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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摇了摇头,风皇微微扬起了嘴角:“你就这么让我一直靠着?”意有所指地低头看了眼徐小凤的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还能站得起来?”
    “嘿嘿,是有点儿麻了。”不过他心甘情愿,徐小凤笑着用力捶了捶自己麻的都快没有知觉的腿。
    “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徒弟待会儿出去摔在地上。”一边说着,风皇一边伸手轻轻覆盖上徐小凤麻了的腿,温暖的灵气仿佛阳光下的海水一般缓缓注入徐小凤的腿中,不过是刹那的功夫,徐小凤感觉到他的知觉重新回到了他的腿里。
    酸痛发麻的肌肉在师傅温和的灵气的包裹下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松,徐小凤伸了伸腿,笑得眼睛发亮:“师傅,一点都不麻了!”
    “嗯。”风皇含着浅笑点了点头。
    “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徐小凤将马车车窗全部推开来,刚才还紧紧关闭的红色大门被人从里面粗鲁的打开,两扇大门刚刚开了一条缝,殷家堡里已经有一个身着华服好似移动珠宝的男主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挤了出来。
    徐小凤看到那人得打扮时忍不住咧了咧嘴,那男子大约二十六七的样子,一张小脸生得还算不错,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身的金光灿灿,从头到脚都是珍珠、黄金、白银和各色宝石,即便是黑灯瞎火的足够把人的眼睛亮瞎。
    “风先生!风先生在哪里?!”男主抖着一身的金银财宝从台阶上跑了下来,跑得太快了还差点跌倒,众人几乎可以想象若是这人跌倒了那该有多少金银财宝滚落在地。
    徐小凤似乎听到了他师父声音里的些许无奈:“这里。”
    第四十七章 接纳与利用
    直接无视了公孙庄等四大家族的修士,挂了一身琳琅满目珠宝的男子好似一个移动宝库般直奔风皇所在的马车,待男子毫不在意地踩上水坑溅起无数泥点时,陈玲儿发出一声女子羡慕嫉妒恨的惊呼。
    徐小贝顺着陈玲儿的视线望了过去,纵然是他们这些不愁吃喝地位尊贵的修士也不免为之惊诧,这个从殷家堡里跑出来的男子脚上竟然踩着一双镶满了羊脂玉片的鞋子,只是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
    一群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从殷家堡内鱼贯而出,一个个手中持着点燃亮光的灯笼,分别在殷家堡门前的台阶两旁站好。
    “不愧是宗政首富,连侍女所持的灯笼都是价格不菲的粉青釉开光粉彩灯笼,就这么一个灯笼足够平常人家一家人无忧无虑过上一辈子了。”赵清风眉头微皱,眉宇间丝毫不掩饰对殷家堡奢华作风的不满。
    “那、那男子莫非是殷家堡的主人殷万财?”徐小贝眉目瞪圆,不是没有听闻过殷家堡主人殷万财对金银珠宝的喜爱,只是亲眼看到时仍然被惊到了,本人明明比传闻中的还要可怕上好几倍。
    “这殷万财对四大家族不理不睬,即便是隆庆王爷来了也不一定能让这性格古怪的男子亲自迎接,看来……风先生的确不是一般人。”公孙庄抿紧了嘴唇。
    和完全被殷家堡忽略的他们四个人不一样,殷万财格外殷勤地直接跑到了风皇的马车旁,保养极好以至于都有几分小白龙范的脸上洋溢着紧张和喜悦,双手不安地绞紧在一起,殷万财卑躬屈膝的模样让徐小贝等人再次惊得合不拢嘴。
    在殷万财的身后,提着灯笼的侍女已经一路将光亮带到了马车旁,在侍女之后则是四个彪形大汉往湿淋淋的地上直接铺上一块块的玉石板,直至在马车到殷家堡大门之间铺成了一条赶紧的玉石路来。
    呈现半透明莹润光彩的玉石在侍女手中灯笼光华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书中所描写的仙境一般华贵无双。
    徐小贝等人低头看看自己沾了泥浆的鞋子和衣角,不免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
    “这风先生和凤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陈玲儿早已经看呆了,纵然是宫中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也没有风先生这样的待遇。
