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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两人相视而笑的场景,就像是一根针扎在秦承泽心上。
    ☆、第39章 提名
    《寻灯记》有条不紊地进入火热的拍摄阶段,顾菡菡和宁非离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即使严苛如严子重,也再也说不出一句不好来。
    秦承泽还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剧组,但顾菡菡却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他说他是投资人,来片场是理所当然的,没事啊,他来啊,关她什么事。
    不知不觉,戏份已经过半,离薄斯年承诺的三个月还有三十多天。前段日子,她们两人还能保持联系。这段时间,顾菡菡却都在赶夜戏,每天累到不停,好不容易抽出白天休息的时间想打电话给薄斯年,但一想到他那边正好是深夜,也就不了了之了。
    薄斯年也很忙的样子,但还是会不定时打电话给顾菡菡。可惜,两人的时差太明显,薄斯年每次来电顾菡菡都在拍戏。
    等到日子久了,顾菡菡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她也莫名其妙地体验了一把异地恋的滋味。
    倒是季柏带给她一个好消息。
    《刺青》被提名了。
    季柏说这件事的时候,顾菡菡还在补妆,化妆师刚和她说了一个好玩的笑话,她脸上还挂着笑容,季柏就神采飞扬地大步迈进了休息室。
    “顾菡菡,《刺青》被金球奖提名了!你也被提名成为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新人奖两项提名!”
    顾菡菡愣神了好一会儿,飞快地反应过来,扭过头就要和季柏说话。
    化妆师好笑地掰过她的脸,粉扑沾了点蜜粉就往顾菡菡脸上定妆。她和顾菡菡相处了将近两个月,深知顾菡菡的脾性,还开起了玩笑:“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我不是说我和《刺青》的灯光师关系不错吗?他告诉我,你这人是挺好的,就是性子比较沉,心情不容易大起大落。现在看来啊……是他看走了眼。”
    季柏的心情也不错,难得坐下来看顾菡菡化妆,听了那化妆师的话连连点头:“可不是,我之前也以为顾菡菡性子沉,和年龄不相符,现在看来啊,她就是在装!”
    顾菡菡抿着嘴笑,却也不解释。拍《刺青》那会儿,她才刚刚经历过死亡,迎来了重生,一切都谨言慎行。现在她收获了小小的事业、友情以及爱情,她本性里的欢脱慢慢显露了出来,再者,这次饰演的角色也比较轻松,没有程青这么悲剧,整个人也渐渐活泼了起来。
    她记起来之前在欢乐大联盟节目上,她打电话给薄斯年问他,他对她的第一印象,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她可爱。
    顾菡菡仰起脸来,目光定在镜子里的她自己。鹅蛋脸,丸子头,笑起来还有一个梨涡。这不是她,是云晴,可她对镜子里的这个人,却总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哎哎哎,这边眉毛是不是歪了。”
    一张俊脸在她的眼前慢慢聚焦、放大,顾菡菡差点被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宁非离,你能不能别那么吓人?”
    宁非离顿感无趣,起身帅气地离开,还和顾菡菡挥了挥手:“下一场是我和那楚国公主的戏,我先走了。”
    饰演楚国公主的就是楚璃。这一对……真是冤家。顾菡菡无奈地摇摇头,轻挑着秀眉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真的画歪了吗?没有啊。”
    化妆师噗嗤笑出了声。连季柏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季柏从公文包里抽出顾菡菡的行程安排,用记号笔在后天画了个圈,加重语气:“这颁奖正好是在z省,我们也用不着特意去参加颁奖礼了。对了,我帮你和严子重这个老古董打过招呼了,他答应放你一天的假去领奖。”
    季柏跟清楚,最佳女主角大概是不可能拿到了,这次提名的除了《刺青》的顾菡菡,还有新演了一部《乱世佳人》的陈惜灵,另外还有两个实力不小的新花旦也被提名了这一奖项。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陈惜灵这人,但也无法否认她这些年在娱乐圈闯下的功绩,以及她的名气和地位。
    倒是那个最佳新人奖顾菡菡也许能拿到。
    **
    宁非离和楚璃在演一场戏。顾菡菡没看过楚璃演戏,对这个小姑娘挺感兴趣的,特意坐在一个角落里边喝水边看他们的戏份。
    这是一场公主抚琴留张茧的戏份。
    楚国公主一直爱慕着张茧,但张茧却被她的皇帝哥哥派遣去带兵打仗。楚国公主气不过,和她哥哥大吵一架,私自逃宫,多方打听,找到了张茧的住处。
    楚国这位公主芳名楚辞,和楚璃恰好差一个字。
    顾菡菡来看的时候,他们这场戏的戏份已经过半。
    楚辞正要搬出她的古琴,为张茧弹奏一曲。这弹奏的也正是上次楚璃献给宁非离的那曲凤求凰。
    楚辞一袭绛红色的衣袍,头戴鎏金发冠,凤吹散着她的秀发,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精致的眉眼。她似是在笑,双手抚弄琴弦,琴声悠扬,情谊绵长。
    这每一个音都像是掺着公主对张茧的爱意。
    张茧自然知道这首曲子的含义,本因故人意外拜访含着的笑意,渐渐沉下,眼神里沉淀着不可言明的伤感。
    “公主,张茧已有心上之人,您的爱意我承受不起。”一句话,就把公主对张茧的拳拳爱慕打入地牢。
    楚辞的身子一僵,但拨弄琴弦的手指并没有停,反而为了留住心上人,更加卖力地演奏。
    突然,琴弦断裂。
    张茧微微一叹,对上楚辞清澈的双瞳,一时无言以对。
    “曲子结束了。张茧告辞。”说着,张茧就要退后。
    楚辞自嘲,手托着腮好整以暇:“若我说,我是故意的呢?”
