章 《哭泣的女孩》
    “咔!”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再婚男导演的话音刚落,拍摄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十分轻松热闹起来,累了一整天,总算是可以收工了。
    “你的手没事吗?”东沄对曾白头说道。
    “手吗?”曾白头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这才发现左手食指上的指甲被扯裂了,一定是刚刚撕扯画布的时候太过用力的关系。
    “没事,还好是左手。”她说。
    “因为是左手,所以就没关系了吗?”东沄的态度有些不好,明明说着关心的话,那态度却相当让人不喜欢。
    “呀,你今天态度不太对呢,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曾白头直接问他道。
    东沄看了她一眼,依旧还是那样的语气:“是吗,我的态度不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呵,真是。”曾白头直接抬脚走开了。
    她讨厌这样的对话,东沄如果讨厌她,就不应该说出关心的话,也不用在意她的指甲是不是裂开了,如果喜欢她,就应该对她好一点,而不是用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语气对她说话。
    回去的路上,许时真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时观察曾白头面上的表情。
    她们的这辆车子是昨天刚买的,果然如曾白头所要求的那样,外边看起来很普通,内里感觉还挺舒适,据说安全性也挺好,买了这辆车以后,曾白头的存款几乎又见底了。
    “你想说什么?”曾白头感受到许时真的视线,于是问她说。
    “你跟东沄……吵架了吗?”许时真问道。
    “没有。”这种程度的话,应该还称不上是吵架吧。
    “在我看来嘛,男人这个样子的时候,通常都是吃醋了。”许时真一边看前面的道路,一边说道:“你跟曲道箐不是又被拍照了嘛,还被说成是一起去海边玩。”
    “我不知道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吃醋了呢。
    曾白头伸手把车窗打开来一点,但是因为有些日子没下过雨,最近气温又比较高的关系,外面的灰尘有点大,于是她很快又把车窗给关上了。
    “欸,肯定是因为吃醋了,人们都是因为喜欢才会吃醋的不是嘛。”许时真看曾白头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认为她是在为这件事感到烦恼。
    “谁知道呢。”曾白头笑道:“不过,喜欢一个人的话,难道不应该对她好一点吗,为什么要打着吃醋的名义做任性的事?”
    是啊,如果他们真的相互喜欢的话,就算是不能公开,甚至是不能交往,就算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但起码还可以待对方稍微好一点不是嘛。
    曾白头不喜欢那种会产生伤害的关系,无论它给自己披了一件多么美丽的外衣。
    “男女之间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嘛,呀……你该不会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吧?”许时真有些好笑地转头看了一眼曾白头。
    “欸,怎么可能?当然也谈过恋爱啦。”曾白头否认道。
    “骗人的吧?”
    “没有,真的谈过恋爱。”
    “是因为太不够浪漫所以被甩了吗?”
    “不是啊,我才是甩人的那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难相信呢。”
    “我一般都不说谎的。”
    “偶尔也是会说吧,比如像现在这样。”
    “……”
    曾白头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洗个澡睡一觉,明天一大清早就又要去拍摄现场了,他们这部电视剧的档期排得相当紧,所以从拍摄一开始就显得不轻松。
    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她家门铃就响起来了。
    “请问哪位?”曾白头心中有些戒备,独居的女性通常都这样,大晚上的如果发现自家门外有陌生人,或者是有人按门铃,第一个反应就是戒备。
    “快递。”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曾白头透过猫眼看了看,对方果然穿着快递员的衣服,于是她就把门打开一条缝,防盗门链依旧挂在那里没有取下来。
    “麻烦签收一下。”对方显然也比较理解这种情况,没说什么,就是从那条窄窄的门缝里把包裹给曾白头递了进去。
    “辛苦你了。”曾白头签收之后又道了谢。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也不容易呢,这么晚了还在上班。
    送走了快递员,曾白头关上门坐到客厅沙发上,打开快递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放的是一瓶消毒药水和一盒创可贴,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