    “风、风先生,怎么突然就来了,您要是提前给我知会一声,我也好给您接风洗尘。”殷万财小心翼翼有满脸崇拜的模样,活像马车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他尊敬崇拜的神。
    “我待了几个朋友来,还望殷堡主不要介意。”说话的同时马车的车门也被风皇从里面推开来,目光在触及到车门外流光溢彩的玉路时并没有任何惊讶神色,显然早已经习惯了殷万财的夸张与铺张。
    殷万财满口答应,这才注意到被遗忘在旁边的徐小贝等四人,他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属下去招呼徐小贝等人,自己仍然卑躬屈膝地站在马车旁,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比灯笼中火光还要明亮的光彩,在看到风皇要下马车时忙把手伸了过去。
    风皇假装没有看到殷万财伸过来的手,随着长长的衣摆流淌了玉石路面人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
    待徐小凤蹦的一下从马车里跳出来时,他就看到一个人形珠宝库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风先生,这位是?”殷万财粉面上的笑容变得格外僵硬,一双注视着徐小凤的桃花眼里流溢出明显的敌意来。
    “师弟。”风皇踩着干净得不染尘埃的玉石直接往殷家堡的方向行去。
    “嘿嘿,堡主好。”冲人形珠宝库招了招手,徐小凤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一旁的殷万财死死盯着徐小凤踩在玉石路上的双脚,一双桃花眼快要喷出火来,这玉石路只有风先生才能踩,风先生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如此无礼的师弟?!
    ……
    ……
    即便是上辈子在紫禁城拍过照、游览过欧洲各大名胜古迹的徐小凤,在跟着师傅进入殷家堡时仍然不免被这地方的奢华所震撼。
    别人家的地面都是青石板,殷家堡的地都是用玉、珍珠和黄金铺成的,偏偏还能设计的美轮美奂,华贵异常的同时还不会显得俗气。
    光泽莹润的半透明玉石底下铺着一颗颗莹润的珍珠,玉石路的边上用黄金画上精致优雅的线条,庭院间穿插小桥流水,即便是夜晚,蜿蜒的溪水中仍旧可以清晰看到其间欢畅的鱼儿,只因殷万财竟是在水中洒满了一颗颗昂贵的夜明珠。
    走进格调雅致又不失大气磅礴的殷家堡以后,堡内无处不在藏匿在树枝间以及假山内的夜明珠所带来的明亮让徐小凤看清了这位殷家堡的钻石王老五。
    借用《红楼梦》中描写贾宝玉的那一段用来形容殷万财在形象不过了: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
    殷万财身穿一件淡紫色浣花锦袍子,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师蛮纹锦带,一双镶满了羊脂玉片的小靴在衣摆下若隐若现,踩在玉石路上颇有几分仙气飘飘之感。
    徐小凤很担心殷万财会不会的颈椎病,明明是个男人,长得油头粉面也就算了,那头保养极好的乌发上佩带着比寻常富贵人家小姐还要多的配饰,发冠、步摇。发簪一个不少,珍珠、金银、琉璃样样俱全,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按理说这般打扮总归是俗气难免,诡异的是殷万财本人和他的殷家堡一样,富贵一身倒也显得尊贵雅致,没有暴发户一样的铜臭味儿,徐小凤暗暗感慨,这暴发户和富n代始终是有区别的。
    殷万财丝毫不理会徐小凤他们几个人,明明打扮的比当朝皇后还要华贵逼人,去跟个小跟班似的小步跟在风皇的身旁亦步亦趋,从背影看过去风皇和殷万财形成了两种极致的对比。
    一者庄重高贵仙气飘飘,一者满身珠宝华丽无双。
    徐小凤暗自讶异,这个殷万财只怕不简单,站在他师傅的身旁也没有被比到地下去,这么想着的时候又有些吃味,明明平时只有他才能站在师傅的身旁。
    突然之间冒出了一个似乎和师傅以前就认识,他却完全不知道的人,这个年轻的男子不但和他年纪相仿,甚至还拥有不俗的外貌和富可敌国的财富,更糟糕的是徐小凤头一次看到有人用如此直白完全不遮掩的炙热眼神看着他师傅。
    他除非是傻了瞎了才会看不出那双讨厌的桃花眼里所渗出的浓烈情感意味着什么,仿佛狂热教徒一般无与伦比的崇拜,些许的自卑以及藏在自卑之下不自量力的浓烈爱意。
    徐小凤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这个娘娘腔小白脸居然对他师傅有那种感情!
