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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节
    “这事通知了尧哥儿了没有?”叶钟氏问道。
    “已经说了。”林珑在告诉叶钟氏这事之时,就已经遣了人前院去告知丈夫这后院发生的事情,而且丈夫说的话比她管用得多。“估计前院已经散席,他也要过来了。”
    叶钟氏点了点头,这时候沉着脸走向叶家女眷的包围圈。
    叶家的妯娌一看到她到来,顿时让开了一条路,叶王氏以为这大嫂是来问候自家儿媳妇的,遂笑道:“大嫂,客人都走光了?”
    “走了。”叶钟氏冷脸回答,不待这弟妹说客套的话,而是正色看向叶桂氏,“我有话要问你。”
    “大伯母。”叶桂氏眼神有几分慌张,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在问话之前,叶钟氏却是扬手当场就给了叶桂氏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叶桂氏眼冒金星,半边脸颊*辣的,她慢慢地伸手捂着被打疼的半边脸,惊疑不定的眼珠子看向叶钟氏那张冷冷的面容。
    叶家其他的女眷均都大吃一惊,这会儿唱的是哪一出?这大嫂说打就打了,半点辩驳的时间也不给人。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叶王氏怒道,“我这儿媳妇身怀有孕,可受不得刺激的。哪怕你是长嫂,若是我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要与你拼命……”
    “说得好,现在她涉嫌伤害我的孙子,我就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叶钟氏立即回应,并且把话说得掷地有声。
    叶王氏的眼睛都睁大了,“大嫂,你说这话要有证据才行,不然我是不会服你的。我这儿媳妇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她现在在我的眼里金贵得很……”
    “二婶母,你不用如此激动,若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轻易冤枉她。”林珑这会儿开口道,只是目光带着愤恨一直落在叶桂氏的身上,“你的好儿媳妇居然意图让我的儿子们感染风寒,这就是她的罪状……”
    “你胡说,我没有。”叶桂氏忙大喊为自己正名,这事打死她都不会承认的,谋害侯府的继承人,事后头脑清醒了,她就激出一身冷汗。
    “没有?你敢对天发誓?”林珑讥讽一声,“说你绝没干过这种恶毒的事情,不然胎死腹中,你敢不敢?”
    “你!我……”叶桂氏的手紧紧地卷着裙摆,她不敢发这样的誓言,只能急着看向叶王氏,“婆母?”
    叶王氏表情凝重地看了眼这儿媳妇,她可没有错看叶桂氏眼里那一抹惊谎,莫非她真的?她顿时如遭雷击,自家公爹对这曾孙子有多大的期待,她都看在眼里,若这儿媳妇真做出了这样恶毒的事情,这后果?
    她光是想一想,后背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下意识的,她伸手拍了拍叶桂氏的手背,抬头看向叶钟氏和林珑,“这要求太过份了,孕妇受不得刺激,这不是要害我们二房的香火?”
    “连个誓都不敢发,这不是心虚是什么?你二房的香火重要,还是我们侯府的世子重要?”叶钟氏冷哼道,一个庶出子也配说香火?莫笑掉众人的大牙了。
    叶王氏的脸涨得通红,庶出的永远矮嫡出的一截,在这侯府更是亦然。
    大房的庶出二子叶旭凯现在仍在庄子里,成亲的年纪已过了,愣是连媳妇的影子在哪儿还没瞧着?可见叶钟氏有多忽略他,根本就当这个庶出子不存在。
    “二婶母你不用狡辩,这事天知地知,她知我的下人亦知。”林珑用手指向叶桂氏,“你做了什么好事,别以为能瞒得天衣无缝。”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叶桂氏大声道,“我不知道堂嫂你抓着我不放是什么道理?”叶桂氏绝口不承认,并且恨恨地看着林珑。
    林珑看到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顿时火气“蹭蹭”地往上升,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女人?与当年的霍香玉有得一拼。“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流泪,那我就成全你。”
    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立即那八个看着孩子的下人被人带了上来,两个奶娘耸搭着脑袋,如霞表情如丧考妣,其他几人都面色泛白,总之一看就是不对劲。
    叶桂氏一看到这八人,立即脸色苍白一片,牙齿一直咬着下嘴唇不放,几乎要咬出血来。
    叶王氏与这儿媳妇相处时日长了,自然知道她的性子,这会儿更恨不得狠狠教训她一顿,但是她不能在这儿就出手,还要顾及二房的面子与那即将出世的孙子。
    “把她是如何害了哥儿们的事情一一道出来。”林珑吩咐道,“正好这会儿叶家的婶母都在,就让大家听听,这恶毒女人所做的事情。”
    还是如霞先说,她把叶桂氏进屋看望两个小主子说起,一直到发现了孩子胸前衣襟温透的全过程,她的思维很清晰,话说得极有条理,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王氏听得心惊肉跳,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儿媳妇那张苍白的脸上,这样的事情亏她做得出来?她也不喜欢看到大房兴旺,但还不至于拿两个小的来出气,这简直是猪狗不如。
    叶钟氏看了看二房的脸色,冷笑道:“都听明白了?”
