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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她现在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不想费力气夹菜!
    “元诤愿当九儿的筷子。”清雅一笑,裴元诤拿了碗筷,亲自夹了苏九喜欢吃的菜,亲手喂到了她的嘴边。
    “张嘴,九儿。”
    苏九怒睨着嘴边的饭菜,犹豫了很久后,终于张嘴把饭菜吃了。
    既然他想伺候自己,就让他伺候,谁让他把她整得浑身酸痛!
    “来,再吃一口。”裴元诤十分有耐心地喂着苏九,目光柔和,俊脸清雅,怎么看都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驸马。
    好驸马?呸,他裴元诤从不做划不来的事,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不要惩罚他!
    别以为他用这种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她,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她怎么振妻纲!
    喂完了苏九,裴元诤想要自己吃饭的时候,苏九却冷冷地开口了。
    “大驸马,鉴于你白天对本公主大胆犯上的行为,本公主罚你今晚不准吃饭,去外面跪着,不跪到明天早晨不准起来!”
    她最近太宠他了,才让他蹬鼻子上脸地爬到她头顶上撒野!
    “元诤不吃晚饭可以,但让元诤跪外面去,让府里的下人见了,不是让他们看元诤的笑话吗?”
    轻轻地把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裴元诤眼眸半垂,委屈地低声呢喃。
    “元诤好歹是一国的宰相,九儿可否给元诤留一点面子?”
    他如今在朝廷里的威严大不如前了,哎,这都怪九儿在外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哼,你在避暑山庄跪着让那么多大臣围观过了,还怕公主府里的这些下人看?”
    苏九对他冷笑,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道。
    “出去跪着,别再惹本公主生气,不然本公主叫小桃拿搓衣板来给你跪!”
    做错了事情还敢跟她讨价还价,简直活腻了!
    闻言,裴元诤清雅的俊脸青了青,然后不发一语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在回廊上,裴元诤掀袍在小桃惊讶的目光下跪了下去,脸色始终冷着。
    没过多久,苏九走出来了,看了一眼地上跪得笔直的裴元诤,恼怒地冷哼一声,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了。
    裴元诤,你这次最好自觉点跪到天明,不然本公主连踢你出公主府的心都有了!
    小桃惊讶过后就见怪不怪了,马上抬脚去追走远的苏九。
    大驸马,二驸马惹了公主生气,受罚是应该的,再说了,公主不是平常人家的娘子,即使做错了,驸马们也不能说公主错了。
    温衍忙到了大半夜才回来,一回来便看见了跪在回廊里的裴元诤,他就乐呵了。
    裴元诤今日肯定又犯错了,所以妖女才让他罚跪在此!
    大步走过裴元诤的面前,温衍蹲下身体斜眼睨着裴元诤,十足讥讽道。
    “大驸马,你这是怎么了呀,为何会一个人跪在这里,让府里的下人看笑话呢?”
    说完,温衍还恶意掩唇坏笑了两声。
    “侯爷,你好像很幸灾乐祸是吗?”裴元诤抬眼看着他,清雅的墨眸里有着一丝十分古怪的笑意。
    “你可知我为何被公主罚跪在这里吗?”
    “哦?本侯爷还真不知道你为何被公主罚跪在此,不如说给本侯爷听听。”温衍邪佞地挖挖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为何要告诉你!”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嘴角勾勒出一抹非常炫目的弧度。
    他和九儿之间发生的事情,无须告诉温衍。
    “你!”细长的狐狸眼恼火地瞪着裴元诤,温衍的拳头反复捏了几次,才克制住了把裴元诤暴打一顿的冲动,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冷笑道。
    “本侯爷才没兴趣听你被公主惩罚,你就好好跪着吧,本侯爷可是要去睡觉了,没空陪你在这废话!”
    说完,温衍阴阴地又笑了两声,这才回了自己的西厢房休息。
    裴元诤这个无赖小人,活该被妖女罚跪!
    温衍走后,裴元诤从怀中掏出那块染有苏九元红之血的绢帕,看了几眼,又塞回了自己的怀中,笑得格外的无奈。
    九儿,你还是不肯信任我……
    同时间,永乐寺后院的荷花塘里,目空正指挥着人把湖里的荷花都挖出来,并派人把湖里的几十只大箱子捞了起来。
    “快快快,把箱子搬到我禅房的密室去!”目空捂着受伤的脑门,不断催促着手底下的人动作快点。
    “放在你禅房的密室里妥吗?”旁边一个一身便服的中年人冷冷地问着目空。
    “密室的机关十分的隐秘,请王大人放心,老衲绝不会让人发现这些东西的。”目空十分恭敬地对那王大人说道,摸着脑门上的伤,他的眼里便充满了恨意。
    “若不是那个讨厌的九公主,老衲能成现在这样吗?”
    他的荷花,肉疼死他了!
    “目空,不要急,等本大人先把贺俊笼络了,我们再去对付九公主!”王胜浦的脸上充满了阴狠的杀气,“我女儿的仇一定要报!”