    走在前面的殷万财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背后有个人正用刀子般的眼神盯着他,也或者觉察到了也压根儿不在乎。
    惊喜于男人到访的贵公子热情的邀请风皇到他那举世无双从不花谢的庭院中品尝美味佳肴,或者在此之前可以让风皇先想用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他有用不完的来自地底的温泉,那定会让风皇感到全然的放松,他从第一天将温泉水输送到殷家堡的时候就盼望着风皇到访的这一天。
    “替他们安排一下,我就不必了。”
    风皇礼貌的地谢绝了殷万财的好意,他感觉到了,身后某个徒弟所散发的有关“嫉妒与愤怒”的灵气借由他们融合之后所带来的特殊关联,强烈而真实地刺在他的脊背上。
    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满意的浅笑,风皇没那么多心思去应付过分热情的殷万财,如若不是想给自家那个把他们那一夜都忘记了的徒弟一点儿惩罚性的刺激,风皇并不是很想来到殷家堡来,殷万财听话也很有用处,唯一的缺点就是偶尔热情得过分了。
    风皇并不介意来自于他人对他的狂热,这些狂热崇拜的情感夹杂着对他无上力量与权威的崇拜,也有万物对于强大美丽生物的原始憧憬,他已经习惯了来自外界带有种种情绪的注视,不因任何一个人的何种注视而产生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他接受它们,利用它们。
    除了一个人,这世间总有特例。
    “小凤,你和我一起。”他转过身,用眼神示意徐小凤跟上他。
    年轻男子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满足和兴奋,也让风皇对现下这种“他全然掌控并且强烈影响着徐小凤”的情况感到满足和喜悦。
    第四十八章 共浴
    殷家堡足够大,徐小贝他们被安排在了西边的一个带着雅致院子的两层小楼中,和殷家堡其他地方的华贵比起来,殷家堡西楼的布局更符合修士的风格,典雅别致,没有那么多闪花人眼的金银宝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比之松鹤楼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皇和徐小凤,确切的来讲应该是风皇在遇见你的住所并非普通的客房,从徐小凤踏入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在门外上方悬挂着书写“缥缈局”三字的地方绝对是殷万财特意为他师傅建盖准备的。
    殷万财费尽心思将一切最昂贵的宝石都用在了缥缈局里,比如贯穿房屋内外的浅水溪流中的夜明珠与几颗混在其间起到点缀作用的五彩宝石,镂空的纯金雕刻在大师的手下完美地覆盖在足有一人抱粗的白玉柱子上。
    缥缈居的一层房屋建盖得足有普通房屋的两层高,故意挑高的房屋添了大气与庄重之感,随处可见的纱帐用金色与红色的穗子整整齐齐地束缚在隔间之间,随着夜风偶尔扬起时也颇有缥缈之感。
    让徐小凤肯定这地方一殷万财特定为他师傅准备的最大原因,缥缈居大归大,各色矮榻长凳也不少,但是真正用于夜间休息的床榻只有一张,位于缥缈居二层楼的正中央。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四面皆能打开,堆放着几本书籍和文房四宝的书案格外宽敞的低矮床榻隔着一个狭长精美的玉雕屏风。
    不知道为什么,徐小凤脑子里立刻蹦出三个字来——脑残粉。
    殷万财那家伙绝对是他师傅的脑残粉,而起还是个脑残粉中的战斗机,已经病入膏肓完全疯魔了,就这一个缥缈居绝对能秒杀宗政国内任何一个权贵人家的住所,即便是皇帝来了也得双膝发软直接跪了。
    尽管如此徐小凤并不是很喜欢这地方,这并非是出于嫉妒,这地方太过于精致华美让徐小凤联想到了禁锢天使的牢笼。
    “我去清洗一下,殷万财待会儿会让人将吃的和换洗的衣物送过来。”
    风皇丢下一句话就朝着摸个方向直接走了过去,这让徐小凤肯定他师傅绝对不是第一次入住这间华美的牢笼,好吧,虽然他不觉得这鬼地方能困住他师父就是了。
    联想到殷万财的年纪,他师傅极有可能是在过去的十年里和殷万财认识,比企鹅背着他来到殷家堡时,徐小凤莫名的就有些生气,他师傅此前完全没有告诉过他任何关于殷万财的事情。
    不对,师傅主动告诉过他的事情一直都很少,尽管徐小凤早已经做好用余生慢慢去了解师傅的准备,这会儿他仍然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怒意和嫉妒。
    “师傅,我也去。”徐小凤脱口而出。
    过去十年里陪伴在他身边的都是师傅的化身,化身没有沐浴的需要,即使有,徐小凤也说不出和师傅一起沐浴的话来。