    “这是……诬蔑……”叶桂氏大叫道,“我没有做过这样恶毒的事情,尧大嫂子,你这样陷害我诛心吗?我也是孕妇,也即将要成为母亲,哪里会对自家刚满月的亲侄儿下黑手?”舔了舔唇,努力忽略那半边火辣辣疼痛的脸蛋,“没错,我是中途出去过,因为屋子里有些闷,但绝对没有去看望两个侄子,只是在外面与五婶母说了几句闲话,五婶母可以为我做证。”
    她这一辩驳一出来,众人的目光落在叶彭氏的身上,只见这个嫡出的儿媳妇微沉吟道,“衍哥儿媳妇没有说谎,那会儿我确实是与她在一块儿说话,喝了一点子酒,我也不胜酒力这才到外面乘凉,刚好遇上了衍哥儿媳妇……”
    她的目光落在叶桂氏的身上,一如她在园子里遇到惊谎不已的叶桂氏之时。
    当时她微笑地上前,看着努力镇定下来的叶桂氏向她问安,客套两句后,她凑上前靠近这侄儿媳妇,“你在屋子里做的好事,我全都看到了。”
    叶桂氏闻言,当即脸色苍白如纸,惊慌地看着她。
    她依旧微笑着,这话可不是吓唬这侄儿媳妇的,而是她真的看见了她那隐秘而不诡的动作。会到这侄儿媳妇面前来说这样一番话,也是她刻意而为。
    “你确实该紧张,做了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你就不怕事后被追责?”她伸手拍了拍叶桂氏的肩膀。
    “五婶母,我……”叶桂氏想要辩驳。
    “说你没有?”叶彭氏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一屋子的人都是眼瞎的吗?你这明目张胆的愚蠢行为能骗得了谁?你敢向那两个小的下手,就要预知这后果是不是你可以承担起来的?”
    “我只是一时起意,并不是有心要害他们的。”叶桂氏急切地哭了出来,“我……我这就去认错……”
    当时叶桂氏明显不经吓,立马就要转身回去解救自己所犯的错误,争取没伤到那两个孩子,不让错误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她怎么可能允许她去纠错?好不容易有人出手害那两个小的了,这是为她在扫清道路,只要那俩小的不存在,林珑“万一”亏了身子不能生的话,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会现身在这儿堵住叶桂氏,就是知道这侄儿媳妇初次做坏事,一定过不了心理那关,人是出来了,心还在屋里那俩小的身上,反悔的可能性很高。
    她一把拉住这个侄儿媳妇,“走这么快做甚?你以为你现在回去就还能挽回补救?这样反而坐实了你的罪名,老侯爷是如何疼曾孙子的,相信你也看在眼里,你想要被赶出叶家去吗?”
    叶桂氏果然被赶出叶家几个字眼吓到,登时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五婶母,您救救我,我不想下堂去,我,我就要生孩子了,这会儿不能下堂求去……”
    “当时做那事时你怎么不知道害怕?”她冠冕堂黄地道,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
    “我……我是一时起了歪心,并不是有心要害那两个婴儿的,五婶母,您救救我……”
    叶桂氏满口的后悔,最后更是朝她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别忘了你还怀着孩子呢,这地上凉,万一伤着了你的胎,可别怪婶母没提醒你。”她忙拉叶桂氏起来。
    “五婶母,您法子多,想个法子帮一下侄儿媳妇,我这辈子对您感恩戴德,以后婶母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叶桂氏拼命地哀求与承诺。
    她是知道这侄儿媳妇在想什么,其实她的话正中她的下怀,有这么个马前卒,她可以做不少事,眼睛微微一眯,嘴上却道:“这可是伤天害理之事,我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五婶母,我求求您了,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叶桂氏哭着道。
    好一会儿,她方才扶着这个侄儿媳妇起身,叹了一口气似无奈道:“也罢,既然我撞见了哪有不帮的道理?您也别哭了,让人看去你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说伤到你腹中的胎儿,你连张保命的王牌也没有。”她似体贴地抽出帕子给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现在哭还有什么用?这事不好办,那一屋子的人都看到你的举动,事后只要林珑一问,还能猜不出是你所为?”
    “那,那我该怎么办?”叶桂氏茫然又害怕地看着她。
    她微微沉吟做出一副正在想办法的样子来,就在叶桂氏不安等待中,她方才再度道:“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得依我教你的来办……”
    叶桂氏眼睛一亮,无比信任地看着她。
    她的嘴角微微一勾,立即附耳与她说着对策。
    现在果然这事还是被林珑知晓了,事情的发展一如她预测的那样,所以她接着道:“我在园子里看到衍哥儿媳妇正纳着凉,于是就过去与她说起话来,那时候正好是酉时三刻,因为我出去前正好问了一下我的侍女时辰,当时坐在我身边的四嫂可以做证。”顿了顿,“刚才尧哥儿媳妇的侍女说的是不是酉时三刻?”