    第二日,裴元诤称病在家,没去上早朝。
    此刻裴青正蹲在裴元诤的面前,给他淤青的膝盖上药。
    “公主也太狠心了,怎能让大人您跪了一晚上!”裴青看着裴元诤两个青到发紫的膝盖,十分心疼地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裴青,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裴元诤无奈笑笑,放下了裤管,抿唇问道。
    “王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王大人……昨夜去了永乐寺。”裴青面色顿时一怔。
    大人莫不是想……
    “让他别轻举妄动,本相自有安排。”清雅的墨眸立即沉了沉,裴元诤垂眸冷声道。
    “他若不听本相的,本相也保不了他了。”
    “大人,王小姐已经死了,您不再是他所信任之人,王大人已经想脱离大人的掌控,我们不如……”
    裴青对裴元诤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王大人肯定会出卖大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留着这么个祸患在,终究心里不踏实。
    “倘若他要私自行动,便让九儿去揪他的把柄吧。”无所谓地轻笑一声,裴元诤抬眼看向面前担忧不已的裴青。
    “王胜浦这颗棋子对本相已经没多大用处了,我对语嫣有所亏欠,故想极力保住他一命,然他对我也产生了嫌弃,还不如借九儿之手除了他。”
    清雅的墨眸里流淌着沉沉的黑郁之色,裴元诤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透着让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所以大人是故意把王姑娘被公主害死的事情告诉了王大人?”
    裴青眼眸泛寒,神色看上去非常的复杂。
    大人这一举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借公主的手除掉王大人,又能借机讨好公主,大人……终究对公主动了情,并深深陷了下去。
    “裴青,你是否觉得我太无情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裴元诤的双手放在了自己两个疼痛不已的膝盖上,幽幽开口道。
    “我……答应过爹,一定要为娘报仇,只是……我不小心把心丢在了九儿身上,明知她不信任我,处处怀疑我,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想要与她亲近,想到得到她的心,想要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裴元诤呵呵苦笑了两声,清雅的俊脸上露出了一抹极致的哀伤,那么落寞凄凉。
    “倘若将来……皇上死在了我的手里,九儿她……定会与我恩怨意绝,老死不相往来。”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九儿将来不恨他。
    “大人……”裴青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也是满脸的悲伤。
    “裴青知道你心里的苦,但老夫人的仇不能不报,九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女儿,她的心始终是向着皇上的,大人,听裴青一句劝,如果你放不下九公主,又想报仇,不如让公主给您生个孩子吧,这样或许将来公主会因为孩子原谅大人迫不得已所做的一切。”
    情之一字,竟令大人复仇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如若让老谷主知道了,非杀了大人不可!
    “这样真的可行吗?”凄凉一笑,裴元诤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膝盖,让巨大的痛苦蔓延至全身。
    九儿的性子很刚烈也很自主,她绝不会因为孩子而选择原谅他,反而会更想杀了他。
    “女子的心没那么硬,倘若真有了孩子,公主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大人的。”裴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他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大人他太痛苦了,他只想让大人心情好一点。
    “裴青,你起来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裴元诤再次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刚才哀伤绝望的不是他一样。
    世上有那么多女子的心很软,但九儿的心绝对是最硬的,她有一副不输于男子的冷硬的心肠。
    “大人,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和九公主之间会有一个好结果的。”裴青淡笑,宽慰道。
    大人从未为一个女子烦恼过,之前对王姑娘虽好,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来,但大人对九公主是不同的,不但被九公主打骂,罚跪揪耳朵,还和温衍明争暗斗邀宠,更是对九公主温柔体贴不已。
    他很了解大人清高的性子,如若他自己不愿意,九公主也不能揪着他的耳朵让大人的颜面尽失,也不肯罚跪到膝盖淤青了还不肯起来。
    可是九公主对大人……从来都是打骂教训,可曾真正关心过大人一次!
    闻言,裴元诤只是低头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裴青的话。
    将来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公主府的院子里,小桃正在指挥下人把从永乐寺送来的荷花移植到公主府的池子里。
    苏九冷眼睨着来回搬运荷花的下人,杏眼微沉。
    她昨天害老秃驴落水险些被淹死,然后撬了他正殿的金砖砸破了他的脑袋,他有这么好心,一大早派人把荷花送到公主府来?“
    苏九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忙叫住一个从她面前走过的下人。
    “把你手里的荷花拿来给本公主看看。”
    那个小厮忙把手里的荷花恭恭敬敬地呈到了苏九的面前。
    苏九从小厮手里接过荷花,仔仔细细地来回翻看了几遍后,赫然发现荷花的根部沾有少许的金粉。
    为什么会有金粉出现在荷花的根部?这点太匪夷所思了吧?
    莫非那个老秃驴把金子磨成金粉,当肥料洒给荷花用了?
    不,不可能,金粉怎么说都是金子的一种粉状形状,如果把金粉洒入荷塘,只会让荷花死光光,而非长得如此之好,因为金子属于重金属,是不利于植物生长的一种元素。
    所以这件事情非常得蹊跷,或许更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拿着手里的荷花走到公主府外,苏九查看着那些还堆在车上的荷花,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的荷花根部沾满上了金粉,其他的都没有。
    那些沾上金粉的荷花里,有两株是苏九认得的,那是她昨天在湖中心掐过荷花花朵的两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