    张茧停步,等楚辞说出下文。
    楚辞的双眸微动,清泠的嗓音响起,就像是坠在屋檐落在磨盘的雨珠:“曲有误,盼得张郎顾。”
    她弹段音弦,只是为了他偶尔的侧目。
    仅此而已。
    “cut!好,这段很好!特别是楚璃,演得很棒!”严导难得夸人,但楚璃的表现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顾菡菡也没想到楚璃演得那么好,在她印象里,楚璃就是一个骄纵的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却没想演技竟然这么棒,太令人惊喜了。
    这段戏拍完,楚璃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毕竟即使她不说,嘴角露出的得意笑容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奇怪的是,比起上次她出现时对宁非离的热烈追求,今天的她好像对宁非离过于冷淡了。除非对戏,否则楚璃根本不主动接触宁非离。
    对于楚璃的转变,宁非离自是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也不在乎就是了。管她楚璃是欲擒故纵,还是真对他没意思,他都全不在乎。
    楚璃记得顾菡菡,她记得这个名字很奇怪的演员。前几天,楚璃在学校还听见一堆男同学讨论她,以前他们讨论的可都是……一个叫做陈惜灵的女演员。
    楚璃记得下一场好像是他们三人的戏份,她摸摸下巴。
    顾菡菡主动递给楚璃一瓶矿泉水,由衷地称赞她:“演的很不错。”
    楚璃骄傲地扬了扬眉毛:“那当然……”而后,她又小声地嘀咕,“凑巧本色出演罢了。”
    “什么?”顾菡菡没怎么听清楚。
    “我说,你要向我看齐。”
    顾菡菡差点笑出声来,眼里满含笑意:“嗯,我尽量。”
    几分钟后,顾菡菡期待的三人对手戏终于来了。
    导演一声令下:“!”
    张茧抬眸,云晴站在角落里,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
    “师傅,我打扰到你们了吗?”这话说得天真无邪,如果忽略掉云晴狡黠的双眼。
    张茧轻笑:“这丫头。”说不上是指责还是包庇。
    下一句,是楚璃的台词。
    …………
    **
    “拜拜。”经过一整天的工作,顾菡菡的眉眼略显疲倦,她和季柏告别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酒店房间。
    这么高强度的拍戏,一场接着一场,任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顾菡菡深呼吸,把脑中的混沌用力挤出。
    夜已深,酒店走廊打着黄澄澄的顶灯,投在走廊大理石的地面上,倒影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的视线从地上的光圈缓缓转移到正前方,薄斯年挺拔的背脊就措不及防地投映在她扩张的瞳孔里,明晃晃到令人眩晕。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顾菡菡怀疑她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才出现了薄斯年回来的幻觉。
    就在她确认那是幻觉的时候,她发现幻觉移动了,就在她思考幻觉为什么会移动的时候,幻觉竟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还和薄斯年的一模一样。
    “我回来了。”
    ☆、第40章 回来
    “我回来了。”还是那么淡漠的口吻,还是那么熟悉的眉眼。薄斯年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清瘦,没有憔悴。
    相反,回美国一趟,他穿衣的品味好像变了一点,如果说以前是随意简单,一身运动衫就能穿出模特范,那么今夜的他,就显得稍微正式一点。
    深色西装,笔直的西装裤完美地修饰着他腿部完美的曲线,额发稍稍挑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顾菡菡这才发现,薄斯年瞳孔的颜色比常人还要浅淡一点,有点琥珀色的味道。这样的他格外迷人,即使就这么无波无澜地注视着她,她都想拥进他的怀里。
    顾菡菡也不是扭捏的人,想他了,就是想他了。于是,她便遂了自己的心意,踩着高跟鞋,跑过大理石走廊,跑过那段光怪陆离的灯光,像一只蝴蝶扑倒在她的怀里。
    静谧的走廊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是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也一个不漏地敲在了薄斯年的心尖上。
    见她拥来,薄斯年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二话不说,稳稳地接住她。他收紧手臂,牢牢禁锢着她的腰肢,配合十分默契。顾菡菡的耳朵正好搁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错乱的犹如鼓声的心跳,不由地笑了一下。
    因为她确定,她不是一个人。
    若有似无的古龙水的味道,顾菡菡皱眉,她微微抬起下巴,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他:“你喷香水了?”
    别怪顾菡菡惊讶,在她眼里,薄斯年虽不至于不修边幅,却更喜欢简单和自有的穿着,喷香水这种事,她是万万想不到会发生在薄斯年的身上。
    要不是她确定这是男士香水的味道,她都快怀疑薄斯年是不是接触了什么妖艳的女明星。
    “你不喜欢?”薄斯年微微皱眉,拥着顾菡菡的手臂却紧了紧。
    “也不算不喜欢,只是……”顾菡菡感觉到薄斯年些许的紧张气息,有点好笑,仰起脸郑重其事地发表她的看法,“只是我更喜欢干干净净的你。”
    薄斯年只要沾染上这种浓郁的外在气息,就好像不是薄斯年了一样。
    “嗯,以后再也不用了。”薄斯年抱着的手一点都不放松,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我在美国做恩师的助导,那部戏最后几个场景里的一位亚裔男配角临时出了事情,我顶替了他。”
    他像是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本来古龙水是不用喷的,但那位化妆师很喜欢这种男士香水的味道,还说做戏要做全套。”
    很简短的一段话,就让顾菡菡明白了薄斯年这一身行头的来源,而且听着他这番类似于诉苦的解释娓娓道来,顾菡菡竟觉得甜蜜。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