    如霞的面色一变,这分明就是在扯谎,就算叶彭氏是主子,她也不能不驳,“可酉时三刻之时,衍大奶奶确实是来看哥儿们……”
    “你一个下人是在质疑我这个主子吗?”叶彭氏的声音并不响,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当的刺耳。
    如霞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四嫂,你也说一句话吧?”叶彭氏立即催促地看向叶程氏。
    叶程氏本无意卷进这样的纷争里面,这会儿却是不得不表态,“当时我确是听到酉时三刻的字眼,但是……”
    “听听,这可不是我胡诌的。”叶彭氏望着众人道。
    叶桂氏看到场面有利于自己,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一直没吭声作壁上观的叶秦氏这会儿却道:“尧哥儿媳妇,你是怎么教下人的?由得她这么没规矩,主子说话也要插嘴?”
    林珑闻言,带着怒意的目光看向叶秦氏这个偏心又恶毒的老太太,“回祖母的话,我这大丫鬟可没有说错,不止她,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堂弟妹进去了的,如今五婶母说否认就否认?是不是太过于那个了?还是说五婶母也有份加害我的孩子们?”
    叶秦氏当即重重地举起茶碗又放下,“放肆,有你这么质问长辈的吗?”
    林珑不甘示弱地与叶秦氏瞪视,“我是母亲,谁敢对我的孩子不敬,我就不会放过谁,这是我的原则,不管祖母认同与否?分明这会儿五婶母的话有问题,我自然不会认同。”
    “你!反了天了!”叶秦氏怒喝。
    林珑正待反击回去,叶钟氏就拉住她的手,出头道:“婆母,我这儿媳妇说话一向直,她也不是有意要顶撞你,身为一个母亲,有人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岂会无动于衷?”顿了顿,“再说您现在是不是有意在混淆视听?”
    叶秦氏冷哼一声,抿紧唇不言语。
    叶钟氏望向叶彭氏,“五弟妹,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话?”
    “当然敢。”叶彭氏举起手来对天发誓,“若我有一句是虚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最后看向叶钟氏,“大嫂,这样可以了吧?”
    叶王氏看到这事遮掩过去,忙又出声,“看来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的儿媳妇,她酉时三刻时与五弟妹在一块儿,又何来的分身去加害两个孩子?大嫂,你无缘无故打了我的儿媳妇一巴掌,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桂氏见到危机解除,忙又做出那委屈状,暗自感激地看了一眼叶彭氏。
    叶彭氏为了避嫌,并不与她的眼神交流,只是嘲弄地看向叶钟氏和林珑,她可是主子,一句话顶着那个八个奴婢的言语。有她做证,叶桂氏就有了不在场的理由。
    场面静得只剩下叶王氏的声音。
    叶钟氏抿紧唇一脸的不悦,林珑却是面无表情。
    待到叶王氏说得嘴累停下之际,叶秦氏正要站出来指责大房无事生非,仗势欺人的话,然后借机敲打林珑,别以为生了两个儿子就能与她大小事,她还不够格。
    “老大家的……”
    “且慢。”林珑出声道。
    “你又想做什么?”叶秦氏不悦地看着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
    “祖母勿要着急,让我把话说完。”林珑冷声道,上前看着叶桂氏与叶彭氏,“你们说我的侍女说谎诬蔑你们?是也不是?”
    “我没这么说。”叶彭氏狡猾地道,“只是我当时真的与衍哥儿媳妇在一块儿。”
    叶桂氏不吭声,只是脸上的表情摆明林珑在陷害她。
    “如霞,你说说,还有谁去看望了哥儿们?”林珑大声问道。
    “老姑奶奶和王家三奶奶在衍大奶奶刚走没多久就来看哥儿们了。”如霞大声回答,心里憋着一股子气。
    叶桂氏与叶彭氏当场脸色大变。
    一直在角落里听着叶家争辩的王家婆媳仨这会儿万众瞩目。
    叶钟氏看向王叶氏,“姑奶奶,我这儿媳妇的下人可有说错?”
    王叶氏听了半天早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若是说谎很有可能要背这黑锅,心里早就翻了几翻,最后站起来道:“我确是领着儿媳妇过去看望了一下庭哥儿与辉哥儿。”
    王周氏也赶紧出声洗清嫌疑,她可没打算与叶家大房交恶,“大舅母,表嫂,我当时确是去见了哥儿们,但我与婆母并没有抱起孩子,只是看了看就走了,前后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
    林珑转头看向脸色同样不好的叶秦氏,“祖母,您可以怀疑我的侍女的话,但您还要怀疑姑姑与表弟妹的话?”
    这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叶秦氏很快就变卦,要不然这加害叶家嫡长曾孙的罪名就要戴在女儿的头上,遂怒目看向叶桂氏,“你这个恶毒的妇人,我们叶家容不下你。”
    “祖母,我……”叶桂氏身子颤了颤。
    叶彭氏的眼睛转了好几圈,该死,她没想到这王家婆媳也卷了进来,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叶桂氏而得罪了叶秦氏,遂身子悄然往后退,想要淡化自己的存在。
    这峰回路转,让叶王氏顿时僵在那儿,这事遮掩不过去了,她是王家的庶女,与王叶氏这老姑奶奶的关系尚可,如果坚持儿媳妇无罪,那么她势必见容不了王叶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