    他并不后悔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吐露出来的内心所想,看到师傅脚步一顿朝自己转过身来的时候,徐小凤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明明师傅是和他一样的男人,明明上辈子在学校的公共大澡堂里都没有害羞紧张过,这会儿他竟会因为在脑海里勾勒出他和师傅一用沐浴的场景而紧张得指尖发颤,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嗯。”
    风皇转过身时所惯有的沉稳表情让徐小凤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师傅心里事怎么想的,徐小凤仍然庆幸师傅没有因为他的突然提议而表露出惊讶或者疑惑的表情。
    ……
    ……
    半透明的浅薄的白雾萦绕在保持合适温度的温泉水面上,缥缈居后院的小花园里有一处与山石草木相连的温泉,池边的假山上镶嵌着照明的夜明珠,柔和的光增添了几分神秘温暖的气息。
    徐小凤跟在师傅的身后走到温泉池边时,他在池边的一块光滑的黑色石头上发现了拜访在上面的两套干净的衣服,衣服整整齐齐地叠着看不清款式,但是从料子和颜色来看,肯定是为他师傅一个人准备的。
    一套是月牙白的丝绸料子,一套是颜色相似的纯棉,那殷万财还真是想的周道,特意准备两套衣服好让师傅选择。
    徐小凤还在盯着那两套衣服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件被随意仍在岸边石头上的长袍,猛地一怔,他意识到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只可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师傅已经不在原地了。
    瞅见白雾中若隐若现的被温水浸到肩膀部位且披散着长发的男人,徐小凤暗自后悔他刚才没事儿发什么呆,不过师傅换衣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眨眼就跑到水里去了。
    一想到待会儿他和师傅一起泡澡,徐小凤的些许失落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小紧张小期待所掩盖,他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丢到一旁,在雨后格外寒冷的晚秋中浸入温泉池子时,那自每一个毛孔里涌入的温暖驱散了一整天奔波带来的疲惫,徐小凤舒服得简直想要长歌。
    摸着石头下了池子,徐小凤没有犹豫地在水中缓慢地朝师傅的方向走了过去,难得和师傅相处的机会不好好抓住怎么行。
    他没想着要发生点什么,不敢想,至少现阶段不敢想,就算他和师傅只是这么静静的相处,有流淌着的温泉滑过他们的身体,这就够了。
    师傅面上一派平静的阖起双眸似是在静静放松,山石与树木阴影下的温泉让人根本看不清水面以下,加上披散在肩膀上的黑发,即使徐小凤知道师傅现在身上没有穿着衣服,风皇现在看起来和白天穿着衣服也没对少区别,仅仅是指露在空气里的皮肤。
    太安静了。
    徐小凤的耳中只能听到温泉水掠过池中石头和池壁发出的水声,最大的噪音大概来自于他混沌的呼吸声。
    “师傅,如果你受伤了不要隐瞒我好吗?”沉默了片刻,徐小凤靠在师傅对面的池壁上,不能距离师傅太近了,徐小凤对于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没有太大的信心。
    这句话成功让风皇睁开了眼睛,男人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徐小凤这句话的意思。
    “那天我差点就死了,我清楚那天夜里我自己受的伤有多重,可是隔天我不但活蹦乱跳甚至还有了比以前更富有力量的身体,修为也进阶至元婴后期,得到了多少以为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守恒定理?徐小凤想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今天白天师傅靠在他腿上睡了很久,他固然高兴师傅对他的信任和靠近,可心里更担心师傅是不是因为损耗了太多元力才会那么疲惫不堪。
    “师傅,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过去的十年没有开口是不敢问,不敢去面对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深深吸了一口气,雨后冰凉的空气让徐小凤充斥着武试问题和情绪的脑袋冷静了几分,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的认真和严肃让风皇一直注视着他,来自师傅的专注的目光让徐小凤的脉搏跳动得又快了一些。
    他紧紧盯着风皇:“师傅,你当初为什么要就我?又为什么会有一缕神识在古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